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太玄門,武學監。
正午,暖陽高照。
講武廣場上,一群從全國各地武院,選拔而出的年輕天驕,滿是好奇的打量著這座帝國至高武學圣殿。
四周的看臺上,聚滿了前來圍觀的帝都居民。
眾人交頭接耳,饒有興致的觀瞻著這一屆朝廷最強天驕的面貌。
高臺之上。
武學監本部高官,正四品的金衣武使,孔勛,正手拿名冊,挨個為眾人分配宿舍。
“滄州總院,甲等外舍,司徒浩南——出列!”
“到!”
一名體型黝黑,肌肉健碩的方臉少年,上前一步。
“嘖嘖,不愧是六扇門司徒總捕的麒麟兒,同屆二十名天驕之中,你排第一,當入「天字甲等」精舍!”孔勛道。
“謝武使大人!”
在全場的羨慕目光下,司徒浩南上前一步,豪氣的接過精舍鑰匙。
四周亦是泛起了議論聲:
“嘖嘖,虎父果然無犬子啊!上來就住天字甲等精舍!”
“是啊!甲等精舍,可不僅是裝飾豪奢,更是同步配備了最頂級的修煉設施,以及由皇家御學監派發的天階丹藥!”
“如此看來,這一屆天驕魁首,非司徒浩南莫屬啊!”
“滄州總院,甲等內舍,謝笙——出列!”孔勛接著念道。
“到!”
又一名身穿錦衣,白面俊秀,儼然世家公子爺的少年,站了出來。
“嗯,江東謝家的大公子,氣勢倒也不遑多讓呢。”
金衣武使孔勛滿意的點了點頭,“謝笙,同屆之中,你暫排第二,當入「天字乙等」精舍!”
“拜謝武使!”
謝笙微微施禮,而后施展家傳輕功,飛上高臺,恭敬的接過了鑰匙。
他這番驚艷的舉止輕功,再次引來了一片掌聲與贊嘆。
接下來,孔勛又接連念了十幾名少年的名字,一路分配到了「地字乙等」精舍。
圍觀眾人漸漸發現了!
這一批排名前列的天驕,竟然無一例外,全是出自武道名門、朝廷權貴之家!
“哇,這朝廷當初辦武院,不是說好有教無類,人人有功練嗎?怎么每年的頂尖人才,都是出自名門世家?”
“哎,寒門當真難出貴子了么?”
“很多年前,便是這樣了,當今圣上繼位后,大赦天下,赦免了很多武林罪裔,這些人血脈強悍,根骨不凡,情況還稍微好了一些。”
眾人交頭接耳之際。
二十名天驕之中,尚未分配宿舍的,只剩下一名肥頭大耳的少年,以及一名身穿鵝黃色碎花布裙,裝扮樸素,卻姿容曼妙的少女。
而與此對應,宿舍也只剩下一間「甲等精舍」與一間「丙等暗房」。
這時。
一道凄厲的女聲,從觀眾席傳出:
“孔武使!我們家子涵呢?”
眾人紛紛循聲望去。
便是見到一名體態圓潤,珠光寶氣,官太太模樣的女人,沖了上去。
“是戶部劉尚書的夫人!”
有人認了出來。
“是了!是了!眼下只剩下兩名天驕,還未分配宿舍,最后那間甲等地字精舍,一定是他的!”
“不至于吧!劉尚書家的公子,劉子涵在二十人當中,實力排名最末,他能拿甲等精舍?要知道,他旁邊那位小姑娘,好似排名第五呢。”
“倒也是,你們看剩下那位雨姑娘,她此行好似都沒有家眷仆人陪同,應當是出自寒門,就算排名第五,也只有乖乖去住另外那間暗室了啊。”
眾人嘆息著。
目光都是不約而同,看向那位全場唯一的女學員。
只見她那張略有些肉乎乎的秀美小臉,漲得通紅,一雙玉白小手攥著皺巴巴的布裙裙角,顯得極為的緊張。
眾人見狀不由得又是一聲嘆息。
的確,今日這種大場合,在場大多數天驕,身后都有家長團撐腰。
而這位小姑娘不僅年紀最小,還是孤身一人赴京,在一眾身世顯赫的權貴名流子弟中間,難免自卑怯場。
“那個武使大人!”
