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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墨畫嘗試過,復陣的崩解,產生的靈力逆解,是能傷到這頭封豨的。
只不過封豨的血氣太強,再生也快,小范圍的崩解,根本無法將其滅殺,但大范圍的陣法崩解,又完全不可同日而語了。
如果將大陣整個崩解,那產生的崩解之力,究竟會有多強…
墨畫試著想了下,心底也忍不住感到心悸。
最好還是別到這個地步…
建個大陣可是要費盡千辛萬苦,花費無數人力物力的,墨畫不太舍得。
不過有空的話,還是要以神識衍算一下大陣,提前做個準備。
哪怕不用來崩解,利用神識衍算,增加對大陣的理解,也是大有裨益的。
畢竟真正能畫大陣的機會,可是千載難逢的。
建設大陣,鎮殺封豨的事,經道廷司、道兵司和俞長老三方同意,便正式向通仙城的修士通告了。
通仙城的修士反應不一。
一些小家族的修士,不相信能建成大陣,也不愿意去建大陣,連夜收拾好行囊,偷偷地走了。
一些有家產,或是地位特殊的修士,也早早準備了退路,自然不可能留在通仙城冒險。
還有一些散修,也覺得建大陣這種事是天方夜譚,悄悄不辭而別,另謀生路去了。
其他但凡有些人脈和出路的修士或是勢力,也都走的走,散的散。
與之相比,絕大部分散修和近乎全部獵妖師,都選擇留了下來。
他們世代生活在通仙城,生于斯,長于斯,在此地出生,結婚生子,也在此地慢慢變老,他們一輩子的喜怒哀樂,都與通仙城息息相關。
故土難離,他們不想舍城逃亡。
但凡有一絲希望,他們都會去拼一下。
而且經歷種種事情后,他們相信俞長老,更相信墨畫。
他們今天的日子,一大部分都得益于墨畫的陣法。
如今墨畫想建大陣,他們都想助墨畫一臂之力。
更何況,這個大陣,還是為他們自己建的。
此外,煉器師那邊由陳師傅領頭,大都留了下來;而煉丹師那邊,又是馮老先生說了算,大部分丹師也都想留下來,盡一份力。
墨畫一時有些感慨。
危難關頭,通仙城中的“上層”修士,大多棄城逃亡;
而在通仙城中歷經艱辛的底層修士,卻在盡心盡力,保護這座城池…
不過有些修士逃走,其實也無所謂。
大部分散修留下,也就有了構建大陣的人力根基。
大陣構建需要建筑陣媒,建筑需要匠師,俞長老便去請了班大師。
班大師聞言,不假思索便答應了。
他受過俞長老恩惠,也領過墨畫的人情,對墨畫的陣法水準,更是驚嘆不已。
此時剛好有機會盡一番心意,他沒怎么想就答應了下來。
何況這可是建大陣。
他這輩子,包括他打過交道的所有匠師,都沒建過大陣,班大師自然想見識一下。
班大師心中感嘆:
“這可是大手筆啊,如果真的能夠建成大陣,便是名留州界青史的大事,可以向子孫夸耀一輩子的。”
班大師手下的一群工匠,也都紛紛點頭認同。
大陣的人力解決了,下面就需要籌集靈石和物資了。
俞長老將獵妖師的大部分收益都捐了出來。
包括獵妖師搶占的靈礦,這么些時日來,煉器行和煉丹行的收益,還有他自己的一些家底。
其他散修,或多或少,也都捐了些靈石,只留一些用作基本修煉用度。
墨山也捐了,柳如畫則將開食肆以來攢的靈石,捐了大部分。
她有些舍不得,畢竟這些是為了墨畫將來修煉、買洞府、娶道侶用的。
不過現在大陣是墨畫在主建,這些靈石也算是在按照墨畫的意圖使用了。
墨畫也將之前俞長老給他的一萬靈石捐了,俞長老卻不愿收。
俞長老吹胡子瞪眼:“你別湊熱鬧!”
“大陣是我要建的,我自然也要捐些靈石。”墨畫道。
“不缺你這點。”俞長老拒絕道。
一萬枚靈石…能叫一點么…
“可是…”
墨畫還想說什么,俞長老打斷他道:
“這些是讓你筑基用的,無論大陣能不能建成,最終能不能殺了封豨,都不能耽誤你筑基。”
俞長老語氣凝重道:“你的筑基,才是最重要的!”
