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以后再有劉敏這種事情,不管是誰,直接回絕掉。當初開這家公司的時候,就定下了規矩,我們幾個藝人的項目不能成為他們攙和一腳的蛋糕,搞利益交換這種更是不允許的。”
盧慶珍:“我還以為劉敏在你這里會別開一面呢,好歹之前也拿過銀河獎的影后。”
“那都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陳梓妍說,“而且,這跟她是不是影后也沒有關系,甭管是誰來,這個先例都不能開。”
盧慶珍點頭,“行,那我知道了。”
陳梓妍:“她也真的是…唉,但她想要重新讓觀眾想起她,想盡辦法復出也可以理解。”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當初二十幾歲事業正好的時候就激流勇退,回去相夫教子,現在出來想要翻紅,誰都不記得她。”盧慶珍說,“自己又拉不下臉,去從小角色演起了。”
“她將近二十年沒有演戲,演技確實也退化了不少,我給她安排的幾個試鏡,人家都反映說她演得很一般,我也是沒有想到。”陳梓妍搖頭感慨,“曾經的影后,現在都會被一些普通劇組給嫌棄演技不好了。”
“這也太正常了,那演技演技,說起來就是一門技藝嘛。”盧慶珍說,“太久不用了總是會生疏的啊,我覺得過氣的演員真的更難翻紅,他們除了要戰勝沒有名氣、沒有關注的狀況之外,還要從以前的那些光環中徹底走出來,磨平自己的心態,這太難了。”
陳梓妍說:“也別想著給她接戲翻紅了,接一些綜藝節目吧,以她銀河獎影后的名頭,還是能夠接到一些節目邀請的,慢慢有了熱度以后,再給她去接觸劇組。”
盧慶珍點頭。
“干杯!”
一個仿古的酒樓包廂里,陸嚴河跟陳思琦、琳玉、陳欽、李鵬飛、徐子君他們相聚,一起碰杯,氣氛特別熱烈。
只有在他們幾個人面前,陸嚴河會徹底忘記自己明星藝人的身份。
不是說他們就不說娛樂圈的事了,而是在他們面前,陸嚴河能找回從前沒有走紅、沒有開始被媒體鏡頭包圍的那種感覺。
陸嚴河特別開心,他們這些人在高中畢業四年以后,還能夠相聚在一起。
當初創辦《跳起來》雜志的初衷,現在真的實現了。
而且,他們這里面的三對情侶,在經過了四年的異地上學之后,竟然都沒有分手。
真是不可思議中的不可思議。
陸嚴河自己很清楚,這有多難。
而也是這個時候,陸嚴河也忽然間反應過來,跟四年前相比,那個有點胖胖的徐子君,不知道什么時候瘦下來了不少。
不是說她瘦成了一個紙片人,來了一個不可思議的大轉變。她是這四年一點一點慢慢瘦下來的,陸嚴河中間都幾乎沒有什么察覺,只覺得她慢慢地開始化妝、變得比以前自信好看了許多。
如果不是今天她坐在李鵬飛的身邊,讓陸嚴河忽然想起當年的畫面,陸嚴河可能還會一直反應不過來。
“《跳起來》的實體雜志現在每月月銷量穩定在了1619萬左右,夏日和冬日特刊能拿到25萬左右,但基本上也沒有太大的變化了。”這一桌子的人都跟《跳起來》有關,共同話題也基本上是圍繞這本雜志展開的,陳思琦也難免說到了現在的成績,“不過,新媒體這一塊確實是大勢,我們做的文化增刊改成了一個線上文化課APP以后,下載量到目前為止已經全渠道破了千萬次,注冊用戶也達到了127萬。”
陳思琦轉頭對陸嚴河笑了笑,“你的建議確實很好,專門做一個APP,讓我們的教授學者們在上面以音頻的方式開課,吸引了很多人,我們的后臺數據顯示,這個APP的使用高峰期就是早高峰、晚高峰和睡覺前。”
作為一個日活量只有一百萬人次左右的APP,它遠遠談不上商業上的成功。可是,它的影響力和文化價值卻是獨一無二的。而且,這也是《跳起來》一次成功的衍生產品。
陸嚴河問:“《文化里的中國》這個節目,是不是也準備做第二季了?”
