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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交易與咒死

  兀剎山界的戰斗,一直持續到晚上,畢方部和術骨部殺到晚上,俱有不少死傷。

  畢桀自此記恨上了戮骨。

  他記著戮骨與丹朱狼狽為奸,設計構陷于他。

  術骨部與丹雀部,甚至連祖宗的戰甲都能“借”著穿?

  兩個八竿子打不著的部落,表面上你爭我奪,背地里卻已然穿上了一條褲子。

  畢桀心中冷笑,越發瞧不起戮骨,暗罵:

  “虧他戮骨還是術骨部的大將,竟是個出賣先祖傳承,討好丹雀部,與丹朱同流合污的懦夫小人。”

  另一邊,戮骨聽著手下“添油加醋”的回稟。

  得知畢桀在背地里,襲擊他術骨部的部兵,還搶原本屬于他術骨部的物資,見事情敗露后還想殺人滅口。

  戮骨更是怒不可遏,破口大罵道:

  “畢桀小兒,鼠目寸光!虧他還是畢方部的少主,竟是個如此卑鄙的雜碎!豎子不足與謀!”

  蠻荒這個地方,結盟很難,但想要結仇,那可太容易了。

  更不必說,還有墨畫這個“妖魔”從中作梗。

  畢方和術骨兩個部落,也確實“廝殺”了一場,彼此死了不少人。

  因此,術骨部與畢方部,便有了決裂。

  戮骨和畢桀,也成了“仇人”。

  兩個部落,將丹雀部和烏圖部丟在一旁,自己先殺了起來,前后打了不下七八場戰役。

  墨畫也讓丹朱趁機出手,但別殺術骨部的人,而是與術骨部暗中“配合”著,去圍剿畢桀。

  畢桀身陷兩面夾擊,心中再無一點懷疑。

  這自始至終,就是赤裸裸的“圈套”!

  術骨部這個部落,祖上流著“罪人”和“游族”的血,骨子里刻著“背叛”,他們的誓言,一個字不能信。

  他們的信譽,也是狗屎!

  畢桀大恨,但無可奈何,只能率領剩下的畢方正部,暫時撤到兀剎山界的邊緣。

  他沒有離開,而是如餓狼伺伏,再尋機會。

  這樣一來,兀剎山界境內,又剩下了墨畫和戮骨兩方勢力。

  局勢又有了變化。

  墨畫想了想,便暗中差人,給戮骨遞了一封信。

  遞信之人,正是“叛徒”鐵術骨。

  鐵術骨不知墨畫,是猜到了他的小動作,還只是因為他是術骨部原統領的身份,才讓他送信的。

  但他也不敢拒絕。

  鐵術骨將信,送給了戮骨。

  信上的內容,也很簡單。

  墨畫說他愿意代表丹朱,和戮骨,以及戮骨統領的術骨正部講和,雙方結為“同盟”,共同進退。

  戮骨一時間,還以為墨畫是在“搞笑”。

  不久前,還刀劍相向,一轉眼,就送信講和,還要結為同盟?

  這種幼稚的,虛張聲勢的手段,蠢貨才會信。

  戮骨不知墨畫的肚子里,到底裝著什么壞水。

  但他想了想,還是同意“見面”了。

  無論這個妖魔巫祝,打的什么主意,總歸要見一面聊一聊。

  而且經歷這種種事跡,戮骨心中,也對墨畫這個巫祝,生出了極強的“忌憚”之心,他也很想親自近距離地,見一見這位不知來歷,甚至可能是妖魔轉生的“巫祝大人”。

  雙方約定在巫風嶺上碰面。

  三日后,巫風嶺。

  一處陰風獵獵的懸崖上。

  術骨部和丹雀部的高層,碰面議事。

  戮骨便見到了英武不凡的丹朱。

  也看到了丹朱身后,由蠻將赤鋒,巴山長老,巴川長老和鐵術骨等一眾實力不俗的金丹護衛,以及一百多名威武雄壯的淵骨重甲蠻兵簇擁之下的墨畫。

  這個排場極大。

  戮骨面色肅然,心頭卻兀自一沉。

  這個妖魔巫祝,竟然當真只是個“筑基”?

