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牧的感知雖遠不及天人層次,但在他眼皮子底下想將尋木靈液運走也是天方夜譚,不到片刻功夫,便將攜帶尋木靈液而逃的靈人族滅殺了七七八八。
手頭一共合取差不多五十三斤尋木靈液。
“陳長老。”
這時方源也是滿臉笑容的走近過來,揚起手中的一個木質長瓶,道:“這些靈人想攜靈液逃走,可沒那么容易,被我揪出一個,這里可有足足十三斤尋木靈液…”
方源說著便將手中的木質長瓶遞給陳牧,絲毫沒有據為己有的想法。
倒不是他對這一瓶尋木靈液毫無貪念,而是他是個聰明人,知道什么時候能貪墨,而什么時候不能貪墨,如今能跟隨陳牧一并行動,至少安危有一定保障,那就不能奢求有什么收獲,何況這一處大型聚落完全是陳牧憑一己之力攻破,跟他基本沒什么關聯。
唯一他的貢獻也就是領了個路而已,這也不足以占據一份尋木靈液。
陳牧伸手接過了那木質長瓶,略微掂量了一下,里面的確是足足十三斤尋木靈液,而且他也能感知到方源并未私藏,這也是最后一份。
也就是說此處大型聚落蘊藏的尋木靈液是六十六斤,比起之前那處大型聚落略少一點,但也基本相差不多,讓他手中的剩余的尋木靈液一下子就超過了百斤之數。
“不知方長老此來尋木洞天,所需何物?”
陳牧接過那瓶尋木靈液后,沖著方源隨口問道。
方源笑了笑,道:“有一種淬體藥方,需求以尋木靈液為主藥之一,不過需求并不算多,有個三斤便足以,之前也收獲了一些,如今也不差多少。”
陳牧聽罷,略作沉吟之后,將手一揮,從長瓶中便分離出約莫三斤份量的尋木靈液飛向方源,并開口道:“勞煩方長老指路一趟,這些便由方長老留用吧。”
方源連連揮手,道:“引路不過舉手之勞,接下來安危還要依仗陳長老。”
他之前已收取了一些尋木靈液,所欠缺的寥寥無幾,只要能平安離開尋木洞天,后面或多或少都能再獲取一些,怎么都是夠用了,在陳牧這里自然是寧可分毫不取的。
“既為同宗,理當互相援手,方長老若擔憂安危,繼續隨我同行便是。”
陳牧聽罷方源的話,也不在意的將尋木靈液重新收回。
如今攻破了一處大型聚落,靈桓靈寂這一老一新兩位靈祖仍然不曾現身,那要么就是真的不在此地,要么就是不打算對他下手,或者說比起對他下手,去襲擊其他隊伍更有把握一些,而這對他來說也是一件好事。
他雖不懼這兩位靈祖,但若是一直糾纏著他,那也會大大遲緩他搜集尋木靈液的進度,甚至一連糾纏一兩個月,令他接下來收獲寥寥也不是不可能,那樣的話湊不齊將乾坤武體淬煉到極限所需求的尋木靈液就麻煩了,離了尋木洞天還要繼續搜尋。
“自當替陳長老探路。”
方源正色說道,語氣中也帶著一絲恭謹。
他倒也不覺得有什么,盡管論起年紀他都快接近三個陳牧了,但這世間向來都是以實力為尊,要說冰州地淵的陳牧,只能勉強夠格達到‘太上’的地位,那么如今陳牧所展現出的實力,就是實打實的不遜于任何換血境,遠遠凌駕于宗師之上。
實力就是地位,縱然他年紀和輩分都比陳牧大得多,但以陳牧為尊仍然十分自然。
“走罷。”
陳牧沖著方源微微點頭,繼而便邁步向前走去。
另一邊。
數十位宗師匯聚于一處。
這些宗師形成不同的三支隊伍,其中一隊以蔣涵為首,另一隊以燕虹為首,最后一隊則是以洪世達、宗罡上人兩位絕世宗師為首。
三隊人馬當中,洪世達和宗罡上人率領的宗師最少,才不過十一人,這也是他們身為絕世宗師的自信,光憑兩人聯手之力,就有把握在靈桓手底下退走。
不過。
此時洪世達和宗罡上人,這兩位絕世宗師,卻也是頻頻蹙眉。
“一位新晉的靈祖,這的確有些棘手了。”
“能冒出一位新晉靈祖,誰知道是否還會冒出第二位。”
以他們兩人的能耐,聯手面對靈桓有一定把握退走,但要對上兩個靈祖,那就是不自量力了,縱然還帶著九位宗師,也絕對不是對手,甚至有可能會全滅!
