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落地窗前,忒彌爾猶豫著如何回復成大器的消息。
那天和成大器認識時,總覺得這個男人很不一樣。
她以為自己只是欣賞這名亞裔流浪漢的能力罷了。
但當成大器突然和她聊起合作時,她被自己從小培養出的敏銳驚醒。
一個陌生人,一個身份如此之低的陌生人,在不到一天的時間里。
準確來說,是在幾個小時里,就攻破了她的心理防線。
她居然就那么輕易地想要相信成大器了。
那時成大器所說的話她記得很清楚。
一個流浪漢,拿著自己的短視頻賬號成績做籌碼。
口口聲聲的說著自己是真誠的,忒彌爾險些真被那可笑的‘真誠’打動了。
意識到不對后,黑發富婆當時就想到了很多不正常的地方。
但她不在意,她有實力去試試那不懷好意的深淵有多危險。
于是,她輕輕的摸了一下成大器的臉。
看著面不改色的騙子,黑發富婆答應了合作。
可今天,故事的發展好像拐了一個她從未預料到的彎,開始不一樣了。
‘我是故意的,那種巧合是我故意用的社交技巧,希望用一些可笑的技巧,讓你成為我的朋友。’
又從頭到尾細細的看了一遍這條消息。
忒彌爾站在落地窗前,用手去撥弄著那煩人的紗簾。
那個疑似騙子的男孩居然想玩一把坦白,為什么坦白呢?
忒‘為什么說這些?’
成‘今天差點死在圖書館里,現在想想,之前我的很多行為都挺可笑的,像個拙劣的小丑。’
忒‘比如。’
成‘比如當我遇見你時,我想讓你覺得我不一樣。’
腳步輕移,黑發富婆走上陽臺,找了個躺椅躺下。
伱確實不一樣,沒有一個男人像你那樣,還沒見面就先脫下了褲子。
心里話當然可以說,但那樣聊天的節奏就不對了。
她想看看成大器能整出什么活。
忒‘這很正常,我是美女,哪個男人不喜歡美女呢?’
成‘如果是喜歡你,那適當的偽裝也不算太過小丑,可我看到你想的都是如何從你身上搞點資源。
資源,呵,我希望從你身上搞點資源,所以小心翼翼的用了一個又一個社交技巧,蓄謀著接近你。’
黑妹靠在成大器的身上,安靜的看著他給忒彌爾發消息,沒有出聲。
她又想離開了。
但又覺得不該離開。
忒‘好吧,你是帶著目的接近我的,現在又是什么目的驅使著你,讓你說出這些莫名其妙的話呢?’
成‘從生死邊緣煎熬著走了一圈,我想做真實的自己,忒彌爾,所以我不想戴著面具和你相處了。
想想就知道,你這么漂亮,也不缺財富,有所圖謀而接近你的人太多了,之前的我也是。
這很無趣,我希望我們的相遇有趣點、真誠點。’
相遇有趣點,就是加錢的意思唄?
黑發富婆啞然失笑,心中覺得有點失望。
她剛剛還真有點被成大器的坦白感動到了。
可惜,終究還是要錢的。
忒‘說吧,要多少錢?’
猶豫了一下,成大器被聰明的富婆整的有點不會了。
大姐,你太懂了啊。
“她很有錢?”黑妹的聲音從耳邊傳來。
“可能?我也不太確定,試一試能不能騙到吧。”
想了很久,成大器編輯了一段長消息。
成‘忒彌爾女士,我先道歉吧,向你道歉,為我初見你時的淺薄心思而抱歉。
明明可以是很有趣的故事,但我從一開始就搞砸了。
現在,我懇請你,我的朋友,懇請你相信我一次,相信我能幫你做到一些你想做的事。
而且,我的收費會比那些mcn低很多,甚至我可以和你簽對賭協議。’
麗莎對忒彌爾的影響從來都很大,否則她也不會因為麗莎的介紹就去見一位流浪漢。
今天,因為一起看綁架案直播,麗莎那種對朋友的擔心也或多或少的影響到了忒彌爾。
再強勢的女人終究是女人,都會有很多感性的情緒。
哪怕她認定成大器是個有趣的騙子,但這個騙子確實引起了她的一些注意。
她會和麗莎一起擔心,擔心成大器是不是死在綁匪手里。
這是一位朋友對另一位朋友正常的擔憂。
可成大器今晚的行為卻離譜的讓她想笑。
怎么,玩深情把自己玩迷糊了?
裝什么啊,chan!
你說了這么多,不還是為了錢嗎?
當我是麗莎那個大傻妞?
以為說幾句話就能讓我流著淚給你打錢?
