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遠處忽然亮起的火光,和一眾武林人士的歡呼聲。
雨淮安也是拍了拍蘇劍漓的美臀,緩緩站起身來,望向北邊。
“劍漓,看來方丈和他那位師叔,響應了皇帝的要求,地宮提前開了。”
“今晚天亮之前,應該便會迎出秀皇后的靈柩。”
蘇劍漓亦是神色凝重,顧不得衣衫不整,一雙妙目四處探尋,尋找著那柄母親贈予的佩劍——明月劍。
“別找了,殿下。”
雨淮安從后面輕輕貼緊這位皇族劍仙子的臀,貼緊她的耳垂,柔聲道:“你的劍,在我這里。”
“你”
似乎感受到了什么,蘇劍漓美眸圓瞪,又氣又羞,高挑的嬌軀猛地一陣痙攣,“你這不要臉的狂徒!你你為何偷我的劍!你憑什么!”
“憑我對殿下的愛護之意,憑方才我為殿下灌注精純內力時,您并沒有一絲一毫的抗拒。”
事到如今,雨淮安也是毫不掩飾了,直抒胸臆:“在我看來,伱我如今的關系,跟青青一樣,已與夫妻無異,這一點,你我都必須坦然面對,不得再逃避下去了。”
“夫妻”
蘇劍漓咀嚼著這個詞,看向北面地宮的方向,眼眶泛起晶瑩淚光:“雨淮安,我是不可能嫁給你的,也也沒這個機會。”
“我知道你的意思。”
雨淮安雙手扶住少女的纖腰,兩人的身形緊密的結合在了一起:“你殺不了你父皇,或者說你殺了他,也沒用,他只是個傀儡而已。”
“雨淮安,你你到底怎么知道我心中所想的?難不成你真會會讀心術?”
忍受著某種身體和心靈上的雙重沖擊,蘇劍漓瞇起雙眼,回眸看向少年。
雨淮安略微沉吟,直接坦然道:“我之前見過你的母后,彼時,她為了找到某件秀皇后的遺物,親身犯險,潛入了天罪塔林。”
“你你知道我母后回來了?”
“我事先并不知道,與岳母大人的初見,算是一場不算愉快的偶遇。”
想起在罪塔內,幫助沈明月針灸療傷的場景,雨淮安心中不免一陣震蕩,趕緊順著話說道:
“也是因此,我知曉了你們所有的圖謀。”
“你們想要趁著這次的金曇法會,殺死元泰帝,復活秀皇后,改朝換代!”
“而你,便是你母后最重要的棋子之一。”
聽了這話,蘇劍漓嬌軀晃動不休,一雙朱唇開開合合,卻是不知所言。
半晌,她深深閉上了雙眸,幽幽問道:“雨淮安,我最后問你一遍,你真知道了所有的事情?”
“八成以上吧。”
雨淮安坦然道:“目前我腦中唯一的疑團,便只剩下當初你母后為何會負氣離宮,她與你父皇又是是如何從攜手并進的伉儷盟友,分道揚鑣為如今的敵人。”
“這這你不需要知道,你只需要站在我這邊,相信我母后是對的,那位秀皇后是對的!可以么?”
蘇劍漓美眸凄然的望著少年,似乎很是期待后者肯定的回答。
“我雨某人,只站在所愛的人這邊,至于別人,我管不了,也不想管。”
雨淮安平靜的道:“而你、青青,都是我愛的人,你母后她并不是。”
“好,我明白了”
蘇劍漓沉默了半晌,又問道:“我的明月劍,不給我?”
“不給。”
“哼!沒有那把劍,我照樣可以殲滅萬軍,直取那孽龍的首級!”
蘇劍漓冷冷的說著,隨即玉足一踩,便要飛身而去,卻再次被一雙大手,攬入了懷中!
“雨淮安!你”蘇劍漓眼眶濕紅,正要怒斥對方,卻陡然發現,自己的上身襦裙對襟敞開,那常年被妹妹青青嗤笑的小小白白,正隨風晃動 心中不由得一陣慶幸。
所幸少年攔住了她,不然她大夏三公主,怕是差點以這幅姿態,降臨人群之中了!
