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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2章 成年人選擇全都要

  對于14所的工程師們來說,目前的情況大體上算是喜憂參半。

  一號吊艙的成功算是一個兜底,至少讓大家確定自己走在正確的方向上。

  因此現在二號吊艙面對的最多也就是個工程設計問題,甚至還有可能是制造或者裝配工藝之類的小毛病。

  這就要等到測試數據和高炮團那邊的雷達數據都拿回來之后再慢慢檢查了。

不過對于常浩南來說,做到這一步顯然是不夠的  之前剛到14所的時候,他就用系統分析了那個被繳獲吊艙的工作原理,所以這一步肯定不會出錯,而真正代表他本人工作的正是那個縮小版本的二號吊艙。

  所以無論如何,他還是希望能迅速解決掉其中的問題。

  大約20分鐘之后,完成測試的713號機穩穩降落在閻良機場的跑道上。

  很快,一大一小兩個吊艙就被地勤人員拆下來,并轉移到一個專門安排給14所用于試驗的車間內。

  隨后郭林等人開始拆卸吊艙,并檢查其中的元器件安裝是否存在問題,而常浩南和徐洋則取下來了飛機上的測試設備。

  它可以忠實地記錄在剛剛的整個飛行過程中,各個機載設備的工作情況。

  前面兩輪測試,也就是啟動一號吊艙進行干擾的時候,全程一切正常。

  而當二號吊艙開啟之后,情況卻變得非常奇怪。

  剛一開始,也就是吊艙還沒有捕獲到射向自己的雷達波時,數據依舊是正常的。

  這說明在通電啟動這一步并沒有出問題。

  但是,當飛機進入到炮瞄雷達的探測范圍,干擾吊艙真正進入工作狀態之后,信號接收端就出現了異常。

  第三輪和第四輪測試都是如此。

  而且隨著與雷達本體距離的接近,或者說,隨著干擾機發射能量的增加,吊艙接收端記錄到的信號就越來越混亂。

  “常博。”

  就在常浩南皺著眉頭緊盯著屏幕上的信號圖譜觀察時,徐洋的聲音突然從他身后響起:

  “把接收機最后一分鐘的那段信號放大看看。”

  常浩南關于信號與控制這塊的內容其實是重生之后才慢慢自學的。

  當然,得益于系統在幾次相關項目中給予的知識,對于一般的應用問題,他都能夠游刃有余地處理。

  但是跟徐洋這樣科班出身的人相比,在基本功訓練方面還是稍有不足。

  就比如現在,需要從一堆復雜的線條中找到真正有問題的部分,常浩南就未必能反應的更快。

  不過他這人有一個優點,就是能聽進去別人的話。

  所以馬上就按照徐洋的要求,放大并處理了后兩輪測試的最后一分鐘記錄。

  “看這里。”

  徐洋伸手指向了其中一條曲線:

  “這條曲線,最開始的時候幅度很低,幾乎都看不到,但是從出現開始的每一個周期都會增強,到最后甚至跟接收機接收到的炮瞄雷達波強度差不多。”

  被她這么抽絲剝繭地一說,常浩南也馬上抓住了要領:

  “所以是它對整個吊艙的輸入信號產生了干擾,導致輸出信號異常,對雷達的干擾效果變差…”

  “等等,這是個自激振蕩信號?”

  “沒錯。”

  徐洋打了個響指:

  “所以情況已經很明確,問題不是出在元器件上面,可以讓郭工他們那邊不用繼續查了。”

  “呼——”

  常浩南有些懊惱地拍了一下額頭,然后把另一邊正熱火朝天分析電路板的郭林等人給叫了過來。

  如果只是一個簡單的干擾信號,那么其實有無數種可能的來源。

  比如DRFM里面的某個部分工藝不行,或者是在頻分多通道采樣過程中,某一路的采樣時鐘出了問題等等。

  但這些問題都不可能制造出一個正反饋的自激振蕩信號。

  唯一的可能是,吊艙收發天線之間的隔離度不夠高,發射機發射的大功率干擾信號,從接收天線耦合進入了接收機。

  14所那邊的人也都是科班出身,盡管如果讓他們自己找問題不會像徐洋那樣一眼看出來,但在有了解釋的情況下也絕對不難理解常浩南的意思。

  “原來是這樣…”

  郭林也是一臉意外地捋了捋頭發:

  “可是我們明明已經做了極化隔離?”

