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咚!”
鼓聲很低沉,這是帶有戰鼓風格的表演。
希臘的傳統民族藝術有點無趣,成大器看的想打哈欠,不過考慮到蜜兒與阿基里斯的面子,他只得強撐著裝出一副‘嗯真不錯’的樣子。
今天也是努力營業的成總呢!
“等下還有個客人,我約他來面試,有沒有興趣和我一起見見他?”
老板們永遠在招人,越是大老板越如此,無一例外。
公司或者事業并不是構建一個體系后就能高枕無憂的,在激烈的商業競爭中,參與競爭的主體們必須時刻保持自我更新與進步——壟斷的除外。
阿基里斯沒少做壟斷生意,比如給西洲物流之類的公司放債吸血,但他還是需要不斷地更新自己的高管團隊,以防止‘大腦’僵化。
如果把他那復雜的事業看做一個人,那這種高管的招聘就類似于給這個人‘換血’,亦或是‘打疫苗’。
封閉的系統注定會走向滅亡,為系統引入活性有著至關重要的必要性。
“看來您真的很想來見我們啊,阿基里斯先生,我有些忐忑,擔心自己不能承擔好您對我的期待。”
成大器似乎在回答愿意和阿基里斯一起面試,又似乎在說別的。
一語雙關了屬于是。
他這種低姿態讓蜜兒心中有些堵,她不想看自己的男孩受委屈,她開口道。
“你要面試誰,還專門把他請到這里來,至于嗎?”
阿基里斯拿著手機點了點成總,笑著繼續操弄起了手機,嘴上卻沒忘記回答蜜兒的問題。
“忙啊,我后天還要去澳洲,澳新跑一圈,一呆起碼就是半個月,相比于把人家喊去澳洲見,在希臘見反而更合適。
至于這個人,你們肯定都見過,雷克斯,認識嗎,蜜兒?”
黑發富婆有些不確定的問道。
“蒂勒森,他不是洛克菲勒家的人嗎?”
聽到這個名字,成大器直接拿起杯子開始戰術頓頓頓,他被驚到了。
雷克斯·蒂勒森,美利堅前任國務卿,相當于美利堅的外交部長,這么說吧——這哥們做過副球級領導。
他是美利政商旋轉門的代表性人物之一,在就職現任大統領政府的國務卿前,他在埃克森美孚做了整整十年的董事長——埃克森美孚,全世界最大的私營企業之一,美利堅最大的一體化石油公司。
可惜,和這些商界的經歷相比,蒂勒森最知名、最被人廣為了解的經歷是,他曾在推特上看到自己被解職的消息。
嗯,某個金發的老男孩把他開了,他是最后一個知道的。
那天,紅脖子金發老男孩在自己辦公桌上簽了開他的條子,可憐的蒂勒森卻在坐飛機,完全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么。
等福克斯都已經報道完了,剛剛下飛機的他才在推特上發現,自己TM出了趟差,直接把工作干沒了。
這位老哥當時整個人都是懵的,他一邊罵‘這是亂政’,一邊上躥下跳的找人活動關系,可惜,最后還是改變不了被裁的結局。
《權力的小小任性》——美利堅版。
“準確來說,是布什,他們家現在有點尷尬,所以當時才會給那個人面子,以蒂勒森為建制派的代表做那個男人的國務卿,投機而已。
布什家投機,蒂勒森也投機,被裁后他就退休了,不是任何人的人,我想把他請過來做中東事業群的常務副總。”
阿基里斯口中的美利堅和成大器認識的美利堅不太一樣,超級政治家族布什家在阿基里斯眼中竟然不算個狠角色。
要知道,布什家有兩百多人在美利堅的十幾個州參與政治活動,他們是建制派中最大的政治家族之一!
“為什么說布什尷尬?”
蜜兒沒打算問,成總問,他是真的好奇。
“他們家很難再出大統領了,注定要慢慢完蛋,大概就這樣唄。”
阿基里斯想了想,又補充道。
“這是我個人的判斷,他們人太多了,如果讓他們的人上臺,會很麻煩,非常麻煩,但我不能保證自己的判斷就一定是對的。”
蜜兒看向了成大器,發現成大器在低頭思索,她其實想到了牛森。
當初成總對牛森下手,看中的就是加州幫太大,牛森太小。
加州幫越大,牛森上位的機會就越小!