“雨淮安,我只聽你三句話,你可以試著憑這三句話勸動我。”
蘇劍漓低著頭,語氣忽然柔和了許多。
“還是告訴殿下三件事情吧。第一件,你殺不了皇帝——”
雨淮安道:“你母后這些年讓你習練的那套融合了飛仙島劍技與皇族冷月劍法的「十步斬仙」,的確能克制、并破除你父皇《九陽龍神功》的真龍之氣護罩,但是你別忘了,他身邊還有一個深不可測的老太監,陳德福。”
“事實上,你母后此番回京,已經迫不及待刺殺過皇帝了,最后關頭被那老太監陳德福攔下,若非一個神秘人相救,明月皇后恐怕真的要如史冊記載的那般,永遠沉睡了。”
“殺不了又如何?我此生肩負著母后的期望,寧愿犯錯,也不能什么都不做!”
蘇劍漓咬唇道。
“好,不愧是你,很有精神。”
雨淮安苦笑道:“那么,咱們直接說這第二檔子事——”
“聽好了,你蘇劍漓,并非是你母親當年布下的最有利的棋子,你的二姐,手握重兵的蘇琦鳳,她才是。”
“二姐”
提及這個熟悉而又親切的稱呼,蘇劍漓望向夜空,美眸渙散,仿似牽動了某種回憶。
“二姐她很厲害,這不假。”
“正因如此,我才應該更加拼死一搏,讓母后知道,我蘇劍漓可以跟二姐一樣優秀!”
蘇劍漓緊攥粉拳,語氣鏗鏘道。
說完,她撇過頭,見身后少年一臉愁緒,沉默不語。
目光對視之間。
兩人從祭月大典的初遇再到小木屋的結緣,點點滴滴,浮現在腦海之中。
想到自己這一去,兩人恐怕再也不能相見。
她心中忽然悲緒流淌,雙眸濕潤,終究忍不住探出手,溫柔輕撫少年的臉頰:“雨淮安,說出第三件事吧,雖然不能改變我的意志,但是至少也能讓你我之間,少一些遺憾,不是么?”
“第三件事便是”
雨淮安雙手托起蘇劍漓的俏臉,吻向了后者軟軟糯糯的唇瓣!
“將來無論發生什么事,我都會拼死護你無虞,你身后,并不是只有你母后護著你。”
“在我心中,你跟青青、貴妃娘娘一樣,咱們都是一家人!”
“而一家人就必須整整齊齊!”
“啊”
聽了這話,蘇劍漓嬌軀又是一顫,那冰封已久的內心徹底被融化了。
驀地,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懸宕在空中的雙手,猛然環住少年的脖頸,放肆的熱吻起來。
而此刻,躺在一旁,滿臉酒紅,陷入“昏睡”的小公主蘇青青,嘴角泛起一絲難以察覺的笑意。
“嘖,三姐,你也淪陷了呢。”
“如果是你的話青青倒是愿意與你一同分享小安子的呢”
月光下,一道迅捷的黑影掠過。
“吶,劍漓,咱們可說好了,待會跟皇帝進了地宮,一切看我的眼神行事,不可妄動。”
“我蘇劍漓向來言出必踐,既是答應了你,自然不會不會違約!”
蘇劍漓趴在少年背上,看向下方芝麻大小,逐漸朝地宮方向聚攏的火光與人群,“可是我父皇下令,法會期間不可用輕功滯空,這下面這么多武林高手和朝廷人馬,你不怕”
“怕什么。”
雨淮安挑了挑眉,攤開蟒袍后的披風:“有月光掩飾,地下的人,是看不見咱們的。”
蘇劍漓依言望去,這才驚訝發現,兩人的身形,在月光下,宛如透明一般!
“你這又是什么武功?”她驚詫的問向少年。
“這不是武功,是異術,喚作“月隱術”。”
雨淮安道。
“你還會異術?”
蘇劍漓俏臉愈發驚詫了,雖說這少年的一身神功,的確讓她嘆為觀止,但武道與異術兼修這種事情 簡直聞所未聞!
“剛從萬娘娘那里學來的,我也不過堪堪四品的異術修為而已。”
雨淮安脫口而出。
隨后,意識到自己將萬貴妃拱了出來,他趕緊岔開話題道:“所以呢,你放一萬個心好了,就算今日地宮鬧出天大的亂子,我雨淮安,也有足夠的手段能耐,保你們無虞!”
“呃”
蘇劍漓訥訥點頭,將頭貼在了少年的后頸,聲若蚊蠅的道:“雨淮安,我總算知道青青為何那么迷戀你了”
她這話剛說完。
身后傳來一個聲音:“三姐!臭小安子!快等等我啊!”
我靠,這丫頭屬曹操的么,說到就到?
