11月底,北美那邊,好幾個獎項公布了提名和獲獎。
《定風一號》的表現屬于“時隱時現”。
不穩定,但確實一直保留在頒獎季的視野之中。
溫生明的最佳男配角也是如此。
時不時獲得一個提名。
這樣看來,不管最后溫生明能不能拿到一兩個重要風向標的提名,不管能不能拿到奧斯卡最佳男配角的提名,他在好萊塢這一年,也算是真正打開了一點知名度了。
就像是一個叫周洪的亞裔女演員,當年靠著《縮小人生》那部電影進入頒獎季視野,即使最后沒有獲得奧提,也終于靠著頒獎季的表現,在好萊塢打開了知名度,為她打開了主流電影大門。
陸嚴河在最佳男主角這個部門的表現,也是“時隱時現”。
不算第一梯隊,但是沒有掉隊。
不像《鋼琴家》的陳品河,磨拳擦掌地要大干一場,但一開始就迎來了結束。
到了月底,頒獎季前哨獎中最重要的金球獎就快要公布提名名單了。
電影《黑衣人》在這個時候發布了一張電影宣傳海報。
沒有演員,只有美術設計的一張概念性海報。
盡管如此,本身就是備受關注的大項目,新海報一出來,關注就來了,尤其是對于陸嚴河的討論。
實際上,索倫已經針對這部電影開展了選角。
選角導演已經在好萊塢開始面試演員。一般來說,前期需要經過幾輪面試和試鏡,八字有那么一撇了,資料才會送到陸嚴河這邊來。所以,陸嚴河現在也不知道是什么情況。
這只是處于合作“蜜月期”的索倫,為正在本屆頒獎季沖獎的陸嚴河送上的一份禮物而已。
關注度,聲量,這本身就是一種力量。
陸嚴河正在緊鑼密鼓地拍攝《老友記》。
他暫時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這部劇的拍攝上。因為只有盡快把這部劇拍完,他才能夠放心地趕去參加《定風一號》后續的公關和宣傳行程。
《老友記》這一季的劇情其實是有點狗血的。
但是,還是那句話。
到了這個階段,只要人設不歪,再狗血的劇情,也不影響大家喜歡看的。
這本來就是一部在情節上有些狗血的劇。情節從來不是重點。
幾個人在現場的拍攝,可以說是完全的駕輕就熟了。每個人對于自己的人物,基本上都已經是融入自己骨子中的熟悉。
甚至,陸嚴河一走進片場,都習慣性地戴上了他這個角色原型為喬伊的面具。
說話也好,動作也好,都是喬伊。
顏良說:“一個角色,演了快十年了,我感覺這個角色都要長在我身上了。”
陸嚴河問:“會膩嗎?”
顏良搖頭。
“完全沒有膩的感覺,表演就跟吃飯喝水一樣自然,幾乎都不用去調動什么情緒。”他說,“現在演《老友記》的感覺跟演其他的戲是不一樣的。”
陸嚴河懂顏良這種感受。
“沒有膩就好,其實拍到這個時候,我也有些擔心,大家會因為每年都在飾演這個角色,有些膩了。演員一旦自己沒有了創作和表演的感覺,演成了行活兒的話,角色就無聊了。”
他對《老友記》是有一個非常清晰的規劃的,他也很清楚地知道,《老友記》這個故事的全貌,所以,在這種情況下,他因為站在上帝視角,不會遇到演膩了的感覺,因為他知道這個故事的最終走向落在哪里。
然而,對其他人而言卻不一樣。
情景喜劇對演員來說,會有一個很糟糕的負面影響——人物的弧度跟其他題材相比,要少很多,成長性和變化性要少很多。從“劇情狗血”也不影響劇作質量這一點其實就可以看出來,情景喜劇的核心,其實是人物人設的標簽化迭加不同元制造出來的笑料。
演員演多了,會“失敏”。
這也是為什么很多喜劇演員,尤其是小品演員,比其他演員更容易陷入創作枯竭、后繼乏力的境地。總在一個圈子里面打轉,比起很容易喪失激情這個問題,更可怕的是失去對節奏感的敏感。
也許客觀層面上,別人看你還是演得很好,一開口就是那個味道。但作為演員自己,卻找不到一開始那種表演的激情或者創作的篤定,仿佛踩在棉花上,落不了實地,軟綿綿的。
陸嚴河對顏良說:“他們肯定是不會跟我說的,但如果大家出現了這樣的情況,平時跟你提了,你一定要告訴我,我不希望大家勉強。”
“嚴河,那你對《老友記》有一個清晰的規劃嗎?這部劇會結束在什么地方,還是說,會一季一季地拍下去?”
