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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家祖師的神念這么強,“吃”了再煉化掉,怎么都應該能邁過瓶頸,達到十三紋神識了吧…”
墨畫心里嘀咕道。
十三紋神識啊…
筑基前期修士,神識的極限,就是十三紋了。
一旦神識十三紋,距離師父說的,神識筑基的需求,也就只差一步了…
墨畫心中有些期待。
隨即他又有些遲疑。
“現在吃么?”
張家老祖的神魂殘念太強了,硬吃的話,估計會很撐,也要“消化”很久…
而現在外面究竟是什么情況,墨畫還不清楚。
自己倒是把尸礦的消息傳遞出去了。
但南岳城中,怎么看都沒有能與陸家抗衡的勢力。
現在張全也死了,陸乘云獨掌尸王,再運轉萬尸復陣,一邊煉尸,一邊控尸,勢力再發展下去,二品州界之中,根本沒人能制止他…
“有點麻煩…”
墨畫思索了一下,決定還是先把張家祖師給煉化掉。
到嘴的肉,一定要盡早吃掉。
“吃”了張家祖師,自己實力也會更強些,就算出了意外,底氣也更足一些。
而且張家祖師手段不俗。
雖然被自己轟殺成了青煙,但難保它不會有什么手段,能死而復生,恢復神念。
這種老壞蛋,都是很陰險的。
行事一定要穩妥,一定要斬草除根,杜絕一切隱患!
吃干抹盡,不留余地!
墨畫立馬行動,神念化陣,準備煉化張家祖師的銅尸殘念。
以防萬一,他先以金鎖陣,將張家祖師化作的青煙鎖住,然后顯化熔火陣,以鮮紅火焰,慢慢燒烤。
烤了一會,墨畫突然想起。
張家可不只有祖師,還有那些鐵尸長老呢。
曾經的十一具鐵尸,如今六具瀕死,只剩虛影。
剩下五道鐵尸,在最后的消耗戰中,也被張家祖師,打廢了四具,剩下的一具,是張家的大長老,但也氣息奄奄…
墨畫心生慶幸。
張家祖師神念強,手段多。
還好自己慫…
不,是穩健!
用這些鐵尸,逼出了張家祖師的招數,消耗了張家祖師的實力,承受了張家祖師的毒打…
自己再偷襲這個老僵尸。
最后才把它硬生生磨死。
不然勝負真的不好說…
控制鐵尸,化鐵尸為己用,以彼之矛,攻彼之盾。
“靈樞陣可真好用!”
墨畫心生贊嘆。
鐵尸也不能浪費…
墨畫把這些鐵尸,也歸攏了一下,和張家祖師一起,丟進了熔火陣里。
張家從上到下,從弟子到老祖宗,包括歷代列祖列宗,就這樣被墨畫一鍋燉了…
直到青煙“燉”成白煙,墨畫才一口吸入,而后慢慢煉化…
這個時間,花了許久。
從墨畫擊敗并控制了張全和“頌”“司”兩長老,到設伏釣魚,狩獵張家其他鐵尸長老,一直到支配鐵尸,圍獵張家祖師,并將其成功鎮殺…
已經過去了五六日。
墨畫躲在封閉的小白棺中,一無所知。
而此時在外面,大戰已經爆發…
筑基修士與鐵尸交手,摧山裂地。
礦山被法術和勁力摧殘,山石粉碎,坡道坑洼。
筑基之下,便是結成長陣的道兵,與尸潮的廝殺。
道兵軍陣嚴明,令行禁止,殺伐果決,行尸漫山遍野,猙獰丑陋,悍不畏死。
兩相廝殺,壯闊而慘烈。
南岳城地界,遍地是行尸,數千僵尸圍城。
南岳城城門緊閉,礦修聚在城墻邊,抵御入城的行尸,以及那些被行尸鐵尸咬傷,尸毒攻心,淪為行尸走肉的修士。
