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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姐姐害我

  練劍不是一件安靜的事,就算小孩舞個棍子,都能虎虎生風,何況修行者?

  冰心劍咒講究快和準,劍刃破開空氣的聲音沒有舞棍那么雜亂,也沒那么氣勢洶洶,反而有些靜,像臘月的湖面,伴著微小的聲音,凝出冰霜。

  夏遠看一會兒,沒等來隔壁的噪音投訴,知道這件事穩了。

  他回到屋子里。

  含月在窗邊的椅子上坐著,讀一本冊子,那是碧心送來的荒經段落。

  草原上,真正荒經早已不知蹤影,各個部落間流傳的版本都不相同,摻了各高手的理解。

  碧心送來這本,與含月部落中的版本有很大不同。

  她看得很認真,沒有發覺夏遠的靠近。

  天色漸暗,窗外照入的光芒漸弱,夏遠拿起火折子,晃出火焰,點燃了蠟燭。

  燭光撲到書頁上,驚動了坐著的少女,她忙站起身。

  “姐姐坐著吧。”夏遠按住她的肩膀。

  “哪里使得。”

  推開夏遠的手掌,含月走向茶柜,為他泡茶。

  柜子還有幾碟糕點,含月取出一碟驢打滾,即豆面卷子。驢打滾的顏色像驢兒打滾揚起的灰塵,吃起來又黏又甜。

  含月將點心和茶水一同端到窗邊桌上。

  舞劍聲停下了,小冷秋站在窗前的黃昏里,看看點心,再看看夏遠,不說話。

  夏遠捏一段驢打滾,伸出窗子,送到女孩嘴邊。

  桃花瓣一樣嬌小的唇張開,含住了點心和夏遠的手指。

  驢打滾不同于別的點心,太軟,太散,若不想它落到地上,就得完完整整,一口吞下。

  小女皇多吞了一段,夏遠覺得一只細魚在指尖游過,卷走了餌料,留下濕潤的鉤子。

  他再撕一片,女孩吃完,滿意地回去練劍。

  含月拿出手帕,擦拭夏遠的手指。

  “姐姐也吃一口。”他捏一片遞向含月。

  含月矜持,只咬了一個邊,夏遠松手后,點心斷開,落在她的胸前。

  那兩座高聳的山,同窗外的天一樣,蒙上了塵灰。

  若是冷秋或是淑妃,就該掉落在地面了。

  撿起糕點,含月用手帕擦擦胸口,一陣地動山搖。

  夏遠看得舌燥,想要將少女摟在懷里,但想到母妃的禁令,現在摟著,不僅不能止火,而且是火上澆油。

  他喝一杯茶水,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那壇黃花酒呢?”他問。

  含月將酒水翻出,以為殿下是想用這最后一壇美酒,來誘惑隔壁的高人。

  她沒有想到,夏遠合上窗戶,揭開壇口封蓋,倒酒在兩個茶水杯里,遞一杯給了她。

  夏遠在杯口一嗅,淡淡的花香撲面而來,抿一口,柔和綿密。

  “居然不烈。”他驚訝。

  “黃花酒是祭祀上,獻給荒帝妃子的酒,所以柔和,一般是女人和孩子喝。”含月拿起杯子。

  淡黃的酒水映出了她的眼眸,小黃花的香氣讓她想起小時候,她坐在皓月下的草地,篝火烘得身子熱乎乎的。

  酒水微涼,唇間彌漫花香,仿佛化身白羊,囫圇嚼了一片小黃花。

  “那正好,我還小。”夏遠給自己和含月滿上。

  黃花酒只是柔和,不是寡淡,含月的臉紅了些,容顏更加美艷。

  她心想,可不小了。

  腦海中閃過伺候殿下沐浴更衣時,一瞥而過的畫面,她的臉更紅了。

  她忙移開話題:“小時候,我常喝這個,不過,不如這壇這么好。”

  “那就好,送你了。”夏遠將酒壇往含月的方向推了推。

  他揉揉發暈的腦袋:“勁還挺大。”

  “后勁還沒完全上來呢,就是草原上的孩子,一次也只能喝一口。”含月放下瓷杯,手掌貼在夏遠臉上。

  兩只微涼的柔夷,短暫驅散了夏遠臉上的燥熱。

  察覺到意識的斷續,知道自己托大,喝多了,夏遠站起身,晃到床榻邊。

  含月坐在床邊,將少年的身子摟進懷里。

  夏遠覺得自己枕上了云,又像浮在午后溫暖的河水上。

  往日里,他很難倚到這對好東西。

  來不及細細體會,酒意上涌,聯合之前使用歲月寶鑒消耗,捂住了他的眼睛,蒙上了他的意識。

  草原的酒果然不得了。

  等他睡熟了,含月脫去他的外衣,給他蓋上薄被。

  一旁合著的窗戶,不知什么時候打開了一條小縫,縫后是冷秋的眸子。女孩看看桌上散發香味的飲品,再看看床上的夏遠。

  含月將夏遠的杯子遞給冷秋,里面還有一半酒水。

  片刻,女孩漲紅了小臉,和夏遠一起,躺在了被窩中。

  屋子里徹底靜了,含月放下床簾,打開窗戶,看天上的月。

  月是半月,清朗、靜謐,在草原上,她見到的月只有蒼茫。

  她喜歡此刻的月。

  飲完三杯酒,她重新封上酒壇,合上窗戶,撩開床簾坐下,看床上的殿下。

  她真沒想到,這壇酒竟是給自己的。

  她不喜歡飲酒,但喜歡這份禮物,草原的回憶不常出現在她的夢里,但她很高興有個人記得她的過去。

  褪下鞋襪和外衣,她鉆入被褥,靠著殿下的肩膀,小時候,她常這么靠著阿妹們。

  殿下不像阿妹,更像一個懶散、調皮的弟弟,帶著少年郎都有的色心,總伸手向心愛的姐姐。

  她扭頭看殿下的側臉,左手小心地往下探去,指尖觸上了熱鐵,她猛地縮回手掌。

  關于黃花酒,有一點她忘了說,現在才回想起來。

  這酒女子喝了無事,幼小的孩子喝了無事,男子喝了,有那方面的效用。

  草原漢子十歲后不飲此酒,只有一天例外,那就是新婚夜里。

  好在殿下醉得早。

  她動動手指,驅散那份火熱的觸感,心虛地閉上眼。

  翌日早上,夏遠醒來,床上只有他一人躺著。

  直起身,他回憶昨晚的夢境。

  那場夢格外香艷,他夢到了含月、夢到了冷秋、夢到了碧心、夢到了榮嬤嬤那個女徒,還有太子送的舞姬樂姬、寧帝送的胡姬、二皇子送的戲班子。

  還好,沒有夢到寧帝的嬪妃。

  夏遠感嘆自己高尚的操守,就連夢中都是正人君子。

  掀開床簾,他見到冷秋在地上趺坐,手握一顆靈石,正運行功法。那十顆靈石,就是為女孩準備的。

  見夏遠醒來,冷秋喚來含月,自己則跑到院子里,練起劍。

  夏遠在含月的侍奉下,沐浴更衣。

  一夜香夢,怎么能不留污跡。

  不知為何,含月的目光躲閃,一開始,夏遠以為她見到污痕羞澀,仔細辨認,發現她似有愧疚。

  夏遠發問,少女避而不答。他沒有放過這個機會,身子手臂,有意無意地蹭向那大日與大月,少女沒有制止,但是只管殺,不管埋。

  換上新衣,夏遠心癢難耐。

  隔壁院子的凈我師太,同樣心癢難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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