這套邏輯在阿基里斯這里居然也存在,只是具體的舉例對象從加州幫換成了布什家族。
不得不說,這很美利堅。
權力分散,任何一派都別想通吃,大家各玩各的,在自己的地盤上都是王。
哪怕你是所謂傳說中的超級家族,你們的人我身為大統領照樣隨便開!
那個男人:蒸饃,你不福氣?
“埃克森美孚還是閃米特人的嗎?”
標準石油先拆后合,期間跨越幾十年,成大器很好奇,洛克菲勒家族在其中還有多少控制力。
忒彌爾替阿基里斯給成總做了回答。
“不是,埃克森美孚不是任何人的,它屬于美利堅,應該是這樣吧?”
巨人訝異的看向自家妹妹,想了想,點頭認可道。
“你這種認識就很好,這些巨頭不是任何人可以獨斷的,他們受了美利堅強大的好處,就要為每一個美利堅人所擁有,那些吸血鬼如果想獨占,呵!”
到此為止,成大器終于看懂了,看懂了阿基里斯所有的在加州風波中的操作——他很大膽。
這位是真的不怕閃米特人報復他!
成總毫不懷疑,如果有吃肉的機會,阿基里斯甚至敢直接咬那些閃米特流浪者,當然,具體過程要講究方法。
時機、大勢、同伴,各種因素他都會考量,就像上次的加州風波一樣。
如果把普通人看做生活在土地上的人,那阿基里斯就像是站在云端俯瞰整個世界的觀察者。
他所經營的事業從來不是具體的某一個,而是疏理屬于他的那些棋子,靜待時機,而后,動若雷霆的出手。
無論是洛克菲勒,亦或摩根、所羅門、還是傳說中的羅斯柴爾德,在阿基里斯眼中都沒多少差別——這些人再厲害,總歸都還沒跳出棋盤。
阿基里斯想下棋了,他們就要按規矩陪阿基里斯下!
“好了,他已經到了,我們換個地方見他,你吃飽了沒有,Chan?”
阿基里斯也會假客套,成大器自然知道該怎么應對。
別把大哥的禮貌當玩笑,做人要認清自己有幾分實力。
“哈,當然,今晚的餐點都很不錯,我喜歡那道蝦。”
成大器的胃:你TM背刺我是吧?
“蜜兒,記住了嗎,以后多帶Chan吃蝦,哈哈哈。”
帶著成大器、忒彌爾去會客室的路上,阿基里斯熟稔的開起了玩笑。
會客室內,眾人聊了許多東西,美利堅的、中東的、石油的、埃克森美孚的、洛克菲勒的。
“蒂勒森先生,我想先說聲抱歉,接下來的問題我沒有冒犯的意思。
象黨內有個傳言,說,老喬是被那個男人氣死的,直接原因之一,就是他把伱開了,這個說法是真的嗎?”
老布什也叫老喬,蜜兒的問題令蒂勒森頗為尷尬,但這位畢竟是未來老板的妹妹,他終究要給幾分面子。
“不是真的,老喬這些年一直臥病在床,他都快一百歲了,應該屬于正常去世。”
蜜兒拷打完了,成總接上,他也有問題想問。
“去年你被開的時候,媒體都在宣傳美利堅要完蛋了,我們選了一位獨裁者上去,蒂勒森先生,您在產業界、商界、政界都做過高層,我很想聽聽您對于我們的大統領的看法。”
成總問咚,蒂勒森卻不知道成大器是誰。
“這位是我的朋友。”阿基里斯也想聽聽蒂勒森對那個男人的想法。
蒂勒森放下咖啡,語氣唏噓的問道。
“他太過于復雜了,您能否問的更具體些?”
