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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9章 白鴿不吃肉

第208章白鴿不吃肉  霍班。

  東風兵團的車隊毫無阻礙地進入了霍班城區,這里的警察營和治安大隊早就已經收到了消息,給這支剛剛攪得果敢天翻地覆的隊伍讓路。

  所有人都很配合,這種配合不僅僅是因為“權威”,更是因為“恐懼”。

  笑話,誰能不怕死啊?

  白應能不怕死,人家直接把消防車開他臉上了。

都是假滴,里面根本就不是水,都是汽油  總而言之,在這種時候,就沒有人再顧忌什么“面子”啦,“規則”啦之類虛無縹緲的東西了,他們能做的,就是把手里的情報全部交接給東方兵團,然后退到外圍繼續警戒,由東風兵團來做最后的決定。

  白所成的一家就在位于霍班邊緣的修道院里,他們買通了各種關系,本來應該可以順利撤離到滾弄,然后沿著34號公路一路離開緬北、去往泰國的。

  按照他的計劃,每過一個關口,他就會給緬軍提供一部分他的財產的獲取方式。

  什么時候他走到泰國了,什么時候自己的資產也就基本上清空了。

  這是在買命,聽上去簡單粗暴,但實際上有用的很。

  只不過,白所成怎么都沒有想到,自己的位置,會被某一個“有心人”泄露。

  那個有心人的動機不得而知,但無論如何,東風兵團確實在這條情報的指引下、在白所成離開霍班之前,成功地把他堵住了。

  看著遠處的修道院,陳沉有了種恍如隔世的錯覺。

  曾幾何時,萬和乃的土匪們也是把勐浪禪寺當作他們的庇護所,藏在里面負隅頑抗來著。

  而現在的情況,真就一模一樣.

  “怎么打?直接沖上去嗎?”

  站在陳沉身旁的石大凱開口問道。

  “不知道啊.”

  陳沉略微搖了搖頭,回答道:

  “現在我們的關鍵問題不是修道院里的人質,而是緬軍那邊的利益關系。”

  “白所成花錢買命,這一招還是相當好用的。”

  “我們要殺他,就等于是斷了老緬的財路,后續會引來一系列不必要的麻煩。”

  “所以老緬為什么不一開始就把他控制起來,慢慢審的話,總是審得出來的吧?”

  “那誰知道呢?也許對他們來說,這是相對簡單的方法吧。”

  陳沉沒有把話說透,因為石大凱沒必要去了解這種過于復雜的東西。

  不過以他掌握的信息來看,2010年這個時間點,白所成所代表的“利益網絡”都已經算不上多復雜了。

要是再讓他發展10年,等電詐做出規模了,等泰達幣上線了,等“東南亞一體化洗錢聯盟”誕生了,那才是真的無從下手  稍稍停頓了片刻,陳沉繼續開口說道:

  “殺他肯定還是要殺的,而且還得殺得快。”

  “至于得罪老緬的話倒是有一個辦法。”

  “給他家里留一個人。”

  “留誰?”

  “白應蒼?或者四個女兒里選兩個小的留下?白應萍和白應改?”

  “我覺得可行。”

  石大凱點了點頭,繼續說道:

  “給白所成留下一個念想,再加上武力威懾,他的配合度只會更高。”

  “這不影響老緬繼續獲取利益,同時也能達到我們的目的。”

  “不過,具體選誰我沒想法。”

  “到時候再說吧。”

  陳沉輕輕舒了口氣,隨后繼續說道:

  “現在,我們得先把修道院打下來。”

  “情況并不復雜,武裝人員數量不多,裝備水平一般。”

  “好久沒有打過CQB了,還能打嗎?”