“嗯。”陳思琦說,“我們聯系了十二位學者,每一位學者用三期四十分鐘的節目,講一個主題。這個節目現在是子君在負責跟子杏姐和北極光視頻那邊對接。”
徐子君點頭,說:“我們花了很大的功夫去邀請了這十二位學者,都是咱們國內頂尖的學者。”
陸嚴河有些好奇,問:“難道沒有別的人在試圖摹仿復刻一些類似的節目嗎?”
這種節目,制作成本極低,很少復制。
陳思琦說:“燈塔視頻試圖復制過,結果血撲,每一期的播放量連五萬也沒有,后來大家就放棄了,這種沒有名人或者明星參與的節目,都太容易小眾化了。哦,對了,后面不少電視臺找過我們很多次呢,問我們有沒有打算做續集,想要問我們要版權,他們想做第二季。知道我們自己要做以后,他們又想要買版權。”
陸嚴河說:“那你們怎么說?給了嗎?”
“北極光不肯啊。”陳思琦說,“他們非想要獨播。”
陸嚴河說:“這種性質的節目,賣給電視臺一起播不吃虧,我覺得不會影響網播的數據,甚至可能會促進,畢竟中老年群體是電視臺觀眾的主力軍,卻不是視頻平臺的主力軍。”
陳思琦攤開手,很無奈地說:“北極光視頻寧愿提高采購價格,也不想跟電視臺一起聯播。”
陸嚴河聞言,不禁嘆了口氣。
北極光視頻這樣的做法,他也理解。
對視頻平臺來說,它們都有一個非常相似的觀念,那就是獨播對于平臺的意義。
好像只有獨播,才能夠吸引到更多的觀眾來這個平臺。
這是因為盈利模式的不同。
對視頻平臺來說,他們的用戶數量越多,付費用戶規模越大,所產生的經濟效益可不是簡單的“112”,而是指數型增長。
在網絡世界,用戶數與價值的關系就是這樣,他們不是加減關系,而是乘除關系。
吃過飯,喝了點酒,他們幾個人都有些微醺。
他們一行人轉場,又鬧哄哄地去了KTV。
年輕人到KTV里唱歌,那真的就是純唱歌。
一個接著一個,也沒人追求唱得動聽,更多的時候,是大家一起搞怪地唱著各種各樣的歌。
然后,有人開始有點累了,唱不動了,往沙發上一躺。
這個時候,KTV才進入情歌和慢歌專場。
女生們把持了話筒。
陸嚴河、李鵬飛和陳欽三個人退出這個世界,離開包廂,去給她們買吃的和喝的。
李鵬飛勾著陸嚴河的脖子,說:“剛才吃飯的時候,聽你們一直叭叭地說著《跳起來》的事情,突然還挺可惜的,當時要是跟你們一起做《跳起來》,雖然這事情不是我自己感興趣的,但跟你們一起玩,應該還挺有意思的。”
“我早就跟你說了,你當時又不信。”陸嚴河說,“你現在加入還不晚。”
“拉倒吧,這個時候加入進去。”李鵬飛搖頭,很是惆悵,“但畢業之后我去做什么,還真是沒想清楚啊。”
陸嚴河:“你真沒想清楚以后要做什么嗎?”
“真的啊,我不早跟你說了嗎?我真的沒有想過我以后要朝九晚五地去上班的。”李鵬飛嘖了一聲,“不過,現在想想,這樣其實也不對。”
陸嚴河:“不對?”