聽著全場的議論聲,少女也懂得了什么,咬了咬唇,舉起小手道:“我我可以住丙等屋舍!”
“雨綾兒是吧?你本次排名第五,你等等。”
武使孔勛朝少女微微一笑,而后,看向場下一臉焦急的劉子涵母子,“劉公子,此行二十位同袍中,你排名雖暫時落后,但在圣武院這一年里,德行優秀,因此,破格入住「甲等地字精舍」!”
說著,笑瞇瞇的主動走了過去,將一枚做工精美的銀匙遞給了肥頭大耳的劉公子,勉勵道:“好好準備明日的比武吧!今年的御前捉刀人,本使很看好伱哦!”
“多謝武使大人賞識!”
劉子涵尚未說話,一旁的劉母卻是笑瞇瞇的道:“回頭妾身定讓我家夫君”
“咳咳,不必多言。”
孔勛趕緊清了清嗓子,提醒對方注意場合。
眾人再次將目光聚焦在了,那位體態纖弱,一雙美眸卻亮閃閃的,尤為堅毅的少女身上。
只見她默默的走上臺前,深吸了一口氣,正要拿起剩下的那枚丙等暗室鑰匙——
卻被那位孔武使微笑著搶先一步拿走了!
“啊這”
“什么意思!孔武使這是什么意思!?好歹這姑娘也是武院今年最強二十人之一,連獨立宿舍都不配有么”
“他媽的!既是如此!以后你朝廷武院專門為權貴名流開得了,還招咱們寒門子弟干嘛!”
看著少女眼眸通紅,卻強忍著不落淚的倔強模樣。
眾人更加心疼了,一片口誅筆伐。
這時,孔勛從懷中拿出了一柄通體黃金打造,金光璀璨的鑰匙,微笑著遞到了少女面前。
“武使大人,這是”
少女檀口微啟,一臉的難以置信!
“這是御賜一品龍舍的鑰匙,整個武學監,只此一間,其內配備有最頂級的神兵利器,各類補藥靈丹,以及兩尊由工部墨尚書親造,用以陪練的機關人。”
“所有的一切,在仲秋比武期間,任君享用。”
“雨姑娘,你當得起。”
孔勛一邊笑容和藹的說著,將金鑰匙輕輕一扔,不偏不倚的落在了少女的掌心。
剎那間。
全場震撼!
鴉雀無聲!
片刻之后,轟然爆發出此起彼伏的驚嘆、議論之聲!
“我的天吶!御賜一品龍舍!據我所知,這間屋子,乃是皇子、公主們,前往皇家御學監之前的暫時修煉場地,不對外開放的啊!”
“其實還是開放的!不過得是百年難遇的天驕!譬如它的上一任主人,咱們的大夏第一天驕,聶錚聶大人了!”
“可是這姑娘也不過同屆第五,又并非名門出身,她不至于能入住這種地方吧?!”
“有沒有一種可能,這姑娘的背景才是最大的?”
場上,其余十九名武院天驕,包括第一的司徒浩南在內,臉色都是有些憤憤不平。
憑什么!?
在他們看來,這位年紀最小的女同窗,雖然性格活潑開朗,模樣可愛乖巧,招人喜愛。
但真要跟他們比拼,暫且不說武功,出身也差太多了啊!
因此,她入住這個御賜一品龍舍,完全是沒道理的!
一片質疑聲中。
卻聽孔勛道:“咳咳,眾位聽好了,出生寒微不是恥辱,能屈能伸,方為丈夫!”
