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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六十九章 二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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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識證道,以神識為本,以陣法立身。

  學會二品陣法,成為二品陣師,才有在茫茫修界,浩渺九州立身的資本。

  但墨畫現在,欠缺二品陣法的基礎傳承。

  他想了想,便去拜訪了嚴教習。

  嚴教習出身小靈隱宗。

  小靈隱宗雖然沒落,但也出過二品陣師,應該有一些二品陣法的陣圖和陣書流傳下來。

  可墨畫卻跑空了…

  嚴教習不在家,只有莫管事,一個人悠閑地在喝茶。

  “教習呢?”墨畫問道。

  莫管事搖頭,“不知道,師兄這幾日,像是有心事,神神叨叨的,還早出晚歸,不知在忙些什么…”

  “那教習什么時候回來?”

  “晚點吧…”莫管事道,而后看著墨畫,疑惑道:“你找師兄有事么?”

  墨畫點了點頭,“我想問些,二品陣法的事…”

  “二品陣法啊…”

  莫管事有些驚訝,又有些羨慕。

  他剛認識墨畫的時候,墨畫還只能畫個三道陣紋的明火陣,到他陣閣里畫些陣法,賺些辛苦錢。

  甚至因為年齡小,還謊報身份,杜撰了一個并不存在的兄長,

  沒想到,沒幾年功夫,他就已經要學二品陣法了…

  這幾年時間,自己的陣法造詣,甚至一紋都不曾精進。

  墨畫卻已經突飛猛進,跳過一個大品了…

  真是人比人,氣死人…

  莫管事心里嘀咕著。

  “莫管事,您知道二品陣法怎么畫么?”

  墨畫好奇問道。

  莫管事是嚴教習的師弟,也是小靈隱宗的弟子,按理來說,也算是宗門出身的正經陣師。

  莫管事連忙搖頭,“你可別抬舉我了,七八紋的陣法,我畫著都費勁…”

  他是正常修士,也是正常陣師。

  不能跟墨畫這種“小怪物”一起比…

  “不過…”

  莫管事摸了摸下巴,“你說二品陣法,我倒想起來了,之前有個陣師,學藝不精,十副陣法,畫壞了九副,賠不起靈石,就將一本祖傳的二品陣紋圖譜賠給了我…”

  “二品陣紋圖譜?”

  “嗯。”莫管事點頭,“就是收錄一些,基礎的二品陣紋,以及這些陣紋,相關的變種。”

  墨畫一怔,“那豈不是挺珍貴的?”

  莫管事搖了搖頭,“算不上,這種東西,但凡有個陣法傳承的家族都會有,算是一種…比較冷門的陣法心得。”

  “我能看看么?”墨畫道。

  “伱等著…”

  莫管事放下茶杯,挺著胖肚子站了起來,“我回去找找,時間有點久,不知被我放在哪了…”

  莫管事一溜煙跑回去了,大概一個時辰后才回來,手里捏著一本古舊的書冊。

  “你看看…”

  莫管事將書冊遞給了墨畫。

  “謝謝管事!”墨畫開心道。

  書冊上面,手寫著“二品陣紋圖錄”幾個字,字跡工整。

  墨畫打開書冊,大概看了眼。

  里面的確收錄著一些二品陣紋,大抵以五行陣紋為主,夾雜其他部分,墨畫未曾接觸過的體系陣紋。

  除此之外,還詳細講解了,一品陣紋和二品陣紋的區別,以及從一品陣紋,到二品陣紋的變化。

  圖文并茂,雖不高深,但很詳實。

  圖錄的主人,想必是個很認真,很細致的二品陣師。

  但祖上的底蘊,估計很薄。

  所以任何一點點陣法知識,都仔仔細細地記下,珍而重之地收錄。

  由淺入深,豐富而詳實。

  這也幫了墨畫大忙。

  墨畫又向莫管事道謝。

  莫管事連忙擺手,“小事,小事!”

  不過能幫到墨畫,莫管事也很開心。

  之后莫管事喝茶,墨畫看書。

  墨畫看了一會,嚴教習就回來了,他一副忙忙碌碌的樣子,見了墨畫,有些詫異。

  墨畫表明來意。

  嚴教習沉思片刻,點頭道:“有,你等下…”

  他回房間,翻找了一炷香的功夫,找出了兩本陣書。

  一本是《二品陣法初解》,一本是《二品陣法圖解》。

  “《初解》這本陣書,說的是二品陣法的基礎知識,是陣理方面的;《圖解》則是以實際陣圖,詳解如何畫出陣紋,構成二品陣法…”

  “這都是小靈隱宗的傳承,是正統的陣道手法,和那些大家族大宗門的傳承相比,或許單薄了些,但也不會有什么錯謬…”

  “只是可惜…”

  嚴教習嘆了口氣,“這么多年了,小靈隱宗都沒人用得上…”

  包括他自己。

  嚴教習將兩本陣書,珍而重之地交給墨畫,叮囑道:

  “好好看,好好學…”

  把這些傳承給墨畫,也算是償還了墨畫幫小靈隱宗,除去叛徒,尋回先人遺骨的恩情。

  嚴教習心中默默道。

  “嗯!”