李鵬飛說:“要是不找個班上,每天就這么閑著,也挺沒意思的,我現在就經常感到無聊了。”
“你這話有多拉仇恨你知道嗎?”陸嚴河懟。
陳欽在旁邊默默地說:“要是我現在手上有一個麻袋,我一定會套到他頭上去。”
陸嚴河:“你看。”
李鵬飛:“我閉麥。”
陸嚴河:“不過,我認真的,飛哥,你要一直沒想清楚自己想做什么,就先找一個自己不反感的做著,別等著等著就地老天荒了。”
“我也不想啊,我認識一些家里也挺有錢的朋友,他們真的就屬于一天班都沒有上過,每天不干別的,只知道吃喝玩樂。”李鵬飛嘖了一聲,“其實我本來也能從這樣的生活里得到快樂的。”
“那你現在為什么不能得到快樂了?你在凡爾賽嗎?我真的嫉妒了。”陳欽說。
李鵬飛:“誰讓你們一個個都有自己的事業,讓我有種我不好好找個工作就是個愚蠢膚淺的富二代一樣,我要沒有你們這群朋友的刺激,我也不會去在意什么人生的價值、人生的意義,唉喲我去。”
他一巴掌拍在自己腦門上。
陸嚴河和陳欽都被李鵬飛這突如其來的“自拍一掌”給驚到了。
“你這是怎么了?”陸嚴河驚疑地看著他,問。
李鵬飛叨叨:“也不知道我是要感慨,我是遇人不淑,還是遇人太淑。”
陸嚴河:“…”
還是那個李鵬飛,還是那個狗樣子。
陳欽實在忍不住了,笑得收都收不住。
“我真的服了。”陳欽說。
陸嚴河本來還想說些什么,但聽到陳欽笑著說出這句話,也一瞬間笑了,懶得說了。
李鵬飛嘟嘟囔囔的,隨他去。
他就那張破嘴,從高中的時候開始就那樣。
“欸——陸嚴河——”
一個驚喜的聲音驀地響起。
陸嚴河下意識地以為自己是遇到了粉絲。
在KTV的這個小商店里,陸嚴河驚訝地轉頭看去,然后更驚訝地發現,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
竟然是他們的高中同學,梅萍。
“梅萍!”陸嚴河很驚喜地看著對方,差點沒有認出來。
“哎喲喂,李鵬飛!陳欽!”梅萍滿臉難以置信的驚喜的笑容,用力地往他們三個人的肩膀上拍了一下,“你們三個人在這里搞什么聚會!”
“我們這最后一個寒假了,還不允許我們聚一下了?”李鵬飛看著梅萍,哼哼兩聲,“你還好意思說呢,我聽說你馬上就要結婚了?”
梅萍還是當年那個風風火火的性子,馬上瞪大了眼睛,震驚地看著李鵬飛,問:“你怎么知道的?”
李鵬飛:“我怎么不知道?這消息不肯定能傳出來?你什么時候結婚,怎么也沒有把請柬發給我們?”
梅萍笑了一下,說:“我婚禮不在玉明辦,那我哪里好意思給你們發請柬,搞得我專門問你們要份子錢一樣。”
“你婚禮在哪辦?”
“江津。”梅萍說,“我男朋友是江津人。”
“你男朋友跟你是同學?”李鵬飛問。
“是啊,大學同學。”梅萍點頭,“到時候在玉明這邊,可能就簡單地辦一個出閣禮,就小范圍的,我的一些親戚家人,所以就想著不跟你們說了,正好是七月份,大家都剛畢業參加工作,忙著呢。”
李鵬飛:“你可真夠體貼的哦。”
陰陽怪氣的勁兒都要溢于言表了。
梅萍攥起拳頭示意了一下,意思是李鵬飛要是再唧唧歪歪,她就要動手了。
陸嚴河笑眼看著梅萍,說:“恭喜恭喜,你是我們班第一個結婚的了。”
梅萍臉上露出了一種很幸福的笑容。
“主要是他九月份要去國外留學,我可不想傻乎乎地等著他,就告訴他了,他要么給我一個交代,要么我們拉倒。”梅萍說,“他這一留學就是兩三年,我可不想當個望夫石似的等他。”
“唉喲臥槽,那你跟他一起去還是怎么樣?”李鵬飛問,“這一下就分居兩地是吧?”
梅萍說:“我才不跟他一起去,我是要搞事業的人。”
“你工作定了嗎?”