成大器搖頭,笑著解釋著。
“常規意義上,對一個人的評價越簡單,說明這個評價與真實的距離就越遠,但有時候極端也是種代表性,所以,簡短點說就好。”
前任國務卿先生對那個男人不能說恨之入骨,起碼也是不共戴天級的。
被大統領‘偷襲式’開掉的國務卿,遍數美利堅厚到足能寫兩本書的歷史,這事真就算蝎子拉粑粑——獨一份。
“他像是個驟然站于云端的孩子,不得不說,他明明已經七十多歲,可在一些關鍵的需要慎重決斷的事物上,他有種可愛的孩子氣。”
眾所周知,在這種語境中,可愛是罵人的。
“好了,蒂勒森先生,歡迎加入我們,今天就先到這里吧。”
阿基里斯對蒂勒森這類建制派精英很熟悉,他明白蒂勒森的想法,尤其是當蒂勒森說出了對于那個男人的判斷后,更是佐證了他的預期。
蒂勒森可用,至少這位老哥曾經做過副球級領導,他的戰略眼光和決斷能力都是極強的。
美利堅的國務卿,相當于美利堅行政體系中的美利堅國W院首長,不過美利堅國W院更多承擔的是外交的職能,考慮到美利堅是人類有史以來最恐怖的帝國,因此,可以把蒂勒森視作副球級。
阿基里斯雇這樣一個人給自己做事,這種氣魄與威視是成大器所欽羨的。
如果他能走到這種高度,估計就能隨心的去做很多事了。
“覺得他怎么樣?”
送完蒂勒森回來,阿基里斯問兩人,成大器示意蜜兒先回答。
姐,你先頂上。
他是真不想被阿基里斯看透,和阿基里斯打交道的過程成大器從始至終保持這種小心,他每一次提問、每一句話,都充滿了互相矛盾與模糊的意味。
“云上的孩子美利堅的大統領又有幾個不是云上的孩子呢?
看似高高在上,但每個都要聽話,最聽話的是小喬(老喬的兒子),和小喬相比,現在的大統領簡直是熊孩子!”
“小喬當初能讓所有人滿意,其實這才是最好的能力,但恰恰是從他開始,美利堅走上了真正的不歸路,哈,仔細想想還挺有趣的。”
阿基里斯還挺認可蜜兒的觀點,他點頭嘆道。
“不說這些了,你們先休息吧,明天上一起去看看爺爺。”
言罷,這位巨人徑直離開了會客廳。
見成大器還是一副‘俺在思考,憋說話’的樣子,這姑娘點了支煙,默默的等待著。
許久,成大器終于開口。
“計劃要改改,聯系一下‘加州象黨第一人’吧,蜜兒,我們要重新換方向了!”
名義上的加州象黨第一人是沃爾夫,實際上數資歷的話,真正的加州象黨第一人是CIA前任局長,現任美利堅國務卿邁克·蓬。
只是這哥們的履歷過于復雜,他只是出生于加州,但事業不在加州。
所以,成大器等人之前沒想到去通過他做什么。
“邁克·蓬?他現在干的前所未有的爛,而且他之前是堪薩斯的議員,現在是國務卿,能幫我們的不多,Chan。”
觀一葉而知秋,成大器從阿基里斯的很多態度中看到了巨量的信息。
面對蜜兒的質疑,他沉著的回答。
“下一步我要去華國,那里有很多事需要做,他出面幫我安排一下,我會方便很多,這是短期內的事情。
長期來看他這位外行管內行的CIA局長其實沒有什么含金量,但他畢竟是做過,現在還成了國務卿,而他好就好在,做的夠爛。
推沃爾夫會讓我們被動,但其他的人又不一定能上去,不如推一個最無關緊要的“大佬”,只要不和其他人發生直接而激烈的沖突,他的性價比就極高。”
以成大器、忒彌爾、沃爾夫為核心,克魯索、格魯、厄里斯為外圍,成大器構建了一個立足于圣洛都的新生派系。
經濟實力是成大器派系的基礎,在圣洛都本地的影響力是其可以與加州幫博弈的核心憑依之一,沃爾夫、忒彌爾在象黨內的江湖地位是其在美利堅固有政治秩序中的立足點。
可是,派系成立了,刀勒開始掙了,各種小角色開始資助了,未來呢?
是,搞掉加塞蒂,和牛森瓜分圣洛都,然后背刺牛森,獨吞圣洛都——聽起來很美好,但不一定能做到,而且這種做不到的幾率還挺大。
還是那個邏輯:天平的兩端會有不同的人不斷下注,矛盾是發展和變化的,沒有永恒不變的河流。
阿基里斯給成大器指明了一條路,選個國務卿扶持一下!
