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斥著邪神氣息的濃霧!
跟小漁村之前的那股邪霧很像。
墨畫心中隱隱感覺,距離他想要的東西,越來越近了。
蔓延在煙水河的濃霧之中,很可能就藏著祭壇。
而且,這股氣息比璧山魔窟,還有漁村河神廟的祭壇,都要濃烈許多。
這個祭壇絕對非同一般!
墨畫目光微亮,心中隱隱有些期待。
但與此同時,他心中又生出一絲警兆,仿佛這濃霧之中,祭壇之內,藏著什么“可怕”的東西,有著某種未知的危險。
“會是什么…”
墨畫微微皺眉。
靈舟繼續向濃霧深處行駛,四周是無孔不入的夜色,陰沉得有些壓抑。
又過了許久,靈舟停下了。
濃霧似乎也淡了一些。
但墨畫的神魂卻有些蠢蠢欲動,仿佛有什么東西,在不停撩撥他內心的欲望。
這種撩撥,十分隱晦,若非墨畫修了驚神劍和血獄瞳術,感應了命魂七魄,未必能察覺到這種神魂層面的細微變化。
“霧淡了,欲念卻濃了。”
“外圍的霧濃烈,是為了防止人窺測…”
“而這內部的霧,看著是淡了,但卻在暗暗勾引人的‘欲念’,讓人興奮…”
墨畫目光微凝。
靈舟停下后,外面便沒了動靜,過了片刻,忽而有人敲門,低聲道:
“貴客請閉門,不可外出。”
墨畫看了眼葉虹,葉虹也皺著眉頭,不明就里。
他也是第一次來,不知這胭脂舟里,究竟有哪些規矩,暗藏什么門道。
“姑且在屋里等等吧,靜觀其變…”墨畫道。
“嗯。”葉虹點了點頭。
又過了片刻,屋外又有水聲響起,稀稀落落,從遠到近。
似乎是有其他船只靠近,接著又有輕盈的腳步聲傳來,仿佛有人登船。
墨畫能隱隱感知到一股香膩的脂粉氣,上船的應該是一群女子。
同時也有輕盈的嫵媚之聲飄蕩,此起彼伏,勾人心弦。
墨畫皺眉,心里知道,胭脂舟的“生意”,恐怕開始了…
又過了一炷香,外面的動靜停止了。
便又有人敲門,“有勞貴客久候,可以開席了。”
門外之人,只說了一句,而后便離開了,接著敲下一扇門,同樣重復說著,“有勞久候,可以開席了”。
走廊間,腳步聲響起。
所有人都出門,匯向了大廳。
墨畫沉思片刻,對葉虹道:“我去看看,你…就留在這吧,先別出去。”
葉虹雖是筑基巔峰,但在胭脂舟里,這個修為根本不算什么。
而且他這副模樣,一看便知是常年呆在家族里,經營家族事務,很少與人動手的清閑長老,殺伐的經驗和手段都很有限。
更別說,他還有兒女的仇在身,心情郁結,真遇到什么情況,也未必能控制好情緒,冷靜行事。
因此,還是留在船艙,別出去為好。
子女的仇在身,葉虹不想留下,但他也并非莽撞之人,知道此事自己知之甚少,盲目打探,很可能適得其反,壞了大事,因此只咬了咬牙,向墨畫拱手道:
“那便…拜托小公子了。”
葉虹向墨畫深深行了一禮。
墨畫點了點頭,而后收斂氣息,緩緩打開房門。
房門打開的瞬間,便有一股脂粉香氣,撲面而來,混雜在濃霧中,與霧中的欲念交織在一起,令人心癢難耐。
墨畫神識內觀,屏氣守心,摒棄雜念,這才壓下了這股俗欲,滌凈了心慮。
門外已有了不少人,三三兩兩,聚在一起,向著大廳走去。
穿著小廝衣物的墨畫,便也悄悄跟了上去。
一路上的修士,受欲念撩撥,心思雀躍,倒也沒人注意墨畫。
未到大廳,便可聽見隱約的舞樂之聲,又走了片刻,進了大廳,墨畫抬頭一看,便見白日搭臺唱戲的地方,如今已換了節目。
一群花枝招展的女子,蒙著朦朧的面紗,衣衫單薄,隨著弦樂,曼妙起舞。
薄紗之下,潔白如雪的胴體,若隱若現。
大廳之人,目光垂涎,看得如癡如醉。
墨畫也怔怔地盯著看了一會,而后便有些乏味。
就這?
不好好穿衣服,搔首弄姿的,有什么好看的?
