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金寶沉吟:“如果把秘境中的上官飚殺了,會怎么樣?”
“會有嚴重的后果。”包馳海正色道,“希望你的同伴不要輕下殺手。”
“什么樣的后果?”
包馳海沒有正面回答,而是道:“進入秘境之后,再結合劉一升所言,我和包馳山便認為,上官飚大概把地母的神魂封在了杜支山秘境里,而且最有可能的,便是封在風露金蓮之中!”
“你們找到風露金蓮了?”
“是。我們上山不久,就在一面藥巖上找到了風露金蓮,是泛著金光的睡蓮,蓮蓬也很飽滿,即便是從沒見過,也能一眼就認出來。包馳山就跟我商量,或許這個秘境就是專門用來安置風露金蓮的,上官飚特地將它藏在離自己最近的核心區域。”
“進入玉京城之前,我們聽說地母非常暴躁,而這株金蓮露水散發出來的香氣,能很好地安撫它的情緒;但是進入杜支山秘境,我們就認為真相或許更加離奇,只要摘取金蓮,說不定就能解開上官飚控制地母的秘密!”
凌金寶豎起大拇指:“你們兄弟倆真是吃飽了撐的。”
好奇心不單能殺死貓,還能殺死兩個仙人兄弟。
“那時恣意輕狂嘛,正是意氣風發之時,以為天下無處不可去得,天下無有秘密不能探尋。”包馳海苦笑,“悔之晚矣。”
“然后呢,發生了什么事?”
“我們手還沒碰到金蓮呢,這事兒就結束了!”
凌金寶大出意料:“啊?結束了?”
“對!結束了!”包馳海一字一句,“我們正要摘取金蓮,可是手還沒摸到花瓣,就從秘境中被踢回現實,一睜眼就身陷地母和妖群的包圍圈中!”
“你是說,風露金蓮就是機竅?”凌金寶細思極恐。
“是的,只要有外來者碰到它,不不,甚至不用碰到它,只要碰到金蓮周邊隱藏的結界,杜支山秘境就會把人踢出來!”包馳海肅容道,“我被困城中多年,也思考多年。杜支山秘境是上官飚年輕時期的一段往事。既是往事,那就是有頭有尾、有始有終,總有結束的時候。”
他頓了一頓:“我和包馳山也探過不少古跡,偶爾有些秘境是會循環重復的。我想,杜支山秘境也是這一類。”
這題對凌金寶來說,有些超綱了:“那么秘境自然結束之后呢?”
“隔一段時間,多半還會重啟。”包馳海道,“但是秘境一旦結束、中斷,或者把外來者踢出去,那么外來者自然就會掉回現實。”
“那既然是上官飚最重要的秘境,他一定對秘境內發生的事了如指掌,也知道有外人闖入。”包馳海苦笑一聲,“但他不用露面,只需要布置一個陷阱,誘導闖入者去摘取風露金蓮,這些闖入者自然就會被振回現實,掉進它布置好的包圍圈!”
凌金寶心頭寒氣直冒,想起先前那一隊又一隊趕往杜支山的妖兵。
上官飚果然已經知道外來者進入杜支山秘境!
他是不是想故伎重施,當年怎么對付包氏兄弟,今天就怎么對付新的潛入者!
只要虎翼將軍和明珂仙人判斷失誤,也去摘取金蓮,立刻就會被踢回現實,掉入玉京城的重重包圍。
“為何他不在秘境里動手殺人,而要把秘境內的外來者傳出來才動手?”凌金寶目光閃動,“秘境里有什么不方便么?”
“我不清楚。”包馳海低聲道,“我只希望,你的同伴比當年的我們聰明。”
凌金寶下意識捏緊了拳頭:“我得盡快把情報送進秘境。”
“沒用的。”包馳海搖頭,“上官飚的秘境,會阻礙內外一切聯通,無論什么神通術法、詛咒契約都不好使,甚至現實里有些法則也被秘境隔絕,不能生效。”
凌金寶怎不知棘手?
他衣襟里也趴著一個眼球蜘蛛,本是留作通聯之用,但那三人進入杜支山秘境之后,眼球蜘蛛就和朱大娘失聯了。
可見,連地穴蛛后強大的天賦,都打不穿上官飚的秘境屏障。
怎么辦呢?凌金寶看著眼前的夢魘,忽然道:“對了,如果上官飚能夠鳩占鵲巢,操控地母的身軀,那么留住地母的精魂還有什么作用?”
反正上官飚已經能夠取而代之,何不將這精魂消滅,還免去很多后患。
“不可,當然不可!”包馳海啼笑皆非,然后想起這廝還不是仙人,“像這類頑石草木成精,一旦‘精魄’散盡,那軀殼也就沒有了活性,拿去煉丹煉器還行,待要負著整個玉京城到處亂跑,卻是辦不到了。”
“有時就算拿去煉器,高明的匠師還會保留材料的精魄,那煉出來的法器神通效用就是不一樣。”
凌金寶懂了,又道:“在你們失敗之后,你在這里還見過其他潛入的冒險者么?”
“當然了,光是從這里走過的,就有兩組人。”包馳海指了指眼前的縫隙,“小半天后,他們的腦袋就被掛在城門了,沒兩天就被哪個妖怪偷走吃掉。”
“你提醒過他們么?”
“沒有。”包馳海搖頭,“他們甚至不知道杜支山秘境的存在,勝率為零,我幫他們只是給自己惹麻煩。”
要是地母順藤摸瓜摸到他頭上,這茍延殘喘兩千多年的孤魂也會被了結。
“為什么幫我們?”
“今非昔比了。”包馳海低聲道,“玉京城內的妖怪,今天空前緊張。有兩個躲在巷子里偷懶的妖怪,談起了地母覬覦的秘境,和靈山仙人的進攻,仿佛不太樂觀。過往那么多年,玉京城的強大無人可以撼動,如果今次你們能夠成功,我也就…解脫了。”
他頓了一頓又道:“何況,你們當中有一個人,我從他身上感受到了極為強大的氣息。”
“我們?”
“不是你。”這一點,包馳海可以確定,“龐淵浩蕩,但異常克制。并且他的神魂凝實強韌,遠超一般仙人。我想知道,他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