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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得魯斯沒想到趙學寧想到了這一層。
他順著趙學寧的思路想了想,還就真的覺得趙學寧的顧慮并非沒有意義。
以趙學寧對這個國家的影響力,就算他死了,他所擔心的事情恐怕真的可能出現。
他的孩子真的很有可能在沒有足夠的閱歷和能力的前提下忽然繼承龐大的影響力——一份足以動搖后趙學寧時代中華聯邦政治體制的影響力。
趙學寧之后的大總統和聯邦政府能接受這種情況的發生嗎?
趙學寧選擇的人,一定是堅持共和體制的人,而當趙學寧的后代和這份理想之間產生沖突的時候,又會發生什么樣的事情?
沉默良久,彼得魯斯忽然嘆了口氣。
“所以說,你做皇帝多好?你要是做了皇帝,哪里還有那么多事情?我是搞不明白共和好在什么地方,皇帝又哪里惹你不高興了,平白無故給自己折騰出那么多麻煩來。”
“我多了麻煩,整個共和國就會少了很多麻煩,人們受皇帝的苦已經太久了,是時候該結束了。”
趙學寧輕嘆道:“父母之愛子,則為其計深遠,我不是不愛他們,正是因為太愛他們了,所以才想要為他們規劃一個足夠安全的未來,我希望他們可以為國家做貢獻,但更希望他們可以安全的活著。
就算他們真的有從事軍事和政治的才能,我也希望他們可以緩一緩,等我的影響力沒有那么大了,等過去兩三代人,共和體制已經完全鞏固了,那個時候,他們就可以做他們想做的事情了。”
彼得魯斯看著趙學寧看了一會兒,緩緩移開了自己的視線。
“別的不說,你的確是個不錯的父親和丈夫,就這兩點來說,雖然我走到今天這一步少不了你的推動,但是,我已經不生氣了。”
趙學寧聞言笑了笑,沒再說什么。
彼得魯斯算是被說服了,但是趙學寧的心中未必沒有憂慮,他做了很多的準備工作,可他也知道,如果他死了,他就什么都做不到了。
人啊,活著的時候無論怎么樣的呼風喚雨,死了以后,什么都帶不走…
這次假期,趙學寧久違的帶著孩子們出了天京城,去城外玩野炊燒烤,短暫的脫離了自己大總統的身份,不過趙學寧的這次愉快的假期沒有持續很久。
主要是一個令他感到很驚喜的消息傳到了他的耳朵里。
在中華聯邦發動北伐和西征的同時,日本這邊也沒有閑著,德川幕府想要搞事情,被趙學寧專門安排過去的日本問題專門小組也在搞事情,這個事情還搞得有那么一點點大。
簡單來說,就是潘升和阮向山這兩個家伙領導著日本問題小組、幕府新軍還有聯邦海軍陸戰隊,經過了一系列復雜的局勢變動之后,發動了一次成功的兵變,顛覆了日本的政局。
事情發生自蘭芳十三年二月中旬。
德川治濟和德川家齊返回江戶之后便緊鑼密鼓地開始籌辦起對不服從指令的外樣大名的討伐行動。
因為當時不服從幕府指令、不愿意幫助幕府繳納戰爭賠款的外樣大名主要集中在西部,而面對著財政方面的問題,德川幕府決定殺雞儆猴。
通過消滅跳的最高的刺頭,以殺雞儆猴的態度告誡威懾所有不愿意服從幕府指令的大名們,使得他們重新向幕府臣服,所以很自然的,德川幕府的討伐目標就是以薩摩藩為首的反抗聯盟。
薩摩藩、長州藩、佐賀藩和熊本藩。
這四個藩是反抗幕府情緒最為激烈的刺頭。
其中尤其以薩摩藩為最激烈反抗幕府者。
所以德川治濟決定以薩摩藩作為首要討伐對象,集中兵力消滅薩摩藩的反抗力量,以此讓所有人知道幕府威懾天下的決心。
決定正式出兵之前,德川治濟專門去見了負責訓練幕府新軍的阮向山,詢問阮向山幕府新軍能否出擊。
阮向山則表示幕府新軍訓練時間還不長,只是勉強有個樣子,如果強行出動,固然可以打仗,但是損失會非常大。
與其讓一群還沒有完成訓練的半拉子精兵出擊,而由此喪失性命,都不如讓他們完成訓練之后再出擊,免得之前所有的投入打了水漂,那樣的話太不劃算了。
在阮向山的反對之下,德川治濟打消了派遣幕府新軍出擊的計劃,轉而將已經整訓的差不多的旗本武裝集團集結起來,準備以旗本武裝為主要力量,向薩摩藩等刺頭發動打擊。
為了增加此次出擊的成功率,德川治濟向中華聯邦駐江戶城辦事處負責人潘升發出請求,希望可以得到中華聯邦武裝力量的協助,一起討伐薩摩藩等不服從幕府號令的反叛者。
對于德川治濟的請求,潘升想了想,決定予以支持,并答應德川治濟出動聯邦海軍幫助幕府軍隊運兵、展開作戰。
