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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八章 壞了,我成鴿派了

  八三看書,蘭芳!

  當然了,宣傳是一方面的,可以讓事情的推進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但是最根本的,還是這個事情要能推進下去。

  為了解決三省之地的械斗帶來的內部撕裂和互相敵對,降低蘭芳的行政成本,趙學寧決定獻祭掉這群土豪劣紳、貪官污吏,讓他們成為此世之鍋的具象化,徹底成為背鍋俠。

  所以,從經濟上展開行動也是很有必要的。

  趙學寧找來了民政部和財政部的相關官員,與他們進行了一場內部會議,讓他們先對已經被俘獲的清政府官吏的私人財產和土地規模進行統計。

  不僅是他們,還有他們的親屬,只要身在三省之地,有土地財產,那就必須要統計在冊。

  同時,他們又要開始對三省之地掌握有超量土地的豪紳地主進行調查和土地規模的統計,將這些人全部都記錄在案,摸清底細,以備將來之用。

  這是經濟層面。

  此外,還有軍事層面。

  自古以來想要在經濟層面干點什么大事的,都要有軍事層面的絕對優勢和巨大威望,只有給人以切身實際的生命威脅,才能在至關重要的經濟層面干點什么,不能從軍事層面壓制一切,就必然在經濟層面受制于人。

  趙學寧絕不做在經濟層面受制于人的人,所以,他必須要在軍事層面給三省之地的土豪劣紳們一點小小的蘭芳震撼。

  看到我的槍炮了嗎?!

  六月底七月初,蘭芳大軍在三省之地繼續狂飆突進,取得了極大的進展。

  廣西方面,泗城府和桂林府城已經被徹底拿下,武性帶兵攻略了泗城府,翻山越嶺,靠著一雙鐵腳板把泗城府的清軍追到崩潰,逃跑的知府也在去云南避難的路上被蘭芳軍隊抓住了。

  桂林府城一開始倒是靠著看上去像樣的防御設施給蘭芳大軍唬住了,沒有強攻,但是等炮營翻山越嶺哼哧哼哧趕到之后,情況就不一樣了。

  大炮開兮轟他娘!

  炮營對著桂林府城一頓狂轟濫炸,兩個時辰之后轟塌了桂林府城的城墻,等待已久饑渴已久的蘭芳大軍蜂擁而入。

  值得一提的是,手持鋼刀沖在最前面的不是蘭芳正規軍,而是十多天之前才投降的一支綠營清軍,這支綠營清軍沒有刺刀之類的蘭芳制式武器,只能手持清軍制式鋼刀沖鋒在前,盡管如此,他們也表現出了強大的戰斗力。

  桂林清軍根本扛不住他們的沖鋒,一個照面就全面崩潰,丟掉鋼刀長矛和火繩槍,狼狽敗逃,沒過多久,桂林府城就被蘭芳大軍攻克了。

  于是在蘭芳八年、乾隆五十二年的七月十六日,廣西全省城池都被蘭芳大軍占領,蘭芳大軍對廣西的攻略正式獲得成功,成為蘭芳大軍全面控制的第一個一級行政區。

  隨后,在七月十九日,蘭芳東路軍對福建的攻略也基本告終。

  福建最后一支成建制的清軍八千多人在延平府的將樂縣被蘭芳第一兵團和第五兵團的兩個營的軍隊打了一個配合,合圍,最后全部投降。

  至此,福建也被蘭芳大軍全部攻略成功,兩路大軍在將樂縣勝利會師,結束了清軍最后的抵抗。

  再之后,在七月二十三日,廣東地方也基本上被蘭芳大軍攻略完成,最后一支清軍五千多人在撤往湖南的路上,在連州被蘭芳軍隊的追擊大軍趕上,被殲滅,全軍覆沒。

  至此,僅僅一個多月的時間,從六月中旬到七月二十三日,蘭芳大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廣西、廣東和福建三省的清軍全部消滅掉,將清官府勢力全部清除,順利掌控了三省全境的城池和一些重點軍事要地。

