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拼盡全力的劍招空了,蔣老大靈力耗盡,便知必死無疑。
而墨畫,果然也沒給他一絲機會,更沒有一絲手軟,火球術頻發,將氣息奄奄的蔣老大給了結了。
至此,這一伙人販子,全軍覆滅。
四周滿目狼藉,焦黑一片,茅屋為御劍所破,遍地都是草屑。
墨畫點了點頭,決定溜了。
據那蔣老大和胖店家交談,一個時辰后,他們還會有同伙過來。
萬一被他們撞到,情況就不太妙了。
不過還有一點時間,墨畫要再“善后”一下。
首先要將陣法的痕跡,涂抹掉一部分,雖然不能完全消除,但也要混淆一下,掩蓋“神識御墨”和“畫地為陣”的手法。
不是所有陣師,都能以地為媒,布下陣法的。
這種線索不能留。
法術的痕跡…倒無所謂了。
二品火球術,是濫大街的法術,只要有火系靈根,誰都能學,誰都能用。
別人不會太過懷疑。
當然,主要也是火球術的痕跡太明顯了。
這十來個人販子,要么被墨畫用火球術補過刀,要么就是被墨畫用火球術轟得遍體鱗傷。
墨畫就算想遮掩,也根本遮掩不住。
剩下的,墨畫都檢查了一遍,沒留其他痕跡。
之后,墨畫開始翻儲物袋。
馬無夜草不肥,人無橫財不富。
隨意翻別人儲物袋是不對的。
墨畫是個正經的小修士,不想做這種“殺人越貨”的事,但這些人販子,本就不是好人,還是自己送上門的肥肉,不拿點實在過意不去。
而且自己為了殺他們,浪費了二品靈墨,還消耗了百余枚靈石,這些成本,都是要在他們身上找回來的。
自己一個小修士,賺點靈石不容易。
“不是為了發財,只是為了保本!”
墨畫點了點頭,而后開始興沖沖翻找這些人販子的儲物袋。
這些儲物袋里什么都有,殺人的靈器、陰人的符箓、還有一些常用的丹藥,以及看起來就不正經,不知道是用來做什么的丹藥。
墨畫本來想來者不拒,全部收了。
但想了想,還是躊躇了下。
“這些估計很多都是贓物,即便不是贓物,大多也不干凈…”
自己若是拿了,會不會留下把柄…
被人“按圖索驥”,追蹤、追查,或是追殺…
而且,既然是贓物,自己拿了,好像也沒什么用?
大多數贓物,還是二手的,去了乾學州界,也不好出手。
若是在通仙城,有周掌司背書,有俞長老兜底,即便不賣,獵妖師自己內部也能消化掉。
但是在人生地不熟的乾州,就不好說了…
貪小便宜,有可能會吃大虧。
“作為一個成熟的修士,要學會克制自己的欲望…”
墨畫心中默默道,便將他們儲物袋中的靈器、丹藥和符箓都留下了,沒有揣進自己腰包。
不過靈石不用留。
靈石是干凈的。
臟的是修士。
接下來要入學,用靈石的地方還有很多…
墨畫便將這些人販子的靈石,揣進自己的儲物袋,可隨后他又一愣。
還是不妥…
靈器、符箓和丹藥都在,但靈石都沒了。
這也很可疑。
這樣就說明,殺了這些人販子的修士,是個“小財迷”?
“還是有一點點風險…”
不能不拿,但又不能全拿…
墨畫皺眉,沉思片刻,最后只能忍著心痛,將一半靈石留了下來。
只拿走一半靈石,這樣是最穩妥的。
不過這些人販子,都是筑基修士,做的是玩命的買賣,身上帶的靈石不少,即便只拿一半,墨畫也搜羅了將近五千靈石。
五千靈石,也不是小數目。
墨畫的心里,稍微好受了些。
最后就是蔣老大的儲物袋了。
墨畫眼睛一亮。
他將蔣老大的儲物袋,翻了個底朝天,找到靈劍三把,丹藥五瓶、秘籍若干,玉簡兩枚。
靈劍…
墨畫雖然眼饞,但不能留。
留下來就是禍害。
丹藥他也用不上。
秘籍…
墨畫翻著看了看,是一些煉體的功法和道法,他也用不上,同樣也不能帶走。
墨畫有些遺憾,同時有些疑惑。
御劍訣呢?
蔣老大那式,不知叫什么名字,但用起來威風凜凜,金光閃閃,將茅屋一劈兩半的御劍訣呢?
