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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八章 脫身

  十三紋巔峰神識!

  足以碾壓大多筑基前期修士。

  在神念層面,可以與筑基前期修為中,最頂尖的那一類修士,旗鼓相當。

  與之前相比,墨畫的神識更加深厚,神識的操控,也更加靈敏。

  墨畫眼神深邃,放開神識,虛白的神識視界不斷延展…

  感知的范圍更廣,感知的事物更多。

  一木一石,一花一草,活著的修士,死掉的行尸,鐵尸,透過外在的物質形骸,可以窺其本質。

  天地萬物,內在的靈氣、尸氣、以及多種自然之氣的軌跡,也更清晰了一分。

  肉眼所見的,是表相。

  神識視界之中,才可見萬事萬物,內在的氣息本質。

  神識每強一分,見到的本質,便深刻一分…

  除此之外,墨畫對靈樞陣的理解,也更透徹了。

  在識海中,借張家一族的僵尸神念,墨畫在道碑上,一次性將靈樞陣練了成百上千遍…

  本來復雜的陣紋,早已爛熟于胸。

  閉著眼,都是靈樞陣的模樣。

  掌控靈樞陣,分化靈力,形成靈絲,控制媒介,更是游刃有余。

  此外,其他的手段,自然也都有精進。

  墨畫一身的本事,無論陣法,還是法術,都與神識息息相關。

  如今神識增強,陣法自然更進一步。

  諸般法術,無論是逝水步、火球術、水牢術還是隱匿術,效果都會更勝一籌。

  只不過他被困在棺中,暫時出不去,沒機會試試。

  墨畫開心不已,情不自禁瞇著眼笑了起來。

  笑著笑著,墨畫就笑不出來了。

  他發現了一個很尷尬的事。

  他現在神識很強,非常強,堪比筑基前期巔峰。

  但他的肉身,還是很弱,修為也沒增長。

  煉氣八層,肉身孱弱。

  沒辦法從這個小棺材里出去…

  這個小棺材,非石非鐵,質地堅韌,又被人從外面,以棺材釘封死了,所以出不去…

  以法術強行打破,又會傷到自己。

  墨畫嘆了口氣,有些無奈。

  這個問題需要重視。

  盡管自己先天體弱,不能煉體,但是也要想辦法,補足一些煉體的手段…

  不過這個問題,要等以后再考慮了。

  當務之急,還是要先想辦法出去。

  墨畫又放開神識,觀察外面的動靜,忽然有些奇怪。

  尸礦之內,似乎是在戒嚴,又有些混亂。

  而遠處密密麻麻,雜亂無章的氣息,混在一起,彼此糾纏,沖突,明滅。

  像是有不少修士在混戰…

  “外面到底發生了什么?”

  墨畫疑惑。

  有人攻打到尸礦里面了。

  會是誰呢?

  南岳城中,應該沒有什么勢力,能夠與尸礦中,這么多的鐵尸和行尸相抗衡…

  墨畫皺了皺眉。

  混戰爆發,石殿就比較危險了。

  要早點想辦法出去…

  還有陸乘云,到現在都沒過來,不知是是不是被戰事耽擱了,一時沒想起來。

  萬一他有空,想起了自己,過來查看,那就不太妙了。

  在棺材中隱身,雖然有可能騙過他,但以陸乘云謹慎的心性,概率不大,還是不冒這個險比較好。

  墨畫便開始琢磨怎么出去。

  可想了許久,都沒什么好辦法。

  小僵尸在萬尸陣中,距離太遠了,無法控制它,過來幫自己開棺。

  小老虎,自己也沒留在外面。

  墨畫又嘆了口氣。

  事先準備得,還是不夠充分,也有欠周密。

  看來只能耐心等等了,看看有沒有機會。

  如此幾天,墨畫時常會放出神識,感知外面的動靜,尋找脫身的機會。

  而石殿外的混戰,仍在繼續,一直都沒有什么契機…

  直到三日后,墨畫忽然感知到了兩股熟悉的氣息,隱晦地在四周徘徊。

  似乎是隱著身,在混戰中避開他人,悄悄在石殿中找著什么…

  墨畫眼睛一亮。

  是小師兄和小師姐!