“定了,江津銀行。”梅萍說,“到時候給我湊點存款,讓我完成任務啊。”
李鵬飛嘖嘖嘖嘖地好幾聲。
“對了,琳玉、子君、白雨她們也在呢。”陸嚴河說,“你今晚是跟朋友一起來的嗎?去見一見她們啊。”
梅萍滿臉驚喜,“真的嗎?你們把包廂號發給我,等下我過來。我出來有點久了,得先回去打個招呼了,我不是跟朋友來的,今天晚上我們大學里的玉明人組織了一個聚會。”
陸嚴河他們點點頭。
老同學久別重逢,哪怕當年的關系沒有多么親近,這種感覺也是不一樣的。
大概半個小時之后,梅萍她過來了。
對于女孩子們相見的場面,陸嚴河一直有一種難以形容的“敬畏感”。
他很想知道,她們是為什么可以一見面就嘰嘰喳喳地聊到一起,從天上說到地下,沒有一點許久不見的生疏和隔閡,就跟昨天晚上還坐在一起吃飯聊天似的。
哦,不對,李鵬飛也有這本事。
陸嚴河跟陳欽說:“只有我跟你比較社恐。”
陳欽震驚地看著他,問:“哈?”
陸嚴河問:“難道你不社恐?”
“我社不社恐的不提,你憑什么說你社恐?”陳欽質疑,“難怪琳玉說你有時候對自己的定位太不準確了。”
陸嚴河:“…不準確在哪?”
陳欽:“妄自菲薄。”
哇,這不就是陳梓妍說過他的詞嗎?
陸嚴河:“…”
也不知道女生那邊是怎么說的,沒有一會兒,梅萍離開的時候,就已經一口一句“那就說好了啊”,笑容滿面地離開了。
“說好了什么?”陸嚴河問陳思琦。
因為不是他們班的人,陳思琦是剛才女生里唯一一個沒有那么熱絡地融入聊天的。
陳思琦說:“他們說過年的時候要全班一起組織一次聚會。”
陸嚴河:“哦,李鵬飛也這么說呢。”
“你們班氛圍挺好的,比我們班好多了。”陳思琦笑了笑,“我們畢業之后就從來沒有聚過了。”
陸嚴河:“那你就融入我們班吧,反正你也跟我們這一圈人都混熟了。”
陳思琦:“那可不就只能這樣了。”
凌晨一點,他們這邊才結束,晃晃蕩蕩地準備離開。
“子君今天晚上別回去了,跟我一起睡吧。”陳思琦招呼。
徐子君住得很遠,現在回去路上還要一個多小時。
李鵬飛肯定要送他,一往一返,那就更遠了。
徐子君點點頭,“好。”
陸嚴河跟李鵬飛送她們倆回酒店,跟其他人在KTV門口告別。
陳欽忽然指著馬路對面,提醒陸嚴河:“那里好像有狗仔,有人拿著攝影機呢。”
陸嚴河看去,看到了兩張有些熟悉的面孔,那就肯定是狗仔了。
他抬起手,對他們比了一個耶。
“別管他們,走吧。”
大家各自散了。
“喂——”李鵬飛忽然對著馬路對面那兩個狗仔大喊,“你要是也拍到了我們,給我們P一下啊!”
陸嚴河他們一愣,隨后發出了大笑。
馬路對面的狗仔面面相覷,半天沒有回過神來。
最后,其中一個人跟旁邊的人抱怨:“什么玩意啊!”
“超松弛的明星了。”
“沒見過比他更不把自己當明星的明星了。”
“頂級明星才有的松弛感。”
網絡上,陸嚴河跟同學們聚會之后,從KTV出來對著狗仔鏡頭比V的視頻流傳到網上,讓他的粉絲一個個都被“萌翻了”。
她們用的就是這個詞。
“《魷魚游戲》還在播,主創們都在馬不停蹄地跑宣傳,就他一個人還有時間跟同學聚會。”有人吐槽。
馬上有人說:“他一個編劇,他劇本寫得出色就是完成了自己的本職工作,你B個什么勁兒?嚴河來跑宣傳?他跑宣傳,那還有你澤凡哥哥的曝光?來黑人的時候,記得先把自己的屬性隱藏掉,別丟人現眼。”
“上面是個澤凡的慣黑了,姐妹別被引戰,我們澤凡粉絲都很感謝嚴河選擇他來演《魷魚游戲》,黑子死全家!”
