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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9章 華夏青年五四獎章

  常浩南簡單回顧了一下,發現從杜義山一個電話把自己從東萊叫回來之后已經過去了差不多半個月,但確實沒有人跟自己明確地說過讓他參加的那個“儀式”具體是個什么東西。

  弄了半天結果是個頒獎典禮。

  自從重生到現在差不多一年時間,雖然他已經做出來了不少成績,航空工業系統乃至軍隊給的榮譽也拿了不少,但這種正兒八經需要舉辦一個典禮的,也不過是第二次。

  第一次是慶祝獵蝠行動的那次。

  說來也巧,當時常浩南也是一直被蒙在鼓里,直到被丁高恒拉到現場之后,才得知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

  看來成傳統了。

  兩名工作人員和杜義山都沒有回答常浩南這個驚訝之下脫口而出的問題,而是帶著他來到了唐林天的辦公室,把一個裝裱精美的正紅色信封鄭重地交給了他。

  顯然,這是要把開獎的驚喜留給獲獎者本人。

  信封表面并沒有寫出獎項的名字,但常浩南在拆開之前卻注意到右下角用兩行小字印著發出這個信封的機構——

  共青團ZY和全國青年聯合會。

  他的手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

  在很多人看來,這兩個名字在日常生活中的存在感可能不太足。

  但是在體制內,尤其是機關和科研單位中,還是相當有地位的。

  能讓這兩家聯合發的獎項…

  常浩南心中已然有了些許猜測。

  90年代的信封還沒有后世常見的快拆設計,于是他從唐林天的筆筒里拿起一把拆信刀,動作飛快地割開了信封。

  里面是一本紅皮的證書,以及一封邀請函。

  證書上面印著共青團的團徽,還有兩行燙金的細瘦字體:

  證書里面的內容言簡意賅。

  “授予常浩南同志”

  無需任何其他說明,也沒有什么“特發此證,以資鼓勵”之類的套話。

  根本不需要。

  十五個字,足以體現這本證書的含金量。

  盡管單看頒發機構的級別,那么之前他領到的那枚一等“獵蝠行動”紀念章并不落于下風。

  但這畢竟是個正兒八經的獎章,而且還是能大大方方說出去的那種。

  這一瞬間,辦公室里面的另外四個人都聽到了常浩南猛然加重的呼吸聲。

  誰也不可能在這種時候仍然保持完全的平靜。

  別說什么兩世為人。

  上輩子他活了四十多歲,獲得的最高榮譽也就是研究所級別頒發的一個優秀研究員而已。

  大佬們面對榮譽表現淡薄,大多數情況下只是因為常人眼里很重要的榮譽對于他們來說不值一提罷了。

  為什么諾貝爾獎一定要在開獎之前幾分鐘才通知到本人?

  其中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防止獲獎者提前知道之后四處炫耀,破壞掉諾獎的逼格。

  實際上,在今天之前,常浩南確實預估過自己或許會因為去年對諸多項目做出的貢獻而拿個什么獎,但充其量也就是在航空工業系統,最多國防科工委系統內部想想。

  直接沖到五四獎章這個規格,確實有點意外之喜的意思了。

  要知道1997年是這個獎的第一次頒發。

  雖然沒有任何規定說第一屆就比后面的更高貴,但是從史學角度而言,首屆得主的名頭還是比較有價值的。

  況且相比于后來動輒二三十人的龐大規模,前面幾年的獲獎人數通常只有五六個而已。

  不過常浩南的人生經驗畢竟豐富,在最初的驚喜和興奮過后,還是很快做了兩個深呼吸,讓自己稍稍平靜下來,然后抬起頭。

  “感謝二位專程過來,我記得剛剛還說有一個東西需要我簽字?”

  “沒錯,邀請函后面有個回執,您簽好字,確定能否出席之后交給我們就好,如果出席的話,最好提前兩小時左右到達會場,到時候會有工作人員引導您到后臺就位。”

  “沒問題。”

  常浩南把邀請函翻到最后,在“確認參加”選項上打了個勾,然后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開玩笑,杜義山把他專程叫回來不就是為了這件事,怎么可能有不參加的道理。

  簽字過后,很快送走了兩名前來報喜的工作人員。

  常浩南把獎狀和邀請函重新裝回信封,并小心地放進包里。

  “怎么樣,這趟把你叫回來,沒虧著你吧?”