城上陰云密布,一片肅殺。
所有人惴惴不安,不知明日是艷陽高照,還是暴雨傾城。
若是將來道廷大勝,各方勢力鎮壓尸礦,剿滅僵尸,便萬事大吉。
若是道廷落敗,洶涌的尸潮,會瞬間將南岳城吞沒。
屆時城中的修士,都會淪為僵尸的食物。
城中有些家族和宗門修士,不愿與城共存亡,便偷偷逃了出去,可半路上大多被零落的行尸截胡。
交戰之中,一旦有人受傷,流了血,血味散出去。
很快,便有大片行尸聞腥風而至。
甚至還有可能引到鐵尸。
一旦鐵尸出現,逃亡的修士,基本無一能幸存。
在漫山遍野的尸群中。
即便是筑基修士,也可能死在茫茫多的一品行尸手中。
幾日前的混戰中,一位筑基道兵統領,便被鐵尸擊傷,自道兵的陣仗中脫離,被潮水一般的行尸湮沒。
無論他殺再多行尸,都會有更多行尸向他身上涌,便如溺水之人,被尸潮吞沒,無論如何掙扎,最后都上不了岸,活生生被行尸撕咬而死…
楊繼山心如刀絞。
這些道兵,都是與他生死與共的兄弟,卻沒想到,會當著他的面,以這種方式慘死。
可他卻無能為力。
僵尸太多了,也太強了。
楊繼山萬萬沒想到,盡管準備如此周全,還是吃了這么大的虧。
原本一切都挺順利…
三日前,他們卯時行動,以雷霆手段,對陸家動手。
陸家被鎮壓了。
盡管有部分長老和弟子,奮力拼殺,逃出了城,投靠了陸乘云。
但多數陸家子弟,還是畏懼道廷,不敢反抗。
陸家長老被封了修為,陸家弟子也被軟禁,門口布了陣法,不準外出,留待事后發落。
后來僵尸圍城,有陸家弟子,生了異心,想偷偷開城門,放僵尸入城,他們也好投靠陸乘云。
但僵尸進城,六親不認,第一個吃的,就是這些開門的陸家子弟。
后來道兵和礦修,連同本地南岳宗的修士,付出不小代價,才抵御住行尸,重新封住大門。
楊繼山大怒,挑了幾個生事的陸家弟子和長老,當著陸家修士的面,全部砍了,這才震懾住了眾人。
陸家本家,此后也安分了不少。
問題出在尸礦上…
尸礦之戰,遠比他們想象得還要吃力。
當時他們兵分兩路,一路鎮壓陸家,一路剿滅尸礦。
情報沒問題,陣圖沒問題,知道陣法布局,破陣也很方便。
他們二十多筑基,連同道兵,一齊出手,擊碎了尸礦大門附近的石壁,破了陣紋,碎了山石,使那個天然的巨石大門,傾倒錯位,露出了豁口。
門口的兩位鐵尸,雖然強大,但顯然不是眾人的對手。
之后一路橫推,一直打到石殿門口。
楊繼山卻發現,尸修們嚴陣以待,顯然早有準備。
不僅如此,漆黑的礦井之中,尸氣彌漫,密密麻麻的紅點,一片片亮起。
這些都是僵尸嗜血的眼睛。
這也在楊繼山意料之中。
雖然是偷襲,但正面交戰,也是必不可免的。
楊繼山出身楊家,是道兵統領,身經百戰,自然不會畏戰。
筑基統領沖鋒在前,道兵結成陣式,緊隨其后,其他家族和宗門的筑基修士,從兩翼策應,尋常煉氣修士,隨之掩殺。
尸修功法陰毒,但正面群戰,沖鋒陷陣之下,都是一群烏合之眾,不堪一擊。
他們喚出的僵尸,也大都各自為戰,無法與道兵匹敵,擋不住道兵的沖鋒。
而一旦尸修身死,手下的僵尸失控,便會失心反噬,無差別襲擊任何修士,包括尸修。
道兵一時勢不可擋。
直到陸乘云出面。
他身后,跟著一只巨大的僵尸,獠牙修長,雙目赤紅,隱有暗金色。
“尸王!”