而且關于靈人族的情報,一直認為尋木洞天根本承載不了換血境的存在,靈桓也只是勉強踏入那個境地,整個靈人族最多只能存在一位靈祖,但如今看來這個推斷是錯的,這樣的話能冒出來兩個靈祖,就有可能冒出來三個,四個!
當然靈祖不是大白菜,那是比肩換血境的存在,不可能隨便誕生,但只要有這種可能性,就無疑會給人一種無形中的壓力,讓人內心中有些沉重。
“當務之急還是要聯手行動,洪兄以為如何?”
蔣涵沖著洪世達開口。
他不知道其他人都怎么樣了,但他們這里有了洪世達和宗罡上人這一批人馬的加入,三隊人馬匯合,就有些許底氣能面對靈桓、靈寂兩位靈祖了。
“出了這種意外,我自然沒什么意見…不過既然尋木洞天出了變故,那我等也不能再按過去的方案行事,依我看不如繼續尋找其他人手,盡量先匯聚一處。”
洪世達短暫沉吟之后,沖著蔣涵說道。
當今局勢變化,可謂情況微妙。
三隊人馬聯手的確有些把握擋住兩位靈祖,但問題是靈人族也不止這兩位靈祖,他們也是能拿的出至少十幾位宗師層次的人物的,且同修一道,彼此聯手會更契合,哪怕個人實力整體上遠不如他們,但十幾人若是能聚集一處,聯手也能比及一隊。
只不過這些宗師層次的靈人族,沒有靈桓靈寂那么來去從容,他們完全可以避戰。
但現如今的情況是,若是被靈桓靈寂兩位靈祖糾纏住,再有這么一批靈人族的人馬來襲,甚至更壞的情況是再帶上幾百個靈人族精銳,形成戰陣一般的情況團團圍困,那情況就會非常不妙,縱然三隊人馬聯手,也有全軍覆沒的風險。
盡管過往靈人族不曾如此激烈反撲過,但現在有了兩位靈祖那就難說了。
“洪宗主所言不錯。”
燕虹也是認同道:“先與其他隊伍匯合,再商議后續如何行事。”
蔣涵道:“不過我們暫時不知其他隊伍在何處。”
“我知曉聽潮崖的隊伍在何方,我與他們有聯絡。”
宗罡上人開口說道。
附近的人紛紛看向他,包括洪世達,但眾人眼中也并無太多意外,畢竟宗罡上人本就崛起于外海,是外海的一位絕世宗師,和聽潮崖有聯系也很正常。
“我應當能找到言宮主那一隊人馬。”
又有人開口說道。
眾人匯聚一處迅速合計,很快就各自施展手段,或是獨特的聯絡方法,或是尋蹤手段,一時間花樣齊出,尋找其他分散在尋木洞天的人手匯合。
這時洪世達忽的看向燕虹,道:“聽說寒北那位也來了尋木洞天,早前還在永寧殿下的隊列當中?若是有他在此,也能無懼那些靈人罷。”
燕虹微微搖頭,道:“他不在這,我也不知要如何聯絡于他。”
縱然能聯絡上陳牧,陳牧也未必愿意和他們這么多人聯手行動,畢竟以陳牧之前展露的能力,足可匹敵靈桓這位老靈祖,那么就算多出一個靈寂,要威脅到陳牧也很難。
至少陳牧是孤身一人,也能來去自如,那大概是沒興趣和他們匯聚在一起,說不定還更希望他們這些人來吸引靈人族的火力,而他則在尋木洞天肆意橫行。
“那可惜了。”
洪世達眼眸中閃過少許微光。
俗言文無第一,武無第二,身為當世絕世宗師之一,他的目光自然一直都投向最高處,早前占據天下宗師譜第一的是那位晉王,由于身份特殊,地位尊崇,因此向晉王爭武論道的極少,而今占據天下宗師譜第一的是陳牧,那就更為離譜。
雖說地位身份沒有特殊之處,但實力恐怕是歷代宗師之最!