一如這個繽彩紛呈的世界,網絡的世界就算翻來覆去永遠就是那老三樣,也仍然不會因此讓一些人失去蹦跶的興趣。
陸嚴河刷了刷這些乏善可陳的消息,越來越對這些內容無感了。
基本上無法引起他內心的波動。
這種老僧入定一般的心態,真的是靠時間修煉出來的。
《魷魚游戲》在北極光視頻播到第六集的時候,累計觀看人數已經破了3200萬,打破了最快突破觀看人數3000萬的紀錄。
不過,跟陸嚴河以往很多高口碑劇不同的是,《魷魚游戲》這一次卻引來了不少人的質疑。
很多人都說,《魷魚游戲》這部劇雖然制作很精良,但是劇本其實就是一個特別簡單無聊的劇本,故事也沒有什么新意。如果不是這樣一個配置做出來的戲,根本不可能這么火。
贊同這種說法的人還不少。
不過,這些評論都在陸嚴河的預料之中。本身原版也不是一個多么高口碑、被人稱贊的劇。
火就夠了。
那江軍、江玉倩和劉澤凡三個人,攫取了這部劇最大的三份紅利。
尤其是江軍,那幾乎是一夜成名。
他在這部劇中飾演的一個中年潦倒男人,被大家稱為“演得不像假的”。
能在這樣一種類型劇里被人夸到演技,那真的是演得足夠好了。
陳梓妍都說:“這樣一部大火的劇,基本上誰演誰火了,當初你一定要把這個角色給江軍,有想過今天會這么火嗎?”
“有啊,要不然我也不會找江軍老師來演了。”陸嚴河笑了起來,“多好,他還來我們《武林外傳》演了邢捕頭呢,現在《武林外傳》也是全明星陣容了啊。”
陳梓妍:“以你現在的號召力,基本上每一部戲都可以打造全明星陣容了。”
陸嚴河:“好幾個人來問我,《魷魚游戲》第二季有沒有適合他們的角色。”
確實,從第一季來看,主角團里除了男主角和幕后那個老頭大反派,以及劉澤凡飾演的男警察,其他人都死光了。
第二季肯定要冒出來很多新角色的。
陳梓妍問:“你什么想法?”
“我還沒有想法,劇本都還沒有寫呢。”陸嚴河說,“但是,第二季我肯定還是想要做成這種關卡挑戰類的模式,確實也需要一批新的參賽者。”
陳梓妍:“那就確實會有一些新角色出來了,你到時候如果組織試鏡的話,整個演藝圈估計會打破頭的。”
陸嚴河:“先寫劇本吧,劇本寫好了再說其他的事情。”
陳梓妍:“江軍和劉澤凡的角色都要回歸的話,江玉倩怎么辦?她的角色可是死掉了。”
陸嚴河:“讓我想想吧,我也不想用一個雙胞胎梗把玉倩姐留到第二季,這樣很狗血。”
“這是確實。”陳梓妍點頭。
“也不用強求哪個角色一定要留下來。”陸嚴河說,“還是從故事怎么寫好看的角度去考慮,其他的事情我都先不考慮。”
“這樣才是對的。”陳梓妍點頭,認可。
陳梓妍:“《憤怒的烏鴉》的制作公司聯系了一下我,他們說二郎俠對《魷魚游戲》這個故事很感興趣,問有沒有可能拿一個授權,他們想要在這個世界觀下去開發一部原創的動畫故事。”
陸嚴河聞言,有些驚訝。
“是嗎?可以啊,當然可以。”陸嚴河點頭。
陳梓妍:“嗯,我也覺得這是一個很好的合作,他們制作動畫的能力在國內是首屈一指的。”
陸嚴河:“我很喜歡《憤怒的烏鴉》這部動畫,他們是想要開發成動畫電影還是動畫劇集?”
