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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邪修的痛苦聲中,張瀾三人看向墨畫的眼神就更復雜了。
墨畫把張瀾的劍放在地上擦了擦,但血跡還在,沒被擦掉。
張瀾嘆了口氣,無奈將劍接過,直接還回了劍鞘中。
“行了,這下完事了,可以回去了。”
然后還是墨畫帶路,張瀾三人則輪流拖著那個邪修,沿著山路下山。
至于邪修會不會被顛死,他們也懶得管了。
顛不死算命大,顛死也是活該。
路上司徒芳忍不住夸道:
“墨畫,你身法好厲害!”
她剛才在一邊看著,也是嚇出了一身冷汗。
待見到墨畫每次都能從邪修手下躲掉,心里松了一口氣,又不禁覺得贊嘆。
墨畫心里美滋滋的,但嘴上還是謙虛道:
“哪里,一般般吧。”
“誰教你的啊?”司徒芳問道。
張瀾咳嗽了幾聲。
墨畫看了他一眼,一板一眼道:“一個路過的,不知名的,好心的叔叔教我的…”
司徒芳疑惑道:“還有這種人?”
她想了下,又偷偷對張瀾道:“我看著,怎么這么像你們張家的逝水步呢?”
張瀾直接嗆住了,又咳嗽了幾聲,半晌才緩過來,急道:
“你不要污人清白,什么逝水步?哪里像了?”
司徒芳點了點頭,“好像的確有點不像,你們張家的逝水步,也沒怎么厲害。”
張瀾又不服了,“我們張家的逝水步,怎么沒這么厲害了?這就是…”
司徒芳看著他。
張瀾語氣一弱,道:
“是…比我們張家的逝水步厲害那么一點點。”
張瀾心里也迷糊了。
張家有兩套身法,落花逝水,一套落花步,一套逝水步。
他主修落花步,但逝水步他也會,也見過張家其他專修逝水步的修士用過,但都沒墨畫用得這么…
這么游刃有余,這么撲朔迷離,還有一點刁鉆詭異…
“我當時是怎么教他的來著?”
張瀾皺起了眉頭,有點想不起來了,心里又嘀咕道:
“我教他的是逝水步么,是吧,應該沒錯吧…”
張瀾在一邊思緒凌亂,墨畫則聽到一聲細弱蚊蠅的“多謝。”
他轉過頭,就見到司徒秀目光閃爍,但又一臉倔強。
明明想是道謝,但又覺得不好意思,所以聲音跟蚊子叫差不多。
上山時他自信而囂張,受過幾次傷,流過幾次血,此時看著就沉穩了許多。
墨畫點了點頭,有些欣慰。
果然經歷挫折的少年,就會成長。
他卻忘了,他現在年紀更小,連個少年都算不上。
幾人沿著山路走著,張瀾心里還在糾結著逝水步的事。
他將腦海中,墨畫適才和邪修周旋的畫面,想了一遍又一遍。
仔細對比著墨畫的逝水步,和他印象中逝水步的不同。
基礎步法是一樣的,但一行一動的變化,更加細致入微,而且有些動作更加簡潔,省去了不必要的動作,看樣子是又跟別人學了什么…
為什么呢,明明是差不多的動作,但觀感卻完全不同。
張瀾想了想,突然意識到,“是神識么…”
因為神識足夠強,所以靈力控制入微,身法也更飄忽細致,變化多端。
張家的修士不擅陣法,神識不強,所以沒有學到這門身法的精髓,因而會覺得這門身法,有些平庸。
“完了!”張瀾心里一涼。
他把身法教給墨畫的時候,本以為墨畫只是簡單學學,不會學多好。
這樣就算用了,別人看一眼,也就忘了。
一個先天體弱的孩子,身法能學多好?
但沒想到,現在墨畫不僅學好了,還好得有些離譜,甚至比張家弟子用得還好…
將來萬一墨畫闖出些名堂,別人一見,就會說:
“這就是張家的逝水步,用得比張家還好!”
那張家的顏面往哪放?
張瀾無意中,給家族的黑歷史也添上了一筆。
張瀾頭皮發麻。
他被責罰就算了,但讓家族蒙羞,那可就不是跪祠堂,關禁閉這么簡單了。
張瀾趁司徒二人不注意,悄悄拉了拉墨畫的衣袖,神情凝重道:
“千萬!千萬!千萬,別說是我教的!”
墨畫也小臉嚴肅,拍胸脯保證:
“放心吧,不會把你供出去的!”
張瀾點了點頭,回過味來,又發覺不對。
什么叫供出去…說得他跟犯罪同伙一樣…
眾人走到半路,停在一個小山坡上,休息了一會。
墨畫拿出牛肉,分給大家吃。
邪修就不給了,他還不配吃他娘做的東西。
張瀾吃著牛肉,香辣可口,心中不禁感慨:
“墨畫家里這牛肉是真好,軟爛又有嚼頭,燉煮的火候控制得真是爐火純青…”
然后張瀾一愣,突然想起來,墨畫剛才好像還用了個火球術?
威力一般般,但那個出手的速度,好像有點快…
至少比他的法術,要快不少。
張瀾意味深長地看了眼墨畫。
他原本還以為,墨畫靈力不強,法術必然不會精通到哪里去,但現在看來,就不好說了…
逝水步加上這種又快又準的火球術,張瀾想想都覺得棘手。
吃飽之后,幾人繼續趕路。
傍晚之前,到了大黑山的山腳。
墨畫想起來一件事,他走到邪修面前,見他醒著,便問道:
“幾天前,你有沒有在山里,追殺一個獵妖師?”
邪修冷哼,并未答話。
“問你話呢。”
邪修輕蔑地看了墨畫一眼。
墨畫的小脾氣就上來了,轉身又要去拔張瀾腰間的劍。
張瀾嚇了一跳,連忙攔著他,“你做什么?”
墨畫道:“他嘴硬,我再斷他一條腿!”
司徒芳小聲勸道:“差不多行了,你已經斷了他一條了。”
墨畫道:“才斷一條,還有兩條呢!”
司徒芳為難道:“你都斷了,他命估計也就沒了。”
墨畫遺憾道:“那只能怪他命不好了。”
邪修一聽,立馬道:
“你問什么,我說!”
墨畫一愣。
這邪修怎么突然這么好說話了?
邪修則眼皮直跳。
他不怕死。
他可以被仇人殺死,被采補而死,可以被道廷司定罪,受極刑而死。
無論被修士以什么手段殺了,他其實都無所謂。
但是,他絕不能死在一個十來歲的小屁孩手里!
被一個區區煉氣五層境界的小鬼宰了,他承受不了這份屈辱!
“那你說吧。”墨畫道。
“不是我追殺的。”
“然后呢?”
“沒然后了。”
墨畫緩緩道:“你說不是你追殺的,那就是說,追殺的人不是你,你看到有人在追殺他了。”
邪修閉口不語。
墨畫又要去拔劍,邪修只好道:
“是有幾個修士在追殺他。”
“穿著長相呢?”
“長相看不清,但穿著銀白色的道袍。”
墨畫目光一凝,銀白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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