“可總要先過眼前這關…”
“眼前這關,無論能不能過去,你都要筑基!”俞長老又重復了一遍。
見墨畫還想說什么,俞長老便嘆道:
“你若是真過意不去,將來筑基以后,成為二品陣師,力所能及的時候幫幫我們便好。”
“二品陣師,那就真的是一言九鼎了,那個時候,你做什么事都會方便一點。”
墨畫點了點頭,俞長老說得沒錯,但他不知道,能不能建成大陣,對自己而言同樣重要。
他要建成大陣,借此一步步,領悟更高深的陣法。
墨畫還是執意將靈石給俞長老。
俞長老嘆了口氣,只好收下,收下之后,又趁墨畫不注意,眼疾手快地塞到了墨畫懷里。
“好了,你現在已經捐了,我再給你。”
墨畫有些哭笑不得。
“陣師畫陣法,怎么能不要酬勞呢?”俞長老板著臉道,“你好好收著。”
墨畫知道俞長老性子執拗,只好收下。
靈石的籌集按部就班地進行著,只是單獨依靠獵妖師和散修,明顯是遠遠不夠的。
墨畫又去找了周掌司。
周掌司摸著胡子,說了兩個辦法:
“一是我上書道廷,再申請一些靈石物資,理由就是抗災遷城,靈石匱乏…”
“不直接說是用來建大陣么?”墨畫疑惑道。
“你若說建大陣,那是不可能批下來的。”周掌司道。
墨畫微怔。
周掌司便解釋給墨畫聽:
“我若說建大陣,道廷不可能信,更不可能批,通仙城不過一個小仙城,一品陣師都沒幾個,拿什么建大陣呢?”
“即便他們信了,想批,也要派人過來勘查清楚。”
“道廷機構冗余,利益錯綜,我上面又沒人照拂,這一來一回,不知多少時間就過去了。”
“而且建大陣所需的修道物資,算是個無底洞,道廷也未必舍得。”
“不如找個已知的,穩妥的理由,申請一批,能有多少是多少,少了不虧,多則益善。”
“至于大頭的靈石,還是要另想辦法。”
墨畫好奇道:“還有什么辦法呢?”
周掌司捋了捋胡子,似笑非笑道:“你猜猜看。”
墨畫想了下,斟酌著道:
“錢家?”
周掌司頷首,“不錯,錢家家底豐厚,而且因為錢家老祖的關系,大多算不上干凈。”
“要抄錢家的家么?”
周掌司搖頭,“還不至于,事情緊急,只要錢家捐獻家產,我們可以不追究錢家老祖建黑山寨,勾結邪修的事。”
周掌司冷冷道:“封豨這件事,歸根結底,還是要算在錢家老祖的頭上,若不是他以人煉丹,以這頭豬妖做丹爐,也不至于生出這等大道災變。”
“如今給他們錢家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希望他們不要不識抬舉…”
墨畫點了點頭,又道:
“那我再去找下安老爺子吧,看他愿不愿意捐點。”
安家是通仙城第二大家族,也是有很多靈石的。
周掌司有些遲疑,“安家可是本分生意,而且讓他們捐家產,安老爺子也未必同意。”
“不試試怎么知道呢?萬一安老爺子胸懷寬廣,樂善好施呢?”墨畫道。
周掌司扯了扯嘴角,明顯是不信的,但還是道:
“你去試試也行。”
墨畫又跑去找安老爺子,也不賣關子,開門見山道:
“老爺子,我們要建大陣,您想不想捐點靈石?”
安老爺子神色不見喜怒,淡淡道:
“如果我不愿捐呢?”
墨畫隨意道:“我就問問,不捐就算了,我們關系這么熟,又不會為難你。”
安老爺子打量了墨畫的神情,見他并無不喜,這才微微嘆氣,發覺自己有些想多了。
他還以為墨畫是來先禮后兵的。
建大陣要靈石,他們安家有靈石,這關系就很微妙了。
一旦生出變故,他們安家就是天然的靈倉。
安老爺子活了這么久,深知人與人之間,交情是淺薄而脆弱的,利益才是殘酷但堅韌的。
安家與墨畫有點交情,但交情再硬,也硬不過靈石,更何況他們與墨畫的交情,也算不上有多深厚。
安老爺子的神色漸漸凝重。
他知道建大陣這件事,是墨畫說了算的。
雖然他也想不明白,這么大的事,墨畫是怎么說服俞長老,以及道廷司的周掌司和道兵司的楊統領的。
這可是建大陣啊,哪有那么容易。
可墨畫就是做到了。
墨畫身份特殊,人脈深廣,雖然看著年紀小,但通仙城很多事,其實都算是他主導的。
尤其是現在,通仙城最大的幾個勢力,幾乎都站在他身后。
他如果想為難安家,那安家必將舉步維艱。
他如果硬是要安家捐靈石,那安家就必須要捐,若是不捐,肯定不會有什么好下場。
墨畫如果不為難他們安家,那無論道廷司,還是道兵司,甚至是獵妖師那邊,也都不會對安家施壓。
如今看來,墨畫似乎并不想為難他們安家…
安老爺子暗暗松了口氣,隨即又心生疑惑:
“你真不要我捐?”
墨畫糾正道:“我肯定想您捐,但愿不愿意,還是看您自己。”
安老爺子點了點頭,片刻之后,忽又試探道:
“假如我想捐呢?”
墨畫眼睛一亮,盤算著早已準備好的說辭,開始給安老爺子“畫大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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