“他們也還沒有想好。”陳梓妍說,“我是希望他們能夠開發成動畫電影,我覺得這個故事其實很適合開發成電影系列。”
“也許有一天會有人想要開發成電影吧,但肯定不是現在了。”陸嚴河笑著說,“挺好的,一個故事,有人想要改編成漫畫,有人想要改編成動畫,有人想要做其他的開發,這些合作都能讓這個故事的生命線延長下去,還能夠讓它被更多人看到。”
陳梓妍:“你的作品在這方面確實很受歡迎,不過《魷魚游戲》這么受歡迎我是理解的,題材就注定了它受歡迎,《胭脂扣》這樣一個有點文藝的愛情故事,竟然也這么受歡迎,我是真的沒有想到,連泰國都想要翻拍。”
“啊?”陸嚴河露出驚訝之色。
“沒想到吧?我也沒有想到。”陳梓妍聳聳肩膀,“徐天明跟陳寅兩個人帶回來這個消息的時候,我都很吃驚。”
陸嚴河:“到底是這個故事有獨特的魅力,還是荷西電影節觀眾選擇獎的影響力足夠大?這讓我都想要把所有的電影都送到荷西電影節去了。”
“那《榮耀之路》這種電影你送到荷西電影節去,那就是當炮灰的。”陳梓妍笑,“荷西電影節最不待見的就是這種有點悶、故事節奏不夠快的電影了。”
真是不同的電影節養不同的電影。
陳梓妍:“不過,你還別說,荷西電影節那邊一直在跟我打聽你《情書》的進度,他們還是想要把《情書》給拉到他們那兒去首映。”
荷西電影節對《情書》很關注這事,陸嚴河倒是一點都不奇怪。
本身荷西電影節的定位就是大眾喜歡的故事片,《情書》這種題材,以及這樣的主創陣容,簡直就是為荷西電影節量身定制的。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
《情書》是陸嚴河第一部導演作品。
其實,演員轉型導演的第一部作品,只要不是那種擺在明面上的商業大片,基本上都非常受國際頂級電影節的歡迎。
很多人都沒有注意到這一點,其實去翻翻那些比較著名的演員第一次做導演的作品,看看他們的履歷,就能發現。
陸嚴河知道《情書》這種主題和內核的電影,就算強行去了西圖耳那樣的電影節,也幾乎獲獎無望,只有在荷西電影節才能夠找到它最多的受眾。
陸嚴河說:“《情書》本來就是沖著荷西電影節去的。”
荷西電影節能夠對這部電影感興趣,陸嚴河當然愿意。
陳梓妍說:“不過,說起來也很奇怪,以你在國際電影節上的履歷,現在你應該也進入他們的視野了,怎么還沒有任何一個電影節邀請你去做評委的呢?”
陸嚴河:“我?評委?我年紀這么小,誰會邀請我去做評委啊。”
陳梓妍:“那你別低估自己,你年紀小,但是你的作品夠多。”
她深吸一口氣,有些疑惑地沉吟片刻,提出了自己的猜想:“他們不會是沒有你的聯系方式,聯系不到你吧?”
陸嚴河在海外沒有經紀公司,海外那些人想要聯系他,確實夠嗆。
陳梓妍這樣的想法,也并非無稽之談。
“別想了,就算他們現在找我去做評委,我也不一定有時間,你看看我明年的安排吧,感覺完全算得上我最忙的一年了。”陸嚴河說。
“沒事,你以前一邊讀書還能一年拍四部戲了,現在你都不用上課了,時間更充裕了。”陳梓妍說,“我會給你協調好時間的。”
陸嚴河:“梓妍姐,你不會在目前的基礎上,還要給我安排別的工作吧?”
