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時節,樹綠了。
水藍了。
空氣中隱有花香,卻也不知道來自于哪棵先撩動的樹。
林蘇腳下一動,大衍一步橫穿雁蕩山。
如果雁蕩山上真有禁忌的話,此刻該當跳腳罵娘。
你小子將雁蕩山當啥了?
一而再,再而三,拿我這村長不當干部…
是的,林蘇還真的不太拿禁區當什么事。
人啊,是隨著手段而升華信心的。
今日的他,文道準圣,與圣人見面也是可以坐下來先喝杯茶再談事的。
他還是劍道大世界,劍道大世界,橫掃天下所有源三!
他這個大世界還有點顛覆,準圣見到他如同撞上鬼一般!
他其實很想找個標準的修行道上圣人,驗證下自己天道之劍的上限,奈何這世間似乎有點低端,修行道上根本沒圣人給他試劍。
這樣的人,在意雁蕩山?
要不,我還是去瑤池一趟吧…
真不是找瑤池圣母驗證劍道上限,也不單純是找圣母的閨女驗證他這個“林老嫖”另種技能…
他需要些修行感悟,來開啟他真正的源天三境。
源天分三境,一境一重天。
窺法為第一境,悟出規則種子可入。
定法為第二境,種子開花可入。
他目前體內的規則種子,盡數花開,包括天道七法在內,他的源天二境扎實無比。
但是,到目前為止,唯有劍道推開了花中之門,步入三境…用劍道術語來說,叫劍道大世界。
劍道不是他本體的修為根基,只是他的戰斗技能。
他本體的根基還是五行。
《小周天造化訣》是以五行為基的。
然而,五行規則花,到目前為止,全都沒有推開那扇門…
有跡象顯示,他當日挖的坑,其實還存在,那就是他修行道上每一步,都比別人艱難萬倍!
別的源天二境,隨便弄個低端的規則,破開了這朵花,窺見里面的內核本源,就破入源三。
而他,想破入源三,必須五行齊破。
這還僅僅是以源三為目標,而必須達到的最低要求。
事實上,以林某人一慣的尿性,他可不會單純以破境為目標。
他的源三,同樣會是完美根基。
那么就意味著,他需要將七法三百規,齊刷刷地朝上提一級!
他要體內所有的規則花,全部開啟一扇門。
這是何等艱難的事?
這如果拿到天下,讓所有修行人集合起來完成,恐怕也是一個跨越百年乃至千萬年的宏偉工程。
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折騰…
林蘇跨越雁蕩山,入了夜郎境,腳下一葉舟,漂流入西江。
這葉舟,文道之舟,來自于體內詩篇中的一個字,往日出現,文道特征明顯,文路境界時,銀色之舟,文界境界時,金舟。
而如今,他步入準圣境,這舟,消去了所有的文道特性,就只是一條普通的柳葉舟。
但是,舟內,卻也是別有乾坤。
林某人憑空造了一株金合歡,合歡樹下一張躺椅,他坐在躺椅上,跟當日在海寧西院似乎并無分別。
只不過,在外人眼中,卻只能看到一條普通的船,一個年輕人很不文雅地仰躺在船板上。
這條小船,順西江而下,過了滴水觀的山門,林蘇睜開眼睛看了一眼,然后,舟就出了夜郎國,到了西天仙國。
進入西天仙國,就是試劍宗的山門。
試劍宗山門之外的那座孤崖,依然有人在閉關打坐,此人,正是當日與林蘇同上天道島的拭劍宗圣子王飛。
在林蘇、丁心、李剛上天道島之前,一葉孤舟也從這里經過,他們也看到了試劍宗這個號稱“劍癡”的王飛,王飛認識林蘇,如果當時只有林蘇一人從這里經過,這位一向眼高于頂的劍癡,肯定會面對林蘇試試劍,但是,當日有丁心在,也有烏云道人暗中保護,王飛才將找林蘇試劍的念頭放到了天道島。
天道島上,林蘇的劍道以強勢至極的方式展開,王飛后背汗毛一直在豎。
他放棄了跟林蘇試劍的念頭。
直到天道峰七十多級臺階之上,他與林蘇面對面。
那一刻,王飛作為劍道天驕的傲氣占了上風,打算跟林蘇試試劍,然而,林蘇用兩個字回復他:別鬧!
這兩個字,無比的輕蔑,這兩個字,任何一個試劍宗的弟子都極度敏感。
因為這是辱他開宗祖師!
他家開宗祖師在瑤池圣母面前,得了個“別鬧”,千年宗門被人笑得如今,從那以后,有瑤池在的地方,試劍宗所有人都將脖子縮了起來。
而他王飛,試劍宗本代弟子中的第一位,在林蘇面前也拿到了這份親昵…C他祖宗八代的親昵…
就是那兩個字,支撐著王飛在這先祖試劍峰上,將自己的劍道推向極致。
可以說,今日的王飛,已經跳出了林蘇的陰影,步入了一個全新的境界。
就在他這把利劍試盡霜塵,終于可以出鞘之際,他突然感覺到了異樣。
他的眼睛一睜,宛若兩道九天之上的星光,盯著江面。
江面之上,林蘇也恰好于此時,睜開了眼睛。
兩雙眼睛跨越兩年之后,再度在這西江之上相逢,一相逢…
沒有任何火花!