  戮骨又盯著墨畫看了一眼。

  這個近似“妖魔”的筑基,從外表上看去,只是一個俊美白皙的少年,甚至還有一股莊嚴神圣的氣息。

  可知道他的所作所為后,戮骨自然不會這么想。

  他只覺得,這個筑基境的“巫祝”,看似一身正氣,但又處處透著一股說不出的“邪性”。

  看著亦神亦魔…

  而戮骨盯著墨畫看。

  墨畫也在打量戮骨。

  戮骨的形象,跟墨畫所料不差。

  蠻修大多體格健壯,身軀高大,而這戮骨,個頭更大,看上去就像一個“小巨人”。

  他的面容堅毅,目光如鷹隼,雙手滿是皸裂,可見是個久經殺伐,極強的蠻族戰將。

  他的修為,是金丹后期。

  金丹后期的大將,個人實力是極強的。

  若非這是在二品山界,這戮骨一身實力,發揮不出一成,墨畫也沒什么好辦法,能鉗制住他。

  墨畫心思微動,便開門見山對戮骨道:“我們講和吧。”

  戮骨神色不善,“我為何要與你們講和?”

  墨畫也不說廢話,直接道:“我們做交易,用你們先祖的重甲,換彼此聯手。”

  戮骨瞳孔微張,寒聲道:“你果然偷了我術骨先祖的鑄甲之法?”

  墨畫搖頭,理直氣壯道:“你們有,我拿來了,這才叫‘偷’。你們自己都不知道的鑄甲之法,我知道了,這能叫偷么?”

  戮骨被噎住了。

  他們老祖宗的鑄甲之法,他們自己不會,反倒讓別人學了,提起來都丟人。

  戮骨沉思片刻,點頭道:“好,你拿淵骨鑄甲之法來交易,我們可以講和。”

  墨畫卻搖頭道:“我只能給你們重甲,鑄甲之法不給。”

  戮骨聞言慍怒,臉色猙獰,“你是想獨吞我術骨先祖的傳承?”

  墨畫一臉平靜,“不是我想吞你術骨部的傳承,而是因為,我其實也不知道,你們術骨部先祖的鑄甲之法,究竟是什么。”

  “這一切,都是神主的恩賜。”

  “是神主讓我知道,我才知道。神主若不讓你知道,我也沒辦法讓你知道…”

  戮骨只覺墨畫在“鬼扯”。

  可墨畫鬼扯的樣子,實在太過嚴肅,太過一本正經,這讓戮骨又不太確定,墨畫是不是真的在鬼扯。

  莫非…真的有神主給他神諭,賜他蠻荒傳承?

  不然他怎么能這么一副,漫天扯淡,還臉不紅心不跳的樣子?

  戮骨皺眉。

  墨畫問他:“淵骨重甲,換你我兩部結盟,你換還是不換?”

  戮骨冷笑道:“部落之戰,只分生死。你丹雀族人的刀上,沾著我術骨部族人的血,丹雀族人的長槍,刺穿了我術骨族人的心臟…你我兩部之間,有著血仇。這種種恩怨和罪孽,豈是幾副重甲,就能平復的?”

  墨畫道:“不是幾副,是十副。”

  戮骨沉默。

  墨畫問他:“換不換?”

  戮骨沒說話。

  “不換算了。”墨畫起身就要走。

  戮骨當即道:“我們再談談!”

  先祖重甲,這可是祖上傳下來的寶物,這么多年來,壞一副,少一副。

  其內在結構,近乎神跡,根本沒辦法修復或是重鑄。

  這等先祖的傳承,別說是送上門了,便是去偷,去殺,去搶,也得弄到手。

  “十副不夠,”戮骨道,“二十副才行。”

  墨畫搖頭,“就十副。”

  戮骨心中斟酌,開口道:“十八副。”

  墨畫道:“八副。”

  戮骨一愣,還以為自己聽錯了,慍怒道:“你怎么還往下降了?!”

  墨畫道:“我就是這么砍價的。”

  戮骨拿他沒辦法,咬了咬牙:“十五!”

  墨畫道:“五副!”

  戮骨氣得頭皮發麻,剛想開口,忽然想到什么,又硬生生憋了回去,似乎是生怕自己多說一句,墨畫連“五副”的報價都沒了。

  墨畫重復道:“五副!”

  戮骨一臉陰沉,顯然不愿意答應。

  墨畫見狀,起身便走,一臉隨意道:

  “不換就算了,術骨部又不只是你一個正部,術骨部也不只有你一個統領。你不答應,有別人答應,你不換,也有的是人換…”

  這句話,直接戳進了戮骨的心窩。

  他臉色冷峻至極,道:“站住!”