  所謂極化隔離,就是讓收發天線之間以正交方式布置,一個垂直極化,另一個水平極化,理論上講,這樣的兩個天線之間信號之間就不會相互串擾。

  不過因為落實到工程上面不可能做到真正完美的正交極化,所以還是會受到一些影響。

  “說明咱們的極化隔離度不夠高,等到載機與雷達天線之間的距離接近到一定程度時,發射機的功率就會燒穿極化隔離,影響到接收天線的正常工作。”

  浩南放下手中的鼠標,看著不遠處放著的一號吊艙回答道:

  “而且我也明白雷神公司為什么要把吊艙設計成這么大的尺寸了…”

  “確實…”

  最早提出這個問題,也一直被困擾著的徐洋也露出一臉了然的神情:

  “他們也解決不了極化隔離的問題,所以用了最簡單粗暴的物理隔離方式,只要我收發天線之間的距離足夠遠,那就不怕被影響到。”

  既然問題已經明確,那接下來就是想解決辦法了。

  其實思路倒也順理成章。

  畢竟常用的收發隔離方式其實一共也就只有三種。

  空間隔離、極化隔離和時間隔離。

  第一種因為吊艙的體積所限而在物理上無法做到,第二種則因為技術問題不能實現,那自然而然地,就剩下第三種了。

  所以郭林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如果放棄全收全發模式,采用收發分時的工作邏輯呢,比如全脈沖儲存轉發干擾,或者短脈沖儲存循環轉發干擾?”

  這一點徐洋自然也想過,但她還是堅決地搖了搖頭:

  “那我們這個干擾機的優勢就沒有了,短脈沖存儲循環轉發干擾只利用雷達信號的一小段信號進行首尾相接的循環轉發,產生的假目標信號會變得很寬,稍微先進一點的雷達都能很輕易地辨別出真假目標來。”

  “至于全脈沖儲存轉發干擾,雖然產生的目標很真實,但假目標會至少落后于真目標回波一個脈沖寬度,應付一些機載的窄寬度雷達還好,但要是對上像愛國者之類的線性調頻脈沖壓縮雷達,人家直接用一個60微秒甚至100微秒的寬度,那我們的假目標直接落后真目標1015公里,根本起不到迷惑敵人的作用了。”

  被徐洋堵死了最后一條出路之后,郭林也實在想不出什么其他辦法了。

  “MD,美國人造這么大個東西果然是有道理的…好難啊…”

  郭林拍了拍身邊碩大無比的一號吊艙。

  這個長度近10米、直徑大約1米的家伙對于大多數戰術飛機來說都是個無法攜帶的龐然大物。

  除了米格25/31之外,還真的很難給它再找出一個合適的戰術平臺作為載體來。

  前世蘇30掛載過的體積最大的裝備是彈長8.4米、彈徑670mm的布拉莫斯,而蘇34的記錄則是長7.5米,彈徑1.2米的Kh47M2匕首。

  換句話說只有蘇34可以很勉強地掛上去。

  但暫且不說華夏并沒有一種對應蘇34的型號,就算有,機腹掛點的封閉性也實在太高,前方被側衛家族經典的下垂式機頭遮擋,兩側則被兩個進氣道擋住,并不適合安放需要大量接收和發射電磁波的干擾吊艙。

  “要不我們換個思路?”

  幾分鐘的沉默過后,旁邊總算有人開口提議道:

  “或許沒必要一定要把這個東西設計成一個吊艙。”

  “我聽說所里對于那部主被動SAR雷達的研究進度也還可以,是不是可以考慮把電子干擾和電子偵察功能合二為一,集成到運8或者轟6上面去,直接造一架綜合電子支援飛機出來?想來空軍那邊肯定會很喜歡。”

  這個型號在思路上已經十分接近后來的高新12/運9DZ電子戰飛機,正如他所說,空軍確實很喜歡。

  雖然這種飛機難以像EA6B或者EA18G那樣跟隨戰術飛機編隊一起沖陣廝殺,用物理手段摧毀對方的防空網,但至少可以在相對安全的地方進行掩護,總歸好過單純靠低空突防來碰運氣。

  而且在非戰時的巡邏對峙等任務中,更大的平臺相比飛豹或者側衛來說也更加游刃有余一些。

  前世的華夏海空軍就非常好地利用了高新系列飛機留空時間長的優勢(運8/9平臺的航程其實不遠,但經濟航速比較低),通過屢屢讓空中自衛隊超強度起飛應對的辦法,極大地削弱了對方F15J/DJ等主力戰機的戰備水平。