墨畫搖了搖頭。
不過到了大廳,自然要觀察觀察情況。
墨畫便繼續裝著他的小廝,收斂氣息,站在角落,偶爾再給人端個茶,倒杯酒,一點也不違和。
大廳本就人多聲雜,亂哄哄的,更無人能識破他。
墨畫就這樣默默觀察。
如此看了一會,他大概看出了一些門道。
這是一場“生意”,臺上的女子,都是“貨物”,所謂的歌舞,也只是貨物自我展示的手段。
作為貨物,自然要分品次。
臺上的女子,也分三六九等,她們“身價”不同,接待的修士也不一樣。
墨畫也不確定,她們是不是真的都是被迫的。
通過寥寥幾眼,墨畫只能大概判斷出,其中一部分女子,的確是被迫的。
她們雖有面紗遮著,但眉眼間籠著一層哀怨,顯然并不情愿。
但另一些,卻不一樣了。
她們有的一臉冷漠,不以為然,有的習以為常,還有的另有心機,眉眼浪蕩,對男子百般獻媚。
甚至還有的女子,神情歡愉。
似乎因自己的容貌,能讓這么多男子沉迷和追捧,而心生虛榮,自我陶醉。
“人心,果然很復雜…”
墨畫微微嘆氣。
除了女子,場間的男子也有不同。
有人的確就是來花天酒地的。
他們吃著佳肴,喝著美酒,看著臺上女子的艷舞,神色癡迷。
有人看著看著,便目露垂涎,喚來小廝,對著臺上起舞的女子點名,小廝點了點頭,便下去安排了。
之后此人便起身回房,臺上跳舞的女子,也換了一人。
回房之后發生什么事,墨畫雖不太懂,但也大概能猜到了。
這是一類男子。
還有一些子弟,就完全不同了。
他們的興趣,顯然并不在女人上面,而是端著酒杯,四處敬酒,阿諛奉承,攀著交情。
彼此之間,拉幫結派。
干學州界,宗門之內是一個圈子。
不同宗門,不同世家弟子之間私下的結交,又是另一個圈子。
在外面,拜客交友,只是尋常的交情。
但在這里面,一起喝酒,一起做些風月之事,自然又是非同尋常的情分。
他們都是世家子弟,是宗門天驕,天賦不凡,前途無量,將來可能都在家族、宗門等各大勢力、乃至道廷司和中央道廷中擔任要職。
此時以色為煤,彼此結交,將來自然可以結成一氣,互幫互助,以謀私利。
出身尊貴的,結交他人,可以錦上添花。
出身差一些的,更要積極地攀附,拓寬人脈。
墨畫心中暗嘆。
怪不得這個門票這么貴,要十萬靈石。
這不只是一張“玩樂”的門票。
在有心人眼里,這張胭脂舟的門票,等于是一張權貴階層的“入場券”。
墨畫又放眼看了看。
席間修士,他看著都很面生,幾乎絕大多數都不認識。
但他們面相年輕,神態輕狂,只一眼便知道,全都是世家宗門子弟。
可能囊括四大宗、八大門、十二流、乃至干學百門,以及百門之下的部分子弟。
墨畫看著暗暗心驚,同時目光凝重。
這個情況,可能比他想的還要嚴重…
而除了這些人外,還有一些子弟,比較特殊。
他們修為深厚,氣質不凡,此時在大廳中只是自顧自喝酒,對臺上的女子,也并不看幾眼,似乎這些女子都只是“庸脂俗粉”。
墨畫一邊端茶遞水,一邊悄悄盯著他們。
酒過半場,一些管事模樣的人過來了,恭敬地走到這些身份顯然更尊貴的弟子面前,低聲地說著什么。
場間嘈雜,墨畫離得較遠,只大概聽到“已經準備好了”,“請您移駕”之類的話。
而后這些人,似乎心領神會,各自起身,離開了酒席,向大廳外走去。
一些服侍的小廝也跟著。
墨畫心中一動。
“有情況!”
