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于會議現場的大起大落,轉播鏡頭以外,卻完全是另外一番光景——
是的,由于常浩南是本屆菲獎的最熱門人選之一,因此C站破天荒地拿出了一整個上午的時間,對開幕式進行全程跟蹤報道。4
考慮到大多數觀眾的接受水平,還專門配了一名翻譯。8
很多高校,尤其是高校數學系,甚至為此調課半天。
至于京航大學…
那就更不必說。
雖然京航數學系的規模和水平至今也并沒有趕上國際前列,但常浩南畢竟是本校走出去的學生外加本校教授,因此即便是其他專業,也基本都組織了集中觀看。
而當常浩南的名字被第三次念出來的那一剎那,整個校園幾乎都淹沒在熱烈的歡呼和掌聲當中。
也就是這會還沒有網絡直播,否則恐怕整個屏幕都要被彈幕填滿。
“不是,真能在一次國際數學家大會上拿三個獎?”
就連坐在某一間教室里“與民同樂”的唐林天都覺得有點上頭,向旁邊比較懂行的一名數學教授問道。
“嗯…嚴格來說,其實是兩個。”
后者推了一下眼鏡,甚至需要扯開嗓子回答:
“千禧年數學大獎不算IMU頒發的獎項,只是因為常教授的要求,才蹭到了ICM的場地而已。”
話雖如此,但三個獎能得其中之二,也已經非常夸張了。
唐林天這會本想喝口水壓壓驚,結果卻發現端著杯子的手不住顫抖,實在無法把杯口精確送到嘴里。
只好作罷。
“我要沒記錯的話,這應該是第一個拿菲獎的華夏人?”
“華夏國籍的話,那確實是這樣的…”
唐林天重新抬起頭,看向教室最前面的幕布。
恰好在這個時候,轉播畫面捕捉到了正放在旁邊的菲爾茲獎獎牌。
“唐校長,常教授今年是不是還不到30歲啊?”
就在唐林天感慨之時,一個學生的聲音從身后不遠處傳來。
他回過頭,發現身后的階梯教室中,幾乎所有人都已經興奮地站了起來。
“30歲肯定是不到的…”
對于常浩南的經歷,唐林天再熟悉不過:
“我記得他今年應該是二十六七的樣子…”
這無意當中的一個數字,卻更進一步地激發了學生們的反應:
“二十六七…那應該是有史以來最年輕的菲獎得主?”
馬上有人想到了這一點。
21世紀初這會,正是華夏逐漸開始加速發展,最需要建立民族自信的功夫。
在這個節骨眼上,在數學這樣一個科學皇冠的學科當中,出現一位華夏國籍的、最年輕的菲爾茲獎得主…
雖說并不一定跟所有人直接相關,但絕大多數人,都會感覺到與有榮焉…
“之前最年輕的獲獎者是法國的皮埃爾·塞爾,27歲得獎,如果常教授26歲,那就肯定是最年輕的,要是27歲的話,那就要看生日了…”
顯然,還是有人提前做過些功課。
“看生日的話…這次頒獎推遲到年末舉行,對常教授很不利啊…”
“…”
聽著來自身后的討論,唐林天第一次感覺到學生們亂糟糟的聲音也是如此悅耳。
他趕緊掏出手機,準備吩咐秘書去查一下常浩南檔案上的具體生日——
在七十年代末常浩南出生那會,因為戶籍系統還不太完善,導致一個人的實際生日跟檔案生日差幾個月乃至幾年都很正常,所以他也不太敢確定,自己之前熟知的那個答案,到底是不是正確的。2
不過,還沒等他把短信編輯好,趁著帕里斯宣讀其它獲獎者事跡的功夫,C站的主持人也已經提到了這件事。
“需要特別提到的一點是,常浩南教授今年只有26歲,比1954年獲得菲爾茲獎的法國數學家讓-皮埃爾·塞爾還要小一歲,因此是迄今為止最年輕的菲爾茲獎得主…”
“喔——”
被證實了剛剛猜想的學生們有一次發出歡呼。
“說實話,IMU這次確實很有魄力,給這么年輕的常教授發獎,我聽說菲獎40歲后就不能頒發了,所以有些時候會傾向于先給年紀比較大的…”
稍微平息下來一些后,又有人評價道。
“或許是考慮到佩雷爾曼的年齡,他看模樣得有三十多了…”
“也未必…斯拉夫人老的快,沒準只是頭發掉得多了點呢…”
“我覺得IMU也有先占個坑位的想法…不然再過四年,天知道常教授和菲爾茲哪個會更出名?”
