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牛逼？什么算牛逼？
可以有很多高大上的詞，比如舉足輕重、中流砥柱、鶴立雞群、雄才大略、氣吞山河等等。
但說到底，這只是一種抽象的感覺，就像什么是‘雅’一樣難以描述。
成總給出的答案是，只側面鋪墊，連續的密集的多人共同的側面鋪墊。
在所有的鋪墊到達一個頂峰后，成總更是設計出了一個‘孫東鑫遲到鴿了’的劇情——反預期壓低觀眾情緒。
這種期待拉滿后，事情的高潮突然失約了的感覺，極其能勾起觀眾的逆反心理，所以，在孫東鑫出現前，有很多彈幕嘲諷起了成總處心積慮結果被人鴿。
他們以為自己在點評成總？
不過是踏入了成總預設好的劇本而已！
今晚的直播從一開始，就圍繞著如何勾引觀眾們的情緒而設計。
而現在，當成總和楊源為了‘家人們’吵起來時，觀眾們略有低落的情緒被成總承諾的二十萬紅包引爆了。
當孫東鑫這位所有人都期待而又遲到的大佬真正的出現時，他的出現是對期待感的第一次回應——觀眾期待了那么久，終于見到了。
而不高明的小說家與導演，往往在情緒的高潮后很難銜接好下一個劇情，可成總的人生與那些蹩腳的設計無關！
期待感結束了是吧？
你要離開我的直播間嗎？
怎么？二十萬你不想要了 二十萬是不多，甚至在白京買不下一個廁所。
但成總說的很清楚，要拆成兩百個發，每人都有機會，他們怎么舍得走呢？
“孫總，您總算來了，趕緊勸勸成總吧，他要給觀眾發二十萬！”
見到孫東鑫的楊源像是一個見到家長的老師，告起了成大器這個調皮孩子的狀。
‘成大器這么花投資人的錢確實不合適，他可能要被孫東鑫吊了。’
‘TM的，這老登怎么不死路上，我的錢！
‘積點口德，孫總肯定是事出有因的！’
‘那個美女起來給孫東鑫讓出了位置，好懂禮貌，成大器似乎被孫東鑫嚇到了。’
成總被孫東鑫嚇到了嗎？
當然沒有！
“怎么回事？”
孫東鑫坐在位置上整理著袖口，笑著看向成總。
他似乎沒有注意到拍攝的鏡頭，這是他的大心臟在起作用。
在幾十萬人面前表演，孫總演的很好。
“這孫總，您路上是耽誤了嗎？”成大器開始“窘迫”的顧左右而言他。
小趙的神色也變得有些擔憂，似乎她在擔憂自家老板想發錢這個任性的決定會引起投資人的不滿。
“哈哈哈，是，我還以為你們已經開始了，沒想到都在等我一個人。”
孫東鑫從容的就好像所有的一切都不是劇本一樣，他的應對又巧又高。
我遲到了，我不解釋原因，我甚至還不道歉。
但你們很尊重我這一點，我看到了。
這不是正常的說話邏輯，但此情此景、此時此刻，孫東鑫的應對太符合觀眾的期待了——這才是大佬該有的從容。
孫東鑫是大佬，遲到了又怎么樣？
人們會因為這略帶傲慢的應對而不喜歡他嗎？
當然不，喜歡或者討厭的前提是離得沒那么遠，正常的普通人不可能真的喜歡或討厭某個資本家——他們的喜歡和討厭也沒那么大的影響。
“孫總，那我們就開始吧？”趙虹錦倒是沒想太多，她只是想幫成總解圍。
所以，雖然沒看劇本，但趙姐憑本色出演給成總送上了一個神助攻——不過楊源被搶了一句臺詞。
“不急，先把事情搞清楚，小成，我剛剛聽小楊說，你要給觀眾發錢？”
別人喊成大器，成總。