  至于正兒八經的施政,還是需要一些時間去落實的,但是關系不大,蘭芳在八年間已經培養出來一批可靠的官吏隊伍,他們都有一定的行政經驗。

  根據趙學寧對三省之地清政府官府離線制治理方式的調研和評估,基本上認定蘭芳政府的行政水平和行政效率都遠超清政府在三省之地的官府,包括廉潔程度也是遠遠超過。

  再加上蘭芳在三省之地經營的名聲、對民間的一些滲透經營,就這樣來判斷,最多半年,蘭芳在三省之地的統治就能全面確立起來。

  七月二十六日,趙學寧在廣州召開了各部門聯席會議,正式宣布對三省之地的攻略成功以及蘭芳第一階段行動計劃的全面成功。

  他的話音剛落,會場便響起了極其熱烈的歡呼聲和掌聲。

  毫無疑問,這場勝利在過程中遠遠沒有當年努爾哈赤打薩爾滸之戰的辛苦和艱難,但是帶來的結果和影響力甚至可以說是超過了薩爾滸之戰帶來的影響力的。

  薩爾滸之戰后金雖然取勝,但是明軍戚家軍、白桿兵等精銳部隊還是給了后金軍隊很大的打擊,戰斗也打得很艱難很驚險。

  戰后,他們確定明軍無法消滅他們,但他們也不認為他們可以吞并明帝國。

  老大帝國余威猶在,后金直到皇太極時期依然不認為他們可以占據中原確立統治,大部分人對這一事件的看法還是停留在搶錢搶糧搶娘們的基礎之上。

  但是蘭芳大軍所打的這場三省攻略突襲戰不僅在戰術上打了清帝國一個措手不及,更重要的是,在這場戰斗中清軍和清政府的表現之拉跨,遠超任何一個蘭芳戰略家的事前設想。

  甚至于趙學寧在事前都沒有想過能在一個多月的時間里把十七萬左右的清軍和全部清軍的水師都給消滅掉。

  十七萬多的清軍和一定數量的水師,在蘭芳大軍十萬人的進攻下兵敗如山倒,沒有任何一支清軍在任何一場戰斗中有任何一點點亮眼的表現,能夠在對射階段扛住不潰退都算是精銳了,刺刀沖鋒環節就沒有一支清軍敢上前肉搏的。

  他們的表現實在是過于拉跨,讓之前對大清懷有一定程度的畏懼和擔憂情緒的蘭芳官員、軍官乃至于士兵都大跌眼鏡,整個世界觀都隨之崩塌,完全不知道這個事情該怎么理解。

  雖然說有了趙學寧的大力鼓吹和驅逐韃虜·再造中華理念的推廣,但是蘭芳政權從上到下,對于老大帝國傳統威勢帶來的影響始終無法擺脫、如影隨形,偶爾有一兩人可以徹底擺脫這種恐懼,但人數也不夠多。

  不管大家打了多少勝仗,打敗了多少兇惡的敵人,但是在面對一個沒有交過手的對手的時候,尤其當這個對手還有很優秀的過往戰例的時候,恐懼心理是難以避免的。

  一場屠滅準噶爾的戰役,讓帶清愣是吃了三十多年的戰爭紅利。

  若不是趙學寧逆天改命勇猛向前,帶清的那紙老虎的身子還要再等好幾十年才能讓帶英戳破。

  現在,怎么說呢,被蘭芳戳破,總比被帶英戳破要好,對吧?

  所以現在,蘭芳陸軍上上下下對于帶清已經沒有什么恐懼之感了。

  這樣一個廢拉不堪的對手,如此可笑的表現,你讓我怎么恐懼?

  你讓我怎么恐懼?

  怕他跑得快?怕他不敢肉搏?

  這一段時間趙學寧在廣州得到的前線軍官的戰報里頭最多的除了對自身戰績的匯報和夸耀,剩下的就是對帶清的吐槽。

  蘭芳軍官從自身專業角度出發,對帶清的軍官和軍隊組織形式乃至于城市建設進行了十分犀利的吐槽,什么軍隊軟弱無能啊,官員帶頭飛奔啊,什么城池破亂不堪啊,什么道路建設依托答辯啊之類的。

  什么帶清軍隊基本上一觸即潰,有些甚至望風而逃,能夠忍住恐懼和蘭芳軍隊對射一段時間的都算是勇敢的。

  甚至有一段時間,蘭芳的參謀人員實在是閑得無聊,開始拿戰報里帶清軍隊和官員潰逃的速度做比較,評選出了第一屆帶清飛毛腿的優秀種子選手。

  所以說帶清這得拉跨到什么程度?

  也正是因為如此,現在大家都已經沒有繼續討論怎么穩準狠的拿下兩廣和福建了,已經開始討論哪一支部隊能最快拿下浙江、江西、湖南和貴州了。

  在他們看來,兩廣和福建的帶清軍隊如此拉跨,那么北部四省的清軍也不會強到什么地方去。

  一個皇帝帶出來的軍隊,還能有多大的差距?