  從杜義山老神在在的神態來看,他顯然是一早就知道的,只不過為了給常浩南留出一個驚喜,所以才沒有說明。

  而之前唐林天估計是下意識覺得杜義山肯定已經說過了,所以才跟后者打了半天啞謎。

  這樣一來,也就不難理解為何常浩南回來之后第一次見到唐林天的時候,對方會有那種表現了。

  第一屆五四獎章是沒有設集體獎的。

  所以獲獎個人所在單位也是一個比較重要的關注點。

  常浩南要是能在發表獲獎感言的時候替學校多說上幾句好話,哪怕帶不來什么直觀的好處,至少也能給所有與會者留下個不錯的第一印象。

  “之前確實沒想到啊…剛才在樓道口看見那兩個黑衣服的時候我還以為自己犯什么錯誤了…嚇了一跳”

  常浩南把書包的拉鏈拉好,摸了摸跳動節奏仍然有些急促的胸口回答道。

  雖然過程中帶著點驚嚇,但不得不說,這樣的驚嚇,還是越多越好。

  杜義山露出一個陰謀得逞的笑容,拍了拍常浩南的肩膀:

  “好了,回去以后好好醞釀一下獲獎感言,不過上面的意思是,表彰大會還是以展現你們青年人的朝氣為主基調,所以倒也沒必要過于嚴肅,這個度么…伱自己把握就好。”

  話雖然是這么說,但根據會議安排,留給他們獲獎者發言的時間總共只有20分鐘,折算下來每個人也就4分鐘不到,其實也沒有什么發揮空間。

  直到把常浩南送走之后,杜義山才注意到旁邊辦公桌后面坐著的,一臉愁眉苦臉的唐林天。

  “老唐?”

  直到被連續叫了幾聲名字,后者才終于反應過來。

  “想什么呢?我看你那眉毛都擠到一塊去了。”

  說著話的功夫,杜義山走到旁邊的一個文件柜旁邊,摸摸索索了一會之后,從右下角一個不起眼的小格子里取出了一個銀色的罐子。

  正是那天唐林天拿出來招待常浩南的寶貝茶葉。

  “我在想啊,按照這個架勢發展下去,等到兩年之后小常博士畢業,咱們得開出什么條件,才能把人留下…”

  “這個么…我也沒什么辦法。”

  杜義山往兩個玻璃杯里分別抓了點茶葉,緊接著拿起暖壺開始泡茶,同時非常干脆地承認了自己也無能為力:

  “不過就小常的情況來說,我還是建議你的格局放大一點,他的價值已經完全不局限在我們這個學校了,如果愿意留下,那自然更好,如果有更好的平臺或者去處,那我認為我們也應該鼓勵和支持。”

  “這我當然知道,但是…唉,不知道你聽沒聽到一些風聲,說是上面有意世紀之交附近,再建設一批具有世界先進水平的一流大學?”

  杜義山一愣,隨后搖了搖頭:

  “這倒是頭一次聽說,不是已經有211工程了么?”

  作為資深院士,他對于學校行政管理方面的事情反而沒有特別關注,自然沒有了解過這個目前還沒公布的事情。

  “不一樣,這一次的規格要高得多,根據比較可靠的說法,目前牽頭的學校有青華、燕大、復旦、交大和浙省大學,未來還可能加入四到五所作為第一批學校,咱們京航從實力和影響力上,以目前的情況來看,還是跟他們有點差距,但要是小常能確定留校任教的話…”

  “等等…”

  旁邊聽著的杜義山打斷了唐林天的解釋:

  “別的也就算了,浙省大學…咱們好像沒差他們太多吧,不都是理工類的大學?”

  “現在確實差不多。”

  唐林天無奈地搖了搖頭:

  “但是他們四校合并的申請已經被批下來了,明年,最晚后年,您就能看見那個老的浙省大學了…”

  杜義山沒話說了。

  作為20年代出生的人,他當然知道這里面的來龍去脈。

  1952年,浙省大學在一次極其慘烈的院校拆分中被一分為五,除了分成四個單一學科大學之外,還把原本是王牌的數學專業拆給了復旦,損失僅次于隔壁的金陵大學。

  而如果現在的四所學校真能合而為一的話,那競爭力自然是毋庸置疑的。

  不過想到這里,杜義山的腦子里突然冒出來了一個奇怪的念頭:

  為了這個新的一流大學工程,浙省大學合并了自己分出去的三所學校。

  而京航這邊,第一個想到的辦法竟然是把常浩南留下任教…

  “所以換句話說,小常一個人的價值,大概等于浙農大、浙醫大和杭城大學加起來?”

  “這…我可沒這么說。”

  唐林天說著端起面前的杯子喝了口茶。

  “這個味道…”

  此時他才看到杜義山的手邊上,正放著他自以為藏的很隱蔽的錫罐,一雙眼睛瞬間瞪大:

  “小常連我把茶葉放在哪都告訴你了?”