“暫時沒有這個計劃,但是不排除。”陳梓妍說,“我看中了一個項目,想要給你搶到手,還不知道能不能順利搶到。”
陸嚴河有些驚訝。
不是他吹,現在國內還有什么項目是他需要靠搶的嗎?現在市面上幾乎所有的電影劇本,只要主角有適合他的,都會從他這里過一遍。每一家電影公司都把他列為合作名單的第一梯隊成員。
“海外的項目嗎?”陸嚴河問。
他也只能這么想了。
“不是,是國內的項目。”陳梓妍說,“但人家來頭大,就算是你,也未必是人家考慮的第一序列。”
陸嚴河問:“是什么項目啊?”
“獲得過西圖耳國際電影節、威尼斯國際電影節最佳導演獎的鞏江導演的新片。”陳梓妍說。
這個名字從陳梓妍嘴里一說出來,陸嚴河馬上就明白了為什么陳梓妍這么看重這個電影項目,又為什么說連他都需要去搶。
這么說吧,可能每個國家都有那么一到兩個享譽全球、還沒有死去就已經被公認要寫進世界影史的大導演。
鞏江就是這樣一位導演。
他一共就拍過七部電影,其中,國際四大電影節的最高獎他拿過一次,最佳導演獎拿過兩次,奧斯卡最佳外語片也拿過一次。
就這樣一個傳奇導演,在國內,只有他一個。
他的新電影,那確實就如陳梓妍所說,再頂級的電影明星也沒有誰說自己一定能演的。
更不用說陸嚴河這樣一個出道沒有幾年、成就再高在鞏江面前也不算什么的年輕演員了。
這個世界上公認的經典電影,其實沒有幾部是宏大敘事。鞏江是那種非常厭惡宏大敘事而專注于人生與命運這樣宏大主題的導演。
“像他這樣的導演選擇演員,根本不看你的什么票房號召力或者是知名度了。”陳梓妍說,“也幾乎沒有人可以左右他的想法,一切的一切,都看他一個人的想法。”
陸嚴河問:“他準備拍一部什么樣的電影,現在有消息出來嗎?”
“完全沒有。”陳梓妍搖頭,“這個消息還是商永周告訴我的,他接到了常年跟鞏江合作的副導演的電話,說鞏江想要跟他見一面,提到了新項目的事。”
陸嚴河聞言,猶豫了一下,說:“那這種情況下,我們難道是要主動去爭取嗎?他既然沒有公開舉行試鏡的話——”
“當然不是貿然找上門去說我們想參與。”陳梓妍擺擺手,“你就先別管這件事了,這件事我會去跟進的,有消息了我再跟你說。”
陸嚴河:“你這突然扔給我一個炸彈,我會一直惦記著這件事的。”
“廢話,只要是演員,誰知道了這件事不惦記啊。”陳梓妍說,“那是鞏江!”
陸嚴河:“我都入行這么久了,都從來沒有見過他。”
“他深居簡出的,一般人也見不到他。”
如果有機會演鞏江導演的戲,陸嚴河真的會放下手上所有的事情,全力以赴地去演。
陸嚴河發現,自己對于大導還是有一些濾鏡的。
“庸俗啊。”他吐槽自己。
可是,做演員的就是這樣。
他心想,如果他在原來那個時空是一個演員,他也會對王家衛、樸贊郁這樣的導演有濾鏡。
他承認自己就是有點文青病。
犯起病來,五十億的票房也比不上一部他們的電影在自己演藝生涯中留下的句讀。
《魷魚游戲》一集接一集地播。
雪一場接一場地下。
大概是因為鞏江導演要拍新片的事情,陸嚴河晚上有些興奮,沒有睡意,所以凌晨一點鐘都沒有睡著,索性從床上翻起來,打開筆記本開始寫劇本。
他沒有管之前那些沒有寫完的劇本,而是寫了《龍門客棧》。
梁家輝、林青霞、張曼玉他們主演的那一版《龍門客棧》,是陸嚴河心目中最好的武俠片之一。在他的心中,它比《臥虎藏龍》還要好。