  那這話的確沒說錯,這四個省的清軍的確不怎么能打,正兒八經能打的都在北方大草原上和東北的林海雪原里苦哈哈的混日子、磨練意志呢。

  帶清皇帝為了不讓索倫兵這支精銳失去戰斗力,很不當人的不允許他們過農耕生活,逼著他們過傳統的漁獵生活,以此“鍛煉”他們堅韌的意志和強大的戰斗力。

  與此同時,因為不間斷的被帶清征召打仗,索倫人整個族群最巔峰的時候也不過十萬人口,越到后面人口越少,以至于老人和小孩子都要被帶清拖出來打仗。

  作為整個帶清被如此苛待的族群之一,索倫人其實也挺慘的…

  怎么說呢,趙學寧一開始是主戰派,是鷹派,是堅決要北伐的領頭人。

  但是從六月到七月,蘭芳政權的整體意志發生了質的飛躍,從趙學寧拖著他們往前,變成了趙學寧被他們拖著往前。

  趙學寧猛然發現自己這個鐵血i鷹不知何時居然變成了鴿派!

  壞了,我成鴿派了?

  趙學寧擔心大軍進展太快會不會造成什么更大的行政危機之類的,所以本來打算拿下三省之地就稍微停下來一陣子消化一下,再組建幾支部隊,打好后勤基礎,進而繼續北上。

  至于進而北伐浙江、江西、湖南、貴州四省的計劃,趙學寧雖然提出,但是只停留在讓大家討論可行性的環節,并未直接下發實施。

  但是到七月初的軍事會議上,這一構想已經被大多數人要求立刻落地成為現實,要求大軍進一步北伐北部四省了。

  參謀部的官員們拿著前線軍官們的戰報和前線士兵們的請戰書,乃至于那些投降沒多久的帶清綠營兵們的請戰書,輪番對著趙學寧狂轟濫炸,從軍事、政治、經濟等多個角度輪番向趙學寧講述此時此刻再接再厲對北部四省進行打擊的必要性。

  在他們看來,蘭芳的胃口絕對足以一口吞下帶清的這華南七省,甚至于可以直接打到江寧府去問候明太祖朱元璋,告慰他老人家的在天之靈。

  趙學寧一開始也很猶豫,因為蘭芳政權眼下還在調遣官員吏員前來三省之地掌握權力、構建統治,目前還遠沒有達到對嶺南三省之地的完全掌控,這不符合他一貫的用兵準則。

  但是他又想到,能盡可能對帶清進行巨大的打擊,也能盡快推動帶清內部的裂變,導致更多牛鬼蛇神們冒頭出來群起反對帶清,這樣說不定反而能給蘭芳爭取更多的消化華南七省的時間。

  而且,如果能把華南七省全部拿下,基本上帶清對外部的貿易就基本上歸蘭芳控制了,茶葉,絲綢,瓷器,蘭芳都能和帶英做起生意來,可以徹底甩開帶清,不帶他們玩兒了。

  如此,一舉從帶英重要的聯盟對象轉變為帶英需要討好的對象也不是不可能,這種變化,不可謂不是天翻地覆。

  也由此,帶清最大的經濟依仗就沒了,政權崩塌近在眼前,神仙難救。

  而且就眼下的戰爭情況來看,趙學寧也基本上看不到清軍能扭轉戰爭局面的可能性,如果就此停下來,不僅沒有順應人心,反而還有些過于謹慎了?

  看著周圍一大票戰斗型鷹派參謀,趙學寧深吸了一口氣。

  “我知道大家或多或少都有些激動,但是我不得不說…其實我也很激動,這一戰打下來,我們基本上確定了大清就是一只紙老虎,不是很難對付,所以,你們的建議,我原則上是認同的。”

  趙學寧話音剛落,戰鷹派的參謀們就瘋狂歡呼雀躍,仿佛蘭芳大軍已經打進紫禁城生擒弘歷老兒問候他祖宗十八代了。

  但是吧,趙學寧還是拍了拍桌子,展現了自己鴿派的一面。

  “但是這個事情是有前提的,我們不能一味猛沖而忘記了整體的穩定,我強烈要求我們立刻展開對地方勢力的安撫和穩定,確保后方穩定,確保后勤不會受到影響,在此基礎之上,我不反對進攻四省。”

  參謀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沒有做進一步的表態了。

  說到底,趙學寧的冷靜是應該的,而這也是他作為國家領袖必要的素質與果斷。

  仗到底怎么打,趙學寧說了算。

  于是乎,趙學寧準備開始第一階段的穩定后方行動,即宣傳大法——轉移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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