“這位雨姑娘,十三歲才得以習練武道,險些超齡,并且沒有任何來自家族的支持,但即使是這樣,她依然沒有放棄,付出了百倍千倍的努力,終得以與諸君并列在此。”
“單論她這份武道求索的赤誠之心,難道不值得額外嘉獎么?”
這話一出。
眾人都是默然無語,完全無力辯駁。
的確身為同窗,很多事情,都是看在眼里的。
這位雨姑娘在武院不要命的刻苦精神,還真沒有幾人能做到!
“謝謝武使大人,不過”
也是回想起了這些年無數個日夜孤獨修煉的時光,雨綾兒眼眶泛紅,哽咽道:
“綾兒擔不起”
“擔得起,你當然擔得起。”
孔勛笑了笑,壓低了聲音道:“加油吧,姑娘,上面有一位讓陛下都贊不絕口,天縱奇才的「年輕大人」,他很看好你哦。”
“年輕大人?”
雨綾兒噙著淚花,秀美的小臉滿是茫然:“比孔大人,還要大么?”
在她眼中,京城的武學監,遙遙監管著滄州的圣武院總部,這里的金衣武使,已然是云端仙人般的大官了!
孔勛擺了擺手:“你這話折煞本官了,本官何等何能,能與那位皇朝熾手可熱的年輕大人比。”
說到這,他卻是打住了話頭:“哈哈哈哈,好啦,別問了,你且好好準備,明日第一陣的比武,你或許能見到這位大人。”
武學監園區以北。
依山傍水,風景秀麗的一品御賜龍舍內。
“哇,好寬敞!好華麗!”
看著富麗堂皇,宛如宮殿般的舍內格局裝潢,雨綾兒美眸閃閃,驚訝得頓時合不攏嘴:“這京城的房子,就是大吖!”
“孩子,不是京城的房子大,是你住的這間屋子大,這可是給大夏歷代國柱級天驕特供的。”
83最新地址 負責照顧此行二十名天驕的圣武院銀衣女武使道:“吶,你看那邊,這幾個刻字,便是這間屋子的前任主人留下的。”
“啊?”
雨綾兒依言望去,只見外面池塘的假山上,用劍鋒刻著幾個剛勁有力的大字——“天道酬勤”。
“朱姐姐,這是”
“這是當今陛下欽賜的“大夏第一天驕”,神捕司聶副司留下的字跡。”
“聶副司?”
雨綾兒咀嚼著這個名字,托著下巴道:“哦,他一定是個很厲害的人!”
“你這不廢話嗎?聶大人可是元泰朝最年輕的少年宗師!才二十八歲哦!”女武使一臉仰慕的道。
“啊,二十八歲的宗師!?”
雨綾兒瞪大雙眸,隨后也是附和的豎起了大拇指:“嗯,正如朱姐姐所說,那的確很了不起呢!”
“是啊。”
那“朱”姓女武使一臉的欽羨:“說起這位聶大人啊,不僅出身名門,武功高絕,還是一個遠近聞名的美男子呢!這帝都里,不知多少世家小姐,公主郡主巴望著嫁給他,只可惜啊,他的未婚妻陸大人”
“他未婚妻怎么了?”
雨綾兒撲閃著眼睛,好奇寶寶般的道。
“怎么?你這小丫頭,也想跟這位聶大人邂逅一番了?”
女武使笑道:“哈哈哈,倒也無妨,少女思春,本是常事嘛。”
“綾兒你若是能贏下這三日的比武,順利到達皇宮,參加祭月大典,便能見到那位天神般的聶大人哦!”
“不不不。”
雨綾兒搖了搖頭,美眸低垂,神色落寞卻又帶著堅定:“我記得跟朱姐姐說過吧”
“綾兒披荊斬棘,一路奮戰到現在,只為能見到哥哥!”