他也不是真想學…
有些劍訣,需要適配特定的功法,以及精深的劍法,還有名貴的靈劍,消耗大量的靈力,才能發揮強大的殺傷力。
墨畫得了劍訣,也未必能學會,更買不起靈劍。
但不學,不代表不研究。
知己知彼,研究研究“御劍”的法門和原理也是好的。
將來再遇到劍修,也有個防備。
墨畫又翻了一遍,最后目光看向了那兩枚玉簡。
這兩枚玉簡,都被封住了,神識看不到,顯然里面的內容,極為珍貴。
“不知里面,是不是就藏有御劍的法訣…”
“拿還是不拿…”
墨畫有些糾結。
他想了想,決定還是將兩枚玉簡偷偷“貪墨”掉。
玉簡這種東西,和靈器、丹藥不同,到處都有,而且一般都事涉一些機密和法門,別人也不會查。
修士的儲物袋里,有玉簡很正常,沒有玉簡,也不奇怪。
自己拿走,只要不示人,就沒什么問題。
將兩枚玉簡,藏到師父給自己的“納子戒”中,還能隔絕氣息,也很安全。
何況,墨畫真的很想知道,那招“金閃閃”的御劍法訣,是不是就藏在這兩枚玉簡里。
墨畫主意已定,小手一動,兩枚玉簡就被收進了納子戒中。
而后他將一些雜七雜八的東西,重新收好,揣進蔣老大的儲物袋里,然后將儲物袋,按照原樣物歸原主,塞到蔣老大的懷里。
墨畫甚至還補了一記火球術,將儲物袋偽造成“戰損版”的模樣。
做完這一切,墨畫拍了拍手,點了點頭,心滿意足。
壞人殺了。
靈石賺了。
還得了兩枚,不知道藏著什么的玉簡。
可以溜了…
墨畫又檢查了一遍,確定沒有疏漏,而后放出神識,以一個旁觀者的視角,審視了現場。
確定這十幾個人,死得都跟自己毫無關系。
也不會讓人聯想到自己。
墨畫這才放心,隨即心生感激。
“多虧了張瀾叔叔…”
“是道廷司的張瀾叔叔,教自己毀尸滅…不是,是教自己掩蓋蹤跡的!”
自己沒辜負張瀾叔叔的教導!
墨畫點了點頭。
之后他收回神識,轉身欲走,可剛一轉身,忽而又是一怔。
他總覺得,自己似乎遺漏了什么…
墨畫皺著眉頭,仔細回想了一遍,這路上的點點滴滴,越想越奇怪,而且他突然記起,這群修士,一路上還推著車,車上有幾個儲物箱…
那幾個儲物箱呢?
墨畫目光微凝,神識一掃,驚咦了一聲。
神識…感知不到?
“不,不是神識感知不到,而是這幾個箱子的氣息,被隱藏了,所以很難被神識感知…”
“有問題…”
墨畫的目光,漸漸亮起。
他將神識,外放到極致,甚至動用師父教自己的衍算之法,感知靈力的線索。
終于,片刻之后,墨畫神識微動,找到了儲物箱在哪。
儲物箱還在食肆里。
蔣老大將其放在了角落,所以地火陣爆炸時,沒有被波及,而后食肆被劍氣劈開,茅草和梁木散落,將這幾個儲物箱都遮住了。
墨畫一時沒發現。
墨畫從食肆角落,有些吃力地翻出了這幾個儲物箱。
這幾個儲物箱,蔣老大一路帶著,甚至還以特殊的手段,遮掩了儲物箱的氣息,墨畫差點都沒發覺。
肯定有大問題…
“箱子里面,到底有什么?”
莫非是蔣老大他們真正的家底?
墨畫精神一振。
儲物箱上有鎖,鎖上有陣法,但并不難,尤其對墨畫來說。
墨畫放出神識,確認儲物箱,沒有暗器之類的機關,這才小心地解開陣紋,打開了儲物箱。
儲物箱打開,墨畫一看,忽然愣住了。
“空的?”
里面什么都沒有…
怎么回事?