“在我的規劃中,這部劇還有差不多五季到六季的體量。”陸嚴河說,“差不多就演到我們三十歲出頭,跟劇中的人物一樣,結束在從年輕步入中年的這個階段。”
“我明白了。”顏良說,“那我建議你跟大家說一下,通個氣,讓大家心里面提前有個準備,這樣會讓大家放心很多,也能夠提前做一些安排。”
陸嚴河:“好。”
顏良又說:“其實,站在我自己的角度,我反而挺愿意讓這部劇一季一季地拍下去,只要觀眾還愿意看,拍到我三十歲、四十歲,都好,對我來說,這部劇對于我自己人生的意義,早已經超過其他的劇了。”
“那就真的會變成一個又臭又長的裹腳布了。”陸嚴河說。
就像一本叫《擇日走紅》的。
顏良:“我是真的這么覺得,其實對于這個系列的觀眾也是一樣,大家已經把這部劇、這些角色都融入自己的生活里了,成了一個精神世界的朋友,我由衷地感受到了這一點。”
陸嚴河:“顏良,你相信,如果你真的永遠不結束的話,所有對于這部劇的美好印象,都會大打折扣。”
雖然,他相信,一直拍下去,肯定有很多人一直追著看。
然而,《實習醫生格蕾》并沒有因為收看成績仍舊很好而越來越受觀眾喜歡。
一部《老友記》,一部《生活大爆炸》,都讓陸嚴河明白,其實,見好就收才是對的。
在北美那邊。
劉畢戈和溫生明會合,在綠谷的安排下,瘋狂刷曝光。
明明沒有什么大眾知名度和星光,但是,沒關系。
頒獎季的意思是——
整個行業、圈子,這段時間,小到個人舉辦的派對,大到一個盛大公開的活動,基本上都是圍繞著這個主題展開。
那劉畢戈和溫生明想要刷曝光,并不需要綠谷為他們“無中生有”去搭建各種各樣的平臺。
綠谷只需要為他們拿邀請函,剩下的事情,就是靠他們自己。
而拿邀請函這件事對綠谷而言,不說輕而易舉,也可以說順理成章。
今年最佳外語片這個單元,競爭算激烈的。其實每一年這個獎項的競爭都是激烈的。美國你自己的電影有大年和小年,但放在全世界的范圍內,幾乎是沒有大年小年之分的,各大電影節冒出來的好電影,總是遠遠超過五部之多。
《定風一號》今年最大的競爭對手,是韓國、日本和泰國都各有一部在國際四大電影節拿獎的電影,被各國選送今年的奧斯卡最佳外語片。他們擁有的公關經費,不見得比《定風一號》少,某種程度上,他們國家電影局對這個獎項的重視程度,遠高于中國。
這幾年中國電影部門對于海外獎項這方面,已經“文化自信”很多了。不是像幾十年前那樣夢寐以求了。所以,《定風一號》在北美這邊的公關經費,基本上是龍巖和綠谷兩家公司在出,拾火和靈河也負擔了一部分。不像韓國,直接是電影部門拿了專門的基金來做公關。
之所以說《定風一號》最大的競爭對手是日本、韓國和泰國的電影,是因為評獎這東西,全世界任何地方都免不了“分豬肉”的邏輯,這可能都不是所謂的黑幕,大部分人,都下意識地有這樣的思維邏輯。
那五個提名資格,按照這么多年的慣例,亞洲電影可以一個沒有,但是,很難同時拿到兩個以上的提名。