“所以呢,這位聶大人,在如何英俊神武,天姿絕世,都不關綾兒的事哦,讓別的女孩子去搶吧”
少女甜甜的笑著,隨后臉蛋泛起紅暈,小聲的呢喃了一句:“哥哥才是世間最完美的男子!”
“你的兄長”
聽少女提及此事,女武使亦是有幾分好奇:“哦對了,綾兒你說過,當初你跟兄長正是在這京城失散的,之后一直再也沒有消息了么?”
雨綾兒小臉黯然,長長的睫毛都垂了下來,“兄長是被一個很好看的女人強行帶走的,她說她夫家是這京城里的大家族,我被她安排人送回老家之后,就與兄長徹底斷了聯系”
“不過兄長每隔半年,都會親筆來信報平安,還說他目前是在那個大人物家里做暗子,脫不了身!”
“所以你是想”
“嗯!綾兒正是想通過這次御前比武,獲得當今圣上的認可!然后希望無所不能的大夏天子,能幫我找到哥哥”
“唔,確實。”
女武使沉吟道:“若真如你哥哥所說,他身在京城的話,陛下一紙手諭,幫你找到他,倒也是輕松。”
“是呢!綾兒也這么想的!”
雨綾兒捧著秀美的小臉,美眸漸漸迷離,已然開始憧憬與哥哥團聚相擁的畫面!
“好了好了,綾兒,你既有這等愿景,那便好好努力吧,今日便在此好好歇息,明日第一陣比武,定要拿下才行哦!”
女武使朱顏道。
“朱姐姐,我”
“怎么了?”
“我想出去逛逛,感受一下這帝都的繁華,上一次來還是五年前呢。”雨綾兒弱弱的請求道:“可以么?”
朱顏苦笑道:“哎,我看你這丫頭,并非是想出去逛逛,而是想碰碰運氣,看能不能碰見你兄長,是么?”
“嘿嘿,瞞不過朱姐姐”
雨綾兒臉頰一紅,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那可以么?就一個時辰!一個時辰我定然趕回來!”
“哎,綾兒,你要知道,這可是臥虎藏龍,世家權貴云集的帝都,你生得這般貌美,若是出去惹上了哪家的公子爺,你性子又直,與別人打上一架,如何是好?”
朱顏搖頭道。
“不會啦。”
雨綾兒嘟著小嘴道:
“吶,朱姐姐你看我穿得灰灰舊舊的,渾身上下一個首飾都沒,唯一一根樹枝做的荊釵,還是哥哥小時候送我的,哪家紈绔公子會看上我這樣的小窮酸啊?”
“那不然,有你這張臉蛋就夠了,指不定人家京爺就喜歡你這樣的灰姑娘呢!”
朱顏挑了挑眉。
“嗚嗚嗚,朱姐姐,那我保證遇到這種事情,立馬跑路,絕不與人發生沖突,好不好?”
少女眼神可可憐憐的,還想再爭取一下,“再說了,現在我好歹也是圣武院的優異學子,遲早會加入朝廷,又有朱姐姐你這個銀衣武使護佑,誰想不開會招惹我吖!”
“噗。”
朱顏哭笑不得:“你這丫頭,你不會真以為我這個七品芝麻小官,在這京城算是哪個蔥吧?你可知道這京城里,最可怕的是什么勢力?”
“什么勢力吖?”雨綾兒好奇問道。
“武學監二把手,圣武使馮玉馮大人,你聽過吧?”
“當然聽過!馮大人上半年還跟大皇子殿下,來圣武院指導過工作呢!”
“是了。”朱顏壓低了聲音道:“那我告訴你,這位馮大人多半現在已經是的,朝廷到現在甚至沒有一個明確的罪名,他就這樣人間蒸發了!”
