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彥向八木一家子打招呼的瞬間,就看到這家子身后,似乎還跟著一個小姑娘。
這小女孩粉雕玉琢,大概只有小學生到國中生的年齡,如同一朵尚未盛開的花骨朵一般,純凈而無罅,小臉圓的像個包子,皮膚白皙如熒,像是籠罩了一層細膩的雪白霜露,眼眸宛如盛了一掬清澈的碧藍湖水,但是目光卻空靈如白紙鏡泊般,似乎不泛起絲毫的情緒波動。
就這么呆呆的跟在八木一家子的身后,啃著玉米餅,嘴邊還殘留著不少食物渣滓,給人一種又萌又乖巧靈動的感覺。
額.?
這女孩子第一眼給南彥的印象,好像是某個又瓜又機智的一筆的女娃子,眼神又空又凈,不染絲毫微塵,身輕氣清,有著天人之相。
而在南彥率先打了招呼之后,啃著玉米餅的小姑娘揚起了小腦袋,手里的食物吧嗒一下掉在了地上,張著小嘴,好像認出了南彥。
“你是.欺負姐姐的大壞蛋。”
小姑娘說話沒有絲毫的感情,就好像是念旁白一般。
沒想到不是八木櫻率先開口,反倒是旁邊這只小家伙。
南彥看了她們一家子一眼,然后沖小姑娘笑了笑。
“不可以這么說哦,首先,我跟你姐姐沒有任何肢體上的接觸對吧,我沒有打你姐姐對不對?”
“…喔。”
“其次,我也沒有罵你姐姐,也沒有說一句侮辱性質的話,對不對?”
“…嗯。”
“最后,我是離開了現場,你姐姐才哭鼻子的,沒錯吧。”
“…是的。”
南彥拍了拍手,隨后一錘定音道:“這不就得出結論了么?你姐姐她是打完比賽后,突然想到了什么傷心事,然后心態崩潰自己哭鼻子。
有可能是考試考了鴨蛋,或者不小心踢到了麻將桌,總之跟我是沒有任何的關系。”
“噢!”
小姑娘恍然大悟。
好有道理的樣子!
“你!”八木櫻一口銀牙差點咬碎了。
這個南彥,居然敢當著自己的面欺騙自己妹妹!
八木記者則是一陣頭疼欲裂,本來心態就爆炸了,這下可好,強行要來看比賽的結果,還碰到了南彥這個渾小子,心態就更差了。
“你叫什么名字啊?”南彥沒有理會八木櫻,反而對這只小家伙很感興趣。
這姑娘蠢呆蠢萌的,但眼神里又時不時跳動著人類智慧的靈光。
給人感覺就很不一樣。
“唯”
她聲音清清冷冷,似乎一貫如此。
南彥歪了下腦袋,哈.還真是一點都不意外呢。
不過他沒想到這個世界的八木唯居然這么小一只。
這應該就不用小心她了吧,完全沒有威脅性。
見到南彥對自己妹妹的興趣大于自己,八木櫻感覺受到了莫大的冷落,心態極其不平衡。
她帶著敵意地哼了句:“有座位不?能不能讓一讓?”
“請。”
南彥挪開兩個位置。
八木櫻也不客氣,直接就抱著妹妹坐在旁邊的位置上。
本來打算勸女兒離開的八木記者,也只好硬著頭皮坐在另一個座位。
其實后面的比賽已經沒什么看頭,今宮女子的點數已經跌到最后的四千多點,瀕臨被擊飛的局面。
為了不被恥辱地擊飛,今宮女子的副將已經用盡了渾身解數,從南一局開始就沒有了斗志,幾乎不打算聽牌完全轉為了棄胡防守。
但依舊是擋不住原村和的攻勢。
“她還是像去年一樣厲害。”
八木櫻握緊了拳頭。
不,感覺比去年還要厲害!
去年的八進四,她就是不小心遇到了原村和,結果在她面前毫無招架之力,最終倒在了八強上。
其實她那一場,跟能進入決賽的第二名點數差距并不大,因為那場所有人都是被虐的。
但問題是她被炸了一次莊,所以點數跟第二名有了差距,最終無緣決賽。
而今年的原村和,似乎比去年更厲害了,哪怕自己面對上清澄的替補取得了勝利,后面的選手也絕對拿不下原村和。
最終.
