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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一十七章 顧長懷

  最新網址:bixiashenghua“三日前,乾學州界外,滄浪山以南,羅盤山道,三名家族弟子身死,儲物袋失竊…”

  “道廷司問詢,前往勘查…”

  “這三名弟子,皆筑基境界,聚會論道之后,沿羅盤山道回宗,途徑滄浪山,被人不知不覺,靠近身后,以淬水毒的匕首靈器,一一捅穿胸膛而死。”

  “而三人至死,無絲毫察覺…”

  “上山下山的修士,也都未見可疑修士路過…”

  “不知兇手是誰…”

  后面有一行備注:

  “行兇修士,定然狡詐,十分機敏,且極其精通隱匿之法…”

  “接此懸賞者,千萬慎重!”

  來了!

  墨畫精神一振。

  隱匿術!

  不過跟自己想的,有些出入…

  他還以為,隱匿術是拿來偷東西的,卻沒想到,有人仗著隱匿的手段,暗中殺人,而且手段還比較殘忍。

  墨畫立馬用太虛令,給慕容彩云,發了一句廢話:

  “師姐,在嗎?”

  片刻后,慕容彩云無奈回道:

  “什么事,說吧。”

  “師姐,你有空么?要接任務么?”

  沒等慕容彩云回答,墨畫又忙不迭道:“我找到了一個好任務,你要接么?你接的話,能帶我一個么?”

  “我權限太低了,很多任務,都不讓我接。”

  慕容彩云遲疑片刻,傳書道:

  “什么任務?”

  墨畫立馬將“一樁詭異的劫殺案”的條目,發了過去。

  慕容彩云看了半天,也沒弄懂,這個“好任務”,究竟“好”在哪里…

  劫殺案。

  三人死得不明不白,行兇修士是誰,什么模樣,什么功法,有沒有同伙,有沒有案底,什么樣的境界修為,什么都不知道。

  只根據情況推測,此人極其精通隱匿之術。

  但這還只是推測。

  除此之外,什么線索都沒有。

  即便只是找人,也要花不少時間,更別說之后的追蹤和抓人了,很可能花上不少時間,還是徒勞無功。

  慕容彩云想委婉地拒絕,便在此時,又見到太虛令中,墨畫一連串的“師姐師姐師姐,接一下吧…”

  她仿佛看到,墨畫睜著一雙水汪汪的眸子,一臉期待地看著自己。

  慕容彩云不忍心拒絕。

  甚至想到拒絕后,墨畫這個小師弟失望的樣子,她心中竟莫名有些愧疚感…

  慕容彩云嘆了口氣。

  罷了,接就接吧。

  完不成也無所謂,不過兩天旬休的時間,浪費就浪費了,之前也不是沒有竹籃打水一場空的時候。

  慕容彩云便答應道:“行吧…”

  墨畫開心不已,“謝謝師姐!”

  慕容師姐,果然是大好人!

  之后果然,慕容彩云接了“隱匿劫殺”的懸賞,然后邀請了墨畫。

  墨畫迫不及待地“同意”了。

  這樣,追查“隱匿劫殺案”的事,就敲定了。

  墨畫神識退出太虛令,卻發現程默他們,都盯著他看。

  “怎么了?”

  墨畫一臉懵懂。

  “伱…”司徒劍好奇道,“在太虛令里,看什么呢?”

  墨畫眨了眨眼。

  權限啊,懸賞啊,功勛啊,這些東西,是荀老先生給自己開的后門。

  說出去不太好。

  而且這種“懸賞通緝,追拿罪修,追殺惡人”的事,對他們來說,還太早了…

  他們養在家族,“涉世未深”,承受不了這種風險。

  自己不一樣,自己可是“小師兄”。

  這種危險的事,自己來做就好了。

  墨畫很有“責任感”地點了點頭,然后找了個借口:

  “我在看課程表,看等會要上什么課,有什么法術要學…”

  其他弟子,都狐疑地盯著墨畫。

  那副表情,仿佛在說,我信你才有鬼…

  墨畫見他們不信,只好道:

  “好吧,我剛剛在想,陣法課的時候,給你們布置多少功課好…”

  這下群情瞬時激憤起來。

  沒人不相信。

  “墨畫!”

  “還能不能做朋友?”