“并且,當初拿他的,正是西廠新上任的副督,據說此人還極為的年輕。”
“總之,馮大人就這樣無了,連大皇子都保不了他。”
“現在你應該知道,這京城什么勢力,更讓人膽寒了吧?不錯,正是無孔不入的廠衛特務。”
“廠衛”
雨綾兒想了想,恍然大悟:“啊!我明白了!只要我不招惹那些,看起來很娘的太監公公,是不是就沒事了?”
朱顏:
一聲長嘆后,女武使頹然擺手道:
“罷了,一個時辰后,回到這里!不要讓本官難做!”
“好嘞!朱大人萬歲!”
雨綾兒歡聲高呼,隨即玉足一點,身形宛如燕雀般,乘風而起,頃刻便不見了蹤影。
朱顏目瞪口呆。
“啊,這丫頭這套身法好似不是圣武院通傳的,而更像是飛仙島的路數”
“難道飛仙島「靜姝居士」破例收她為入室弟子的傳言,是真的?”
帝都,南城區,玉華坊。
車水馬龍,人流如織的繁華大街上。
一名身穿鵝黃色布裙,完全不施粉黛,素面朝天的天然美少女,走在一眾濃妝艷抹的達官貴婦之中,顯得極為的扎眼。
引得路人連連圍觀。
然而,少女卻是毫不為意,一邊走,一邊喃喃回憶著:
“嗯,當年我跟哥哥被武學監榨取錢財后,身無分文,饑腸轆轆,便是在這條街上過了一夜”
“那時,哥哥說,這里的有錢人比較多,指不定會施舍咱們一兩個銅板,然后我們兄妹等了一晚上,人家卻只是把我們避若瘟神”
“那一日恰好是冬至,護城河都結上了厚厚的冰,哥哥明明還沒完成淬體,卻把外套全都脫給了我,然后背著我一路走到了南城郊外”
“之后,我們在一座荒丘上,幸運的找到了一間廢棄的茅草屋,卻又遭遇了一群可怕的流匪”
“再然后,便是那個長得很好看的闊太太,帶著一幫家丁,救下了我們”
“是的,她雖然很壞,帶走了哥哥,但長得真好看,之后我都沒見過比她好看的女人了”
回憶到這里。
雨綾兒朱紅的小嘴,已然抿成一條線。
她低聲啜泣著,晶瑩的淚滴,順著睫毛,劃過了右眼下的淚痣。
她并非是為自己而悲傷。
也不是為過去的絕望無助,而黯然。
真的心疼哥哥!
并且隨著年歲的增長,如今的她,再回憶起那一日的點點滴滴,愈發的感覺到兄長的偉大!
“老天爺,拜托請讓綾兒早些回到淮安哥哥身邊吧。”
“我我會慢慢變得強大,并愿用余下的生命”
“守護全世界最好的哥哥!”
少女雙手合十,內心祈禱了良久。
隨即,她拭去眼角的淚水,
來到了路邊一處熱氣騰騰的面攤。
“大娘,請問一下,這京城最有權勢的女子,是哪家的主母呢?”
她擠出禮貌的笑容。
“最有權勢的女子?”
五十來歲的攤主大娘,鼓搗著面粉,“當然是萬貴妃啊,難道我啊?”
“萬貴妃?”
聽到這個稱謂,雨綾兒那眼型圓潤柔媚的美眸,竟是變得冷肅起來。
她忽然有些后知后覺!
是了!
當年帶走哥哥的女人,扈從車隊如此的龐大,說不定真有可能是皇宮的娘娘!!!
與此同時。
距離少女約莫數丈寬的街道對面,一間酒樓的二樓陽臺處。
一名身穿百獸燙金蟒袍,頭戴鳳翎帽的少年,負手而立,俊眸深情的凝視著街上形單影只,衣著粗陋的少女。
他幾次探出手,仿佛是想要隔空觸摸什么。
“督主,要不要小的把這小姑娘請上來?”
一旁的小檔頭小潘子察言觀色道。
“一炷香之內。”
年輕大人一字一句的道:“本督要見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