墨畫皺眉,他手指一點,墨紋顯現,又將另一個儲物箱打開了。
可里面同樣空空如也…
墨畫又將目光,放到第三個儲物箱上。
可剛準備解開陣紋時,墨畫一怔,神色有些錯愕。
“這…不是儲物箱…”
雖然看上去,都是一模一樣,但材質構造,卻完全不同。
這是一個被陣法隔絕的,看似普通的箱子…
墨畫眸光微微閃動。
儲物箱,和儲物袋一樣,蘊含道理極其高深,但應用又非常粗淺的虛空之力,可以容納數倍于自身空間的事物。
但這種空間,與“生魂”相斥。
儲物箱,不可容納人,以及其他一切活物。
這一路上,蔣老大一些怪異的話,又都浮現在墨畫心頭。
“節外生枝…”
“一個也是賣,兩個也是賣…”
“將那小鬼,一并出手…”
墨畫一開始以為,他們已經拐賣了別的修士,拐上自己,只是順便而為。
但這一路上,并無被拐賣修士的身影。
而且他們的行李,是儲物箱,是不能放活人的。
墨畫也就沒懷疑。
他之前還以為,蔣老大這行人,是負責“接貨”的。
別的修士去拐賣,他們負責看護“接送”。
此行他們還沒接到“貨”…
可現在,他們的“行李”中,有一個不是“儲物箱”的箱子…
而且,還特意混淆,掩人耳目。
那這箱子里,裝的莫非就是…
墨畫心中一跳。
他又仔細端詳了箱子,發現箱子上,畫的竟是二品陣法,而且還不只一副。
有防御陣法,防止箱子損壞;
有隔絕陣法,防止被人窺視;
還有鎖類的陣法,將箱子鎖死,防止被人打開…
太“專業”了…
這個“箱子”,莫非就是專門為了拐賣修士而定制的?
如此大費周章,他們拐賣的人,究竟是誰?
墨畫皺眉,嘆了口氣。
又麻煩了…
現在該怎么辦?
箱子里面,有可能關著一個,被拐賣的,活生生的修士。
箱子上面,封著陣法。
這些陣法,是二品陣法,看著倒是能解開,但估計會浪費些時間,不知道來不來得及…
若是不解的話…
這被拐賣的修士,就會一直被關在箱子里。
箱子很沉,也很顯眼,自己帶不走。
置之不理的話,不到半個時辰,另一批人販子就會過來,將這箱子帶走…
帶走之后,若只是討要贖金還好些,破財免災就行。
可若是被賣給一些邪修魔修,被煉成丹,做成藥,拿來修邪功,煉邪器…
這孩子的爹娘親人,一輩子見不到自己的孩子,甚至連自己的孩子是生是死都不知道,希望渺茫,痛苦而絕望…
墨畫心有不忍。
“算了,試下吧…”
兩刻鐘,不,三刻鐘的時間內,自己若能解開,就救一下這個孩子,若是解不開,那就沒辦法了…
墨畫先打坐冥想,恢復了點神識,而后開始專心致志,解箱子上的陣法。
箱子上的陣法,共有四副。
其中三副,是墨畫熟悉的五行陣法。
只不過,墨畫熟悉的是一品,此時箱子上的陣法,卻是二品。
不過都是十二紋以下,還算簡單。
墨畫連猜帶蒙,連衍帶算,只花了一刻鐘,就將這三副陣法,都解了開來。
墨畫承認,有一點運氣的成分。
不過運氣也是陣師實力的一部分。
現在只剩下,最后一副陣法了…
看完陣法后,墨畫皺了皺眉。
這是…他從未見過的陣法類型…
他只能根據經驗,從陣紋的走向,和陣法的樞紐,判斷這是一門,特殊的“鎖”類的陣法。
但這門陣法,是何門類,是何體系,墨畫完全一竅不通。
墨畫撓了撓頭。
“怎么辦…”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一竅不通的陣法門類,不知陣紋,不懂陣樞,不明陣理,這怎么解?
墨畫有些焦急,但還是盡量平復了下心情,然后按部就班,一點點思索…
要會解陣,就要先會畫陣…
要回畫陣,就要先拿到陣圖…
陣圖…
衍算…
墨畫一愣,通過陣法靈跡,衍算具體陣紋,是師父教自己的神識衍算之法,也就是…
天機衍算的基礎。
現在,這門“鎖”類陣法的靈跡,自己的神識,能感知到,接下來…
先衍算出這副陣法的陣紋?
現學陣紋,現解陣法?