  他們在找自己?

  墨畫極力放出神識,感知這兩道身影,同時隱隱約約,聽到了他們壓低聲音在說話:

  “…找了這么多天…不見人影…”

  “你說…小師弟會在哪呢?”

  聲音斷斷續續的,還有白子勝的嘆氣聲。

  “再找找吧…”

  這個聲音清冷而好聽,是小師姐的。

  白子勝垂頭喪氣,“子曦,師弟他,不會出什么意外了吧…”

  白子曦沉默不語。

  墨畫心中微暖。

  看來被關在棺材里的這些天,小師兄和小師姐擔心他,一直都在找他。

  墨畫放開神識,明目張膽地窺探著二人。

  白子勝二人有所察覺,心中俱都一凜。

  被人發現了?

  隨即二人又是一喜。

  這個氣息,是小師弟!

  白子勝臉上剛露出喜色,忽而又皺眉道:

  “不對,師弟的神識,沒這么深厚…”

  “氣息好像沒錯。”

  “也是,這個氣息,應該假不了…”

  “他是不是,又‘吃’了什么…”

  “不會吧,哪能天天‘吃’?真不怕把他那小腦袋‘吃’壞掉?”

  “…他那小腦袋,本來就壞壞的…”

  “去看看吧…”

  “嗯。”

  墨畫神識不斷。

  白子勝兩人,也感知著墨畫的神識,披著隱匿的披風,隱著身形,在混亂的石殿中,找到了密室。

  密室狹仄但精致,上面有一座詭異的祭壇。

  祭壇之上,供著白骨,燃著白燭,流著尸油,亮著陰森森的燭光。

  祭壇之下,有一具白色的棺材。

  墨畫的神識,就是從棺材中傳出的。

  白子勝看到白棺材,神情錯愕,隨后神色痛苦,悲聲道:

  “小師弟他,他死了!”

  白子曦白了他一眼,“死了哪來的神識?”

  白子勝一愣,痛苦的神色消失,不由撓了撓頭,悻然道:

  “哦,也對…”

  白子曦聲音清脆道:

  “把棺材打開。”

  白子勝點頭,端詳了棺材片刻,弄明白了構造,便以強橫的力道,拔出四角的棺材釘,隨后擰斷了棺蓋的嵌口,緩緩掀開棺蓋。

  棺材中,果然躺著一道熟悉的身影。

  正是他們的師弟,墨畫!

  墨畫的臉色有些發白,目光更為深邃,而且隱隱有光華內蘊,既熟悉,又有些陌生。

  白子勝先是面露喜色,隨后神色嚴峻:

  “怎么證明你是我師弟?”

  墨畫白了他一眼,“笨蛋!”

  白子勝松了口氣,放下心來。

  這個神態,還有這個熟悉的語氣,的確是他的小師弟…

  白子曦輕聲道:“沒事吧…”

  她神情平淡,目光卻如秋日照耀下的溪水,溫潤而明艷。

  墨畫微微出神,隨后燦然笑道:

  “沒事的。”

  白子曦眨了眨眼,點了點頭。

  白子勝便好奇道:“你怎么被關在這里面了?”

  “陸乘云想卸磨殺驢,坑死我。”墨畫道。

  白子勝大怒,“豈有此理,欺負我師弟,就是欺負我,想殺我師弟,就是想殺我!”

  他拍了拍胸口,對墨畫道:

  “你放心吧,我替你宰了他!”

  “他可是筑基…”

  “筑基一樣宰!”

  “行吧…”

  墨畫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吹牛,但心里還是挺感激的。

  “不過,卸磨殺驢,是怎么個殺法?”白子勝又好奇道。

  “就是拿我當祭品,用我的神識,喂那幅觀想圖。”墨畫言簡意賅地解釋道。

  “那圖呢?”

