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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章 洛府

  那弟子比墨畫大五六歲,儀表不凡,彬彬有禮,趨步趕過來,恭敬地向墨畫行禮,然后請墨畫進門。

  墨畫隨著他越過人群,走向洛府,前腳剛邁過臺階,洛大師便親自出門迎接。

  墨畫便行禮道:“洛大師,新年好!”

  洛大師親自還禮,笑容滿面道:“新年好,小友里面請。”

  說完便在前面帶路,將墨畫請了進去。

  原本嘈雜的門外突然安靜了許多,一眾修士眨了眨眼,面面相覷。

  “剛才那個是洛大師?”

  “是吧…”

  “怎么會對個孩子這么客氣?”

  “你們不知道么,據說那個孩子,也是一位一品陣師…”

  “放你娘的狗屁,多大歲數?一品陣師?”

  “你怎么罵人呢?”

  “信口雌黃,怎么不能罵了?”

  “就是,那孩子估計身份非同尋常,是哪個大家族的私生子也說不定…”

  “又胡說,伱看他穿的衣服,明顯就是普通散修…”

  眾人議論紛紛,一時爭執不休。

  洛大師的弟子高聲喊道:“諸位肅靜!”

  一眾修士這才紛紛住嘴,只能暫時將疑惑藏在了心里。

  墨畫進了洛大師的洞府,發現里面已經有了不少人,很多都是陣師。

  這些陣師見了墨畫,都很友好地打招呼,即便有幾個不太服氣的,也不敢表露地太過明顯。

  人群之中,還有個穿銀白色道袍的陣師。

  洛大師引薦道:“這位是錢大師。”

  墨畫已經有所猜測,但錢大師雖是錢家的人,但和他并無直接沖突,又給他送了禮,所以墨畫也不放在心上。

  “錢大師好。”墨畫還是依禮問了聲好。

  錢大師明顯愣了一下,神色頗為意外,似乎沒想到墨畫會主動問好,片刻后也還禮道:“墨…”

  錢大師頓住了,一時有些犯難。

  按理來說,墨畫有一品陣師的實力,應該叫“墨大師”,但他又年齡太小,叫“大師”似乎不太合適。

  不叫“大師”,又顯得不尊重。

  畢竟據洛大師所說,墨畫的陣法水準,還要位居他之上。

  “您就叫我墨畫吧。”墨畫道。

  對這些稱呼,他倒不是特別在意。

  錢大師猶豫了半天,也還是說不出口,思索再三,叫了一聲“小墨先生。”

  既顯得尊重,又不會把墨畫喊得“老”了。

  墨畫點了點頭,也覺得挺合適。

  錢大師松了口氣。

  洛大師跟他說過,墨畫心性寬和,并非睚眥必報之人,他還有所懷疑,此時見到墨畫,這才放下心來。

  溫潤有禮,待人如沐春風。

  年紀雖小,但的確有大陣師的氣度。

  之后的氣氛,便逐漸輕松起來。

  洛大師請大家鑒賞一些陣法,有些是冷僻的陣式,有些是古舊的陣法殘跡,還有一些是將陣法雕刻在微小果核上的精致工藝品。

  墨畫看得大開眼界。

  上面的陣法都不算稀奇,但在陣媒上的應用,卻是別出心裁,是墨畫不曾想過的。

  錢大師則拿出了珍藏的茶葉,請大家一起嘗嘗。

  這些茶葉中既有鮮嫩翠綠的,也有虬曲如龍的,有環抱如螺的,也有扁平如葉的。

  泡出的茶湯,有的鮮嫩,有的醇厚,有的甘苦,有的清冽。

  墨畫雖嘗不出好在哪,但也覺得味道不錯。

  再然后,便是一些陣法上的交流了。

  洛大師提了一些見解,讓大家互相討論,以辯真偽。

  大家熱熱烈烈地談了起來,但沒人與墨畫說話。

  一是不熟,二是據說墨畫也是一品陣師,他們很多都還是只能畫出七八道陣紋,距離一品陣師還比較遠,心里有自知之明,所以不敢去問墨畫。

  一眾陣師交談完后,洛大師點了點頭,問起了墨畫的看法。

  墨畫就簡單說了兩句。

  大多都是涉及陣樞、陣紋的問題,這方面墨畫很熟。

  而且他一品復陣的陣樞都會,尋常陣法的陣樞自然不在話下。

  眾人聽了,對墨畫的態度就又多了幾分尊敬。

  “確實是一品陣師,而且功底深厚,陣法見識也廣,態度不卑不亢,陣法上也不藏私。”

  眾人心里默默道,之前一些有些不服氣的陣師,此時態度也恭敬了很多。

  聊完之后,天色漸晚,墨畫便要回去了。

  洛大師和錢大師將墨畫送到門口,其他陣師也都紛紛圍著相送。

  “他日有空,可以再來喝喝茶,聊聊天,交流一下陣法。”洛大師笑道。

  “嗯嗯,下次一定,諸位再見!”墨畫揮了揮手。

  墨畫便離開了,儲物袋里還揣著洛大師送他的陣法書籍,以及錢大師送他的上等茶葉。

  錢大師見墨畫的背影消失在街頭,這才輕輕松了口氣。

  “放心了吧。”洛大師笑道。

  錢大師拱手道:“多謝洛大師了。”

  洛大師笑道:“通仙城的陣師不多,能到一品的就更少了,你我本就該互相幫襯,不必言謝。”

  錢大師皺了皺眉,“墨畫…小墨先生的陣法造詣,當真不凡,想必一定有其師承,或是有高人指點…”

  洛大師咳嗽了一聲,阻止錢大師繼續說下去。

  “那又如何?”洛大師道。

  “洛大師不想知道,他背后的高人是誰么?”

  “知道能如何,不知道又能如何?”洛大師反問道。

  “這…”錢大師說不出。

  “什么叫高人?”洛大師看著錢大師,自問自答道,“我們觸碰不到,才叫高人。既然觸碰不到,又何必去問呢?”

  “修界九大境,我們只是煉氣,是在最底層,我們頭上的高人無數。”

  “既是高人,那么必然是我們猜不透,也惹不起的,不管不問才是最好的。”

  “貿然去問,惹他們不高興,便是自取禍端!”

  錢大師心中一凜。

  他一直以為洛大師能當一品陣師,只是為人圓滑而且運氣好,此時卻發覺,自己小看了洛大師。

  如此見地,也難怪能在通仙城混得如魚得水。

  “錢某受教了!”錢大師行了一禮,鄭重道。

  洛大師卻拉著他的手,“這些都是小事,不足道哉。倒是錢老弟的茶,當真不錯,時辰尚早,不如再飲幾杯?”

  錢大師也笑道:“那就卻之不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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