  墨畫站住了,轉頭看著戮骨的臉色,想了想,便道:

  “這是我給你最后的籌碼了,六副!你若答應,那我們便結盟。”

  “我這輩子討價還價,向來只有往回降的,沒有再漲回來的。我給你六副,已經是看在你是大將的面子上,給你莫大的讓步了。”

  墨畫一副你占了大便宜的口氣。

  戮骨深深吸了口氣,緩緩道:“好…”

  墨畫點了點頭,“那就這么定了,你們術骨部出鑄甲骨材…”

  戮骨臉色僵硬,“骨材也要我出?”

  墨畫坦然道:“這是自然,我手里沒骨頭了。現在外面鬧饑荒,部落在打仗,我也沒地方弄這些材料,因此只能你出…”

  戮骨問道:“多少?”

  墨畫道:“重型獸妖脊骨,譬如熊羆,二十具;中型妖獸脛骨,譬如狼豹等,三十具;另有一些尺骨,爪骨等,隨便來個五六十副就行…”

  這個數量,自然是墨畫虛報了。

  烏圖山界內的妖獸素材,已經被用完了,淵骨重甲的鑄造也已經停擺了。

  墨畫只能靠跟戮骨做交易,從中克扣一些材料,才能為自己鑄甲了。

  這樣一來,給戮骨鑄六副,自己還能再鑄十二副這樣。

  當然,他“克扣”得有點多。

  戮骨卻沒多想。

  先祖鑄甲鑄造之難,他心里有數,鑄甲成功率也肯定不高,尤其是圣紋的刻畫,容錯低得令人發指,期間必然伴隨大量骨材的損耗。

  墨畫這個“報價”,其實并不算過分。

  戮骨點頭:“好。”

  墨畫察言觀色,心里就知道自己報價低了。

  盡管他已經很“黑心”了,但還是虧了。

  “我臉皮還是太薄了…下次再遇到這種情況,一定再多報點,不然還價的余地都沒有,太吃虧了…”

  墨畫暗暗引以為戒。

  盡管心中可惜,但墨畫也沒再追加價碼了。

  畢竟他是第一次跟戮骨做買賣,總要給點“優惠”。

  而且他是巫祝大人,多少要顧及點面子,公共場合說出口的話,要言而有信,不能隨意更改,不然顯得很不端莊。

  墨畫點頭,“那就這么定了。”

  之后他說了一些具體事項:

  “自素材交付之日起,六個月內,我將這六副,術骨部的先祖重甲鑄成,交付給你。平均每月一副。在此期間內,你所統領的術骨正部,與丹朱少主統領的丹雀分部,以及烏圖山界的小部落聯盟,暫時結為同盟,平日里互不侵犯。若有外敵來犯,需守望相助,共同對敵…”

  墨畫口齒伶俐,字字分明。

  戮骨一字一句,聽入耳中。

  尋思著這些話,并沒什么問題,戮骨最終便點了點頭:

  “好。”

  至此,剛剛與畢方部決裂的術骨部,在墨畫的運作下,正式與丹雀部和烏圖部結盟了。

  而雙方結盟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拿畢方部開刀。

  以此見證雙方的“友好”同盟,展現彼此的誠意。

  這一下,真不是“演”的了。

  也不是墨畫在挑撥離間。

  丹雀部和術骨部兩個部落,是真的“狼狽為奸”了。

  假的成真的了,也就無所謂真假了。

  “丹朱,戮骨…這兩個賤人!”

  畢桀怒火中燒,恨不得將這兩人扒皮抽筋,挫骨揚灰,再將神魂,撒向無盡淵藪。

  但他也只能無能狂怒。

  在丹雀部和術骨部的雙重打擊下,尤其是雙方淵骨重兵的壓迫下,畢桀麾下的畢方正部,根本無還手之力,在死傷百余人后,畢桀徹底死心,只能含恨撤退,狼狽逃離了兀剎山界。

  戮骨和丹朱,已然被他視為了死仇。

  此后畢桀和戮骨,也幾乎無“結盟”的可能。

  墨畫也學到了很多:

  “先挑撥離間,從中作梗,讓敵人自己內訌,并進一步分化。”