  所有人相視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20分鐘之后,針對修道院的進攻準時打響。

  行動的過程其實真的乏善可陳,因為根本就沒有什么緊張刺激的近戰突擊。

  整個修道院的建筑面積很小,分為上下三層,占地攏共也就400平不到的樣子,房間大概能有十多個,但密封性也很差。

  陳沉終于找到機會實現了他早就說過的那個戰術――把煙霧彈扔滿整條街。

  李幫手里拿著MM1,里面裝滿了煙霧彈,隔著一百來米的距離往修道院里先打了一輪,隨后東風兵團二十幾人每人從不同方向丟了兩顆煙霧彈,直接把整個修道院都封死了。

  實際上,這些煙霧彈也已經是他們最后的存貨。

  一連串的戰斗下來,東風兵團哪怕不斷補充彈藥,可也還是接近彈盡糧絕。

  但好在,用在這最后一戰上,也不算是浪費。

  煙霧彈扔完,陳沉又指揮李幫在外圍補充了幾顆鋁熱手榴彈,熾熱的火焰外加根本就散不開的煙霧,困在修道院里面的人完全懵了,他們就像是農村熏田鼠的時候被堵在洞里的田鼠,不知道應該往哪里跑,也不知道到底該不該跑。

  等到終于撐不住了,修道院里的人才一個接一個捂著鼻子跑了出來。

  他們基本沒有任何反抗能力,守株待兔的東風兵團一槍一個,所有手里有武器的都被當場擊斃,白家自己人則是乖覺地沒有拿槍,最終活到了煙霧散去、所有人被集中俘虜的時候。

  陳沉先是打發走了修道院里的僧侶,讓他們自行去醫院看病,而接下來,就是東風兵團跟白所成的事情了。

  “你不能殺我。”

  白所成看向陳沉的眼神中透露著不加掩飾的怨恨,但在怨恨之下,也有不易察覺的恐懼。

  “我已經跟緬方達成了協議,他們需要我活著,要不然他們什么也得不到。”

  “殺了我,你就是他們的敵人。”

  “我們真的沒有必要這樣的,我已經認輸了,為什么還要趕盡殺絕?”

  陳沉冷漠地搖了搖頭,回答道:

  “來,你問問我身邊這個人。”

  “當初我們從同盟軍的軍營里跑出去,我們也已經認輸了,為什么還要趕盡殺絕?”

  “他們的家人沒犯什么錯吧?甚至,我們還幫了你不少忙,我就想問問,你是怎么想的,要把鍋安在我們頭上?”

  “你知道石大凱的家人怎么死的嗎?你知道李幫的家人怎么死的嗎?”

  “你不知道吧。”

  “你們以為那樣的事情永遠都不會降臨在你的女兒,你的母親,你所有的家人頭上,所以你們才會那么肆無忌憚。”

  “但我就是要讓你知道,誰都一樣。”

  “在我面前,人人平等。”

  白所成陷入了沉默。

  良久之后,他才開口說道:

  “那都是下面的人做的,你不能把所有的原由都歸集到我的頭上。”

  “而且那時候的你們只是小角色。”

  “就算我知道了,又怎么會在意你們的生死呢?”

  “這地方就這樣啊,死幾個小角色沒有人會在意的。”

  “你不是也一樣嗎?被你打死的那些士兵,難道他們就沒有家人嗎?”

  陳沉笑了。

  他萬萬沒有想到,白所成居然還能掏出這么一個理由來壓自己。

  可能對一些圣母來說,這理由真的足夠讓他們破防。

  但對陳沉?

  只有可笑。

  他長長舒了一口氣,回答道:

  “你也實在是有點太看不起我了,你覺得我像是那種會被你這幾句話困住的人嗎?”

  “我也殺人,甚至殺得比你多得多了。”

  “但是,我只在戰場上殺人。”

  “這就是我和你的區別。”

  “另外一點,你不是說小角色的死不會有人在意嗎?”

  “那你說,現在誰是小角色?”