孫東鑫喊成大器，小成。
孫東鑫在直播間里的逼格就是這么潛移默化的一點點襯托出來的。
而這樣一個舉足輕重的商業大佬，同時還是山海關的投資人，在他如此質問之下，成大器該如何應對呢？
成大器不應對！
裝傻裝蠢裝可憐永遠是很好用的一招，扮丑有時候能起到奇效——點名不識妻美劉強東，他蠢的太高明了。
見成大器訥訥的不回答，小曹心里哀嘆，‘成總，你是直播天才！’
‘壞了壞了，成大器想給兄弟們發點福利，被大老板抓到了。’
‘這個姓楊的是怎么回事兒？前面還挺好的，現在跟條狗一樣賤。’
‘公司里的事兒真真假假，辦公室斗爭很復雜的。’
‘東鑫集團因為特別大，所以內斗文化很盛行，這個老楊是在斗成大器呢，在孫總面前給成大器上眼藥。’——來捧場的東鑫員工認為自己看透了真相。
無論觀眾們有什么樣的觀點，有什么樣的想法，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們全身心的被直播間里精彩的劇情給吸引了。
商業大佬訓斥千萬富翁，這樣的劇情，現實里多少人一輩子都見不到一次。
而在成總的直播間，有妞、有紅包、還有挨揍的成大器。
太TM精彩了！
這就是接連不斷的情緒高潮，也是成總設計這些劇情的目的。
“孫總，我認為成總想給觀眾們發福利的想法非常好。
觀眾們愿意給我們山海關一個面子，我們就好好的回饋觀眾。
給觀眾好的內容，給觀眾送些福利，這都非常好。
但山海關才拿到融資就這么花錢，太不合適了！”
楊源這會兒真的賤得像條狗，好話壞話都讓他說完了。
表面上他是夸成總的思路沒問題，實際上就是狠狠的逮著成總拷打。
“孫總，這件事…”
成大器一副想解釋，又不知道該怎么解釋的樣子，苦惱極了。
‘讓這個姓楊的滾，老子的紅包就這么沒了，操。’
‘有錢人也不容易啊，成大器已經夠成功了，但在孫東鑫面前也得低門順眼的當狗。’
‘說起來還是他送的太多了，他要送個兩萬塊那也不算什么大事兒，但他一送二十萬，投資人這里說不過去啊。’
‘無論成總以后怎么樣，單就成總今天這表現，他是把兄弟們放心里了，我以后挺他做話事人！’
瞟了一眼彈幕，終于看到自己想看到的詞，成大器懸著的心放下了。
今天這事兒稍微營銷一下，就是成大器含淚頂撞投資人，只想為家人們謀福利。
楊源的刁狀告的也差不多了，孫東鑫聽出了事情的全貌，陷入了思索。
直播間里連背景音樂都沒有，此刻隨著孫東鑫的沉默，其他人也都不敢說話。
可彈幕反而是在瘋狂的各種刷刷刷。
夸成大器的，罵楊源的，罵孫東鑫的，不一而足。
從彈幕互動的活躍度來看，成總直播間已經是跳動平臺第一直播間了。
“小成，這事兒你想的差了。”
孫東鑫終于正面看了一眼鏡頭，問道。
“我們現在是在直播嗎？”
“是。”
“是，孫總。”
“是的，在直播。”
此刻，孫東鑫就是人群的中心，眾人不約而同的應答，顯出了所有人都因他而動的狀態。
這就是成大器今晚的核心賣點，他是把孫東鑫當做組合拳里最重要的那一拳打出去的，必須狠狠的襯托，狠狠的營銷。
孫東鑫笑了笑，看著鏡頭，正色說道。
“現在我們有多少觀眾了？”
“孫總，現在實時在線人數是十八萬。”小曹快速應道。
“十八萬觀眾只發二十萬塊紅包，太少了!”