  “再遠交近攻,威逼利誘,拉攏一些敵人,打擊另一些敵人,最終讓強敵自己‘分裂’乃至‘分解’,最終消散于無形…”

  看似簡單,但實際用起來,卻很有講究,而且效果極好。

  墨畫欣慰頷首,覺得很有收獲。

  畢桀敗退,戮骨被“收買”,烏圖山界的威脅,至此消弭。

  而術骨部與丹雀部短暫結盟,也使得山界內的氛圍和諧了許多,再沒了之前的緊張與肅殺。

  甚至各個部落間,偶爾還會互通有無。

  烏圖部用菽粟,換取術骨部的骨材。

  烏圖部不缺吃的,但術骨部很缺。

  而為了應對食物短缺,術骨部中一些“過剩”的蠻奴,也被交易到了烏圖山界,一定程度上,也補充了墨畫缺乏的“人力”。

  一切看似安定。

  但墨畫知道,“生于憂患,死于安樂”乃至亙古不變之理。

  再這么安定下去,大劫恐怕轉瞬即至。

  墨畫也不得不尋求突破。

  他深思熟慮之后,覺得當前的形勢下,已經可以嘗試“反攻”朱雀山界了。

  該退不退,該茍不茍,一味去爭去殺,是為“冒進”。

  同樣,該進不進,該爭不爭,一味偏安一隅,也是愚蠢的“保守”。

  朱雀山界,是三品大山界,地盤更大,部落更多,形勢更混亂,也更兇險。

  這是金丹的主場,在命煞纏身,無法動用大型陣法“崩山滅族”的情況下,有點超出了墨畫的掌控。

  想要控制因果和禍福,難度也很高。

  整個過程,也肯定不會順利。

  但若不嘗試一下,一步步去做,目前的局勢根本不可能改變,自己的勢力也得不到真正的壯大。

  更何況,時至此時,墨畫也必須認真想辦法,再“吃”到二十四紋了。

  原本他還隱隱覺得,神識光靠“吃”,不是個好辦法。

  這種總是憑借吞噬外來念力,增幅自身神識的手段,終歸顯得有些“歪門邪道”。

  如此得來的神識,終歸不算扎實。他的根基,其實也沒他此前,利用陣法一點點磨礪,來得牢固。

  但墨畫又實在是沒辦法了。

  神識證道,本就是個極冷門的修道之路,這路顯而易見地,還被墨畫給走歪了。

  這就導致,他提升境界,所需的神識量,出乎尋常地高。

  甚至高得,根本不是“人”的標準。

  不靠“吃”,他可能真的,一輩子都沒辦法結丹了。

  先想盡一切手段結丹,再考慮神識根基的事。

  這也是一種無奈之下的選擇。

  “就是不知道,自己曾經勢單力薄,只能“淺嘗輒止”的三品朱雀山界,有沒有什么藏著的“大魚”,能填飽肚子…”