雨淮安愕然回望,便是見一名少女騎鷹而來 金曇寺以北,忘塵山下。
地宮陵寢的入口外,古木參天,巨大黑色石碑林立,數十尊足足有十丈高的羅漢銅像,仿若怒目金剛,手持大斧,威厲肅殺。
數百名受邀前來的武林人士,議論紛紛著:
“咦,這便是前朝那位皇后娘娘,安寢的地方么?”
“這陵寢修得夠壯觀啊,怕是不亞于太皇山的皇陵了。”
“是啊,這么說來,當今天子,還真不算辱沒了秀皇后呢!”
“不,不對,你們看這些羅漢銅像排列的陣型,很是詭異,這好像是一種鎮魂法陣!有人想要永鎮秀皇后的魂魄啊!”
“噓!老前輩,這可不興胡說啊。”
地宮的入口處,元泰帝從龍輦中,探出頭來:“他媽的,劉謹!”
“奴才在!”東廠督主劉謹,一臉惶恐的靠了過來。
“讓你手下的小太監,知會一下這些武林蠻子,讓他們給我朕安靜一些!朝廷邀請他們過來觀瞻,本就是走個形式,他們倒還喧賓奪主了!”
元泰帝皺了皺眉,一臉厭惡的道。
“是!陛下!”
劉謹領命而去。
“陳公公。”夏皇又喚了一聲,聲音瞬間變得溫和。
“奴才在。”御前老太監陳德福靠近了圣駕:“馬上要進入地宮了,陛下可是擔心什么?”
“是啊,瞞不過你陳公公。”
夏皇輕嘆一聲:“朕總覺得今晚要出大事,或者說朕感覺那刺客,還會出現。”
“不會的。”
陳德福道:“那刺客被老身擊退后,又被陛下的龍神功,灼傷了臟腑,此刻就算沒死,半年內也不可能恢復傷勢了,這世上又不是人人都是秀皇后。”
“啊,說起秀皇后”
夏皇心有余悸的看了一眼幽深漆黑的地宮入口:“你說朕這位皇嫂,她真死了么?死透了么?”
“嗯,大概是吧”陳德福道。
“什么叫大概是,朕想知道確切的結果!”
夏皇忽然提高了嗓門,隨后,他見老太監神色難堪,趕緊放緩了語氣:“抱歉,陳公公,是朕有些心急了。”
“罷了,此事就連神通廣大的尊者大人,都不敢確定,你我又如何能斷言呢?”
夏皇搖了搖頭,隨即虎目陡然變得森厲無比:
“罷了!她死與不死,咱們進去開棺一驗便成!”
“她的肉身,朕早已埋在了東廠的地道中,朕就不信,單憑一顆冰封的頭顱,她還能長出完整的肉身!朕不信!”
與此同時。
距離帝都炎京城,約莫八百里的官道上。
一支身披火鳳鎧甲,氣勢雄渾的十萬人精銳先天軍團,在星月掩映下,徒步朝著帝都秘密奔馳。
仔細看去,每一位軍士的盔甲上,都包裹著一層仿若薄霧般的白芒,身形時隱時現,疾馳如飛,仿若天兵天將一般。
“嘖嘖,這月隱異術,果真是玄妙通神啊,一夜之間,咱們全軍疾行了八百多里,當真是匪夷所思。”
主將的戰車上,大腹便便,慈眉善目的“歸云劍仙”,雨大富手撫短須,一臉感慨的喃喃道。
“歸云大俠錯了。”
“強的不是月隱術,而是空虛上人。”
神凰軍暫代大元帥,“護國天女”蘇琦鳳冷眸凝視遠方,淡淡道:“若是尋常術士,使用此術,最多能施加寥寥數人,并且速度和隱蔽性,遠不及此,而空虛上人,卻是能一次性為全軍施術,他啊,不愧為天下第一大術士。”
“所以,那空虛老兒,聽了公主的謀劃后,決定站在你這邊了?”
雨大富瞇起眼睛道。
“或許。”蘇琦鳳道。
“為何?”雨大富眼中掠過一絲茫然:“老夫猜不到他站隊的理由。”
“這很簡單,咱們有一個共同的目的。”
“二十五年前,他錯過了時機,而現在,他想為他最寵愛,含冤而死的大弟子彌補些什么。”
蘇琦鳳道。
“大弟子?他的大弟子,不是還在鎮異司當差么?”雨大富皺眉。
“不,那是現在的。”
蘇琦鳳搖頭道:“他最初的大弟子早在二十多年前便已亡故了。”
“是秀皇后?”雨大富猜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