《定風一號》現在跟這些電影競爭最大的優勢,一是有陸嚴河這個在好萊塢站穩腳跟的大咖領銜主演,讓學院成員們無法忽視,二是電影票房甩了其他的競爭者一大截,無論是在北美,還是海外,《定風一號》的票房成績在最佳外語片這個單元都是獨一檔的存在。
劉畢戈在每一個場合,都會被問到之后會不會來好萊塢拍戲的問題。
按照綠谷的指導,即使劉畢戈并沒有這個想法,他也都要說“有的”“其實也在接觸項目,看有沒有合適的”之類的話。這是一種需要展現出來的姿態。
而溫生明——
溫生明都不要問了。
在拾火的接洽下,他已經去客串了一部正當紅的美劇,客串主演了其中一集。
馬上就要播出。
“我們已經努力了,最后能不能拿到提名,只能說盡力而為。”這邊,韓國今年的申報片《蜂鳥》的導演金源彬在一家媒體的采訪中,忽然說,“畢竟我們確實也不像《定風一號》一樣,有陸嚴河這樣在好萊塢有人脈和影響力的主演,他能夠為《定風一號》帶來的宣傳資源,是我羨慕而無法擁有的。”
這個采訪報道得猝不及防。
達倫·威爾遜這邊甚至都沒有提前收到消息——在好萊塢,幾乎任何事情都已經成了產業和人脈網,像這種點了大名的報道,往往相關方面都是會提前收到消息的。
這讓達倫·威爾遜非常惱火。
沒有提前收到消息這種事情,對他來說,可以說是“奇恥大辱”了。
金源彬在媒體采訪中這么說,看似是在自嘲自己能力不行,實際上,卻劍指陸嚴河好萊塢影響力大,幫《定風一號》獲得了更好的公關資源,對《蜂鳥》這樣沒有陸嚴河在背后使力氣的外語片不公平。
當然了,這根本就不涉及公平不公平。
所以,金源彬在采訪中也不明說,就暗指。
采訪內容出來以后,輿論自然會往這個方向發酵。
這也是達倫·威爾遜如此生氣的原因。
達倫·威爾遜現在的客戶里,陸嚴河絕對是他最重視的TOP1。
在北美這邊出問題,不顯得他辦事不力嗎?
達倫·威爾遜在派對上,果然聽到很多人都在討論金源彬的這個采訪。
不過,大家的討論卻出乎達倫·威爾遜的意料。大家討論的并不是公平不公平這件事,而是陸嚴河現在在好萊塢到底擁有多少權勢。
尤其是那些常年在好萊塢混的人。
達倫·威爾遜一出現,就有人過來打聽、詢問,“《定風一號》這部電影,陸嚴河怎么最近也沒有來參加公關活動?”
“他在拍戲啊。”達倫則一副無奈的表情,“他每年這個時候都在拍《老友記》。”
“韓國那個導演明里暗里說陸嚴河給《定風一號》提供了很多的幫助,現在也有一些媒體在討論這件事,陸嚴河不打算回應一下嗎?”
“有什么好回應呢?”達倫則說,“每年都有明星大咖的電影沖擊頒獎季,每年也都有黑馬出現,陸嚴河主演《定風一號》,他當然會用自己的影響力去推這部電影,任何電影人都會這么做,他金源彬難道沒有用自己的影響力去影響評委嗎?他這么說,無非是陸嚴河比他在好萊塢更紅、更有影響力,所以他眼紅罷了。他怎么不說說,那些都還沒有走到國際上來的韓國導演,又被他掠奪了多少關注和機會?”