  墨畫心中默默期望道。

  若是能直接吃到二十四紋,那就好了。

  自己說不定,能直接結丹了…

  一個月后,墨畫將一切計劃,大致考慮好,然后便寫了一封玉簡,命人送給了兀剎山界內的戮骨。

  與玉簡一同的,還有兩副新鑄成的淵骨重甲。

  這是約定的酬勞,也是給戮骨的“甜頭”。

  墨畫想拉著戮骨,一起回三品朱雀山界。

  戮骨是術骨正部大將,金丹后期修士,在三品山界,實力會更強,若是能真的“拉攏”他,必然會是一個極大的助力。

  若有戮骨相助,自己在朱雀山界的計劃,一定會事半功倍。

  而戮骨見了淵骨重甲,心中大喜。對墨畫的提議,也表示同意。

  收到戮骨的答復后,墨畫松了口氣,可隨后眉頭一皺,又覺得戮骨答應得這么干脆,似乎有些不對勁。

  墨畫想了想,便趁著夜色,隱身去了鐵術骨的帳篷。

  夜色中,鐵術骨的長老營帳內。

  鐵術骨正在鬼鬼祟祟地跟戮骨“發消息”。

  墨畫就站在他身后,探著頭,默默看著他跟戮骨聊天。

  這不是墨畫第一天這么做。

  這段時間以來,墨畫經常在半夜,偷窺鐵術骨跟戮骨“私聊”。

  他們私聊聯絡用的“傳書令”,是一枚特殊的骨片。

  鐵術骨用血,在骨片上寫字,那邊戮骨能收到消息,也能給鐵術骨回復。

  這枚骨書令,鐵術骨原本是沒有的。

  但自從墨畫分化拉攏,與術骨部結盟,改善了術骨部和丹雀部的關系,雙方關系緩和,互有往來。

  鐵術骨大概是不知什么時候,在暗中與戮骨“會過面”了,達成了某個約定,便互換了骨書令,用來私自勾結,暗中傳信。

  墨畫也很喜歡看他們互相勾結聊天,時不時就來“偷窺”一下,掌握一下兩人勾結的進度。

  鐵術骨也不是沒懷疑過,自己這一行徑,會被墨畫發現。

  可他跟戮骨,已經“私聊”很多次了,墨畫都沒一丁點反應,久而久之,鐵術骨就放松了警惕了。

  在他心里,墨畫是一個筑基,同時也是一只兇殘的妖魔。

  一個筑基,不可能無聲無息地,察覺他這個金丹的動向。

  而假如墨畫發現了他的“背叛”,那身為一只兇殘的“妖魔”,定會惱羞成怒地殺了自己,甚至將自己扒皮抽筋,吃掉內臟,都不為過。

  現在自己沒死,顯然意味著,自己的行跡沒被“妖魔”發現。

  鐵術骨如此想著。

  但他顯然低估了墨畫的能力,也低估了墨畫的心胸,和對他這個“叛徒”的寬容。

  甚至低估了墨畫的陰險和惡趣味…

  白色骨書令中,兩人正“機密”地聊著天。

  “你真的能確定,這個筑基境的巫先生,是一只妖魔?”

  戮骨又在跟鐵術骨確認墨畫的成分。

  顯然這段時間的接觸,讓戮骨對墨畫有了不同的認知,也對墨畫存在的性質,有了更多疑惑。

  鐵術骨則十分篤定道:“此人詭譎,必是妖魔無疑!”

  盡管他的內心,也不是沒動搖過。

  尤其是見到了墨畫對待蠻族的“公正”,“慈愛”,還有如同神明賜予的,種種不可思議的“神力”之后,鐵術骨更是一度懷疑,墨畫很可能根本就不是“妖魔”。

  但讓人內心動搖,也是妖魔的特征。

  鐵術骨很快通過自我批判,堅定了認知。

  一切公正和慈愛,都只是披著人皮的假象。

  所謂的“神力”,也只是披著金色外衣的“妖魔之力”。

  這一點,毋庸置疑。

  與妖魔的斗爭,任重道遠,兇險萬分,絕不可有一絲一毫的懈怠和猶豫。

  戮骨傳書道:“那你可尋到了,誅殺這妖魔的法門,如何讓它萬劫不復,死而不生?”

  墨畫眉毛一挑,心生不悅。

  這個戮骨,自己剛給他送了兩副重甲做“禮物”,轉頭他就想害自己的性命,還想讓自己“萬劫不復”?

  蠻荒這里,果然沒幾個“好東西”,遍地都是白眼狼。

  鐵術骨眉頭緊皺,顯然遇到了天大的難題:

  “我近身觀察過許久,此妖魔的血肉之身,遍是破綻。靈根低劣,血肉孱弱,看著弱不禁風,是一個微不足道的筑基,一掌便能殺之。”

  “但若真想殺它,這些破綻,又仿佛全都不存在。我根本不知,該如何殺它,更不知如何能殺了它。”

  “更何況,現在連下手的機會,可能都不會有。”

  “此妖魔,極擅蠱惑人心。丹雀部上下,對其奉若神明,少主敬其如師,金丹聽其號令,百余淵骨重兵更仿佛它的‘私兵’,重重保護之下,根本無從下手…”

  “我思來想去,只有一個…不是辦法的辦法…”

  鐵術骨寫到這里,臉色有些蒼白。

  對面的戮骨,也在用血字,一字一句傳書道:“你是說…喚死之術?”

  鐵術骨手有些發抖,用自己的血寫道:

  “…去術骨祖墳的白骨陵,喚醒一位死去的術骨老祖,讓老祖用通冥的大巫之術,‘咒’死…這只妖魔…”

  鐵術骨寫到這里,嘴唇蒼白,似是含著莫大的恐懼。

  墨畫則目光微顫。

  白骨陵。

  大巫之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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