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煞壇使各地造煞,短短幾日,便已害人無數,更有一身本領,普通門道里的人,若是遇上了他們,怕是只有一個死。
但既是轉生者出手,胡麻則根本不擔心,相信只要他們動了,五煞壇使便只有死路一條。
只是地瓜燒這邊,卻還是有些不太放心,畢竟地瓜燒年齡小,本事也不大,她雖然急著參與其中,但她畢竟只有一個師傅傳來的寶貝能拿得出手。
論起勢力,她最大的身份是米行闊太太,其次就是加官門的門主,但這門主,一共也只有一位門人,還是她夫君,并且如今已經變成了她的傀儡。
對付一路煞使,她能行?
而也就在胡麻擔憂著這件事情時,地瓜燒已經率人圍上了那位抱了孩子的婦女,身邊皆是一群兇神惡煞之輩,趴在了草垢后面,低聲道:“盧太太,前面這真是一只肥羊?”
“那可不咋的?”
地瓜燒一臉的嚴肅,低聲道:“我摸得準準的,身上起碼帶了百十兩銀子,還有幾顆血食丸呢!”
“血食丸你聽過沒?延年益壽的好寶貝,你吃一顆,功夫起碼提三成。”
“這小娘子啊,本來想到咱們米行,把這血食丸換成錢,再讓咱派人手護送她去上京投奔親戚,但這事咱能干?”
“有本的買賣,哪有沒本的好使?”
地瓜燒那張俏麗的臉顯得非常得意,道:“這就立馬請了咱黑狗子大老爺和幾位道上的兄弟過來,一并做了這只肥羊,把好處給分了?”
“話說你們帶的兄弟夠數吧?”
“人家敢孤身上路,想必也是有幾把刷子,江湖上的婦人孩童,老頭子,可都是不能小瞧的。”
“那你就放心吧!”
生著就是一副兇神惡煞的黑狗子大爺,眼睛掃過了趴在草垛上的地瓜燒那曼妙的身份,低聲笑道:“俺半個村子的兄弟都帶過來了,全都是手上有人命的主兒。”
“逮這么個小娘們,還不是手到擒來?”
地瓜燒笑道:“那你就穩著點行了,拿下了她,金子全歸你,血食丸我拿兩顆,你拿一顆,這買賣成吧?”
“成!”
黑狗子大爺獰聲一笑,答應了下來。
這可真是天上掉下來的好買賣,黑狗子大爺可是響當當的人物,乃是村子里的一霸,農忙時下田,不忙時就帶了村子里的兄弟們,跑到路上去劫貨。
但他們跟別的劫貨的還不一樣,不會像個叫花子似的,被人打發一下就放人。
而是一哄而上,撒石灰,設陷阱,貨全搶了,男人全殺了,女人不漂亮的也殺,殺了喂豬,漂亮的帶回村子里,兄弟們玩得膩了,再殺。
認識這米行闊太太,也是因為他們搶過那盧家運的米糧,結果被這闊太太找上門來,一來二去,不知怎么的,也就成了兄弟,時不時彼此合伙,干上一票兩票的。
江湖上的事,黑狗子大爺一概不懂,因為人家本來就不是江湖上的,理論上來講,就是個種田的。
但是他不傻,知道這次機會到了,這米行的闊太太膽子大,說話也風趣,只可惜是個傻子還真把自己當成了兄弟,有了這么一個好活,便找了自己過來,想要干上一票。
只可惜,她這好運走到頭了。
做了這一票,手里也就有了她的把柄,那米行家的銀錢,豈不都是兄弟們的?
就算是她,自己饞了這么久,也該得手了。
心里打定了主意,那地瓜燒已經沖了出去,攔在了那抱了孩子的婦人面前,大聲喊著此山是我開的話,讓黑狗子大爺都有些意外,這米行的闊太太,怎么這一嘴的黑話,比自己還溜?
“攔路的?”
那抱了孩子的婦人,倒像是嚇了一跳,然后笑道:“誰家的小姑娘,不好好在家繡花,倒學這等行當?”
她也不是沒有察覺,還有一窩匪徒就在草垛子后面,只是心里有些不解,那分明就是一窩啥門道也不懂的莊稼漢,怎么想著要攔自己的路?
“這行當怎么啦?”
攔路的瘸腿小娘子一聽她這話,倒是不高興了,嚷嚷道:“女人就得窩在家里相夫教子,女人就不能出來干一番事業了嗎?”
說著大叫一聲:“兄弟上!”
話猶未落,周圍忽然一把把的石灰揚了出來,朝了那婦人臉上灑去。
惡匪們灑了石灰,便一轟而上,各種東西招呼。
本來對付這么一個婦人,哪需要帶這么多兄弟過來,之所以帶上了,便是因為知道她身上也有本事,不敢大意,既然不敢大意了,那還盤什么道,直接就下黑手。
那婦人也沒想到他們居然上來就動手,笑了笑,袖子擺了擺,便將石灰拂去,笑道:“這么不講江湖規矩的?都不先盤盤道,也不怕大手沖了龍王廟?”