兩天前就讓律師擬定好了與成大器合作的合同,忒彌爾本身對合作還是有期待的。
哪怕是期待這個騙子后續會有什么操作,但也算有期待了。
可現在她在考慮,是不是該讓麗莎遠離這個滿口胡話的渣男了。
忒‘你都親口承認了,承認你之前是有意接近我的,現在又讓我相信你。
你如果是個騙子,就騙到底,也算有點職業精神。
承認騙了我,又自我感動一般的說了那么多,想讓我原諒你,想讓我給你錢。
送你一句話!
又當又立,像個碧池!
做個男人好嗎?’
爽,忒彌爾覺得自己的回答漂亮極了。
她打心眼里覺得成大器的這種行為就是個心機男。
從頭到尾的看完了成大器和忒彌爾的對話,黑妹這會兒笑得很開心。
這種喜悅可能源自于成大器郁悶的樣子,也可能源自于那個屏幕對面的‘碧池’不會和自己搶朋友了。
“哈哈,chan,她說你是碧池,需要我幫你罵她嗎?”
苦笑著搖了搖頭,成大器無奈的回道。
“不用,確實是我做的不對,她說的沒錯。”
“不,她錯了,你不是那樣的人。”黑妹不同意成大器的自嘲。
“可我確實又當又立,我希望她能原諒我對她的心機,又希望她繼續和我做朋友,我確實錯了。”
“你沒錯,我就覺得你沒錯。”
薩尼多少還是有點倔強的。
“你把手機給我,我來罵她!”
在她心里,成大器就是‘家人’,而‘家人’就是最好的,不容其他人質疑。
成大器沒回應薩尼的要求,而是讓曹月月給自己拍了一個員工們正在辦公的視頻。
接著,他把山海關傳媒的注冊信息、與曹月月聊工作的聊天記錄,帶著視頻一起,給黑發富婆發了過去。
成‘無言以對,人的成長總是伴隨著一個又一個教訓,只是這次的教訓代價對我來說有點大。
我很遺憾,蜜兒,好像我又搞砸了,再說一聲抱歉吧,關于你,我真的很抱歉。’
忒彌爾正借著陽臺上的氛圍夜燈拍照,她看到了成大器發來信息的消息通知,但一點也不想回。
“你干嘛給她道歉!她明明罵了你,憑什么你還要道歉!”
薩尼真的有點氣不過成大器的懦弱。
能做出被罵了反而要道歉的事,你是有多大的病啊?
“今天的綁架案讓我意識到了一件事,薩尼。
我以前總把真誠掛在嘴邊,但從來只把有技巧的真誠當做一種手段。
很可恥,至少對那些把我當朋友的人用這樣的技倆,很可恥。”
閉上眼睛,成大器疲憊的解釋著。
他想借忒彌爾打開在美利堅的局面,合作本已經談好了。
可他無法面對自己的心,這種‘多此一舉’其實挺幼稚的。
但死過兩次的成大器真的不想再騙一個把自己當朋友的姑娘了。
在合作開始前,他想試試來點真誠的坦白。
真誠很重要,成大器喜歡真誠。
但至誠君子難以適應這個時代,所以很多時候,成大器不得不依靠一些套路。
作為朋友,忒彌爾帶他治病,給他合作的機會,邀請他住自己的別墅。
一切的一切,黑發富婆確實仁至義盡。
可他呢?
從見面的第一句話開始,到后面的用動作掩飾謊言,全是套路!
“看你這樣,我想讓你給我也道個歉,可以嗎?”
黑妹氣鼓鼓的說道。
她實在被成大器的操作給氣到了。
“不,不太行,哈哈。”
揉了揉黑妹的頭發,成大器拒絕了她的無理要求。
見忒彌爾還沒有回復,成大器決定把話一次說完。
成‘謝謝你帶我去治感冒,請把醫院的賬單發給我,我會還給你的。’
發完這條消息,警車也到達了醫院門口。
‘我們娘娘廟分局的警員從不會被困難嚇倒!
在我們迅速的行動下,紅街圖書館中的綁匪全被當場擊斃!所有的人質無一受傷!
這不是我一個人的功勞,在綁架案發生的第一時間,紐森州牧就親臨現場,參與指揮。
正是在紐森州牧的指導下,我們才發現了戰勝綁匪的有利機會,從而一舉成功!
現在我要把舞臺交給州牧先生,讓我們鼓掌歡迎!’
很滿意格魯的識趣,紐森在上臺時拍了拍格魯的肩膀。
‘作為一名加州長大的孩子,作為.’
驢黨政治家的話永遠是那一套,四平八穩,自吹自擂,紐森也不例外。
但有人卻對著電視機里的發布會直播怒不可遏。
“他們就是在放屁!進攻是我們swat做的!
我們swat死了那么多警員,現在居然成了格魯的功勞!
無恥!!”
克勞爾抱著頭,痛苦的怒吼。
他的職業生涯完蛋了。
五百萬也沒拿到。
現在功勞也被其他人生生搶走了。
克勞爾無法面對,無法面對這殘酷的結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