  “被我‘吃’了…”

  “你怎么又‘吃’了…”

  白子勝有些一言難盡,隨后嘀咕道:“到底你是圖的祭品,還是圖是你的祭品…”

  “所以,你神識又變強了?”白子勝道。

  “嗯。”墨畫點了點頭,謙虛道:

  “強了一點點,十三紋了…”

  就連白子曦聞言都是一怔。

  白子勝更是張了張嘴,無奈道:

  “再這樣下去,你真成小怪物了…”

  煉氣八層,筑基十三紋神識…

  即便是在白家歷代先人中,他也沒見過這樣的記載。

  白子曦眸光微閃,叮囑道:“別說出去…”

  白子勝也反應過來,點頭道:

  “對的,你可千萬別說出去,不然有的是人,想剖開你的腦袋,看里面到底裝的是什么…人心可是很險惡的。”

  墨畫心里一驚,連連點頭,“嗯嗯!”

  白子勝還想說什么,白子曦便道:“先離開這里。”

  尸礦之中,非久留之地。

  她和兄長兩人到此,就是為了找墨畫,既然找到了墨畫,自然要盡早離開。

  “好!”

  尸礦之中,修士與僵尸混戰。

  刀劍無眼,法術密集,遍地尸毒…甚至還有筑基與鐵尸交手。

  一旦受到波及,還是很危險的。

  三人便一齊隱身,從密室離開了。

  離開之前,墨畫想了想,在密室四周,布上了地火陣,炸毀了密室,并將整個祭壇,連同棺材,都炸得粉碎。

  盡管自己沒死,但還是要毀“尸”滅跡。

  或者說,正因自己沒死,以防萬一,才要“毀尸滅跡”。

  與此同時,那幅空白的觀想圖,也被墨畫順走了。

  觀想圖中的張家列祖列宗,都被墨畫“吃”干凈了。

  現在這圖,是空白的。

  但墨畫覺得這圖非常蹊蹺,竟能容張家歷代族人,死后化為邪念,顯化尸身,寄生于圖中。

  這顯然不是一般的修道物件能做到的。

  墨畫便將空白觀想圖收著。

  以后自己研究研究,或者去請教師父。

  道廷一方,還在進攻石殿,道兵帶頭沖殺,其他修士掩護。

  尸兵有了克制的方式,威脅減弱。

  陸乘云便以萬尸陣養尸煉尸,不斷補充尸源,與道兵硬耗。

  雙方有些僵持,石殿之中,戰局混亂。

  筑基修士、煉氣道兵、鐵尸、行尸,廝殺在一起…

  這種局勢,暫時不是墨畫三個煉氣修士能解決的。

  當務之急,自然還是先從尸礦脫身,再從長計議。

  三人隱身,自戰場邊緣迂回,向尸礦外撤去。

  盡管很小心,但尸礦太亂,修士很多,僵尸更多,一不注意還是露出了馬腳,被尸修發現了。

  數名尸修,操控一具鐵尸,數十行尸,圍攻過來。

  白子勝殿后,長槍揮舞,擋住僵尸。

  墨畫和白子曦,分別以法術和劍氣牽制,三人并不戀戰,且戰且退。

  后來又有其他修士接應,混戰了一個時辰后,這才從尸礦脫身,撤到了外面一處駐扎的山洞中。

  山洞之中,楊家山、云少爺、枯瘦老者、中年修士,以及其他修士都在里面,商議剿滅尸礦之事。

  來的路上,墨畫也都問清楚了。

  知道了是道廷下令,鎮壓尸礦,剿滅尸王,所以才聚集了這么多修士。

  所以見到這么多人,也不意外。

  一位道兵,將墨畫三人,帶到了楊繼山面前。

  楊繼山見了墨畫,知道了墨畫的身份,明顯很是吃驚。

  他聽白子勝說,是他的“小師弟”,打聽到了尸礦的消息,并傳了出來。

  既然是小師弟,年紀自然不大。

  可他萬萬想到,年紀會這么小。

  墨畫白嫩的臉上,還帶著幾分稚氣。

  看著比他家族里,那些剛入學修行啟蒙的弟子,也沒大多少。

  這樣的小孩,能被陸乘云利用?能被他關進尸礦?

  還能趁機打探出情報,并從戒備森嚴的尸礦中,把情報送出來?

  怎么做到的?

  楊繼山的眉頭,皺成了一個“川”字。

  其他修士,見到墨畫,也都神情復雜,不知說什么好。

  山洞之中,一時有些安靜…

  墨畫卻看著楊繼山,左瞅右瞅,有點眼熟,不由問到:

  “統領,您認識一位,叫楊繼勇的叔叔么?”