國務卿,美利堅外交部長,地位夠高,作用夠微妙,尤其邁克·蓬還夠無能,無能換個理解角度,就是性價比拉滿!
“你要開始介入美利堅最核心的政治圈了嗎?”
黑發富婆平靜的問成大器,她其實早料到了會有這么一天。
成大器則是哈哈一笑,意味深長的說道。
“不,假裝進入,給我們的同伴們一點關于未來的期待,現任國務卿先生畢竟位高權重,等他下來后,甚至能有競選大統領的資格。
只是聯系邁克·蓬需要一個合適的人,蜜兒,我想把本尼挖來給我們做事,他會是個出色的掮客的。”
“該死的,Chan,你現在支持了三位‘未來的大統領’,你還要再來一位,天吶,這太瘋狂了。”
好吧,成總的小派系就實力而言,在狩獵者們中算是小卡拉米級的,但成總支持的大統領競選者已經高達四位了。
沃爾夫·德古拉,出身美利堅名門,身具割禮之儀,信仰閃米特教,家資之豪,難以以數計,更以‘反墮胎先鋒’之名崢嶸于政界,此不可為大統領乎?
XX·牛森,加利福尼亞之主,以州牧之身聚驢黨之望,身披‘LGBT’霞光,腳踩‘民主、自由’祥云,顧盼之間,更有雄主之像,此不可為大統領乎?
綠帽老兵斯科特,可謂‘十八從軍征,綠帽始得歸,潸然淚下處,誰人不戚戚?’,此子看似仿若小丑,然天地輪回以為常,大勢逆轉之時,其可笑可悲可憐之經歷,卻化登天之金階,如此,不可為大統領乎?
這三人環肥燕瘦,各有各的優點,也各有各的缺點,但成總這類老六選的人,無論資質如何,起碼都會對他非常有用。
蜜兒可以理解成總要押注第四個的想法,多買幾個雞蛋嘛,但她還是有點無語。
以前,她以為深層政府是什么特殊的機構,但她爺爺告訴她不是,等她長大后會自己明白的。
現在她明白了。
哪有什么深層政府,全是大資本家間的游戲罷了。
買大統領是最優解,買不起就買參議員,然后是眾議員與白房子的關鍵工作人員,最后是院外游說集團,無論你有錢沒錢,總能買到最適合你的解決方案。
而成大器做的,就是買大統領,而且他已經做好了同時押注多個的準備——反正沒中也不虧。
“邁克·蓬不是個好標的,做做樣子就差不多了,當然,如果他夠聽話,我也不會吝嗇。”
云上的孩子們是幸運的,而作為造云的人,成大器也是幸運的。
最有野心的他遇到了最資本化的帝國,只要花錢就能買來一切的感覺他可太喜歡了。
黑發富婆沉思了一下,她在考慮這件事的方方面面,為成大器的設計查漏補缺。
“Chan,三個問題,第一個,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邁克·蓬是洛克菲勒的人,是的,換下去了一個洛克菲勒的人,又上來一個洛克菲勒的人。
第二個,本尼是驢黨的成員,他老師米爾斯海默不被我們象黨喜歡,邁克·蓬是象黨政治家,甚至他可能都不想來我們手下工作。
第三個,國務卿先生是意大利人,克魯索家也是意大利的,為什么不讓克魯索去?他們家現在除了給錢什么用都沒有,總歸要給他們找點事做,不然.”
一人計短是這樣的,忒彌爾的三個提醒都很關鍵,成大器稍微串聯了一下思路,問道。
“讓克魯索搞定本尼,讓本尼和克魯索搞定邁克·蓬,你認為可行嗎?”
“邁克·蓬背后是.”
“不重要,當不存在,有能力的人總喜歡腳踩多條船,只是他要明白,我們這條船一旦上來,他不能亂跳,這就夠了!”
“晚安,蜜兒,我去聯系多默。”
成大器裝作打電話的樣子離開了,留下蜜兒一個人在原地。
阿基里斯和成大器都離開了,蜜兒有些疲憊的癱坐在椅子上。
今天他們零零散散聊了非常多的內容,她很累。
“叮!”