今宮女子在南三局被原村和一個跳滿的立直炸了莊,點數直接降低至零,結束了這一局的比賽。
整場比賽下來,千曲東女子除了一次流局的聽牌獲得了點數,其她時間連一個斷幺九就沒有做成。
盡管是第二位,但還是輸了。
見到自家的隊伍在清澄面前毫無還手之力,一旁的八木櫻的情緒再也忍不住,二度啜泣了起來。
南彥無語的嘆了口氣,知道要輸還要繼續看,這是什么心理?
“給。”
這時候,部長遞給南彥一面手帕,瘋狂示意。
其她部員也都是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表情。
南彥接過手帕,遞給旁邊眼淚滴落在妹妹衣領中的少女:“擦擦吧。”
誰知道少女懷中的小丫頭眼疾手快,先一步接過手帕,塞給了姐姐。
看來她也知道要是不趕緊要來手帕,八木櫻就要拿她的衣服來擤鼻涕了。
“謝謝。”
少女哽咽著,居然沒有流露出敵意。
她的內心深處,已經接受了千曲東不可能出線的這一事實。
光原村和這一場完美到了極點的表現,就能看出來清澄和千曲東兩支隊伍在硬實力方面的差距。
實在是太大了!
贏不了,完全沒有希望。
可她還傻傻的認為隊友還有機會,但在看到抱著企鵝抱枕,發揮異常穩定的原村和后,立刻就明白了她的想法是多么幼稚。
“難怪你們清澄敢于派出替補選手出戰,有原村和這樣優秀的選手作為副將來收尾,完全可以讓替補出場來歷練,根本不用擔心會輸。”
八木記者由衷的嘆了口氣,哪怕女兒贏了對方的替補,后面的隊友依舊不是清澄的對手,所以清澄的部長才有恃無恐。
千曲東確實輸的不怨。
“怎么會呢?”
八木話音剛落,竹井久便笑著搖了搖頭道:“我們清澄可從來沒有小覷過對手啊,誰告訴你我們的替補選手很弱了?”
“什么?”八木記者一愣。
似乎沒反應過來對方的意思。
這時候,清澄一年級的三小只都笑了。
“大叔,南彥學長之所以是替補,是因為他在社團里是最穩定的那個人,所以部長才會把他放在替補的位置,一旦出現麻煩的對手,就派他上場去對付。”
“是啊,不如說正是因為南彥學長的實力很強,才會被選為替補,這是部長的戰術!”
“而且別說是您女兒了,就算是我們幾個,面對南彥也是輸多贏少的。”
“跟南彥學長打麻將,體驗確實很糟糕!”
“不過這種體驗也就說明,學長可是全力以赴,沒有任何放水!畢竟我們跟他打其實也差不多。”
竹井久也笑了笑道:“我知道你沒能戰勝我們的替補選手,對自己很是自責,覺得沒能帶領隊伍走向勝利,但其實,南彥的實力可是不弱于我這個部長哦。”
聽到清澄幾個部員開口。
八木櫻擦了擦眼角的淚水,這才愣愣地看向了面帶微笑和鼓勵的眾人。
隨后她正視著南彥,似乎想得到他的親口承認一般:“是真的么?”
“呃其實我合宿也輸了不少,而且就實力而言,清澄的這幫家伙實力還是不輸給你的。”
南彥直言不諱。
聽到這番情商為零的話,優希、京太郎還有染谷真子都想要咬衣角,這話是人能說得出來的?
“原來如此.”
八木記者這才反應過來。
或許南夢彥不是清澄最強的那個,但絕對是最穩定的選手。
確實有一部分人,擁有跟大多數強者五五開的穩定實力,他們或許做不到超然的打點,但防守端上絕對是天衣無縫的。
遇到比較棘手的對手就丟出來,用來降低損失或者保持分數領先。
這樣哪里需要哪里搬的選手,確實很適合作為替補出戰。
“所以我并不是輸給了清澄最弱的選手”
得知南夢彥其實實力很強之后,八木櫻那種自責和愧疚的感覺,終于散去了不少。
這么說來,清澄的整體實力是相當恐怖的,幾乎是全體怪物!