  “別瞎往人家頭上扣黑鍋。”

  杜義山動作嫻熟地把茶葉罐重新放回原位:

  “你這地方恨不得全學院都知道,無非別人不敢隨便往出拿罷了。”

  第二天晚上,一輛專車把常浩南從京航直接接到了大會堂。

  上一世,他倒是也沒少來過這里。

  實際上,這個地方在沒有重大活動的時候,是可以花錢租用的,而且很多廳也對外開放參觀。

  但這一次作為獲獎者被邀請過來,感覺自然是完全不同。

  負責接待常浩南的是一個叫胡珊珊的女性工作人員,約莫30歲出頭,一頭短發,非常干練。

  互相簡單認識過后,胡珊珊便帶著常浩南來到了萬人大禮堂的后臺。

  而到場之后的第一件事竟然是…

  化妝。

  沒辦法,以舞臺射燈的亮度而言,素顏上臺在視頻和照片中呈現出的效果跟黑人差不多…

  就在常浩南頗為無奈地忍受著化妝師往自己臉上涂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時,耳邊又傳來胡珊珊的聲音:

  “如果您有需要的話,我們可以把您的獲獎感言打到提詞器上面,不過得提前把稿子給我們準備。”

  然而常浩南這也是第一次面對這種陣勢,完全沒想到提詞器這回事,因此壓根就沒帶稿子。

  “算了吧,六七百字而已,能記得住,你們安排的發言時間總共也就三分半鐘,講不了太多東西。”

  難怪昨天那兩個人要求他提前兩小時到達會場。

  光是化妝過程就用了差不多一個小時。

  常浩南感覺自己整張臉都變重了不少,甚至不太敢做出太大的表情,最后還是在胡珊珊的指點之下才慢慢適應了帶妝的感覺。

  再把服裝弄好,簡單熟悉一下整個儀式的流程,也就到了正式開場的時候。

  一男一女兩名主持人登臺,宣布了頒獎儀式的開始。

  對于常浩南來說,這也算是童年回憶成真了。

  在他重生的時候,那兩個人中的一位早已去世,另一位也已經退休,只有在每年感動中國的時候才出現一次。

  由于是第一屆頒發,因此在介紹過到場的領導之后,主持人還著重說明了設立這一獎項的意義。

  “設立“中國青年五四獎章”系列獎項,目的是樹立和宣傳當代青年的先進典型,引導和激勵廣大青年積極投身改革開放和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在取得現代化“三步走”發展戰略新進展、新勝利的偉大實踐中建功立業、健康成長…”

  “下面我來宣布,第一屆的獲得者名單…”

  “愛軍習武崗位神圣,報效祖國無尚光榮,他放棄拿著數百元工資的國家干部身份,選擇以大學畢業生身份參軍入伍,成為一名每月只拿幾十元津貼的士兵,繼承‘好八連’的傳統,續寫光榮連隊的新篇章,讓我們有請,金陵軍區滬市警備區特種警備團八連班長,公舉東!”

  “年輕的她為大山里的孩子們撐起一片天空。從4歲半的幼兒到13歲的少年,從生活到學習,既當老師又當保育員…第二位獲獎者,WFTJZ自治縣后河鄉頂坪單人教學點代課教師,宋芳蓉!”

  “…第三位獲獎者,劉笑!”

  “…第四位獲獎者,李斌!”

  “…鉆頭啃巖石。工作的對象是硬的,工作精神也必須是硬的,這是青唐油田人的精神,也是華夏石油人的精神…青唐石油管理局高級工程師,秦文貴!”

  由于常浩南的姓氏筆畫多達11劃,因此在絕大多數不設排名先后的儀式中,都是最后一個出場。

  他倒是已經習慣了,并且在后臺也能更好地聽到前面五個人的事跡。

  不得不說,都很讓人佩服。

  比如在他前面是上場的秦文貴。

  常浩南剛看到這個滿頭白發、看上去跟杜義山差不多一個歲數的人時,還以為自己對于“青年”的定義出了問題。

  后來化妝師用了很長時間,才把他的頭發染成看上去年輕一些的黑色。

  結果后來聽了人家的事跡才知道,對方今年剛剛38歲。

  足以見得戈壁灘上的石油人工作條件之艱苦。

  而在宣讀完秦文貴的事跡之后,自然就輪到了常浩南。

  他本以為在已經有了心理準備的情況下,今天應該已經可以淡然面對這一切。

  但是當女主持人莊重的聲音響起時,常浩南還是不由自主地扯了扯脖子上的領帶——

  急促的呼吸讓他感覺有些缺氧。

  “接下來,是我們本次獲獎者中,最年輕的一位。”

  “飛機曾經改變了整個世界,而他,立志要改變飛機,用年輕的雙手和頭腦,給華夏的飛機裝上華夏的翅膀,終有一天,你的名字將會和華夏制造的航跡一起,飛遍七洲四洋…”

  “讓我們歡迎第六位獲獎者,京城航空航天大學學生,常浩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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