黑發富婆的手機上穿來一條消息,她打開,發現是麗莎的。
麗莎‘搞定了,那塊地的修整要盡快,格魯表示他自己就能解決問題,甚至不需要我們的注資。’
忒彌爾打了好多字,然后又刪掉,最后.
忒‘真棒!’
今天,她有一種被忽視的感覺,而麗莎的這條消息就像最后一根稻草,壓的她喘不過氣。
“八十萬刀?哈,很遺憾我的朋友,投資有風險。”
“哈哈哈,這你也知道了?”
“我沒有怪他的意思,厄里斯有時候缺乏更高的眼光,我給他三千萬刀已經夠多了,可他自己玩火,你明白的,多默,這不能怪我。”
“不算操縱吧,BEC價格高了,我們就適時的套現,這屬于正常的資本運作,不是嗎?”
“我理解,我非常理解,多默,我們是朋友,你不用有太大的壓力,一些事情可能看起來尷尬,但你仔細想想,其實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無奈。
作為一個維持平衡的人,我能做的不多,但如果你需要我的幫助,只管開口。”
“額,放心大膽的買吧,但不要上杠桿,未來圍繞著BEC的風波估計會不少,這件事核心就一個——你們是否相信我。”
“之前是不到百分之五十,現在已經超過了,你看,其實我的思路很簡單,我花了那么多錢做這件事,不能給其他人做嫁衣,你應該能理解吧?”
“不,不是我的錢,是我們的錢,聽著,我的朋友,我可以送一億給你們,但有兩件事需要你幫我做。”
“你的顧慮太多了,兩件事都很簡單,一個是去幫我把本尼挖過來,一個是給一塊地做打包估值,甚至你都可以勝任。”
“是真的,多默,我不看重錢,我已經夠有錢了,你們家也夠有錢了,多少錢才算夠花呢?
錢只是一個方面,更重要的是,我們的地位究竟如何,這不僅僅關乎于錢,OK?”
“一所舊學校,你看了就知道了,我準備把那里運作成一家私人監獄,然后打包上市,這是新時的業務,所以我比較上心,也希望你能幫我,你們家就是做房地產的嘛。”
“本尼.他很聰明,而且認識很多人,是個非常有潛力的人,僅此而已。”
“多默,你不能指望我像一個幼兒園的老師一樣把什么都和你說的清清楚楚,不說電話里方不方便這個問題,我理解你虧錢的憤怒,但你要認識到——我真的很忙。”
“等你的好消息!”
董則成有些無語的看著滔滔不絕的王瀟瀟,曹月月倒是很認真的在聽她扯淡。
“.換股后,我們不僅能在推廣的合作上進行更深入的交流,還能建立一個真正的‘私域流量——電商’模型。
‘家家好物’的流量來源是多樣化的,但在最初,就是靠真正的私域流量做起來的,現在規模越大,越難以找到足夠相匹配的私域流量。
而短視頻簡直就是為流量而生的產物,山海關與家家好物的結合,不是一般的合作,而是無比契合的天作之合。
你們有流量,我有變現的平臺,強強聯手,到時候美利堅上市或香港上市,甚至能成為新的互聯網巨頭!”
《成為新的互聯網巨頭》
要不人家能從底層殺出來呢,這想法比成總都大膽多了,王瀟瀟是真的敢畫餅。
可惜,這里不是她的家家好物,而是山海關。
山海關的企業價值或者說文化屬于那種絕不唱贊歌的類型,眾人冷淡的反應讓王瀟瀟感到自己的拳頭好像打在了棉花上。
見沒人理她,為了錢,董則成裝作激動地樣子表達了積極而又不失原則的態度。
“好啊,王總的想法非常不錯,只是我們這邊成總不在,不好給您一個答復,要不我們今天還是談談接下來的推廣計劃?
當然,我可以幫您約一下成總的時間,我相信成總對您的計劃也會非常感興趣的。”
老董看似妥協,實則是為了讓接下來的推廣合同談判更順利,可曹月月和趙虹錦都微微有些變色。
無它,實在是老董這嘴臉太像要賣公司的樣子了。
只能說,小年輕還是太天真,不僅把王瀟瀟的鬼話當了真,還把董則成看成了小笨蛋。
都是老妖精,董則成沒相信王瀟瀟的鬼話,王瀟瀟也沒相信董則成的餅。
“也好,那就先談后續的推廣,我的想法是,把打款周期稍微改改,畢竟我們每月幾千萬的撒出去,燒錢燒的太嚇人,投資人可能有顧慮。”
王瀟瀟順著董則成的意思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她非常老六,給的理由極其扯淡——燒錢太快怕投資人有顧慮,敢投互聯網的投資人哪個沒做好燒錢的心理準備呢?
