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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9章 被動雷達探測

  盡管常浩南已經盡可能地縮減了電文的長度,但最后落完筆還是寫了大概兩三千個字的篇幅。

  而且幾乎要句句斟酌。

  畢竟其中很多細節來自前世的記憶,肯定沒辦法直接寫上去。

  為了提高說服力,他只好表示安70的最大起飛重量只有伊爾76MF的四分之三,在未來是一個更容易參照的對象。

  好在這個建議的核心,也就是安東諾夫缺錢這件事很容易解釋。

  就說是猜的。

  反正大家也都能猜到。

  只不過常浩南非常清楚地知道他們具體有多缺錢,所以才敢制定這么個看上去有些大膽的計劃。

  等到這一通操作結束,又把電報稿交給一直等在外面的機要室主任,一整個下午的時間就已經過去了,正好是晚飯時間。

  站在四月初春的涼風之中,剛剛在機要室中悶了一下午而產生的些許倦意瞬間不翼而飛。

  常浩南想起幾個小時之前,自己決定去吃頓好的。

  躊躇片刻之后,又覺得單獨一個人去吃好像有點不像話。

  在拿了很多次高額獎金(以這個時代的標準而言),平時吃喝又不用自己花錢的情況下,他現在高低也算是個小土豪。

  最后還是調轉方向,準備回去把14所來閻良出差的同志們,當然還有徐洋都叫上。

  至于名義么,就說鼓舞士氣,準備迎接下一輪的電子戰吊艙測試,反正算算日子的話,金陵那邊也應該要把東西運過來了。

  但當他推開研究室的門時,卻發現里面的眾人已經是一副喜氣洋洋的樣子,仿佛提前知道了今晚上有人請客一樣。

  “各位,晚上一起出去吃飯如何?”

  盡管有些好奇,但心情不錯的常浩南還是決定先把重要的事情說了。

  隨后他就收獲了十幾道同樣帶著疑惑和驚訝的目光:

  “常工你下午不是出去了么?”

  “是啊。”

  常浩南點點頭。

  “那你怎么知道郭工想到了一個很好的主意?”

  “是啊,徐博士也覺得他的想法沒問題。”

  “而且我們在之前的電路上模擬了一下,完全可以行得通。”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常浩南終于聽明白這應該是個烏龍。

  “所以呢,是什么主意?”

  他摘掉脖子上的圍巾掛在旁邊,走到郭林旁邊問道。

  之前601所的林示寬已經在他和姚夢娜的指導下成為了可以獨當一面的數字化設計工程師,在常浩南分身乏術的情況下為航空工業解決了不少問題。

  如果能在電科14所復刻一遍倒也不錯。

  “咳咳——”

  聽到常浩南的問題,郭林瞬間興奮了起來。

  這么長時間了,終于輪到我來裝逼了。

  他瞬間切換成正襟危坐的狀態。

  只可惜并沒有另一個人有足夠的眼力見在旁邊遞上紙筆,于是只好自己從旁邊桌子上取了過來,讓這一套動作的B格降低了不少。

  “我想到了一種辦法,可以通過探測敵人所發射的雷達信號,具體確認對方的位置。”

  “具體位置?包括距離的那種?”

  常浩南瞬間來了興趣。

  對雷達輻射源進行被動追蹤的技術自從越戰開始就被應用于防空壓制作戰(SEAD)之中,但實際上,一直到90年代中期為止,這種探測都只能獲知目標的方位信息,并不能確定敵我之間的距離。

  當然,對于一般的反輻射導彈和電子干擾來說,這倒不能算是個問題,因為就算不知道目標距離,只要我始終沿著雷達波射來的方向扎過去,就總能找到信號源。

  但是隨著防空技術的不斷進步,雷達本身的信號可探測性在不斷降低,甚至雷達發射源還可以一邊高速移動一邊工作,這導致傳統的單站被動定位無法持續穩定跟蹤輻射源發出的信號,從而出現極大的注冊偏差,通過被動探測和反輻射導彈這套組合拳對雷達進行硬殺傷的效率在90年代出現了急劇下滑。