  墨畫認真點頭。

  有了陣紋圖錄,又有了二品陣法的《初解》和《圖解》,自己應該就能初步了解,二品陣法到底怎么畫了。

  只不過,在此之前,墨畫還有一件事很疑惑…

  “教習,您剛剛…去哪了?”墨畫悄聲問道。

  一向嚴肅刻板的嚴教習,神色竟有一剎那的心虛。

  看著墨畫水靈靈滿是好奇的眸子,嚴教習咳嗽了一聲,移開了目光,含糊道:

  “沒…沒什么,散散心。”

  “哦…”

  墨畫一臉疑惑,但也沒追問。

  回去之后,墨畫就開始翻看三本陣書,研究二品陣法的畫法。

  二品陣法,由十道以上的二品陣紋構成。

  二品陣紋,與一品陣紋有些類似,但又不同。

  通過翻看《二品陣紋圖錄》,墨畫發現,二品陣紋,更像是將兩道一品陣紋,通過一種奇特的,與道類同的形式,糅合而成。

  二品陣紋,更復雜,更深奧,線條筆畫也更多,蘊含的變化,方位的講究,也比一品陣紋難了一倍。

  畫二品陣紋,所消耗的神識,也是普通一品陣紋的兩倍。

  “原來如此…”

  墨畫心中喃喃道。

  筑基之后,神識翻倍。

  而陣法之中,一品九紋到二品十紋,所消耗的神識量,同樣翻倍,陣法的威力和效果,同樣會倍增。

  以一般陣法品階規范來說,十紋的陣法,默認便是二品陣法。

  一品陣紋,結構單薄,構不成十紋以上的陣法。

  十紋以上的陣法,必須由神識更深刻,結構更堅固,紋路更復雜的二品陣紋為基石,才能構建。

  絕陣除外…

  絕陣蘊含大道法則,超出品類限定,與尋常陣法不同…

  墨畫皺了皺眉。

  這么算的話,一品絕陣和二品陣法,陣紋數相同,但陣紋品階卻迥然相異。

  譬如一品十紋的逆靈絕陣,和二品十紋的二品陣法,兩者都是十紋,但一個由一品陣紋構成,另一個卻由二品陣紋構建。

  明明二品陣紋,所需神識,是一品陣紋的兩倍。

  但這兩者,同是十紋陣法,神識所需,似乎又沒什么不同。

  墨畫想了想,還是沒頭緒,便只能暫時放下。

  想著等自己真正學會了二品陣法,再好好比較一下一品絕陣和二品陣法,神識層面的異同。

  接下來,就是具體學二品陣法了。

  學陣法,先學陣紋。

  墨畫先將《二品陣紋圖錄》翻看了幾遍,將幾道基礎的二品五行陣紋,記在心里,在紙上簡單摹畫了幾遍。

  而后,便開始嘗試著根據《二品陣法圖解》,畫第一副二品陣法:

  《二品明火陣》。

  明火陣,火系陣法,用來取暖照明,基本是各品階中,最基礎的陣式之一。

  墨畫最開始畫的第一副正式的陣法,也正是明火陣。

  只是那副明火陣,三道陣紋,尚不入品。

  如今的明火陣,卻是二品陣法,有著足足十道陣紋。

  當然,十道陣紋,對如今十四紋質變神識的墨畫而言,其實并不算難。

  難處只在于,對于二品陣法體系的理解和掌握,墨畫還很生疏。

  墨畫用心,記下了二品明火陣的陣圖。

  晚上子時十分,他便在識海的道碑上,練習二品明火陣。

  一人,一碑,一陣。

  一如當年,他初學陣法的時候。

  墨畫有片刻的恍惚。

  仿佛自己,已經學了很多很多的陣法,但又仿佛,自己又沒學多少。

  學得越多,越覺得自己所學甚少。

  如今陣法臨近二品,一切又重新開始。

  去學習全新的陣紋,去理解更深的陣理,去參悟更久遠的大道…

  墨畫舒了口氣,平復了心緒,保持謙遜,平和的心境,不忘初心,開始在道碑上,畫自己的第一副二品陣法:

  明火陣。

  二品陣紋,紋路更復雜,筆法更講究,神識消耗也更多。

  陣法的結構,也多了許多變化。

  墨畫一開始還很生疏,畫了幾遍,都屢屢出錯。

  要么是陣紋筆誤,要么是陣樞沖突,要么是布局沒把控好…

  墨畫只好抹去陣紋,回溯神識,繼續再畫。

  一遍又一遍。

  枯燥而機械。

  墨畫卻早已習以為常。

  他的筆法,一點點純熟,陣樞結構,一點點精通,對二品陣法的構成,也在一點點洞悉…

  不會就學,不熟就練。

  ‘陣’畫百遍,其義自見。

  墨畫一直畫,一直畫,直到將二品明火陣畫了數十遍,能踩的坑都踩了一遍,這才覺得有所頓悟。

  陣紋和陣樞,融會貫通。

  筆法細節,了然于胸…

  下筆也更加從容有神,進退有度。

  終于,不知過了多久,墨畫勾出最后一筆,陣法畫成。

  道碑之上,二品明火陣,陣紋發光,熠熠生輝,閃爍著明亮的光芒。

  這絲光,更加凝練,更加璀璨。

  如同之前一樣,也照亮了墨畫,二品陣師的第一步路…

  墨畫松了口氣,不禁眉開眼笑。

  二品陣法!

  自己終于畫出來了!

  墨畫忍不住有點沾沾自喜,欣賞了一會自己在道碑上畫下的二品明火陣,這才有些戀戀不舍地將其抹去,待神識回溯,繼續再畫。

  一回生,二回熟。

  墨畫第一次畫,還很生疏,錯漏也多。

  因為二品陣法,與一品陣法品階不同,陣紋迥異,所以花了不少功夫。

  但畫出第一遍后,以他的神識強度和陣法悟性,再畫就快了很多。

  之后的明火陣,墨畫就畫得輕車熟路,游刃有余了。

  二品陣法,有認知壁壘。

  墨畫自身,對二品陣法的理解,也有所欠缺。

  否則的話,二品十紋的明火陣,實際畫起來,比一品十紋的逆靈絕陣,其實還要簡單些。

  墨畫一直畫,一直畫,直到將明火陣畫得爛熟于胸,這才從識海中退出。

  此時天已發白,霞光漫天,將墨畫的臉頰,染得紅撲撲的。

  墨畫心情很好,臉上笑瞇瞇的。

  畫出了二品明火陣,也算是邁過了一道小檻。

  接下來,就是要實際將明火陣畫出來了。

  在道碑上畫出來,以手為筆,以神識為墨,以道碑為媒,這種并不能完全算“畫”出來。

  自然也就不能算是真正“會”了。

  墨畫起床,在桌面鋪好紙,取出筆,蘸好墨,打算試著畫二品明火陣。

  但剛一動筆,墨畫就愣住了。

  他忽然意識到一個嚴重的問題:

  明火陣,是二品陣法…

  但是自己,沒有二品靈墨!

  不只靈墨,二品的陣筆,陣紙,或是其他陣媒,他全都沒有!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無筆無墨無紙,還怎么畫陣法…

  墨畫嘆了口氣。

  失算了…

  他很久沒為筆墨紙硯這些事操心了,所以一時沒想起來。

  “可是…哪里有二品靈墨?”

  “商閣?”

  墨畫特意去了趟通仙城的各個商閣,還逛了一遍坊市,可都一無所獲。

  通仙城,沒有二品陣師,所以自然沒人會畫二品陣法,也就沒有二品靈墨!

  即便有些家族、商閣有些庫存,但存放時間過久,靈墨已經完全失效,無法用來畫陣法了。

  墨畫無奈,想了想,就去找了洛大師。

  洛大師很早就是一品陣師了,資歷很老,門路也多,這么多年鉆研陣法,想成為二品陣師,想來肯定會備一些二品靈墨。

  墨畫到了洛府,卻得知洛大師不在。

  他去找錢大師喝茶去了…

  墨畫又只能轉道錢府。

  曾經的錢家,早已四分五裂,家道衰落,族人各自謀生。

  偌大的錢府,被分割成各個獨立的院落。

  錢大師如今居住的院落,在錢府的西南角,占地最大,也最寬敞,只不過門前的牌匾,換成了“錢氏學堂”。

  這不僅是錢大師的洞府,也是他專門開設,用來傳授陣法的學堂。

  錢大師還謹記和墨畫的約定,沉下心來,鉆研陣法,并將陣法,傳授給通仙城散修的孩子們。

  而洛大師,閑來無事,就會來此串門。

  和錢大師喝喝茶,交流交流陣法,偶爾也會替其他弟子們指點迷津。

  墨畫進門時,洛大師和錢大師,就在花草幽靜,景色怡人的院落里,煮茶對飲。

  學堂中,孩子們都在專心致志地練習基礎陣紋。

  墨畫進門,洛大師和錢大師既意外,又驚喜,紛紛起身相迎道:

  “小先生,稀客稀客…”

  墨畫原本的陣法造詣,就高于他們,如今又筑了基,地位更高一籌,兩人更不敢怠慢。

  墨畫也笑著和他們打招呼。

  “洛大師,錢大師,好久不見。”

  洛大師打量著墨畫,見墨畫雖已然筑基,目光深邃,神識更強,陣法造詣也更深,但待人親切,一派天真而誠摯,又似乎和以前沒什么不同,不由心生贊嘆。

  洛大師慚愧道:“小先生面前,‘大師’兩字,愧不敢當。”

  墨畫倒不怎么介意。

  落座之后,錢大師為墨畫斟茶,問道:“小先生此來,可是有什么要事?”

  墨畫點頭道:“兩位大師,你們有二品靈墨么?”

  “二品靈墨!”

  洛大師兩人對視一眼,都有些驚訝,“小先生,會二品陣法了?”

  墨畫雖然覺得,二品明火陣,自己已經很熟了,但畢竟沒實際畫過,不好說大話,便謙虛道:

  “會一點,想試著畫畫看看。”

  墨畫說會一點,洛大師自然不會以為,只是“一”點。

  洛大師臉上苦笑,一時不知說什么好。

  他現在一百多歲,還只是一品陣師,墨畫小小年紀,卻已經要學二品陣法了…

  雖說墨畫成為二品陣法,對他而言,也是好事,但心里還是忍不住酸酸的。

  “靈墨么…”

  洛大師想了一會,點頭道:“二品靈墨,我倒有一些,但是不多,只有兩瓶…”

  錢大師也道:“我這也有一些,是錢家當年的庫藏,但也只有五瓶,小先生若不嫌棄,盡可拿去用。”

  墨畫大喜,“謝謝洛大師,謝謝錢大師!”

  “小先生客氣了…”

  洛大師和錢大師將靈墨取出,遞給墨畫。

  這些靈墨,也都是五行靈墨,裝在玉瓶之中,氣息激蕩,蘊含著驚人的五行靈力。

  墨畫忍不住道:“這靈墨,是不是挺貴的…”

  錢大師頷首,“一般一品靈墨,一瓶十枚靈石左右,因其品質,或是稀缺度,會有些出入,便宜的,兩三枚靈石一瓶,貴一些的,幾十枚靈石一瓶的也有…”

  “二品靈墨,通常來說,便宜些的,也要一百枚靈石一瓶。”

  “貴些的,數百上千的也有…”

  墨畫嚇了一跳,“這么貴?!”

  一百枚靈石一瓶…

  他這手里,小小的五瓶,就至少要五百枚靈石了…

  錢大師嘆道:“是啊,所以學陣法不易啊,越往上越是如此…”

  “這一小瓶靈墨,一百枚靈石,畫成陣法,就算萬無一失,百分百不失手,也不過畫兩副二品初階陣法…”

  “而一副陣法,真想學會,少則數十遍,多則數百遍…”

  “學會一副二品陣法,光消耗的筆墨靈石,就不是一筆小數目…”

  “大世家大宗門,倒無所謂,這點靈石,九牛一毛,他們一日三餐,吃的就不只這些…”

  “中等的世家宗門,也沒什么。”

  “可若是小家族,小門派,供出一個二品陣師,那就會吃力很多了…”

  “散修么…”

  錢大師苦笑。

  散修自己都養活不起,哪里能供得出二品以上的陣師。

  墨畫張大了嘴,又看了眼手中幾瓶靈墨,皺了皺眉,問道:

  “這些靈墨,不就是妖血調配的么?怎么這么昂貴?”

  洛大師沉默片刻,緩緩道:

  “二品妖獸,獵殺困難,汲血也難。”

  “當然,這不是根本原因…”

  洛大師的聲音,低了幾分。

  “二品妖獸再難殺,配置靈墨,也只用血,不用內丹心臟妖髓這類稀缺之物…”

  “按理來說,不會這么貴。”

  “但是,調配靈墨的配方,手法,還有一些稀有的靈草,都握在大世家大宗門手里。”

  洛大師往上指了指,“既然壟斷,自然由他們說了算。”

  “十枚靈石也好,百枚靈石也罷,一千枚,一萬枚…也都不是我們能決定的。”

  “真正獵妖的,汲血的,配墨的,其實都賺不到靈石,大部分利益,都被世家大族盤剝了…”

  “他們此舉,一是為了牟利,二則是…”

  洛大師頓了一下,但看著散修出身的墨畫,還是說得明白了些。

  “…不讓底層,出太多陣師,以免動搖了…根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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