知道道孽傳聞的修士,見之心底都是一顫。
他們或是推算過,或是聽說過,或是被宗門或家族的修士,暗中告誡過。
這只尸王,是道孽的胚胎!
楊繼山心悸之余,目中寒光一閃。
道孽之胎,必須扼殺于搖籃!
“殺!”
楊繼山一揮手,道兵披堅執銳,同仇敵愾,沖殺而去,鎧甲上的陣法,氣息相連,彼此呼應,凝成猛虎虛影。
陸乘云神色淡然,雙臂一振。
尸王胸口血紋一亮,仰天嘶吼,聲振山岳。
附近二十具鐵棺,紛紛震顫,棺材掀開,鐵尸直挺挺躍出。
而礦井之中,數萬行尸,一同嘶吼,如同萬鬼夜行,席卷而來,讓人頭皮發麻。
激戰驟生。
修士與僵尸,血氣與尸氣,法術與尸術,廝殺,抗衡和交織…
這是小荒州界,近八百年來,最大規模的修士戰斗。
激戰之后,道兵沒能將尸礦攻下,反而死傷不少。
陸乘云依舊占據著尸礦,掌控尸王,麾下數十鐵尸,數萬行尸,任道兵攻勢如潮,仍巋然不動。
楊繼山久攻不下,兵力損傷越來越多。
而且交戰之中,還有尸修在偷尸體。
這些死去的道兵和修士,很可能會被尸修煉成僵尸,不久之后,在戰場上,對自己人張開獠牙。
楊繼山無奈,只能先行撤退。
陸乘云手下,大多都是僵尸,他不怕耗。
而自己手下,都是活生生的人,他耗不起。
更別說,死去的修士,還會壯大陸乘云的實力。
楊繼山只能下令,先行撤退,只是撤退之后,命道兵在外面駐扎,將尸礦圍住,想將陸乘云困死。
陸乘云便放出數千行尸,操控它們去攻打南岳城,圍魏救趙。
數千行尸,形成一股尸潮。
沿途遇到的,所有活著的修士,要么淪為血食養料,要么被轉化為行尸,成為尸潮的一部分。
楊繼山沒辦法,只好分兵去守城。
同時命令,所有礦修,散修,以及家族和宗門修士駐守南岳城,不得外出。
剿滅尸礦之事,再從長計議。
而首戰受挫的道兵,以及道廷各方勢力,則在礦山外駐扎,服用丹藥,療傷休整。
議事的山洞中,眾人神色凝重。
有人不忿,破口大罵道:
“陸乘云這個畜生!”
“煉了那么多僵尸,又放任行尸攻城。”
“為了一己私利,造了這么多殺孽,當真該殺!”
“魔道行事,這也是正常,你們少見多怪了…”
“因為是魔道,所以做壞事就正常了?所以就不該罵了?”
“你跟我生什么氣…”
“你這個心性,遲早也會淪入魔道…”
“你別胡說八道!”
“好了好了,別吵了…”
“唉,實不相瞞,老夫活了這么久,也是第一次見到如此喪盡天良的手段,也是第一次見到,有人能煉出這么多的僵尸…”
“道廷一統,這個年頭,很少有魔修,敢如此行事了…”
“那是因為,魔修行事大多隱晦,你看不到而已。”
“怎么可能?”
有人冷笑,“那些光鮮亮麗,道貌岸然的人,你怎知他背后,修的不是魔?”
“就像陸乘云這件事,若不是曝出來,誰又知道?”
“你這是誅心之言!”
“哼,是你看不明白…”
偌大的山洞內,一時滿是嘈雜之聲。
楊繼山讓大家肅靜,沉聲道:
“其他的事之后再說,當務之急,是要群策群力,想辦法攻下尸礦!”
“這事拖得越久,遺禍越大!”