以洗髓境擊退天妖老祖宇文顥也就罷了,甚至還能擋下血隱樓主的襲殺,將血隱樓主擊退,這份能耐匪夷所思,就算換血境中那些高手,也沒多少人能有這樣的把握。
其實他身為絕世宗師,亦有爭鋒宗師第一位的念頭,但想到陳牧的能耐,這種念頭便迅速打消掉了,作為洗髓宗師當中最絕巔的存在,雖有不屈之傲,但也不是毫無自知之名的狂徒,和陳牧的差距太大,大到根本沒有論武爭道的可能性。
縱然真遇到陳牧,也最多是請陳牧賜教一招罷了。
“洪兄所言,可是修習乾坤之道的那位?他也來了尋木洞天么。”
宗罡上人聽到洪世達和燕虹的話,倒是忽的眸光一閃,目光灼灼的看了過來,眼眸中閃過一絲興然之色。
他身在外海,消息不如洪世達那么靈通,并不知曉陳牧遭到血隱樓主刺殺之事,只隱約聽說陳牧曾在冰州地淵,擊退過一位堪比九階天妖的人物。
他宗罡上人在這外海幾乎是宗師當中最絕巔的人物,他也曾遭遇過九階天妖,雖不曾將其擊退,但也交手數招,最后也是全身而退,聽聞陳牧之名,自然是有較量一番的念頭。
不過。
聽到宗罡上人的話,洪世達立刻看了過來,笑道:“宗兄可是想與那位論道一番?”
宗罡上人微微搖頭,道:“卻有此意,但不是時機,而今在這尋木洞天,危機四伏,不合爭斗…”
洪世達看看宗罡上人,道:“我知曉宗兄手段,不過那位乃是千年難得一見的人物,早已脫離常人,連寒北的血隱樓主親自出手都不曾奈何的了他,我雖也想一窺乾坤之道,但這等差距,也只能是望洋興嘆。”
宗罡上人聽罷,臉色頓時微變,道:“血隱樓主?”
血隱樓主,換血境高手,更是當世行刺殺之道最可怖的人物,哪怕是在外海也是兇名赫赫,縱然是他也如雷貫耳,陳牧竟能在血隱樓主手底下脫身?!
這可比與九階天妖爭斗更恐怖的多!
顏正陽也看了宗罡上人一眼,道:“宗兄可曾遭遇那位老靈祖?”
“尚未遇見。”
宗罡上人搖頭回應。
顏正陽輕嘆一聲,道:“他不久前曾與那位老靈祖交手,赤手與其相敵而不落下風,若非換血境無法踏入尋木洞天,我都懷疑他是否已越過換血之關了。”
身為頂尖宗師,他也是傲視一方的人物,哪怕在中州也是聲名赫赫,從年幼之時就是蓋代天才,一路崛起,但與陳牧相比起來,再是絕世人物,也要黯然失色。
對方根本就超出了天才的范疇。
“這…”
宗罡上人聽罷顏正陽的話,頓時也露出幾分不可思議的神色。
他雖不曾撞上靈桓,但卻也知曉靈桓這位老靈祖的實力,在換血境當中也絕不算弱,幾乎是能比及龍木島主那樣的存在,而陳牧竟已能與這樣的存在匹敵!
換血境亦有強弱之分,他在那些最弱的,新晉的換血境面前,有把握抵抗一二乃至全身而退,但對上靈桓、龍木島主這種存在,那想逃都是極難,一招都難以接下!
陳牧身在洗髓境,實力居然能達到那個層次。
簡直匪夷所思!
他自問在洗髓境也幾乎修煉到極致了,甚至如今的他,除了換血那一關之外,在洗髓境已經找尋不到什么能更進一步提升實力的方向。
同為洗髓境,差距怎能如此之大,或者說陳牧這樣的實力,才是洗髓境真正的上限?
宗罡上人甚至懷疑顏正陽所言有假,但將目光看向其他人,卻從諸人目光中分辨出,顏正陽所言毫無虛假,再加上洪世達還說出陳牧在血隱樓主的刺殺下全身而退,更是印證了這種可能性,這讓他陷入了一陣長久的沉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