只要你們的用戶增長不停,投資人就敢投,哪有那么多彎彎繞啊!
“王總啊,這里我沒有意見,山海關本身沒有意見,但有個現實的問題是,我們之前給旗下的網紅打款的時候,都是現款現結。
如果后續改了推廣費的結款方式,網紅們可能會不滿意。”
老董是會打太極的,他兩手一攤,把難點塞到了網紅們的頭上。
王總,我們和你是心連心的,但網紅屬于有奶便是娘的那一掛,你不給他們喝奶,他們就不喊你娘啊!
“好吧,打款周期的事情可以先擱置,另一個是,我們的推廣單價需要稍微降降,董總,不是我想降,我們合作的這么好,我開心還來不及呢,怎么會故意在這些事上為難你們呢。
哎,實在是投資人太強勢了,看起來我是個小老板,但我也要給投資人打工,所以,這個價格”
王瀟瀟說道關鍵處,裝作一副‘不好意思’提的樣子,給董則成整不會了。
姐,這是商業談判,你在商業談判里也想充分發揮‘她力量’是吧?
他看了曹月月一眼,暗示小曹上。
你有‘她力量’,我們也有!
“王總,所以您想調到多少?”小曹多機靈啊,當即就開始助攻。
王瀟瀟發現山海關的這些人是真的鬼,她微不可查的嘆了口氣,說道。
“改成二十五吧。”
此話一出,就連最淡定的趙虹錦都色變了。
八十變二十五,打三折,一刀砍到了腳脖子。
王瀟瀟這是把山海關當沙比糊弄呢!
“抱歉,您說多少?”
董則成是BOSS,沒法直接上,曹月月不用顧忌,她立刻開口確認。
這是她的靈性所在,這種談判里,如果董則成直接把事情談崩了,那就不好周旋轉圜了,所以她先試試水,如果有崩的跡象,董則成好救場。
“二十五,這價錢也不低了,現在類似山海關的MCN很多,他們的報價最低甚至能到二十,投資人對我們的要求很嚴格,抱歉了。”
王瀟瀟身子往后一靠,算是攤牌了。
山海關不想和家家好物股權互持,就不算自己人,她花在多錢都不會有一分進自己的口袋,那她干嘛不換個合作方?
今時不同往日,家家好物已經有了紅火的趨勢,她要開始考慮變現了。
騙子比誰都清楚自己在做的是什么,所以她要思退。
如果家家好物未來某天崩盤了,她得有點私房錢啊!
投資人派的財務審計太鬼,王瀟瀟沒法用家家好物的錢直接套現,所以才想和山海關勾兌。
可惜,董則成有原則,沒給她機會。
“王總,這個價格太低了,我們沒做過這么低的單子。”
王瀟瀟攤牌,董則成也不慣著。
事已至此還有什么好說的,他一開始就明白家家好物是什么貨色!
如果答應股權互持,王瀟瀟可能不僅不會降推廣單價,還會繼續保持立刻結款的模式。
但.她百分百會要回扣。
花投資人的錢,給自己撈回扣,老套路了。
“鷺島很漂亮,我今天來還沒好好看看,董總,要不我們明天再談談?”