然后潘升轉頭就召開了小組會議,決定以此次出征為契機,做點什么事情。
在得到中華聯邦方面答應幫助作戰的回應之后,德川治濟非常高興地制定了從海上突擊的方案。
原先,在沒有聯邦海軍介入的情況之下,幕府軍隊將不得不長途跋涉、翻山越嶺才能抵達目的地,這無疑需要耗費大量的金錢和物資。
但是,有了聯邦海軍的相助,幕府軍隊就可以走海路運兵前往目的地,不僅可以直達,也能極大減少此次作戰所需要耗費的物資。
這對于目前財政十分緊張的德川幕府來說無疑是重大利好。
而且潘升也非常講道理的表示德川幕府是中華聯邦政府的重要合作伙伴,所以在錢的問題上可以不加錢,可以稍微減免一些,給予優惠價格。
德川治濟遂千恩萬謝表示,德川幕府會永遠是中華聯邦忠實的朋友,他們將永遠追隨中華聯邦的腳步,以中華聯邦大總統趙學寧的意志為最高意志。
這話說的,可真是老神仙放屁——不同凡響。
當然,德川治濟說的話,潘升連一個標點符號都不會相信。
于是在蘭芳十三年四月的時候,德川幕府已經做好了戰斗所需要的后勤物資保障工作,并且集合了一支三萬人的軍隊。
這支軍隊以幕府直轄旗本武裝為主要力量,配合上一些親藩大名所派遣過來幫助幕府作戰的軍隊,無論是忠誠度還是戰斗力,都是目前幕府所能拿出的最精銳的武裝。
且在中華聯邦軍事顧問團的訓練之下,這支軍隊當中的旗本武士也基本上都舍棄了武士刀,轉而改用聯邦制式槍械,以燧發槍和刺刀作為主要作戰力量。
雖然勉強可以熟練使用燧發槍和刺刀作戰的人數只有一萬人左右,其他的兩萬多人其實還是傳統的日式冷兵器軍隊,但是至少這支冷熱混合的軍隊還是多多少少有那么一點中華軍隊的影子在。
蘭芳十三年五月,也就是趙學寧決定發動北伐和西征大作戰的同時,德川幕府也正式宣布要討伐以薩摩藩為首的叛逆大名。
他們的討伐布告不僅是以幕府的名義發出的,也有京都朝廷天皇的名義所發出的討伐命令。
倒霉的天皇日子過得緊巴巴,在德川幕府減少皇室經費供應的威脅之下,不得不以天皇本人的名義發布討伐詔書,宣布幕府討伐的行動是正義的,是合法的,是順應民心的。
由此,德川幕府在大義名分上將薩摩藩等反叛集團打為賊軍,而幕府軍隊則成為真正的“皇軍”。
甭管實際情況怎么樣,打仗這種大事,多多少少還是需要有一些大義名分牽扯其中。
作為實質上的中央政府,如果連德川幕府自己都不顧及大義名分了,那么只會造成社會失序,所以就算完全是為了私利而發動的一場戰爭,也必須要穿上冠冕堂皇的外衣。
宣戰報告正式發布之后,德川治濟決定自己親自領兵出擊。
在聯邦海軍的幫助之下,幕府軍從江戶港登船,離開江戶灣,一路向西駛往薩摩藩所在的鹿兒島方向,準備從海上直達鹿兒島,給薩摩藩來一個中心開花,讓他們好好領教一下幕府的怒火。
幕府準備對薩摩藩等反叛集團動手的消息,薩摩藩方面很早就知道了。
因為島津重豪的女兒使用秘密手段將消息傳遞過去,薩摩藩得以在蘭芳十三年的四月就知道了幕府決定發動戰爭的消息,也知道了中華聯邦海軍將會為幕府軍提供一些幫助。
由此,薩摩藩的領導層判斷幕府軍隊有極大的可能會依靠中華聯邦的海軍從海上直達薩摩藩領地。
因此薩摩藩應該注重東部海域的防御,竭盡所能將火炮布置在海岸線一帶,以此防御可能從海上來襲的中華聯邦海軍戰船,并且也要派出己方的戰船主動出擊迎戰中華聯邦海軍。
隨后島津重豪更是主張在種子島布置第一道防線,爭取通過火炮和戰船將中華聯邦海軍阻擋在種子島外海域,避免其駛入鹿兒島內海,從而對薩摩藩本土造成沖擊。
但是因為有了之前幕府軍隊在江戶的慘敗,很多人都認為這樣的布防無法阻擋中華聯邦的海軍。
以聯邦海軍的強大,薩摩藩那種勉強算是海軍的海軍并沒有戰勝他們的希望。
所以有人建議島津重豪不要動用薩摩藩本就不多的戰船進行毫無意義的抵抗,倒不如收縮兵力,以逸待勞,決死一戰,說不定還有戰勝幕府軍隊的可能性。
總而言之,薩摩藩軍隊應該避免和中華聯邦軍隊的正面交鋒,將打擊幕府軍作為主要目標。
對于這個建議,島津重豪非常不高興,但是他的兒子島津齊宣倒是覺得這非常可行。
島津齊宣積極游說島津重豪應該采取這個建議,放棄外圍布防收縮兵力至本土吸引幕府軍隊登陸,遠離中華聯邦海軍的炮擊范圍,以殲滅幕府軍為主要目標。
但是島津重豪對此非常不滿,他對島津齊宣的建議很是不高興,怒斥道:“等我死了你再去安排這些事情也不遲!”