  比如AGM88哈姆在1982年幾乎可以亂殺,但到了1999年,面對抵抗能力更弱的南國軍隊,命中率反而降低到了慘不忍睹的水平。

  這種情況也催生了以EA18G為代表的第三代電子戰飛機。

  現在郭林說自己可以解決這個問題,確實讓常浩南感到有些震驚。

  “呃…那倒不能。”

  郭林有些尷尬地撓了撓頭:

  “但可以在復雜電磁環境下對雷達信號進行分選,對最有威脅的那個進行有效識別,至少比我們現有的辦法,只能斷斷續續地獲取目標信號強多了。”

  “哦…”

  這個回答讓常浩南剛剛高漲的求知欲略微有點回落。

  不過也還好,至少是個進步:

  “說來聽聽。”

  “是這樣,前些年的時候,有人提出了一種基于自相關函數諧波抑制的變換算法,可以把脈沖信號TOA從時域變換到了PRI域,對脈沖信號真實PRI的諧波進行有效抑制,就是說,假如我們把每個脈沖的TOA假定為理想的單位沖擊函數δ…”

  “等一下等一下。”

  常浩南直接叫停了郭林的這一段介紹:

  “我知道PRI,我們可以直接進入下一段。”

  “呃…好的。”

  旁邊的郭林也意識到自己有點得意忘形,竟然試圖給對方介紹這種基礎知識,于是也趕緊收攏心思繼續道:

  “總之,PRI算法隨著抖動PRI信號的脈沖TOA增大,脈沖相位因子的誤差也會不斷增加,另外就是抖動信號的累積脈沖會分散至不同PRI箱中。”

  “所以我就想,可以通過兩個方面改進這個算法,一是引入一個可變時間起點的概念,避免由相位因子產生的誤差,二是利用重疊的PRI箱進行防抖動處理…總之,我設計出的流程大概是這個樣子的。”

  他明顯是早有準備,直接從下面掏出來了一張繪制精美的流程圖表交給常浩南。

  后者此時已經把剛剛路上想著要去吃飯的事情忘到了腦后,拿起那張紙便低頭思考起來。

  一動不動地看了十幾分鐘之后,常浩南終于重新抬起頭,看向旁邊的郭林:

  “思路很完善嘛,一個人能想到這種程度已經相當可以了。”

  “也不算我一個人吧,其它同志這些天也幫我糾正了一些地方,好在從測試結果上看,通過一次改進型PRI變換計算就能將三組信號的重頻同時識別出來,而且沒有任何虛假PRI峰值,對于強抖動信號的處理能力得到了大幅提升。”

  郭林有些不好意思地理了一下自己的頭發。

  他在今天下午之前有意沒有去咨詢徐洋和常浩南,就是為了看看以自己的水平到底能不能把這個思路走通。

  “想法很好。”

  “不過,光是對目標信號進行識別,還是只能用電子干擾做軟殺傷,在面向新世紀的作戰中恐怕還是不夠的。”

  “我這個人性格比較干脆,喜歡斬草除根,不把對面雷達炸上天總歸是個隱患。”

  常浩南放下了手中的紙:

  “但話說回來,你這個想法倒是啟發了我。”

  “在能夠對復雜環境下雷達信號進行有效分選的基礎上,我們完全沒必要把目光釘死在反輻射作戰上面…應該可以用一些手段,讓飛機使用被動雷達直接擁有檢測與跟蹤目標的能力,我是指,哪怕并沒有打開雷達的目標也行,當然如果是打開雷達的目標就更好。”

  “啊這?”

  郭林的表情變得有些僵硬。

  常浩南也察覺到了對方似乎有點受到了打擊:

  “不過你這個算法也還是有學術價值的,如果發出去的話,控制類的專業期刊可能有點難,但航空航天和控制學科交叉的期刊還是有指望的,比如IEEETransactionsonAerospaceandElectronicSystems這種。”

  “這個發表出去…真的沒問題么?”

  作為14所的員工,這點敏感性還是有的。

  “沒問題,PRI算法本身不是個新東西,而且算是相當基礎的研究,與其自己捏在手里還不如發出去讓更多人看到。”

  “落實到具體型號上的關鍵是我剛剛想到的這個部分。”

  這下郭林受到的打擊更大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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