  楊繼山一愣,“你認識我五弟?”

  墨畫點頭,“有一點交情,楊叔叔還讓我有空,去楊家玩…”

  楊繼山皺眉,念叨了兩遍“墨畫”,忽而恍然,眼睛一亮道:

  “墨畫!我就覺得,這個名字很耳熟,年前五弟跟我提起過,說是遇到了一位很有天賦的小陣師…”

  很有天賦…

  楊繼山又想了想。

  當時他五弟,好像不是什么說的。

  當時他一臉嚴肅,煞有其事地說,遇到了一位“天賦相當恐怖”的小陣師…

  問他怎么恐怖了,他也不說,只說自己要保密。

  楊繼山也就沒放在心上。

  楊繼勇和他,在陣法上半斤八兩,能分出個什么好壞?所以當時楊繼勇的話,他也只是隨便聽聽,沒有在意。

  到了南岳城,聽了墨畫的名字,覺得有些耳熟。

  現在聽墨畫提起楊繼勇,他這才記起來。

  楊繼山的態度,立馬溫和起來。

  陣法天賦好壞,他看不出來,但他記得他五弟還說過,遇到這小陣師,要替他說聲謝謝,要好好款待,最好能拉攏到楊家。

  他這五弟,脾氣有些臭,心性還有點傲,但性情慷慨,講義氣,真能被他看上眼的人,也不算多。

  這小修士,能被他五弟推崇,別的不說,至少心性絕對不差。

  更何況,年輕輕輕,就是陣師。

  天賦即便算不上“恐怖”,但也相當不錯了。

  還孤身犯險,打聽出了尸礦的情報,這更是幫了大忙。

  楊繼山立馬親切道:

  “讓小兄弟受驚了,我讓人備些酒水,還有靈肉,你吃飽喝足,好好休息休息。”

  墨畫笑道:“謝謝統領!”

  楊繼山擺了擺手,“不必這么見外,你與我五弟相熟,喊我一聲叔叔便好。”

  墨畫從善如流,清脆喊道:

  “楊叔叔!”

  楊繼山笑著點了點頭。

  眾人看著都有些發懵。

  這怎么話還沒說幾句,就攀上交情了…

  進來是“楊統領”,一盞茶的功夫不到,就成“楊叔叔”了…

  原本一臉方正,神情嚴肅的楊繼山,現在一臉的如沐春風。

  看著要多違和,有多違和。

  這小修士,究竟是什么人?

  眾人竊竊私語。

  楊繼山便對墨畫道:“你隨你師兄師姐,先下去休息吧,我們這里,還有事情要商量…”

  墨畫點頭道:“好的,那我不打擾楊叔叔了。”

  楊繼山微微頷首。

  墨畫行了一禮,便告辭了。

  楊繼山神情和善地看著墨畫離開,而后轉過頭,神情肅然,看著眾人道:

  “我們接著說…”

  有位副統領模樣的道兵,接著適才的話,繼續道:

  “…僵尸越煉越多,我們人手不夠,此消彼長…經不住消耗,要想辦法,破解萬尸陣…”

  “萬尸陣?”

  剛走到門口的墨畫,耳朵一豎,聽到了這三個字,不由微怔。

  那副統領已經壓低了聲音,但無奈十三紋巔峰的墨畫神識太強,他聲音不大,但墨畫還是聽到了。

  墨畫猶豫了一下,便回過頭,問道:

  “楊叔叔,你們在商量萬尸陣的事么?”

  楊繼山神情錯愕,不由問道:

  “小兄弟,你知道‘萬尸陣’?”

  墨畫點了點頭。

  楊繼山一怔,隨后他才想起來,情報是墨畫送出來的,他知道萬尸陣,也不奇怪。

  “那,這萬尸陣…你熟么?”

  楊繼山眼睛微亮,抱著萬一的心態,有些期待地問道。

  墨畫有些遲疑,緩緩道:

  “還算…熟吧。”

  他能怎么說呢…

  總不能說,這萬尸陣的中樞陣眼,就是他畫的吧…

謝謝時光盜賊、flinng、ChanSO、一葉扁舟上的兔子的打賞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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