王瀟瀟失望之余,還是給了董則成一個聯系成大器的機會。
“好!”董則成沉聲回答。
離開前,王瀟瀟看了趙虹錦一眼,見這個如花如玉般的姑娘似乎在發呆,她微微有些失望。
原來你也知道怎么回事了。
家家好物的人離開了,趙虹錦、曹月月、董則成、楊源都沒有動,沒人去送其實就代表著最清晰的態度。
這也是成大器的態度,無論王瀟瀟今天來不來,成總馬上就會回來了。
山海關的管理層已經知道成大器要做什么了。
“小趙,你怎么想”
董則成看向小趙,如果說成大器是山海關的老板,那趙虹錦就是山海關的定海神針,至于他,他只是個卑微的打工人。
“等成總回來吧,我們的《種地吧》節目最近數據不太好,成總準備親自出鏡去提振一下流量,你讓趙瑩好好做個策劃。”
趙虹錦早就是山海關的高層了,但她不太想和趙瑩接觸,因為這位小趙很像她,長得很像,臉型到氣質都很像。
趙虹錦是圓臉,趙瑩也是圓臉。
趙虹錦有雙漂亮的桃花眼,趙瑩的眼睛也有點桃花眼的味道。
更重要的是,公司內傳言,趙瑩是成大器的情人——這就讓小趙有點破防了。
成大器啊成大器,都2019了,你還玩霸總的替身游戲是吧?
“神話的起源主要與宗教、天象有關,希臘神話也是如此,當然,歷史是其主要依據。
不過我爺爺不信神話,他埋于這棵簌懸木下的唯一原因,是因為他小時候喜歡在這個樹蔭下睡覺。”
忒彌爾穿著一身獵裝,腳上還蹬著馬靴,走在前面開路。
阿基里斯和成大器跟在她身后,幾人緩緩的行進在城堡外的密林間。
是的,阿基里斯忘記路了,蜜兒剛剛還罵了他一頓。
“他不希望被人打擾,總說死去的人不該影響活著的人,所以,我們三個來看看就行了,不要帶太多其他人。”
成大器回道。
“他是個睿智而又充滿智慧的長者。”
阿基里斯被茂密的草叢搞的煩躁不已,他無語的道。
“這和修條小路不沖突吧,為什么不修條路?”
忒彌爾忍不了,又和她哥懟了起來。
“哼,你總這樣,你就不能尊重他的想法嗎?”
阿基里斯也不客氣。
“我很聽話,他說我們要有質疑的獨立意志,不要篤信任何人的話,時刻懷疑任何事。
你看,我做的多好 如果爺爺醒來,看到我現在在堅定的質疑他的決定,他一定會很欣慰的!”
成大器很努力的忍住不笑。
實在是阿基里斯太無敵了,哄堂大孝了屬于是。
“得了吧,你只是懶得走爛路而已,阿基里斯,你已經三十多了,為什么不能對逝去的親人多點耐心呢?”
巨人哥反唇相譏。
“哈,我親愛的妹妹,對于爺爺來說,只要我能把家族經營的一如既往的興盛,他不會介意我這點小小的、無關緊要的惰怠。”
不知道為什么,聽著兄妹兩人的吵架,成大器第一次感受到兩人身上出現了那種正常人類該有的某種東西。
他們從未像此刻般‘像人’,在去往已故爺爺墳塋的路上,這兩位卡拉馬克里斯家的時代之子終于找回了他們屬于正常人類的一部分。
“阿基里斯,你不被爺爺喜歡是有原因的!”
忒彌爾一刀劈開擋路的石榴樹樹枝,扭身看向親哥,一臉嫌棄的說道。
“胡說,爺爺最喜歡的就是我,那時候我才十三歲,他就指定我適合做家族的繼承人,你呢,蜜兒,你為什么沒被爺爺欽點做繼承人?”
“廢話,那時候家里他說的不算了,安東尼不喜歡我!”
跟在阿基里斯后面的成大器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蜜兒啊蜜兒,哎。
太上皇沒有權力決定太子之位,這個解釋是蜜兒長久以來自我安慰的邏輯。
可今天,阿基里斯決定戳破蜜兒構建的懦弱的泡沫保護殼。
“你看,蜜兒,到現在你還沒想明白一個點,你想要什么,就要去搶過來,而不是證明自己值得。
證明值得的人只會被動的等待,只有主動的去搶,才能有更大的機會真正收獲你想要的成功。
而且,安東尼也不喜歡我,你也是知道的——家里沒幾個人喜歡我,但影響我的位置了嗎?”
成大器反駁道。
“也不能這么說,阿基里斯先生,家族內難道要搶的頭破血流嗎?”