孫東鑫說出了一句石破天驚的話，就如同在平靜的湖面投下一顆巨大的隕石一般。
成大器震驚，趙虹錦震驚。曹月月震驚！
十八萬觀眾無論男女老少、天南海北全都震驚！
而楊源更是震驚的下巴都掉到了地上，在鏡頭里，他張大著嘴，像一條落敗的哈巴狗。
“我再加二十萬，湊個四十萬，不對，四十萬不吉利…這樣，我再加四十六萬六千六百六十六，湊個六六大順。”
別人家的直播千方百計的想讓大哥刷禮物。
而孫東鑫就是大哥，還是那種沒有幾個人能干得過他的頂級大哥。
“孫總，你糊涂啊，成大器這…”
楊源還想掙扎，但被孫東鑫用嚴厲的口吻制止了。
“好了，到此為止，別說了，就這么定，小成，這錢伱看該怎么發啊？”
決定權就這么又回到了成大器成總的手中。
成總先是意味深長的看了眼楊源，然后笑著對孫東鑫說道。
“孫哥，今天這事確實是我考慮不周了，一次發太多的紅包出去，可能會有很多水軍或者機器人賬號冒領。
我們還是要有一個更好的方案，這些錢是為了我們宣傳山海關、宣傳東鑫集團而送的，相當于一筆特殊的廣告費。
我有一個初步的想法，咱把這一大筆錢分在整個直播節目的全過程里發出去，這樣可以最大程度地避免機器人冒領。”
劇情收束了，事情理順了，成總又占據直播間的高地了。
這才是從一開始就設計好的計劃，用一種曲折的方式達成這種結果，給觀眾一種很不容易的獲得感。
觀眾會覺得自己好像參與了成總的一些事兒，自己好像在直播間里見證了一些什么，他們就會對這個直播間有那么一些特殊的情感。
換個短平快的詞，這也可以看作特殊的‘用戶粘性’——觀眾們對直播間的粘性就這么產生了，對山海關對成總的粘性就這么產生了。
“小成，你的想法太功利了。”
奇怪的是，孫東鑫卻提出了反對意見。
楊源的眼睛里似乎閃起了希望的光，觀眾們的心又懸了起來——難道事情又要起變化嗎？
看著攝像頭，孫東鑫笑著說道。
“我呢，這輩子第一次做直播，有這么多觀眾愿意給我捧場，我很高興。
來了的都是朋友，咱們就請大家喝杯茶、吃頓夜宵嘛。”
‘孫總，你是我的神！’
‘我靠，這才是真大佬，那些營銷富二代身份開直播的和孫東鑫比就跟笑話一樣。’
‘十八萬觀眾他只發六十多萬，平均一人三塊多點，夠吃個屁！還是摳門！’
‘tmd，有些人蠢到讓我惡心，我多罵你一句都是浪費人生。’
成大器看著彈幕上的反饋，同孫東鑫耳語了一番，似乎在談什么見不得光的話題。
未久，孫東鑫嚴肅的點了點頭，成大器看向鏡頭，笑著解釋道。
“我們會在直播過程中隨機彈幕抽獎，一次抽三百個，抽獎名單會放到我的圍脖、公眾號上，獲獎的人憑跳動id在跳動上后臺私信我，我們的工作人員核實后就會直接轉賬打款。
注意，我警告任何機器人抽獎團伙和水軍抽獎團伙，如果出現有組織的搶奪普通觀眾抽獎機會的行為，東鑫法務部會起訴你們。”
成總把家人們放在了心上，家人們怎么會感覺不到呢？
‘哥，太對了，哥，我看了這么多年直播，就你把觀眾當人看。’
‘你們是不是要搞殺豬盤啊，互聯網上水那么深，你們這兒好像有點真心。’
‘沒人比成大器更懂起訴，他已經把艾國北告倒不敢吱聲了——掌握律師函的神。’
瘋狂涌動的彈幕就像火箭引擎的燃料，彈幕在爆炸，成大器直播間的熱度在爆炸。
今晚的跳動一哥非他莫屬！
但成總不在意，他只是接過小曹遞來的紙質簡歷，轉而發給孫東鑫、趙虹錦。
“這是紙質簡歷，可以開始了嗎，孫總、小趙？”
“等會兒直播畫面會切成兩半，我們要不坐緊一點？”趙虹錦是個聰明的姑娘，她很注意細節。
略微調整了一下幾人間的距離，所有的一切都準備到位。
前戲已經足夠，觀眾被折騰的快要口吐白沫了，成總不是個竭澤而漁的人，他選擇讓觀眾們休息一會。
“好，可以連線了，小曹，接入今晚的第一位面試者。”
‘咋回事兒？面試者？什么意思？’
‘今晚是山海關與東鑫集團聯動的線上面試直播會，山海關會招聘一名coo，東鑫想招幾名大客戶銷售和供應鏈方面的人才。’
‘這尼瑪比太多綜藝都精彩了，我甚至忘了今晚是要直播招聘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