每個選手都能擊敗她們千曲東的參賽者,完全形成了碾壓之勢。
這種情況就不是依靠個人實力就能扭轉戰局的了。
更何況南夢彥的個人實力,也極其強悍,不是真正意義上的替補。
“我知道了。”
少女放下了懷里的妹妹,站起身來。
“南夢彥同學接下來還有表演賽以及個人賽,我會以個人的名義參加這些比賽,希望你在進入決賽之前,不輸給任何人,因為能擊敗你的人只有我!”
“…”南彥愣了一下。
話說你們霓虹人,為什么都能臉不紅心不跳地說出這么中二的話來。
“好的。”
南彥也旋即起身,微笑著開口,“個人賽我會參加,不過表演賽的話你應該見不到我。”
聞言,八木記者搖了搖頭:“表演賽的名額是通過現場觀眾和網絡觀賽平臺投票數的前十二位來決定的,其中包括我們這些解說和工作人員。
所以就算你們清澄拿到了大賽的冠軍,如果選手太過受歡迎也是會被選入的。
而且像是解說和職業選手的票,一票等于觀眾的一百票,我身為記者,這點人脈還是有的。”
“啊???”
南彥人都暈了。
黑幕,這絕對是黑幕啊!
這八木記者居然打算動用自己的人脈,給他高票選進表演賽中去。
但這樣的話,竹井久倒是覺得不錯。
畢竟個人賽只能出線三位選手,而表演賽似乎還有額外的兩個名額。
如果南彥能在表演賽進入全國大賽,就可以不占用個人賽的名額了。
何況個人賽上所有人都是敵人,要是清澄想要去參加個人賽的隊員碰上了南彥學弟,那就相當棘手,手心手背都是肉,誰被淘汰都不好。
而且個人賽只限制了年齡,不限制參賽選手,所以會有特別多民間隱藏的年輕高手進行比賽,競爭要比表演賽慘烈太多。
南彥如果票數多被選進去,其實對于清澄來說會是一件好事。
“確實不錯,畢竟你們清澄下一輪再也碰不到這么弱的對手了,早點準備個人賽和表演賽是最明智的決定,畢竟你們下一輪絕對無法出線,第一名注定會是我們城山商業。”
就在這時候,一道跋扈的聲音從不遠處響起。
一個發型比牌佬還飄逸的少年,身穿筆挺西服款式的學生制服走了過來,旁邊還有一位老熟人藤田靖子。
隨著他們出現在觀眾席,后方頓時響起一片嘩然之聲。
“這不是解說席上的藤田七段么?”
“跟在她旁邊的少年好像是…去年排名第三,城山商業的中堅選手,澤田津一!聽說他父親就是現職業六段的澤田正樹!”
“城山商業好像是老牌豪門,特別有錢,這位澤田津一也是名副其實的公子哥。”
“他們居然都跑去跟清澄的選手聊天?”
聽到觀眾席上不少人都認識自己,少年愈發躊躇滿志,面帶自信的微笑,傲睨自若地看向清澄的眾人。
和旁邊氣焰張狂的少年不同,藤田靖子只是順帶過來打個招呼。
“恭喜你們清澄進入了第二輪,干得不錯嘛幾位。”
看到藤田靖子的那一刻,saki沒來由的感受到一陣緊張。
不過她很快就適應了。
畢竟合宿里,還有比藤田靖子更可怕的南彥學長,長時間跟學長打麻將,所以已經習慣了。
人這種生物就像是括約肌,適應力非常強。
再度遇到藤田靖子的時候,她似乎感覺沒這么害怕了。
“我在解說臺上和今年的新人王看了原村和的比賽,和上次比起來.簡直是判若兩人,這才不過十天而已,為什么會有這么好的訓練結果?”
她這番話,自然是問部長竹井久。
只有十天時間,這位少女就完成了蛻變,簡直不可思議。
明顯看得出來,原村和的計算能力,比起上次交手有了質的飛越!