阿基里斯嘆了口氣,發現蜜兒也不說話,只是默默地開路,他繼續開噴。
“我在她身邊安排人,是怕她什么時候找人刺殺我,但我等了六年,六年啊。
Chan,如果我記的沒錯,她是在和你接觸后,對你透露了關于我的仇恨,你估計答應過她什么,但現在為什么在我面前妥協了?”
殺人還要誅心,阿基里斯真不是個東西。
成大器心里罵,臉上沉著的應對。
“您不要開玩笑了,阿基里斯先生。”
“女性地位的提高、社會思潮的變革、個人主義的興起,Chan,你發現沒,她到現在都沒有長大。
以往,她的精神寄托是爺爺是.額,現在是你,問題就在這里。”
忒彌爾又停了下來,她指著一棵巨大簌懸木說道。
“別自以為是了,阿基里斯,你口口聲聲的說我是個蠢貨,但我卻能記住來看爺爺的路,你呢?”
她回頭,成大器注意到了黑發富婆那紅紅的眼眶。
忒彌爾的哥哥從懷里掏出帶來的酒,灑到了簌懸木下的小小墳塋上,這里埋葬著一位死去的傳奇。
“蜜兒,我們不是普通人,蒂勒森把那些大統領比作云上的孩子,而你一出生就是云上的孩子。
重視親情是很好,可在我們家這不是什么優點,安東尼不喜歡我也不喜歡你,我也不喜歡你,但你看,其實我還勉強算個合適的哥哥。
我親愛的妹妹,你該長大了,去做一個強大堅韌的領袖,而不是一個小女孩,一個被社會思潮所控制的小女孩。”
忒彌爾放下一路上采集的春日野花,起身,看向成大器。
“阿基里斯先生,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局限性與不足,人類作為一種受激素影響的動物,其自身擁有的理性意志都是有限的,您不能只看蜜兒做的不好的地方,這不太公平。
她離家求學,又以全身心的投入去創業,創辦了現在價值幾十億的OC,這樣的成績恰恰說明了她的能力,她早已經是個強大且獨立的人了。
您口中的那些東西沒有任何的標準,這使您的話聽起來像是一種基于自以為是的傲慢指責,在我看來,這不太體面。”
阿基里斯坐到了簌懸木下,靠在粗壯的樹根上,笑著調侃。
“爺爺喜歡在這里睡不是沒原因的,躺著確實舒服。
至于你,Chan,你說的很對,然而,這就是問題所在。
我一直比較欣賞你,但現在,你在事實上成為了蜜兒連接外人禍亂家族的那個外人。
如果你學過歷史的話,會發現,無論是西方還是東方,無論任何時代,女性領袖總會不得不的向外人出賣利益。”
更誅心了,阿基里斯的認識完全出乎了忒彌爾的預料,不過成大器還是有話說。
“仍舊是一種傲慢的視角,阿基里斯先生,男性主導的社會秩序不一定會是唯一的答案,為什么蜜兒不會是那個例外?”
忒彌爾深以為然的點頭,她很欣慰成大器愿意為她而戰。
“是啊,但你能保證?我能就這樣離開?安東尼能傻乎乎的賭?別鬧了,Chan,你其實什么都知道,但你不忍心說。”
阿基里斯的回答讓忒彌爾臉色頓時難堪到了極致。
她想到了自己昨天被忽視的感受——成大器怎么可能會忽視她,所以,阿基里斯說的是真的。
即:成大器也認為她該長大了。
被阿基里斯罵的時候,她勉強能忍,但此刻,在成大器的刻意裝傻照顧她的情緒的行為被她洞悉后,蜜兒真有些難以支撐了。
她張了張口,想說話,可阿基里斯打斷了她,大舅哥替百口難言的成總堵住了蜜兒那任性的嘴。
“我想想如果你現在怪Chan,那說明你還是希望有人救你,你輸了。
如果你把我的話看做放屁,那說明你不夠聰明,智慧不足——這樣的話,我愿意養你一輩子,誰讓我是你的哥哥呢。”
這位巨人壞笑著,饒有趣味的看著蜜兒。
兩個選項,全是認輸,蜜兒能怎么選?
“你想讓我認錯?”忒彌爾注視著阿基里斯。
“當然沒有,我不指望這些,也不在意這些,離開這里后我可能一輩子都不會提這些東西。
我只是希望你意識到,你該長大了,我親愛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