“也是…萬一像是這次那個克雷數學研究所一樣,上趕著追著別人發獎,那好像就有點丟人了…”
與此同時,會場內。
帕里斯終于宣布完了所有獲獎者的名單。
除了常浩南和佩雷爾曼外,另外兩名獲獎者分別是,在數論和代數幾何之間建立新聯系的洛朗·拉佛閣,以及發展了新的代數簇上同調理論的符拉基米爾·弗沃特斯基。
相比于前二者,他們的研究成果不太為旁人所知,但也對各自領域做出了極具革命性的貢獻。
當然,法俄都是菲獎的老牌大戶了,所以他們的獲獎倒是不至于像常浩南這樣,能獲得幾千萬,甚至上億人的關注。
常浩南和另外三人一同站在臺上,從特邀頒獎嘉賓,也就是那位大領導手中接過了金光閃閃的獎牌。4
在輪到他時,二人握手的時間格外長。
“小同志,我們又見面了。”
盡管英語水平不錯,但對方還是特地用帶著江淮口音的中文說道:10
“恭喜你,成為最年輕的菲爾茲獎獲得者。”
“謝謝,也感謝組織對我的支持。”
常浩南這絕對不是套話。
他自打重生以來的,就是在一路破格和特事特辦當中發展到今天的。
幾乎每一步,都押著政策上可操作的極限。
如果沒有上面給予的特殊關照,即便他最終仍然能取得這些成就,但至少不會像現在這么迅速。
“也感謝你,對于華夏做出的巨大貢獻…”
頒獎結束之后,四位獲獎者在臺上的一個專門的區域坐定,帕里斯也重新回到臺上,準備以簡單訪談的形式引出獲獎感言。
之所以用這種方式,也是考慮到常浩南和佩雷爾曼都上臺第三次了。
實在沒什么好說的了。
“二位的研究成果,對于數學界來說可謂是一鳴驚人。”
帕里斯首先開口道:
“不知道下一步,你們是準備繼續共同進行研究,還是各自有什么不同的計劃和目標?”
這其實屬于一個中規中矩的問題。
不過,卻是臺下很多人都感興趣的。
主要是,可以避坑——
對于大部分沒那么愿意挑戰自己的學者來說,如果這兩個貨如果又一起看上了某個問題,最好的辦法就是躲遠點。
否則有可能研究到一半,發現問題沒了…
然而,佩雷爾曼的回答卻相當爆炸:
“我已經完成了最初投身數學研究的夢想,之后…或許會退出數學界。”
“…”
“…”
除了早知道劇情的常浩南以外,所有人都懵了。
帕里斯更是手一抖,話筒差點掉到地上。
干啥?
雖然說數學家的黃金年齡確實是40歲之前,但也不是說過了40就廢了啊?
哪有前腳拿菲獎,后腳就退隱江湖的?3
但看對方的表情,又完全不像是開玩笑…
一時間,臺上甚至發生了冷場。
而臺下,倒是有不少人感到些許慶幸。
畢竟少了一半風險。
好一會之后,帕里斯轉向常浩南:
“常教授,你不會也有一樣的想法吧?”
他的目光當中幾乎透露出哀求。
對于只關心數學界的人來說,常浩南和佩雷爾曼這些年幾乎都處于隱身狀態。
既然后者要退出數學界,前者顯然也有這個可能。
可要是連續兩個人這么玩,那帕里斯今天恐怕就徹底下不來臺了。
不過,對于臺下眾人來說,那最好是你們倆妖孽全都退出數學界。
求求了,給后人留點機會吧!
“別擔心,不會。”1
常浩南的回答,讓帕里斯總算長舒了一口氣:
緊接著,又話鋒一轉:
“但我并非數學專業出身,之所以研究數學,純粹是出于巧合和一點興趣…所以后面的研究方向,我自己也說不太準。”12
啊吧啊吧 “就讓命運去決定吧…”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