話猶未落,忽地又是黑糊糊的一片過來,她忙再次一拂,卻還是被澆了一頭,赫然只覺爛臭撲鼻,竟是一桶的屎尿。
驟然大怒:“找死!”
身為五煞壇使,何時吃過這等大虧,翻臉就要殺人。
卻冷不丁的,那些人倒先沖了上來,手里拉著繩子,以及各種網,鉤子,糞叉,一擁而上,向了她身上,便連戳帶插,一陣子折騰。
這婦人都要氣得笑了,一聲嬌叱,手里拿出了家伙,轉手就劈倒了兩個人,平時遇著這悍匪,殺他們兩個,其他人無論如何也會怕了,只會跪地求饒。
但卻沒想到,如今自己反手便殺了兩個,余者竟是毫不在意,仍是上前沖殺。
便是被自己殺了的兩個,也一骨碌從地上爬了起來,動作木訥,但繼續圍住了自己,拼命的圍殺著,關鍵是周圍的人,仿佛也沒看到他們兩個的異處,只是圍了自己喊打喊殺了起來。
“中了吊魂的法?”
婦人頓時明白,剛剛那個瘸腿的小姑娘恐怕不是普通的匪類,一邊躲著攻擊,一邊目光逡巡,卻已不見了她的蹤影。
只在旁邊的林子里,隱約響起了兩聲嬌笑。
“自尋死路。”
“我倒要看看你是哪個門道里的,居然敢來算計我?”
婦人也不再留手,翻手將懷里的娃娃扔了出去,竟是一只小鬼,被她以紅線牽著,在眾人頭頂上蹦蹦跳跳,也不知咬碎了幾個人的脖子。
“哎喲…”
道旁響起了那小姑娘的驚呼聲,旋即草叢顫動,她是轉頭就跑,一瘸一拐,跑的倒是不慢。
“小妹妹居然來了,怎么不與姐姐說說話?”
這婦人卻怎么可能被她逃掉,輕笑一聲,牽回了娃娃,抱在懷里,身形倒如隨了風飄著的鬼魅,不急不慢的跟在了她的身后。
一路追來,竟是一前一后,追到了一個村子里面。
瘸腿的姑娘身形一閃,便已不見,只有一聲嬌笑從村子里面傳了出來:“伱小心著,我三大姑八大爺可都在呢,敢進來,扒光了你的衣裳配村子里的老光棍。”
“是么?我倒也想認認你這大膽姑娘的家門,看是誰調教出來的。”
這婦人自然也知道村子里面定有古怪,但她身周靈寶,哪在乎這點,淡淡笑著就飄進了村子里,左右四顧。
旋即,她便臉色微怔,這村子里各屋都點了油燈,但皆是空空蕩蕩,居然一個人也沒有,反而有濃烈的血腥氣味,涌進了鼻端。
緊接著,忽然一聲凄厲哨響,村里四方,忽地涌出了無數的人來,每一個都佝僂著身子,手里拿著農具,惡鬼一般,一哄兒向了這個婦人沖來,滾滾陰氣,直讓這婦人睜不開眼。
而村子里的門窗,則是忽地自動開闔,窗后隱約可見一個又一個的紙人,呆板的看著自己,口中念誦有聲,便如同有無數只惡鬼同時在叫自己的名字。
“別使勁啦…”
一片驚惶哭嚎里,只有一個聲音嬌笑著:“辣那么大一個血壇,可阻一切法,可破一切術,你別說請鬼,便是報信也來不及嘍…”
“血祭壇?”
抱了孩子的婦人頓時大驚,身形向后一飄,便被一股子血氣逼了出來,臉色大變:“你祭了這整個村子的人?”
“哪呀…”
那個嬌笑聲響了起來,道:
“畢竟你好歹也是五煞老爺手底下的燒香,只用一個村子的人來對付你,豈不是對五煞老爺不敬?”
“所以我用了三個村子呢…”
“我跟他們說,這個村子里有闊太太發雞蛋,送大米,這三個強盜村子的人就都過來了…”
隨著話聲,那個瘸了腿的女娃子,笑嘻嘻出現在了人群后面。
拄著只拐一蹦一跳,笑瞇瞇的看了這婦人,神色玩昧:“你說你四處憋寶,身上帶了這么多好玩意兒,但又不是全能用來造煞殺敵的,有什么用呢?”
“難道你不沒有聽說過,人才是真正的寶貝,用好了,甚至比太歲老爺還要厲害?”
婦人一時只覺心驚膽顫,用盡了全身力氣,大叫起來:“瘋子,惡人,妖魔,你是哪里來的壞種?”
“胡說八道,別污蔑好人。”
那一瘸一拐的家伙,板起了臉,道:“明明是你們五煞老爺手底下的燒香為了憋寶,才害了這么多人,我只是路過撿個寶貝,你可不能讓我替你們背那么大一口鍋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