他想了想,眼睛一轉,也悄悄挪動腳步,自然而然地混進了隊伍中。
隊伍里的小廝有不少,多他一個不多,少他一個不少。
再加上,他動作自然,神態坦然,又在大廳里倒了半天的酒,自然也沒人懷疑他。
而這個隊伍中,所有人都默默走著,緘口不言,沒人找他問話,他自然更不可能露餡。
胭脂舟的“篩選”,主要是在登船之時,把守異常嚴格。
真上了船,規矩反倒寬松了不少。
估計也是因為,上船的都是些“貴客”,在船上查得嚴了,很容易得罪人。
一群人,就這樣默默離開了大廳。
墨畫一臉正經地跟著,和人群一起,穿過走廊,到了甲板上,便見四周夜霧濃濃,河水冥冥,看不清景色,唯有首尾相連的靈舟,亮著燈火,在煙水河上航行。
夜色掩映下,這些明亮的燈火,多少透著些詭異。
而靈舟之間,由鐵索相連,鐵索上布有窄橋,供修士在靈舟間通行。
此時不止墨畫這艘船,所有靈舟上,身份特殊的“貴客”,都來到了甲板上,沿著鐵索窄橋,向著靈舟長龍的中央匯聚。
墨畫低頭垂手,默默跟著走,不到一盞茶的功夫,便走到了船隊中央,一艘規模更大,裝飾更華麗,用料更奢華的大船上。
所有人都登上了大船。
而其中的很多人,不知何時,已經戴上了面具,遮住了面容,似乎不想以真面目示人。
當然,也有坦坦蕩蕩,沒遮臉的。
上了大船,墨畫意料中的“大場面”沒有出現。
大船內部,也沒有更大更奢侈的大廳,沒有一群人聚眾狂歡,“酒池肉林”那般不堪的畫面。
相反,大船內部,低調得很,里面分設了很多很多間密室。
從外面看,所有密室都差不多。
而這些身份特殊的“貴客”,憑著手里的令牌,走到了各自的密室,開門進去后,就沒再出來。
之后會發生什么,墨畫也不得而知。
隊伍還再向前走,不停有人進房間,留下的人越來越少。
墨畫趁著路過一個拐角,很自然地一個轉彎,接著一個隱匿,就這樣不露痕跡地消失了。
隱匿之后,墨畫在船艙中找了個偏僻的角落,偷偷貓著,而后開始思考之后該怎么辦…
這個大船,跟他之前設想得完全不一樣。
所有的秘密,被分割后,封存在一間間密室之中,讓他有些無從下手。
就算他想查,也不知從哪一間開始查起。
一旦查錯了,露了馬腳,被人發現了,自己飄在煙水河上,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恐怕就兇多吉少了。
當然最重要的是,怎么才能撬開這些密室?
墨畫挑了臨近的一間密室,目光流轉,借天機衍算推衍了數次,心中大抵有數了,默默松了口氣。
“還好,只是二品陣法…”
這船是用來招待筑基境宗門弟子的,也只在二品州界活動,因此二品陣法,倒也夠了。
雖是二品陣法,倒卻全是清一色的二品高階陣法,顯然也是下了不少功夫。
陣法的種類也不少,涵蓋五行八卦,加固,隔音,顯影,還有防穿墻的隔絕陣,五花八門。
墨畫二品陣法的基礎十分扎實,涉獵也很廣泛,這些密室上的陣法,解倒是能解,但很花時間。
而且,這走廊上人來人往,他只要動手,肯定會被人發現。
根本沒機會,讓他安心破解密室上的陣法。
“有沒有其他辦法?”
墨畫正沉思間,忽然附近腳步聲響起,有人過來了。
他便立馬收斂心思,屏住呼吸,隱好身形躲了起來。
這大花船上,很多地方布了顯影陣,但也不可能全部布上。
一般精通隱匿的修士,或許辨認不出顯影陣的位置。
但墨畫既是隱匿修士,又是高明的陣師,哪里有顯影陣,一眼便能看出,因此找個安全的,不會破隱的位置躲著,并不困難。
就這樣,墨畫靜靜躲著。
不一會兒,面前有人走過。
是一個女子,穿著粉色羅衫,身姿曼妙,所過之處飄著淡淡的花香。
她沒發現墨畫,徑直從墨畫面前走了過去。
墨畫本也沒在意,可余光瞥見了這女子的面容,忽而有些怔忡。
不認識,但有點眼熟…
為什么?
墨畫有些困惑。
他仔細回想了一下,而后猛然想了起來。
百花谷!
這個粉衣女子,是百花谷的弟子。
他之前通過郝玄搭線,第一次找汪辰,想通過癸水城的酒樓,上胭脂舟,結果無功而返。
回去的路上,他見一輛百花谷的馬車,從癸水城駛了出來,覺得蹊蹺,便一直跟著,一直到了百花谷。
馬車上,有幾個姿容姣好的女弟子下了車,而后進入了百花谷,其中有一人,便是眼前這個剛剛走過去的粉衣女子。
“百花谷…”
墨畫心神一動,立馬悄悄跟了上去。
這女子身姿輕盈,腳步熟稔地在密室間之間穿梭,顯然對這花船十分熟悉。
走了大概一炷香的功夫,她停在了一間密室前,伸手敲了敲門。
過了片刻,密室的門打開,露出了一張女子的面容,眉眼精致,但濃妝艷抹。
這女子竟然是…花如玉!
墨畫心中微驚。
她竟然也在船上!
花如玉左右看了看,見沒其他人,便輕聲責怪道:“怎么才來?”
“我…”
粉衣女子還未開口,花如玉便搖了搖頭,“進來再說。”
“嗯。”
粉衣女子點了點頭,便進了花如玉的房間。
而后花如玉便關上了門。
墨畫皺了皺眉。
“聽不到…”
花如玉在這胭脂舟上,肯定有貓膩。而她和這百花谷粉衣女弟子之間,也肯定有秘密。
但她們門一關,自己就什么都聽不到了…
“得想點辦法…”
密室靠著走廊,門關封得很緊,墻壁也破不開。
那就…從外面試試?