看到達倫這么有脾氣,其他人都悻悻地笑。
馬上有人轉移話題,說:“對了,《黑衣人》這部電影什么時候開始拍攝?最近這部電影選角可是挺熱鬧的。”
“明年上半年。”達倫也見好就收,剛才那番話,他已經說出去了,回頭肯定會有人幫他傳出去,“在拍這部電影之前,陸嚴河還要先跟黃天霖拍攝一部新電影。”
“陸嚴河接的電影真夠多的,別的演員一般一年就拍一部戲,他似乎每年都能拍好幾部。”
達倫說:“要不然他這么年輕就能達到這樣一個位置呢,在中國,沒有比他更賣座的演員了。”
“在好萊塢的年輕一代,好像都是這樣,確實厲害。”
“金源彬說《定風一號》有陸嚴河,所以在頒獎季的時候得到了更多的關注,他怎么不說說,《定風一號》的票房在全球拿了2億美元,他的《蜂鳥》到現在全球票房都不超過兩千萬美元,是一個概念嗎?”達倫·威爾遜說,“別說在最佳外語片這個單元了,就是放在今年頒獎季所有電影的范圍里,《定風一號》的票房都是很高的。”
“陸嚴河每一次沖擊頒獎季的電影,票房都挺高的。”有人說,“你看去年的《逃出絕命鎮》,票房也高得驚人。”
“陸嚴河哪部電影票房不高啊?你以為為什么索倫一口氣就跟陸嚴河簽了三部電影的合作協議,難道是沖著陸嚴河的電影能夠拿獎來的嗎?”
達倫笑了笑,說:“所以陸嚴河才能夠在好萊塢擁有今時今日的地位。”
“《紐約時報》《華盛頓郵報》《綜藝》…很多家媒體都希望能夠聯系到你,對于金源彬的說法,你是否要做回應?”達倫·威爾遜說,“他們想要拿到獨家。”
“我不回應了。”電話里,陸嚴河說,“你的做法已經很好地幫我應對過去了,我要再回應的話,說不定又會進一步地讓這個話題發酵,沒有必要。”
“但是現在的風向是有利于《定風一號》這部電影的。”達倫說,“雖然說金源彬的話帶來了一些爭議,可在這邊,也讓《定風一號》這部電影的爭議重點轉移到了你本人身上,我最近發現大家討論的重點,都變成了你在好萊塢到底擁有多少權勢,還開始盤點你在好萊塢的勢力。”
陸嚴河:“這么無聊。”
“這可不無聊,你要知道,越是這種事情,越讓人感興趣,好萊塢尤其崇尚。”達倫說,“年少成名,巨大成功,你的故事,本身就是好萊塢最喜歡的經典題材。”
陸嚴河:“那他們盤點之后,對我又是什么態度呢?”
“更加喜歡你、崇尚你了。”達倫笑,“金源彬以為他那么說,會獲得一些人的認可,認為你在好萊塢的權勢影響了所謂的公平,但他搞錯了一點,在好萊塢,從來就不是講絕對公平的地方,否則,也就不會允許公關了。”
備注:
1.為什么昨天晚上沒有更新?因為感冒了,熱感冒,頭暈,昏昏沉沉,持續地睡覺,寫的時候,也沒感覺,味同嚼蠟。所以,索性想著多寫一點,寫得滿意點了,一次性更新,但寫了一天,也就寫了這些。
2.看到一些評論問,為什么總是在文中插入一些現實實例,是因為在之前不這么寫的時候,總有大量的質疑,認為一些文中邏輯在現實中行不通。作者對于頒獎季不算了如指掌,但也查閱了大量資料,一般無論是公關手段還是方式,都盡量有一些現實依據,不至于“憑空捏造”。就像文中寫周洪的例子,不寫她的話,可能有一些讀者就會質疑,溫生明怎么會憑借頒獎季幾個最佳男配角的提名獎,就能在好萊塢電影圈打開知名度。電影環境不同,不舉實例,很難一兩句話就讓大家相信,這樣的事情會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