楊繼山目光凝重。
畢竟這具尸王,可與道孽有關。
道孽才是最恐怖的…
眾人都有些沉默,不少人心生頹唐。
在座的,一部分是小家族和小宗門出身,參與到這種大規模爭戰,本就是陌生且忐忑,此時什么都不敢說。
另一部分,的的確確是大宗門,大世家出身。
但顯然也是第一次,遇到這么大的陣仗。
他們也有些不知所措。
而且對手還是數不盡的僵尸。
真正交起手來,他們才知道,在這種大規模的混戰之中,單憑個人修為,能做的事真的很有限。
有修士問道:“楊統領,我有一事不明…”
楊繼山點頭,示意他繼續說。
那修士便道:“按理來說,我們人數不少,此次進攻,又有道兵沖鋒陷陣,即便攻不下尸礦,也至少應該能重創這些尸修…”
“修士群戰中,道兵向來無往而不利。”
“可是為何,我們不但未能建功,反而還落在了下風?”
在場修士,也有不少人面露疑惑。
混戰之中,他們熱血上涌,只知道跟著一起打,靈器、武學、法術,想到什么用什么。
聽從楊統領調度,共同進退。
能打過就打,打不過就撤。
此外的事,他們關注不多,考慮的也不多。
為什么占據優勢,又為什么會打不過,他們也是一頭霧水。
楊繼山嘆了口氣,皺眉斟酌道:
“若我所料不差,這個尸王,能同時控制數十鐵尸,還有近萬行尸。”
眾人面面相覷,“這又如何?”
這不是一開始就知道的么…
“不一樣,”楊繼山搖頭,“這不是一般的控尸。”
他知道道廷禁絕魔道傳承,一般修士,不與魔修打交道。
哪怕是一些大勢力,有傳承的修士,對魔修的認知,也只有皮毛。
深層的東西,他們根本不理解。
楊繼山便繼續解釋道:
“一般的控尸,都很粗糙,只能下達簡單的命令,或‘殺’、或‘吃’、或‘攻’,或‘守’這種。”
“而且一旦操控的僵尸多了,這些僵尸的行動,雖然目標一致,但各自為戰,還是跟無頭蒼蠅一樣。”
楊繼山神色嚴峻,“但這次的僵尸卻截然不同…”
“僵尸還是僵尸,但控尸之法非常特別,精細入微。”
“所有僵尸的行動,整齊劃一,攻防進退,自成章法,這就難以置信了…”
“哪怕僵尸還是那個僵尸,單個實力不變,但一旦有了章法,有了紀律,行動統一,整體實力,就完全不可同日而語了。”
楊繼山嘆了口氣,“這種東西,與道兵類似,我們一般稱為,魔道‘尸兵’…”
尸兵…
眾人聞言色變。
而另一邊,陸乘云看著眼前的尸王,微微點了點頭。
張全說的沒錯,有了尸王,這些僵尸,的確可以形成‘尸兵’。
今日一戰,僵尸成兵,與道廷的道兵相抗衡,都不落下風。
甚至因為沒有痛楚,不怕死傷。
尸兵還要強于道兵。
陸乘云冷笑。
盡管不知為何,道廷會得到消息,派道兵前來圍剿自己。
但這是在二品州界,有二品尸王,統御鐵尸行尸,他們一時半會,也休想將尸礦攻陷。
即便最后尸礦被攻陷,自己也有的是辦法脫身。
到時候找個替死鬼就行。
自己還能擺脫陸乘云這個礙眼的身份,另起爐灶,東山再起…
只要尸王還在自己手上。
只要自己還掌握著靈樞陣…
畢竟陣法,才是陣師的根本。
陸乘云溫和一笑,目露寒光。
忽然他心思微動,又想到了墨畫…
墨畫被他當成祭品,喂給了張全的祖師圖。
不知過了這些時日,有沒有被吃完…
陸乘云本來早就想去看看的,但尸礦被圍攻,他被耽擱了,一時之間,也脫不開身。
陸乘云心中默默道:
“過段時間,等他被徹底吃完,再去看看吧,順便將那小修士的尸身,也煉成小僵尸,留在身邊服侍我…”
陸乘云目光微沉。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墨畫沒被吃完,而是快把張家一族給“吃”完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