島津齊宣為此戰戰兢兢,以土下座向島津重豪道歉。
島津重豪沒有搭理島津齊宣,依然決定,按照自己的作戰方案,在外海迎戰中華聯邦海軍,盡可能擊沉中華聯邦海軍的戰船和運兵船,在幕府軍隊可能登陸之前大量消耗他們的有生力量,以減輕本土防御的壓力。
當然了,島津重豪這么做,其實也有他自己的想法。
主要就是他覺得薩摩藩這么些年來的建設成果實在是太不容易了,如果放任幕府軍隊簡簡單單的登陸,他們必然會對薩摩斯本土的建設造成巨大的破壞。
屆時就算薩摩藩最終能夠打贏這場仗,面臨一地狼藉,肯定也是欲哭無淚的。
薩摩藩的財政本來就非常糟糕,如果被戰爭摧毀了本土的建設,那就更是血本無歸,這一仗就算打贏了都算是輸了。
但是如果能夠把戰爭局限在種子島范圍,最大限度的保護本土的建設成果,打贏了之后,也不至于沒有錢繼續維持下去。
島津重豪的這一想法最終得到了薩摩藩高層的認可,大家決定集中力量在在種子島東部海域對中華聯邦海軍實施攔截。
蘭芳十三年六月初,駐扎在江戶灣附近的海軍第二艦隊出動十艘戰艦為幕府軍護航,保護幕府軍所乘坐的運兵船一路向西駛去。
六月初八,聯邦艦隊抵達了種子島東部海域,在種子島東北地方十五海里處,聯邦艦隊與薩摩藩海軍艦隊遭遇了。
雙方隨即展開了大戰。
聯邦海軍第二艦隊的十艘護航戰艦由兩艘二級戰列艦和八艘三級戰列艦組成。
雖然還沒有來得及改造成蒸汽戰列艦,可就算這樣,聯邦海軍戰列艦的戰斗力也非常強悍。
二級戰列艦承載八十門以上的火炮,三級戰列艦承載六十門以上的火炮,而反觀薩摩藩海軍戰艦,其船只無論是從大小還是炮火承載量,都遠遠不如聯邦海軍的戰艦。
薩摩藩方面海軍的主力戰艦只有十三門火炮,剩下的甚至只是一些小舢板,與其說是海軍,不如說是漁船,承載三五門火炮已經算多的。
且薩摩藩海軍的素質與火炮性能也完全不能和聯邦海軍相提并論,聯邦海軍對上薩摩藩的海軍就有一種暴打小朋友的感覺。
事實也是如此,雙方剛一接戰,僅僅十分鐘的時間過后,薩摩藩的三十多艘戰艦已經被擊沉了八艘。
而聯邦海軍方面僅僅只有一艘三級戰列艦受到了一點輕微的擦傷。
又過了十分鐘,薩摩藩海軍艦隊已經被擊沉了十六艘戰艦,損失過半,更要命的是,薩摩藩海軍方面的主將所乘的那艘旗艦也被擊沉,滿船官兵連同著海軍大將本人一同沉入海底,無人生還。
剩下的戰艦一看情況不妙,喪失斗志,紛紛準備逃跑,聯邦海軍緊追不舍,連連開炮,在追擊過程當中又摧毀了六艘戰艦。
整個薩摩藩海軍最后只剩下不到十艘戰艦狼狽逃回鹿兒島本港,而聯邦海軍準備追擊的時候,遭到了種子島上的炮兵發射的岸防火炮的攻擊,被吸引了注意力。
于是,聯邦海軍決定向種子島上的炮兵陣地發動炮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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