  話音落下,白所成愕然愣在了原地。

  他突然意識到,自己真的已經沒有任何去跟眼前的男人談判的底牌了。

  這個陳沉,這個東風兵團的領袖,他真的在意緬軍的看法嗎?

  也許在意吧,但至少.不會在意到會放過自己的程度。

  “你到底打算怎么辦?”

  白所成頹然問道。

  “很簡單,你家里可以有人活著。”

  “但是,你得自己選,只能選一個。”

  殺人誅心。

  白所成猛地抬頭,一旁的白應蒼想要反抗,卻被早有準備的李幫一槍托撂倒。

  數道夾雜著恐懼和憤怒目光落在了陳沉身上,可他卻絲毫不以為意。

  “選啊。”

  “給你一分鐘的時間。”

  “你不選,我就從左到右殺過去。”

  “那個,3號,把白總扶過來,扶到最右邊。”

  “明白。”

  石大凱托起白所成丟到了隊伍的最右邊,而此時,他已經完全跪不住了。

  沒有人敢說話,只有白應蒼在憤怒地咒罵。

  陳沉沒有對他動手,因為他的反應,其實也是折磨的一部分。

  很殘忍。

  可是,對這一家子人,真的有必要同情嗎?

未來的事情不用說,光是他們已經犯下的罪,放在古代都已經夠凌遲好多好多遍、然后再把九族殺一個來回還得轉彎了  殺人償命,天經地義。

  白所成茫然地看向白應蒼,后者大概覺得自己一定是會活下來的那一個,所以越發肆無忌憚。

  可接下來,白所成說出來的話,卻讓白應蒼直接呆住了。

  “應蘭得活著。”

  所有人的目光瞬間投向了白所成。

  陳沉微微點頭,贊許地說道:

  “非常不錯的選擇,她是唯一一個相對干凈,且還有足夠zz資源的人。”

  “其他人要么太小,要么不干凈。”

  “白應蘭活著,她甚至可以用你剩下的資源跟老緬繼續交易,說不定有天能東山再起殺回來呢?”

  “我剛才就猜到你會這么選了,很聰明。”

  “要不要你自己動手?”

  話音落下,俘虜們瞬間亂了起來。

  沒有必要再猶豫了,陳沉一個手勢,槍聲響起。

  所有人都倒下了。

  除了白應蘭,和白所成。

  兩人恐懼地對視,眼神中甚至滲出了血光。

  “結束了。”

  陳沉看著白所成說道。

  “結束了。”

  白所成點點頭,絕望而坦然地準備迎接自己的結局。

  下一秒,槍聲響起。

  然而,倒下的不是白所成,是白應蘭。

  她的眉心出現了一個血洞。

  白所成愕然看向陳沉,后者搖了搖頭說道:

  “我還是覺得殺了算了。”

  “緬北賺錢的機會很多,你那點錢很快就能賺到的,大不了讓彭家聲補得了。”

  “反正你只是個小人物,誰會在乎呢?”

  白所成目眥欲裂。

  “陳沉!你不得――”

  “砰!”

  FN57短促的槍聲響起,一切歸于平靜。

  此時,鋁熱彈已經熄滅。

  來自更東邊的風吹到了果敢,把彌漫在修道院周圍的煙霧吹拂一空。

  午時已到,修道院里,剛剛被放走的僧侶在“信仰”的驅使下盡職盡責地履行著他們的“神職”。

  相比起往日稍顯急促的鐘聲不斷響起,烈日如火的澄澈天空之下,被豢養在修道院里的、此前被槍聲和煙霧驅走的白鴿重新飛了回來。

  它們落在了一地尸體的周圍,好奇地行走,試探著啄食著飛濺的血肉殘渣。

  那并不對它們的胃口,于是它們便又重新飛走。

  可它們的尖喙上、它們的羽翼上已經沾染了血跡。

  潔白之中,是罪惡的斑駁。

  陳沉嘆了口氣,開口說道:

  “可惜了,鴿子不吃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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