《臥虎藏龍》好歸好,但它到底不是他心中純粹的中式武俠。
《龍門客棧》才是陸嚴河心目中、根植于中國傳統文化的中式武俠。
寫到半夜,顏良忽然來敲門。
陸嚴河如夢初醒,回頭看著他。
“你還沒有睡?”顏良半夜起來上廁所,看到陸嚴河的房間門縫里還漏著光,這才敲了門,睡眼惺忪。
“興奮著呢。”陸嚴河說,“寫劇本。”
顏良點點頭,沒再問,打了個哈欠,“我繼續睡去了。”
陸嚴河點頭。
被顏良這一提醒,他才會反應過來,已經夜深至此,這個世界安靜得讓雪花下得簌簌響。
陸嚴河晃晃頭,伸了一個懶腰,繼續聚精會神地看著屏幕,敲打鍵盤。
指尖在鍵盤上飛舞。
直到那一句“他們飛馬向前,沙塵在馬蹄聲中揚起,一片模糊中,他們的身影消失在廣袤無垠的大漠深處”寫出來,陸嚴河如釋重負地癱靠在椅背上。
已經是早上六點十分了。
天還沒有亮。
陸嚴河揉了揉自己的手腕,一轉脖子,聽到了“咔噠”一聲脆響。
早就想要把《龍門客棧》的劇本寫出來,但是一直沒有寫,沒想到,在這個晚上,突然跟打了雞血一樣,一口氣寫完。
陸嚴河覺得眼睛很干澀,但一點都不困。
相反,他很興奮。
他有一種想要馬上跟人分享這個故事的心情。
他起身,出去洗了把臉。
專門洗的冷水。
水冷得刺骨。
但水潑到臉上,讓他感到一種格外的舒暢。
顏良也起床了。
他有晨跑的習慣,可是今天下雪,他跑不了。
“你不會一晚上沒睡吧?”顏良驚訝地看著坐在客廳里吃蘋果的陸嚴河,問。
陸嚴河蘋果吃得咔嚓咔嚓響。
他點頭:“沒睡,去吃面嗎?”
顏良點頭。
他匪夷所思地看著陸嚴河,“我太服氣了,你一晚上沒睡,看上去竟然比我還精神。”
陸嚴河笑。
“顏良,我寫了一個特別牛逼的劇本。”
顏良有些驚訝地看著他,“什么劇本?”
陸嚴河說:“等我打印出來吧,我應該在我房間裝一個打印機才行。”
顏良點頭,“我也想要搞個跑步機過來。”
陸嚴河眼睛一亮,興致勃勃地說:“那我們吃完早飯就買去吧。”
顏良說:“這大冷天的,人家不一定開門開得這么早。”
陸嚴河癟了癟嘴,似乎有點失望似的。
“你刷牙了嗎?”
“我…又沒睡。”
“沒睡就不用刷牙了?”顏良驚訝地看著陸嚴河。
陸嚴河:“哦,對,要刷。”
顏良:“…你剛才給我一種你是李治百的感覺。”
“肯定是被他傳染了,腦子都不好使了。”陸嚴河毫不客氣地推卸責任。
顏良:“你等會兒吃完早飯趕緊回來補覺。”
“我一點都不困。”
“你信不信你躺上去沒有一分鐘就會睡著?”
“不可能!”陸嚴河嚷嚷。
顏良:“你現在進去躺著,你要躺一分鐘還不睡著,我跟你姓。”
“行,陸良,你等著改姓吧。”陸嚴河說去就去了。
一分鐘以后,顏良站在他房間門口看著躺在床上的陸嚴河。
后者閉著眼睛,已經沉沉地進入了夢鄉。
看到這一幕,顏良都氣笑了。
他拿出手機,拍了一張陸嚴河在床上呼呼大睡的照片,又發到了微博上,說:這個人一晚上沒睡,寫了個劇本,興奮得瞪大了眼睛說很精神,睡不著,還說要跟我一起下樓去吃面,我跟他打賭,他腦袋挨枕頭上不到一分鐘就會睡著,他精神奕奕地瞪著眼睛說不可能,現在一分鐘時間到了,我還能說什么?事實勝于雄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