  “我勸你好自為之…”

  “我的陣法水平我做主,我勸你不要多管閑事!”

  “不要不念同門之誼!”

  “陣法笨蛋”程默更是都快哭了,“哥,求你了,差不多得了,那么多功課,我做不完啊…”

  墨畫露出勉為其難的神色,嘆道:

  “既然如此,那就算了。”

  程默立馬笑逐顏開,摟著墨畫的肩膀,高聲道:“好!從今以后,你就是我哥,我親哥!”

  兩日后,旬休。

  為了保險起見,墨畫又請了一天假,算起來,一共就有了三天時間。

  上完課后,墨畫離開太虛門的山門,在老地方,也就是太虛門山腳的那處大石頭那里,和眾人會合。

  這次還是五個人。

  慕容彩云、歐陽楓、花淺淺、上官旭都在。

  上官旭傷養好了,可以跟人動手了。

  上官家雖然是大世家,但弟子也多,上官旭是嫡系,但并不是太核心的嫡系,所以功勛這種東西,要靠自己努力掙。

  花淺淺是百花谷一位真傳長老的女兒,很受寵愛,將來也必然是會進百花谷內門,接受百花谷真傳的。

  但她不想別人說閑話,想自食其力,賺取功勛,晉升為百花谷內門真傳弟子。

  這些都是墨畫從慕容師姐口中打聽,然后再結合身邊弟子的案例,自己揣摩出來的。

  估計大差不差。

  反正乾學州界,這么多宗門弟子,沒誰不想掙功勛的。

  上官旭和墨畫比較熟,點頭笑了笑。

  花淺淺也巧笑倩兮,目光盈盈地和墨畫打著招呼。

  但墨畫總覺得,這位花師姐,看著自己的眼神,有那么一絲絲“心懷不軌”。

  不知她心里,在琢磨著什么。

  見墨畫看向她,花淺淺眼眸中,更是顧盼生輝,流露出異樣的光彩。

  墨畫感覺有點危險,就立馬往慕容師姐身邊湊了湊。

  慕容彩云神色無奈。

  眾人集合后,便開始前往滄浪山附近。

  滄浪山離乾學州界不遠,而掌管乾學州界的,五品道廷司,就在前往滄浪山的路上。

  幾人還要先去趟道廷司,確認身份,接取懸賞,順便問下死者的線索。

  馬蹄聲滴答,走了一個多時辰,便到了道廷司。

  墨畫下車,抬頭一看,入目便是一座極其恢弘威嚴的廷司閣,閣樓高聳,飛檐金翼,端莊肅穆。

  像是一枚鎮山的大印,落在山間,鎮守住了整個乾學州界。

  上面有七個大字:乾學州界道廷司。

  這便是,乾學州界,五品的道廷司…

  墨畫心中震撼不已。

  在如此宏大森嚴的道廷司面前,墨畫感覺自己,就像大山腳下的小樹苗,弱不禁風。

  歐陽楓拍了拍墨畫的肩膀,溫聲道:

  “這份威嚴,有虛張聲勢的成分,你多來幾次,便知道了…”

  墨畫一怔,抬頭又看了看,恍然道:

  “陣法?”

  歐陽楓有些錯愕,隨后笑道:

  “不錯,這道廷司閣樓建造之時,融入了增幅威嚴的陣法,所以旁人第一次見,會覺得自身渺小,也會覺得…”

  歐陽楓向上指了指,低聲道,“道廷權威赫赫,不可侵犯…”

  “原來是這樣…”

  墨畫點了點頭。

  知道了其中的貓膩,他心中的敬畏,也就少了幾分,而后跟著慕容彩云,進門一看,就更是大失所望了。

  這道廷司,從外面看,的確威嚴十足。

  但從里面看,人浮于事,機構冗雜,暮氣沉沉的。

  而且大多執司典司,都板著個臉,說話時,刻板中帶著一絲居高臨下的輕視。

  臉難看,話難聽。

  若是三品四品,也就罷了。

  幾個小小的二品執司,竟也一臉了不起的樣子。

  偶爾也有神情干練,目光銳利,修為深厚,一看就很厲害的道廷司修士,但寥寥無幾,而且與整個道廷司的氛圍,顯得格格不入。

  墨畫想問什么,但想著隔墻有耳,更何況還是在五品道廷司內,那么多大修士,可能一張口,話就被人聽去了,就忍住沒問。

  慕容彩云帶頭,核對了身份,接了懸賞,然后又領了幾份卷宗,辦齊了手續。

  她是世家子弟,又是太虛門弟子,樣貌天賦都很不俗,道廷司這邊的修士,都還很客氣。

  一趟下來,沒受什么冷遇和刁難。

  “原來是看人下菜碟…”

  墨畫心里嘀咕道。

  即將離開的時候,幾人被攔住了,一個執司道:“你們等下,顧典司有話要交代…”

  顧典司?

