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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4章 重啟二毛去核化

  聽到這句話,哪怕是張老,也沒辦法繼續維持老僧入定的人設了。

  他猛然抬起頭,表情嚴肅,用一雙虎目死死盯著常浩南。

  作為一名從抗日戰爭打到自衛反擊的老軍人,即便年逾古稀,因久經戰陣而散發出的壓迫感也并未被削弱半分。

  直到常浩南被看得有些發毛,對方才總算是開口道:

  “你這個想法,倒是讓我有些意外。”

  隨著一句話出口,張老的神情也隨之變回了之前那副無悲無喜的樣子:

  “我以為,上次在西巴爾干大獲成功之后,你會對那種辦法產生路徑依賴…”

  說話的內容有點像是開玩笑,但從語氣中倒是聽不出太多玩笑的意味。

  “首長,您這就是考驗我了不是?”

  常浩南直接敞開天窗說亮話地回答道:

  “這兩次雖然大背景都跟美國人,或者說跟美軍有關,但是實際情況完全不一樣。”

  “盟軍行動的時候,是對方恃強凌弱非法入侵,而且還連帶著想要坑一把自己的歐洲盟友,等到歐盟那邊反應過來的時候,局面已經脫離他們控制了。”

  “這種時候我們暗中發力改變局勢,是全世界都樂意見到的,多數國家也根本不會在意幕后具體是誰在操作,所以一直到現在,都有相當多一部分人認定是俄國人搞的鬼。”

  聽常浩南說到這里,旁邊的喬晨青不由得露出一抹笑意。

  盡管他當年并未參與到那次會議當中,但前段時間接任空軍指揮員崗位的時候,也從老搭檔劉堯順口中得知了整個決策過程。

  跟其他幾位早就知道的比,還是少了些沉淀,所以才沒憋住。

  不過話說回來,背上這口黑鍋對于俄國人來說未必是什么壞事。

  因為這反而從側面幫他們認清了現實,避免了在世紀之交的關鍵幾年出現政策搖擺。

  2014年劇本提前上演了屬于是。

  當然,此時整個人高度緊繃的常浩南并未注意到自己身旁發生的事情,而是在大腦中飛速組織著語言,繼續剛才的話題說道:

  “可眼下畢竟是美國本土首先遭襲,還是這種主要針對平民的無差別襲擊,在這個節骨眼上,不適合站到他們的對立面去。”

  “就這一個原因?”

  張老一只手轉動著桌上的茶杯,同時問道。

  顯然,他認為僅僅到這里,還不算能夠自圓其說。

  不得不說,盡管只見過常浩南兩面,但張老已經幾乎摸清了前者的套路。

  而已經到了這時候,常浩南也沒必要再隱瞞什么,反而需要提供足夠的說服力,來為他后面的一個大計劃鋪路。

  因此,稍作停頓之后,便和盤托出道:

  “而且,從過去的歷史經驗中可以看出兩點。”

  “第一,如果支持這些用恐怖手段達成目的的組織,早晚都會遭到其反噬,所以應當避免以任何形式與他們站在一起。”

  “第二,就是西亞北非這片地方,尤其是西亞,自古以來就是一片進去容易離開難的泥潭,上次美國人撤得快,才沒被困在里面,但他們不可能每一次都有那么好的運氣。”

  相比一開始那條略顯單薄的說辭,剛剛這兩條理由顯然要豐滿很多。

  至少張老的眼神中已經透出了幾分滿意——

  第一條,自不必說。

  就在休會前不久,大洋彼岸的情報機構已經公開了其初步調查成果,并將襲擊的策劃者鎖定在了基地組織的某位大胡子領導人身上。

  而這位領導人,正是十幾年前美國人親手培養并扶植起來的“抵抗勢力”首領。

  如果再把時間線往前推動一些,那么現代國際恐怖主義的發源地正是大衛國。

  而他們也在1972年的慕尼黑吃到了屬于自己的回旋鏢。

  關鍵在于第二條。

  “所以小常你認為,下一場沖突的引爆點,會是愛烏罕…或者周邊地區?”

  這一次,提問的并不是張老。

  而是傅友全。

  他一開始還因為常浩南主動開口幫自己解圍而長舒一口氣。

  結果還沒等這口氣喘勻乎,就聽到了對方給出了“將會開戰”的判斷。

  再結合后面的幾輪問答,盡管常浩南沒有明說,但不難聽出他話里話外都在暗示愛烏罕這個國家。

  畢竟是拉登先生發家的地方。

  于是,剛剛放下的心又重新懸了起來。

  要知道,愛烏罕和華夏,那可是正兒八經的鄰國。

  雖然乍一看距離很遠,但要是把地圖放大,就會發現雙方之間由一條長度約300公里,寬度不足百公里的狹長地帶——瓦罕走廊相連。

  這中間涉及到很復雜的民族、歷史和外交問題,但總之,如果愛烏罕亂起來,那對于華夏來說不能算是個好消息。

  而麻煩的地方在于,如果愛烏罕不亂起來,同樣也未必是什么好事…

  突出一個進退兩難。

  因此,等到張老的問題告一段落之后,他幾乎是第一時間就開口問道。

  如果是另外一個非專業的參謀人員給出這種判斷,傅友全大概率只會隨便聽聽,然后選擇靜觀其變。

  但過去的很多事情已經表明,常浩南在情報分析這一塊,有著相當敏銳的感覺。

  不應該把他作為一個普通的軍外人員對待。

  “傅老總,不光是愛烏罕。”