“阿拉,這當然是有些人給了她沉重的打擊吧,現在的年輕人,都比較擅長將壓力轉化成動力。”
久帝面對職業選手也是不慌不忙,甚至帶著幾分調侃的意思。
聽到這話,那位城山商業的公子哥笑了:“年輕人確實應該給點壓力才會有成長,今年碰到了城山商業,算你們運氣不好,希望清澄的大家來年再繼續努力吧,呵呵。”
他這番話,讓清澄的眾人都有些不舒服。
什么人啊,簡直狂妄至極。
隨后這位公子哥望向了旁邊的八木櫻,露出自以為帥氣的笑容:“這位美麗的姑娘,下一場我澤田津一一定會替你報仇的,不會讓你的淚水白流。”
“不需要。”
八木櫻拉下臉來,只覺得惡心。
她要復仇南彥,跟你有什么關系。
“澤田,你小子可不要小瞧了對手,太過大意容易翻跟斗的哦。”藤田靖子提醒了他一句。
不過澤田顯然不以為然,只是隨口應付一句:“哈哈,那是當然。”
藤田靖子接著道:“接下來的比賽,就讓令尊替我上場解說吧,相信你父親也希望看到你在賽場上的表現,畢竟令尊也快退役了,如果你在大賽上能取得勝利,想必他老人家會很欣慰。”
“藤田七段不打算解說剩下的比賽?”澤田有些納悶,“是因為高中生的比賽您看不上?”
“有些比賽實在沒什么意思,都是碾壓局不過我還是會作為觀眾,欣賞接下來至關重要關鍵的幾場比賽。”藤田靖子說道。
說這話的同時,她笑著看了一眼神色如常的南彥。
這位少年,她一直很在意。
包括天江衣的比賽在內,她會一場不落地全看完。
只是解說就沒必要了,有鈴木那小子在場,比她半天憋不出來一句話的解說直播效果要好不少。
而且鈴木淵的那位高分路人朋友,對比賽也有不小的見解,這兩人配合解說已經足夠了,她當個觀眾就好。
畢竟她只想看兩個人的比賽而已。
“那我的比賽,藤田七段也會來看嗎?”澤田津一眼前一亮,帶著期待的語氣。
“當然!”
得到了藤田靖子肯定的回答,澤田津一頓時神采飛揚、精神抖擻,這可是職業選手對他的認可!
畢竟藤田七段也說了,她只看‘關鍵的幾場比賽’。
看來在這位職業選手的心中,對他接下來的比賽相當看重。
很好,那么接下來的一場比賽,他務必要好好表現。
他會以碾壓的姿態,擊潰清澄的對手!讓他們陷入永恒的噩夢!
“話說,尊公現在去干什么了?”藤田靖子有些好奇,本來她是打算自己去聯系澤田正樹,結果卻根本聯系不上。
只能讓澤田津一幫忙轉交一下自己的請求。
說到這,澤田津一臉上的笑意更濃,昂首天外,語氣中無一不是自信!
“家父正在踢別家麻將館的招牌!”
與此同時,在一家麻將館里,激戰正酣。
當中坐著的一位王建林同款發型的中年男子滿頭大汗,面容驚悚地望著前方的自信且狂氣的男子。
作為白道麻將小有名氣的職業選手,同時也是城山商業的領軍人物,在面對眼前的這個男人居然連輸了兩個半莊。
這第三個半莊最后一局打到南四,他依舊是大劣勢。
此時的他只感覺手里全是炮仗,任何牌都打不出去。
結果思索了足足有三四分鐘,他才打出了一張九索,還正好點了一炮。
輸麻了!
“澤田大叔啊,連續三個半莊都是我第一,你們白道麻雀士都是這么費拉不堪的么?枉費我打得這么認真。
接下來,不管我說什么,你都要照做對吧。”
對面的男人推倒手牌,如同亟待發出審判的神明一般,對前方的中年男子緩緩開口。
這就是黑暗麻將的規矩,只要前面支付了籌碼,在完成黑暗麻將之后就必須公平公正地支付出相應的代價。
禿頂的中年男子背脊發涼,低著頭,唯唯諾諾,等待著對方的審判。
而接下來,他果然聽到了宛如來自地獄惡魔一般的宣判魔音。
“有了.”
“從今往后,你這輩子打麻將立直,就必須說——”
“超級無敵京京立直,英邦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