  墨畫微怔,心中一跳,不會是…

  過了片刻,從遠處走來一人,墨畫瞅了一眼,心道果然…

  來人容貌俊美,一身道廷司典司道袍,風度翩翩,態度倒不算倨傲,但眉宇之間,流露出幾分桀驁不群。

  正是與墨畫有過幾面之緣的顧家公子,顧長懷。

  顧長懷的聲音清冷,平緩,從容,但又透露著幾分自負:

  “這事很棘手,我不想讓你們這些弟子接,通知了道廷司,剛將這任務撤下,卻發現你們已經接了…”

  “凡事皆有章程,你們接了,那就沒辦法了,但有幾點,我要叮囑一下…”

  顧長懷一邊走,一邊自顧自說著,甚至那雙凌厲的眸子,都沒怎么看慕容彩云幾人。

  直到他眼角的余光,掃到了墨畫…

  顧長懷明顯愣了一下。

  墨畫甚至能看到,顧長懷還微微眨了眨眼,似乎在確認,自己有沒有看錯人。

  一張天真乖巧的臉,一雙澄澈深邃的眸子,整個乾學州界,找不出第二個,他不可能認錯。

  顧長懷沉默片刻,緩緩道:

  “墨…畫?”

  “嗯嗯。”墨畫連連點頭,很有禮貌道:“顧叔叔好。”

  慕容彩云神色都有些錯愕,一旁的執司,顯然也沒想到,墨畫竟認識顧長懷。

  顧長懷盡量克制了自己的情緒,但還是忍不住問墨畫:

  “你在這里做什么?”

  墨畫指了指慕容彩云,“我跟師姐,來接懸賞。”

  顧長懷皺眉,“什么懸賞?”

  墨畫道:“就是你剛剛說的那個懸賞…”

  顧長懷眼皮直跳,看著面容還帶著些稚氣的墨畫,有些費解道:“你剛入門吧…”

  剛入門,怎么就能做任務了?

  還能找到師兄師姐跟著混?

  這孩子…面子這么大?

  顧長懷很不理解。

  墨畫搖頭糾正道:“不是剛入門,我入門半年了!”

  言下之意,仿佛自己已經很了不起了。

  顧長懷看著頭疼。

  但當著這么多人的面,他也不好意思,再跟墨畫“敘舊”,便神情嚴肅,冷淡地點了點頭。

  “我知道了。”

  顧長懷又用余光瞥了墨畫一眼,開始說起正事:

  “行兇之人,大概筑基中期修為,精通隱匿,手法冷靜且殘忍,極其隱蔽,防不勝防…”

  “筑基后期,哪怕是初入筑基后期的修士,遇到這樣,擅長‘隱殺’修士,都很危險。”

  “被隱匿近身,猝不及防之下,是防不住他斃命的殺招的…”

  “你們都是宗門弟子,經驗尚淺,很難是這種奸猾陰毒的修士的對手。”

  “而這兇手,也必然是慣犯。”

  “我查了下卷宗,擅長隱匿殺人的,惡行累累的罪修,有一人最為吻合,他的本名,道廷司沒查到,但據說道上的修士,都稱他為‘隱老二’…”

  隱老二…

  歐陽楓等人,都面露沉思。

  唯有墨畫默默點頭,知道自己猜的沒錯。

  顧長懷看在眼里,更是一怔。

  墨畫這個反應,莫非…早就知道,兇手就是這個隱老二?