  常浩南調整了一下坐姿,稍稍側過身面向傅友全:

  “有我們國家在中東地區做生意的商人反應,美國人早在去年,就開始給兩河流域的一些部落首領封官許愿了,如果只是一次兩次還好說,但長時間、大范圍這么做,有很高概率是真的想要改天換地!”

  這個消息,完全是老吳帶回來的意外之喜。

  就連常浩南,此前都毫不知情。

  更別提其他人了。

  “可那邊和這次襲擊應該沒關系…”

  傅友全下意識的話才說到一半,就被自己給否定了:

  “不對,美國人要開戰,沒理由硬找理由才是常態,這應該是兩個獨立事件…”

  21世紀初這會,華夏的情報系統在信息源建設層面基本處于最低谷,連搜集國外的公開信息都費勁。

  但是作為經歷過戰爭的老輩軍人,分析判斷能力還是在線的。

  因此,傅友全很快意識到,昨天發生的襲擊是個突發情況,并不在美國人的計劃當中。

  而即便沒有這個突發情況,對方也會擇機拿兩河流域開刀,以重新在全世界范圍內建立起足夠的軍事威懾。

  猶豫了一會之后,他轉頭看向坐在首位的張老:

  “張老,是不是應該考慮…讓金城軍區進入戒備狀態?”

  “如果真的在中東同時掀起兩場沖突,那就意味著,在我國周圍,至少未來很長一段時間里,都會部署相當多數量的美軍單位。”

  “雖然說那邊的地形不適合大規模機械化單位通過,但是無論如何…不得不防啊…”

  總參本身是沒有調兵權限的,像是戰區一級轉入戒備這種大活,必須得通過張老向更高級別領導匯報才能定奪。

  實際上,常浩南本來準備在這個話題結束之后,一轉直接提出自己的最終謀劃。

  但卻被傅友全給打斷了。

  對方交談的內容涉及到軍事指揮權,因此常浩南當即選擇閉嘴。

  什么話題可以參與,什么話題不能參與,這方面他還是拎得清的。

  “沒必要搞這么大動靜。”

  張老擺了擺手:

  “不過,我稍后會向首長匯報,讓金城軍區的邊防和特戰相關力量提高戒備,以防亂局對我國產生直接影響。”

  簡短地回應了傅友全的建議之后,他再次把視線轉向常浩南:

  “剛才小常好像還有話沒講完,繼續說下去吧。”

  “好。”

  常浩南見狀點了點頭。

  現在前面的鋪墊已經完成,所以也沒必要再繞彎子了:

  “對于現在的美國人來說,他們此前在兩河流域進行的布局,因為隔著一個波斯,所以沒辦法直接用到愛烏罕這邊,但針對后者的軍事行動又迫在眉睫,而且師出有名,他們不大可能放棄這個機會。”

  “而想要在短時間內向愛烏罕投送力量,陸路和海路運輸幾乎不存在可行性,只有兩個方向的空中通道。”

  “一條通過我們,另一條通過中亞?”

  盡管這里并沒有地圖,但空軍出身的喬晨青還是馬上意識到了答案。

  “準確來說,是集體安全條約組織。”

  常浩南回答道:

  “俄國人大概率會送個順水人情,允許美軍通過集安組織成員國領空進行兵力投送,畢竟就算他們不允許,中亞五國也未必會聽,反而還會影響到集安組織老大哥的威信。”

  “而對于我們來說,當然不可能允許美軍的作戰力量踏上國土,但如果對方肯接受一些合理的價碼,那完全可以開放幾個機場,用于對不涉及武器裝備的后勤和民用物資進行中轉…”

  “等等…”

  張老伸出手,打斷了常浩南的話,同時面色也轉為鄭重:

  “這件事是否可行,我們先不做判斷。”

  “你只要說,想從美國人那邊交換到什么條件就行。”

  有了這句話,常浩南就徹底放心了。

  實際上,他并不擔心自己這個建議能否得到同意——

  從上一世的情況來看,華夏的底線是不能開放瓦罕走廊作為陸路通道。

  但空運中轉后來是放開了的。

  當然,表面上走的是商業運輸途徑。

  所以,關鍵就在于那個條件。

  如此千載難逢的機會,如果只是像前世那樣賺點機場使用費,那就太可惜了。

  “我認為,可以和俄國人打一波配合,借著這個機會讓美國人同意重啟二毛的去核化談判。”

  常浩南坐直身子,上半身稍稍前傾,壓在會議桌的桌面上:

  “而且,讓我們也能參與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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