墨畫記得船的外面,臨水的地方,應該開了門窗。
他點了點頭,記住了密室的位置,而后在附近找了找路,最后從走廊盡頭,一個拐角處,找到了一個通風的窗戶。
墨畫從窗戶,爬到了船外,而后貼著花船的木梁,走到了花如玉所在的房間處。
房間外,果然有臨水的窗戶。
只是這個窗戶緊閉著,看不到室內的景象,也聽不到任何一絲絲聲音。
“要破掉窗戶上的陣法。”
只是一般來說,靈舟外的陣法,要比內部的陣法更嚴密。
從外面破陣的難度,要比從內部破陣難得多。
墨畫有些忐忑,觀察了一下門窗上的陣法,忽而驚訝地發現,門窗上布下的陣法,竟然是神霧陣。
而且神霧陣下,還有神鎖陣,神鎖陣內部,存在著一絲絲邪祟的氣息,似乎里面封存著一些妖魔。
墨畫琢磨了一下,心中恍然。
胭脂舟外部的防御,必須要比內部更強。
因此,有人在這大型胭脂舟外,布下了雙重神道陣法,外加封印的妖魔來防止他人窺視。
在大型胭脂舟外,布下普通陣法,即便再復雜,都有人能破解。
但神道陣法不一樣,這種陣法近乎失傳,基本沒人能會,再養些妖魔,基本就萬無一失了。
墨畫也不得不點頭認同,“的確是好想法。”
而后他就把這神道陣給解了,與此同時,陣法中封存的一些妖魔邪念,鉆入他的識海,也轉瞬就被他捏死了。
其他陣法,他還要費一些手腳。
但神道陣法,就簡單許多了。
墨畫破了陣法,取出一把小匕首,偷偷在窗戶上,挖了一個小洞,而后湊眼去看。
這下,他便能看到室內的景象了。
紅粉床鋪,彩鸞屏風,床前擺著胭脂妝奩,四處置著精美玉器,一看便是女子的閨房。
此時花如玉正和那粉衣女弟子坐在桌前,唇齒輕啟,不知說些什么。
“沒聲音?”
墨畫一怔。
房間內,好像還布了隔音陣。
墨畫想了想,取出一枚銀針,纏著鐵絲,順著窗戶的缺口,刺進了隔音陣的關竅。
銀針上,他以微雕的筆法,刻上了聞聲陣法。
銀針末端的絲線,繞在耳邊,這樣一來,他便能聽到屋內的聲音了。
“你別想那么多…”
“有什么不好?”
“容貌和身段,是上天賜給我們女子的禮物,自然要‘物盡其用’…”
“可是…”
“沒什么可是…”
“你想想,你出身不算好,若是正常婚配,只能嫁給那些尋常的男子。以你的容貌,那些普通男人,如何能配得上?”
“這胭脂舟上不同,來往的修士,皆是名門才俊,非尊即貴,即便不能嫁給他們,有幾夕露水之緣,你也不會吃虧。”
“好好把握住機會,別浪費了你的容貌…”
“放下那些無意義的自尊心,廉恥心,你便能體會到其中的滋味了…”
“是,教習…”
“在這里別叫我教習。”
“是,姐姐。”
“好了,你去吧,趙公子還等著你呢。”
“嗯。”
粉衣女子點頭,而后不知是認命了,還是想開了,神情輕松了些,款款退去了。
墨畫皺眉。
好一個花教習,真會“教”人。
自己臭不要臉,還拿這些說辭來帶壞別人。
粉衣女子離開后,屋內便只剩花如玉一人了,她開始寬衣解帶,準備在室內沐浴。
墨畫覺得沒什么好看的,便不打算看了。
恰在此時,敲門聲又響起。
花如玉目光微沉,披上衣袍,走到門前向門外看了一眼,便滿面笑容,將門外的人迎了進來。
來人是個男子,戴著面具,一條衣袖空蕩蕩的,似乎斷了一條胳膊。
“斷了一條胳膊…”
墨畫瞳孔一縮。
不用他多想,進屋后,男子便直接摘下了面具,露出了白皙英俊,但有些陰鷙的面容。
花如玉上前,和男子摟在了一起,兩人對視,眉眼間盡是濃情蜜意。
“謝郎,你怎么才來?”
“是不是想我了…”
“嗯,想得苦了。”
“我的好妙兒…”
言語之間,盡是繾綣。
墨畫聽得牙根發酸,還有些反胃。
片刻之后,他又不由得暗自倒吸了一口涼氣。
真的是水閻羅!
而且,這個水閻羅,竟然跟花如玉有一腿!
這對狗男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