  自己都是翻了半天道廷司機密卷宗,才翻出來的,墨畫這個深居宗門的小修士,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這個孩子,十分蹊蹺…

  顧長懷深深看了墨畫一眼。

  墨畫察覺到顧長懷的目光,立馬眼觀鼻鼻觀口,一臉認真裝老實。

  顧長懷又接著道:

  “這種老辣的罪修,還擅長隱匿,原本是應該三品典司出手,以雷霆手段,將他殺了的…”

  “但道廷司人手有限,幾品修士,抓幾品的罪修。”

  “筑基的罪修,還輪不到金丹來抓。”

  “但這人又確實棘手,很難對付,所以我來與你們說一聲,你們若取消任務,不會有什么責罰。”

  歐陽楓幾人互相看了一眼,都搖了搖頭。

  他們都是天之驕子,心中也都是有傲氣的。

  一個筑基中期的罪修,哪怕再棘手,也不足以讓他們退卻。

  顧長懷目光之中,流露出一些贊許,遞出幾份卷宗:

  “這是那隱老二的卷宗,里面有他的籍貫,功法、道法等等,你們仔細看看,有個提防。”

  慕容彩云接過卷宗,拱手道:

  “謝謝顧典司。”

  顧長懷微微頷首,轉身離開,只是離去之時,又瞅了眼墨畫,見墨畫一臉輕松,不知利害的模樣,忍不住皺了皺眉。

  隱老二陰險狡詐,是很難對付的。

  即便經驗老到的執司,都未必能窺破隱老二的隱匿,更不一定,能防住陰老二的偷襲。

  他都不知道,墨畫這小鬼,跟著湊什么熱鬧。

  顧長懷覺得墨畫這小鬼,看著可愛,但蹊蹺古怪,本不想管他。

  但想了想,念在他救了瑜兒,而且很得表姐關懷的份上,顧長懷還是微微嘆氣,出言提醒道:

  “你小心點…”

  墨畫微怔。

  其他幾人更是意外。

  尤其是道廷司的執司,他沒想到,一向冷冰冰,生人勿近的顧典司,竟然還會擔心別人…

  真是見鬼了…

  墨畫笑道:“好的,顧叔叔。”

  顧長懷點了點頭,便轉身離開了。

  一切辦理妥當,之后眾人便啟程,前去緝拿隱老二了。

  據卷宗記載,這隱老二,壽元二百余歲,曾經是乾州百門之一,五隱宗的弟子。

  但五隱宗傳承太偏門,很難收徒,便逐漸沒落,最終資不抵債,賣了山門,于五十年前,舉宗遷出了乾學州界。

  宗門興替,起起落落,這也是正常。

  但五隱宗走了,隱老二卻留了下來,并且仗著五隱宗的絕學,為非作歹。

  這門絕學,便是一門隱匿法門,名為:小五行匿蹤術。

  墨畫心中一喜。

  小五行…

  自己的靈根,也是小五行靈根,他感覺這門隱匿術,仿佛就是為自己量身定做的一般。

  天機衍算,果真好用。

  幾人離開了道廷司。

  慕容彩云幾人,記著顧典司的話,神情還有些凝重。

  墨畫卻腳步輕快,心情輕松。

  他覺得小五行匿蹤術,已經在向他招手了。

  墨畫其他都平平無奇,唯有神識極強。

  因此他最喜歡,也最擅長,欺負精通隱匿,偷偷摸摸,鬼鬼祟祟的修士了…

  而此時此刻,滄浪山的深山中。

  原本空無一人的林木中,忽而顯露出了一道人影。

  這是一個枯瘦,身矮,面容陰鷙且帶著皺紋的修士。

  他四處觀望,而后皺緊眉頭。

  殺了三個人后,他便跑到這深山里,避避風頭。

  這也是他慣做的事。

  可這數日來,他總覺得有些心驚肉跳。

  仿佛自己被什么不懷好意的“壞東西”,給盯上了…

  隱老二不解。

  無緣無故,沒露什么痕跡,究竟誰能盯上自己,又是怎么能盯上自己的?

  隱老二搖了搖頭。

  不管怎么說,現在是關鍵時刻,一定要忍著,不能再出岔子。

  那三人本就已經是疏漏了。

  再出岔子,屠先生一定會殺了自己,肢解之后,獻祭給神主的妖奴。

  隱老二打了個寒顫。

  他喜歡給人開腸破肚,但不喜歡,自己被人開膛破肚,去喂那些半人半妖的東西…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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