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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直道超車

  與此同時,京航大學那邊。

  由于已經是暑假期間,因此課題組里面的碩士生們都陸陸續續回了家,還留在學校的就只剩下方振、姚夢娜還有常浩南三人。

  方振是準備一鼓作氣,完成那個機翼顫振分析的項目結題報告。

  姚夢娜則是準備留在學校繼續學習計算流體力學仿真方面的知識。

  至于常浩南…

  其實是因為他預判到了杜義山應該會找個項目讓自己加入,所以在學校等著。

  因此過去的幾天里面,他一直在繼續研究不同條件下葉片外形對葉柵內部附面層氣流分離的影響。

  非要說有什么實際收獲的話,就是航空學報的編輯部來了封信,表示他的論文已經被直接錄用,將在9月份正式見刊發表。

  以及吳懿范把剩下的3200元尾款結給了他。

  說明之前那個風扇設計應該是成功地戰勝了富士電機的競品。

  當然這件事情造成的影響終究有限,只是讓常浩南的科研點數增加了4點。

  好在無論是設計風扇,還是給603所做機翼顫振分析的項目都是完全依靠他自己,并沒有讓系統幫忙。

  因此現在他手中總共有80點科研點數,哪怕面對一些比較復雜的問題,在有思路的前提下應該也足夠解決了。

  不過悠閑的摸魚生活并沒有持續太長時間。

  四天之后的一個早晨,杜義山突然打來電話,讓還留在學校的課題組成員準備參加當天下午的一場專家評審會。

  方振和姚夢娜聽到這個消息無不一臉懵逼,畢竟他們之前根本毫無準備,而且也從來沒見過催得這么急的學術會議。

  而早有心理準備的常浩南則是已經大概猜到了這次所謂“評審會”的真實情況。

  估計是有項目要找上門了。

  而且看這個架勢還不像是一般項目。

  盡管已經提前有了心理準備,但是當常浩南在會議室門口看到里面的情況時,還是下意識深吸一口氣,被驚得瞪大了眼睛。

  房間的面積不大,只擺著兩張桌子。

  里面的人也不多,算上杜義山才四個。

  但他恰好認識另外三個人中的兩個。

  分別是華夏航空工業總公司董事長梁卓平和601所副所長,殲8-3總設計師楊奉畑。

  由于八三工程立項遠比明確了總工程師負責制的941工程更早,所以總設計師就相當于這一型號的負責人。

  最后一個是位女性,雖然沒見過,但是既然能和前面幾位坐在一起談笑風生,想必身份也不會一般。

  這樣的配置,即便只有四個人,也足以稱得上是大場面!

  至少常浩南在重生之前從來沒見過此等陣仗。

  第一個被請進去的是方振。

  不過他只在里面呆了不到十五分鐘就出來了。

  常浩南的心態倒是還比較穩,但旁邊的姚夢娜趕緊湊了上去:

  “都聊了點什么?項目的內容么?”

  “嗯…不完全是。”方振的表情還有點懵:“除了跟咱們組項目有關的問題之外,還問了不少之前學的課本知識,好在我基本都還記得,另外就是一些和計算流體力學有關的東西,這個我就不太熟了,不過你們兩個應該擅長。”

  簡單聊過兩句之后,姚夢娜就被第二個叫了進去。

  她在里面呆的時間更長一些,大概有二十多分鐘。

  當姚夢娜被問到在里面的情況時,明顯猶豫了一剎那。

  “跟剛才方師兄說的差不多,但是最后那個白頭發的姓楊的專家問我,咱們給603所做的那個顫振模擬項目能不能用在作戰飛機上面。”

  楊奉畑的名字在這個年代還并不算很出名,所以姚夢娜不知道對方是干什么的也很正常。

  “你怎么說的?”

  “之前師弟跟我專門說過這個事情,咱們研究大展弦比平直翼的時候是把研究對象視為梁式機翼然后用偶極子格網法,一般作戰飛機都是三角翼或者后掠翼,沒辦法直接生搬硬套。”

  姚夢娜說著朝常浩南投來了感激的一瞥,事到如今任誰都能看出來這架勢不一般,說是評審會其實更像是一次面試,所以多答上來一個問題必定是有好處的。

  終于輪到常浩南進去了。

  實際上,把他一個本科生放到最后,本來就說明了一些事情。

  當常浩南在靠近門口的那張桌子后面坐好之后,雖然對面四個人的動作并沒有什么變化,但他可以明顯感覺到,現場的氣氛出現了一些微妙的變化。

  經過了簡短的開場環節之后,雙方之間的交流很快進入了正題。

  前面的問題都是由梁卓平提出的,跟姚夢娜和方振并沒有什么區別。

  但是當常浩南表示自己最近在研究采用葉片彎掠設計控制葉輪機械葉柵內渦結構的課題時,旁邊的另外兩個人幾乎同時眼前一亮。

  尤其是常浩南一開始沒認出來的那個女人,幾乎馬上提出了自己的問題。

  根據開場時的介紹,她是國防科工委系統工程三司的司長,姓周。

  “你對壓氣機設計也有研究?”

  “是的。”常浩南點頭:“雖然飛行器總體設計和航空動力設計中間確實有一些區別,但流體力學理論原理和計算仿真的工程方法是通用的”

  “實際上不僅壓氣機設計,我認為包括相關的材料和制造工藝也是一樣的道理,正所謂萬變不離其宗,如果能夠掌握了基本理論和方法論,在更加廣闊的范圍內進行跨界研究也是完全可能的。”

  “就以壓氣機葉片制造為例,其中一大難點就是數控銑削加工過程中會因為裝夾力、切削力、內應力等原因產生不可恢復變形,進而影響產品質量,這一問題一般認為只能靠加工經驗和材料升級來解決。

  “但實際上,完全可以利用流動應力與應變、應變率、溫度等變形參數之間的數學函數關系建立材料的本構模型,從而用數值方式對加工過程中葉片的變形情況進行計算,從而實現更高的加工精度和更穩定的產品質量。”

  “又比如同樣是航空發動機的渦輪葉片,由于長期工作在強烈熱沖擊與復雜循環熱應力工況條件下,因此相比壓氣機葉片要求更高,需要采用熔模精鑄進行制造,然而通過傳統的經驗+試錯法優化工藝參數的效率很低,我們作為經驗和經費都不夠充裕的后發國家想依靠這種方法超越別人非常困難。”

  “但熔模精鑄工藝本質上可以被概括為充型和凝固兩個過程,前者是我們熟悉的流動過程,而后者則是一個傳熱和相變過程,再加上跟銑削加工過程類似的應力應變問題,在綜合考量之后仍然可以對整個過程進行數值計算,從而實現對鑄造過程的精密計算和控制,大大提高效率。”

  當常浩南說到這里的時候,包括杜義山在內,對面四個人看向他的眼神都已經變了。

  這個大三學生的野心遠遠超過了所有人的想象:

  設計也好,制造也好。

  越過時間和資金消耗最多的經驗積累和試錯部分,直接用數學和物理的方式來解釋一切,這樣就可以在資源有限的情況下,全方位地拉近與發達國家的差距。

  甚至是彎道…

  不對。

  直道超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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