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懿范只是當了個中間人,并不需要做任何具體工作就能從中拿到1000塊。
不過常浩南清楚,這種需要八面玲瓏的活自己干不來,所以倒也不會眼紅什么。
回到寢室之后,除了剛剛離開的吳懿范之外,其他人竟然都在。
“浩南,聽說你下午被劉教授專門叫過去了?”
說話的是寢室里年紀最大的老大哥梁昊,也是宿舍牌友會的成員,此時他們正照常圍坐在一起,手里捏著紙牌,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到了常浩南身上。
“是啊,劉教授都跟你說什么了?”另外一個人直接把手中的撲克牌扣在了桌子上:“是不是已經叫你去他那讀研了?”
他們幾個人的心態基本上是單純對于自己宿舍出了個逆天學霸的好奇。
1997年畢業的大學生雖然已經不再全部包分配,但因為數量本身就很稀缺,所以京航的本科學生畢業之后想找個高收入的工作還是不難的。
實際上在前些年的時候,就已經有不少畢業生看不上分配的工作,選擇直接跟用人單位,尤其是外企去簽合同了。
在這種環境下,很多學生從一開始就沒有繼續深造的想法。
畢業直接賺錢它不香嗎?
因此就算常浩南真的拿到了保研名額,大多數人的最多也就是感嘆一聲真厲害。
別說嫉妒,羨慕的感覺其實都不大會有。
只是這部分人里面顯然不包括黃志強。
正在上鋪的他裝作認真看書的樣子沒有抬頭,但是卻已經豎起耳朵,關注著下面正在進行的談話。
“那倒沒有,其實下午我跟劉教授根本沒說上幾句話。”常浩南摘下書包,直接躺到自己的床位上:“而且我應該是不會去他那里讀研了。”
“啊?”桌子旁邊的三個人滿臉震驚,其中一個甚至把手里的牌都掉在了地上:“為啥啊?上午的時候我感覺劉教授都想當場收你做弟子,這咋又放你鴿子了?”
而正在常浩南上鋪的黃志強聽到這個回答簡直心花怒放。
他之前還擔心自己上午的辦法過于委婉可能效果不好,卻沒想到劉洪波教授那邊的效率驚人,只用幾個小時就查出了“真相”。
至于下午發生的事情,他猜測劉洪波恐怕是把常浩南叫過去痛批了一頓。
“呵,你也配搶我的推免名額?”
黃志強臉上的笑意已經抑制不住,只好轉過身子面對著墻,以免被另外幾個人看到。
與此同時,常浩南也意識到幾個室友會錯了意,但就在這個時候,寢室門卻又一次被敲響了。
眾人面面相覷,最后還是梁昊眼疾手快地把桌上和地上的撲克收起來,然后起身開門。
又是璐姐。
“黃志強在寢室么?劉洪波教授找伱過去一趟。”嚴璐站在門口沒有往里面走,夏天男生宿舍人多的時候,味道確實不怎么美妙。
“嗯?我在!”黃志強幾乎是瞬間就從床上彈了起來:“等我換身衣服,馬上過去!”
在他看來,這自然是劉洪波教授在發現常浩南的“真面目”之后,要跟自己去談保送研究生的事情了。
“對了璐姐。”常浩南翻過身子看向門外的嚴璐:“你自行車鑰匙我給你放辦公桌上了,記得去取。”
“我已經拿到了。”嚴璐伸出手晃了晃手里的鑰匙:“正好黃志強你也騎車過去好了,劉教授下午就跟我說要找你來著,結果那時候你不在宿舍。”
說這幾句話的功夫,黃志強就已經換好了衣服,臨出門之前還用一個帶著些許輕蔑的眼神看了常浩南一眼,搞得后者有些摸不著頭腦。
在把鑰匙交給黃志強之后,嚴璐卻并沒有馬上離開。
“對了,常浩南,下午杜院士找你過去的時候都說了些什么啊?”
一句話,讓整個宿舍的空氣都安靜了下來,仿佛一根針掉到地上都能聽見。
梁昊藏在背后的撲克牌掉在了地上。
但他沒有去撿。
“杜…杜院士?”
正在低頭看一本雜志的劉然一臉愕然地抬起頭。
作為組員,他當然知道黃志強上午去干了什么,當時雖然沒有參與,但也并未阻止。
劉然的家庭條件一般,已經準備好畢業之后就去工作了,他跟著黃志強純粹是想要比較省心地拿個高分,這樣成績單好看一點,找工作的時候也占些優勢。
因此他今天的心態一直都很穩。
但是當聽到嚴璐這句話的時候,劉然還是有些繃不住了。
“是啊,杜院士今天下午打電話說要找常浩南,劉教授后來由打電話說要找黃志強,你們這個宿舍還真是挺厲害的。”
嚴璐只是個負責傳話的,因此只能去盲猜兩位大佬的目的。
“杜院士想讓我在他的名下做畢設。”
讀博的事情畢竟還沒有在程序上確定下來,以常浩南的性格不會到處宣揚,因此只是說了畢業設計的事情。
不過作為在京航呆了三年的老油條,大家也基本都知道這意味著什么。
不是劉洪波放了常浩南的鴿子。
而是他被杜院士截了胡…
“我草,浩南…南神!”這次就連梁昊也有點羨慕了:“發達了啊!”
別人能做院士的學生就已經非常牛啤了。
而常浩南,則是院士主動邀請他去的。
這又是完全不一樣的高度了。
旁邊上鋪的劉然想著今天上午黃志強的表演,不由得嘆了口氣并微微搖頭。
顯然,自家組長的算盤不僅全部落空,恐怕還為他人做了嫁衣裳——畢竟如果沒有黃志強搞那一出的話,劉教授也未必會去驚動杜院士。
“這…不請客就說不過去了吧。”
宿舍里很快開始起哄。
這也算是大學生們的傳統節目了,不論是脫單、獲獎、保研還是其它什么值得慶祝的事情,事主多少都要表示一下的,倒也不在乎吃什么,主要是得有這么個過程。
“放心吧,少不了你們的。”常浩南躺在床上擺了擺手,用略顯疲憊地語氣說道:“不過現在你們得讓我好好睡一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