墨畫一怔,“這能行么…”
他又看了眼眼前的箱子,想著箱子里,關著一個生死不知的小修士,他的爹娘正為此提心吊膽,心急如焚…
墨畫有些無奈。
“試試吧…”
墨畫盤腿而坐,屏氣凝神,開始按照天機衍算的法門,根據陣法靈跡,衍算出這門“鎖”類陣法的陣紋…
一開始有些生澀。
因為衍算出的陣紋,全都是陌生的。
墨畫盡量試圖忽略陣紋外在的形式,去參悟內在的靈力規律,漸漸地,這些陣紋在他眼里,就變得生動親切了起來。
這些紋路,仿佛不再是陌生的線條,而是大道運轉留下的軌跡…
五行類陣法如此。
絕陣如此。
甚至所有陣法品類,可能都是如此…
墨畫心有所悟,但神識不停,越算越快,陣紋也在墨畫的識海,一點點顯化。
但是,還是不夠快…
要算得再快些…
墨畫皺眉,忽而一怔,突發奇想,若是以“天機詭算”,強化“天機衍算”,神識分化,同時衍算,是不是算得更快些…
墨畫沉思了一會,但情況緊急,他也沒時間猶豫了。
還是只能先試試…
以師伯的天機詭算,強化師父的天機衍算!
墨畫瞳孔一黑,神識化影,披上“道袍”,在詭道的加持下,以天機衍算的法門,推衍這不知名鎖陣的陣紋。
可剛一衍算,識海便一陣絞痛。
仿佛兩類法門相斥,生出鋸齒,左右拉鋸,將墨畫的神識,一點點切割,又一點點撕碎。
好在墨畫神識質變,凝練如汞,雖經兩類算法排斥,神念細碎,但形散而神不散,傷不到根本。
這種劇痛,墨畫也還能忍得下來。
與此相比,陣紋衍化的速度,卻突飛猛進,快了不止一籌。
墨畫心中欣喜,也漸漸抵消了神識上的痛楚。
一盞茶后,墨畫終于將這陌生的陣紋,完全衍算了出來。
但他的神識,又差不多消耗殆盡了。
識海之中,也有痛楚殘留。
天機詭算雖然好用,但對神識的消耗,還是太大了…
此時此刻,墨畫也來不及感慨了。
他要抓緊時間,趕緊破陣了。
墨畫取消了“天機詭算”,眼底的詭影,漸漸消退,神識上的道袍,也漸漸消散。
但這身“道袍”消散之時,忽而于虛幻的重影之上,生出絲絲裂紋…
像是被撕裂的大道法則…
只是這些裂紋,心有所思的墨畫并未發覺…
他的注意力,都放在眼前的陣法上了。
這是一副,二品十三紋的,未知門類的陣法。
就像是一扇,嶄新的陣法大門。
“陣法果然博大精深…”
墨畫感嘆,而后收起心思。
他現在要解陣。
但其實,他又是“解”不開的。
因為即便知道陣紋,短時間內,他也是學不會的,更不用談去解。
他要做的,還是“蒙”。
墨畫有著豐富的“解陣”經驗,根據以往的經驗,不是所有的解陣,都必須要你對陣法,有著極為精深的認知。
偶爾“蒙”一下,也是可以的。
但是得要會“蒙”。
要根據陣理來蒙。
不能瞎蒙。
墨畫將這副完整的鎖陣,化整為零,拆分成不同陣紋來看,憑經驗和直覺,歸類出其中相克的陣紋。
而后在地上,簡單畫了幾遍,試了一下。
有的猜對了,有的猜錯了。
猜對的保留,猜錯的重新試。
如此幾次三番,便試出了幾組,有“生克”關系的陣紋。
也有幾道陣紋,墨畫沒試出生克關系。
大概率是這些陣紋的“生克陣紋”,并不包含在,這副陣法本身。
不過這也夠了。
墨畫估摸了下時間,大概還剩一刻鐘多點,沒時間給他盡善盡美,研究透徹了。
墨畫先解陣紋。
但凡有生克關系的陣紋,墨畫都解了。
鎖陣暗淡了些,但沒有失效。
墨畫又看陣樞,憑直覺,改動了一下陣樞;又根據陣眼,逆轉了一些靈力流轉;再回過頭,鼓搗鼓搗陣紋…
就這樣,三番兩次折騰完后,墨畫憑借自己過人的陣法“直覺”,有一丟丟“稀里糊涂”地,把這特殊的“鎖”陣,給搞壞了…
箱子上的陣法,徹底暗淡。
箱子也沒了“鎖”。
墨畫立馬打開箱子。
箱子里,果然有一道小小的身影。
比墨畫還小很多。
是個小男孩,大概只有四五歲,白白凈凈,眉眼俊秀,穿著低調但用料華貴的錦衣。
似乎是開箱的動靜大,又似乎是聽到適才戰斗的動靜。
小孩睜著水汪汪的眼睛,有些畏懼地看著墨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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