  以至于在常浩南重生之前的哪會,空自已經在考慮把本來設計用于對地對海攻擊的F2拿來進行空中攔截任務了。

  這么說來似乎也是一個不錯的成果。

  尤其是現在華夏這邊急需在某些方向上部署海空力量以宣示存在的情況下。

  但就在一些人已經被這個想法說動了的時候,剛剛一直在背對著眾人,在電腦上計算著什么的常浩南突然回過了頭:

  “綜合電子支援飛機當然要搞。”

  “但是戰術電子戰攻擊機也不能就這么不要了。”

  小孩子才做選擇,成年人只會說我全都要。

  “可是常工,吊艙體積減小之后的自干擾問題很難處理啊…”

  有人小聲說道。

  實際上剛才常浩南就是在電腦上完善了一下自己腦子里閃過的靈感,然后又用系統試探了一遍能否形成閉環。

  沒有接受過系統性的科班訓練是他的劣勢,但同時也是他的優勢。

  相比于郭林等人,常浩南的思維定勢明顯要少的多。

  最終得到的答案都是可行。

  只不過他這次沒有繼續通過系統建立一個新項目,而是在確定思路沒問題之后果斷選擇了光榮的白嫖。

  如果可能的話,這件事情常浩南還是希望能由真正意義上的“自己”來完成。

  不完全是為了挑戰性,也是要鍛煉自己本身的能力,尤其是理論經驗。

  他在很久之前就發現,完成難度差不多的任務,不用系統相比于用系統得到的科研點數差別不大,但獲得的能力值經驗卻天差地別。

  這倒也很好解釋,畢竟自己一點點啃下來的知識,在掌握的扎實程度上肯定要高過系統直接充值進來的。

  在重生之后,他的工程經驗和管理能力都有了長足的進步,但理論水平雖然也獲得了一些經驗值,但卻仍然停留在LV2的水平。

  其中當然有LV2升級LV3需要多達一萬點經驗的因素,但不管怎么說,隨著參與的項目級別越來越高、內容越來越復雜,常浩南已經開始感覺到LV2的理論等級有些力不從心了。

  就比如之前在三道門慶功宴上跟閻忠誠聊天時所提到的那個多物理場仿真建模軟件。

  他思考了很長時間,也在空閑時著手進行過一些理論構建,但無一例外都未能形成完整且可行的思路。

  所以需要特地“刷”一些理論水平的經驗值了。

  不過就在常浩南準備開口的時候,突然有一個稍年輕一些的工程師接過了話頭:

  “其實我覺得,我們不如把吊艙和載機平臺綜合起來,作為一個整體考慮。”

  剛好被人把話堵在嘴里的前者差點嗆到,但還是示意對方繼續說下去。

  “我們現在的思路是給飛機掛兩個功能一樣的吊艙疊加干擾功率,但其實未必一定需要這么做,完全可以讓…比如就左邊吧,掛著的吊艙只負責接收雷達照射過來的信號,然后經過飛機的計算機處理,再由右邊的吊艙負責發射干擾信號…”

  “其實就是把整架飛機當做一個能飛的吊艙來設計,這樣哪怕是殲8C這樣翼展比較小的飛機,也有差不多9米的樣子,而且中間還有一整個機身作為屏蔽隔離,完全可以滿足空間隔離的要求。”

  好家伙,思路打開。

  如果不是現場的氣氛還比較嚴肅,常浩南甚至想要鼓個掌。

  對方的一番話提醒了他,很可能在過去,美蘇兩國的電子戰機在面對類似的情況時,就是用了類似的思路來規避收發同時干擾機中出現的自干擾問題。

  這種思路除了靈活性較差(必須大改一架飛機,普通飛機掛著那兩個吊艙完全沒用),以及只能對飛機機身一側大約4560°角的范圍實現干擾(絕大多數干擾機的干擾信號都是朝正前方90120°的弧形區域有效),所以對航向有比較嚴苛的要求之外,倒也沒什么太大的問題。

  實際上是一個相當可行的方案——

  如果不是現在常浩南腦子里已經有了個更好的解決辦法的話。

  “咳咳…自干擾問題確實很難處理,但也未必就克服不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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