王飛的眼神如利劍,然而,林蘇的眼睛卻如萬里銀河…
王飛的眼神慢慢改變,從最開始的鋒芒畢露,到后來的迷茫,再到后來的驚恐…
因為他敏感地意識到,自己面前這條船,根本不是船,而是九天星空!
船上的人,似乎是昔日的同路人,卻又似乎已經完全不是,他是九天仙尊!
他溫養兩年的劍,在這萬里銀河面前,根本連浪花都濺不起…
這是一種極度敏感的認知,這也是唯有他這種層級的劍道高人,才能有的敏感…
王飛后背不知何時,再次泛起了細密的汗珠…
小船悠悠,劃過西江去。
林蘇沒有回頭,他似乎只是在一個普通的午后,穿過一片桃林,他的世界里,沒有狂風暴雨,沒有凌厲殺機,只有春風拂面。
王飛久久地看著這條船遠去,他溫養兩年的劍意,在這一刻支離破碎。
“也許他說的是對的,我之劍道,于他終究只是…兒戲一般的閑鬧!”王飛喃喃道:“你的路本不是修行路,為何非得踏上這一條?”
林蘇也在船上慢慢站起,打量身邊的景物,他內心也泛起了另一條人影…
李澤西!
李澤西最明顯的作派就是駕一小舟,穿行天下,世人觀之如觀天神,那他呢?觀天下是不是也是象自己這樣?慢慢會有一種天下雖大,盡如螻蟻的感覺?
然而,這種感覺他可以有,我不能有,因為我比他站得高,我比他知道得多…
天下不是此刻看到的天下…
天下廣闊無邊,還有一個無心海,無心海外還有仙域大世界…
在大世界真正高人眼中,我才是螻蟻!
等到無心大劫一起,天下間所有人都是螻蟻!
包括我,也包括高高在上的三重天!
林蘇腳下的輕舟收入眉心,他一步踏出,眼看就要踏入西江,然而,他的身影完全消失,他的面前,是瑤城。
第三次入瑤城,林蘇直接來到北部的湖邊。
湖水輕悠,湖邊修行人比往日更多。
一些議論聲聲聲入耳…
“瑤池早就該如此,修行道上,妖孽橫生,豈能沒有人執此牛耳?瑤池愿意站出來,修行道上之福。”
“正是!往日的瑤池,與世無爭,此固然是修行正理,然而,一味的退讓,只能讓修行道上的那些不知死活的勢力橫行無忌,瑤池如今亮明態度,以正修行之風,真正是修行道上的福音…”
議論聲中,林蘇讀懂了今日的瑤池。
今日的瑤池比起往日有大變。
真正的變局還是他啟動的。
絕滅道心遺禍之后,他與玉逍遙談及了無間門,無間門尚有大量余孽隱藏于世俗之中,有的居于廟堂,有的滲透于修行道。
他給南陽古國楚云飛發出了信息,給姬廣發出了信息,這兩國的清剿已經展開,而且很快就結束,包括大蒼國東王在內的、跟無間門有染的無數勢力被兩國皇朝鐵腕清洗。
但是,修行道上,他沒有插手。
他留給了瑤池。
因為天下大變將生,修行道上不能是一盤散沙,需要有人站出來整合修行道。
清理無間門,就是整合的契機。
瑤池按他的安排落實了。
一反往日瑤池弟子不出山,出山也是送福音的千年作派,派出了大批的高手,縱橫九國十三州,以雷霆手段清洗整個修行道。
這一清洗,瑤池清修之仙宗名聲,被別有用心之人朝溝里帶,但也有大量修行人贊同,不管別人如何看,至少守在這瑤池門戶之前,希望被瑤池看上的修行人,全都表示認同,轉眼間將瑤池立意、瑤池風骨打著滾地粉飾夸獎。
這些夸獎,守在瑤池門口的那個撐船長老龜長老似乎沒聽見。
因為他一直都閉著眼睛,靠在船上象在睡覺。
別人不知道他是頭千年老王八,林蘇卻是知道的。
他走向這條船,一步兩步三步…
龜長老眼睛慢慢睜開,兩條長長的眉毛中,露出了幾許殺機…
外圍的議論聲戛然而止,因為這個年輕人,突破了瑤池劃下的警戒線…
然而,龜長老眼神突然變了,猛地彈起:“林公子!”
“長老別來無恙?”林蘇微笑。
“敢勞公子掛懷?公子欲入瑤池么?”
“是!”
“公子請上船…”
外圍之人全都驚呆…
更讓他們驚呆的事情還在后面…
林蘇尚未答話之際,一條小船從湖中而來,湖上一個女聲輕輕響起:“來吧,坐我的船!”
“圣女!”龜長老撲嗵跪在船上。
林蘇飄然而起,越過長湖,落在小船之上,小船輕輕一晃,消于煙波之上…
外圍之人面面相覷,有人悄悄傳音:“瑤池山門,世間最難入之山門,我們見到的最大的特例,好象也就兩次吧?”
“是啊,上次還是上天道島之前,有一姓林的公子前來,長老言圣女有交待,林公子若前來,立刻引見…今天這公子更過分,圣女竟然親自撐船前來接他。”
“這個公子也姓林!莫非就是兩年前那位…”
湖上,輕風拂面,玉逍遙玉面生霞,眼波流蜜:“這些時日,你忙什么了?我聽聞你在大蒼國都沒呆過多久。”
“忙?我沒忙啊,我是曉看天色暮看云。”
“曉看天色暮看云,是詩嗎?”
“是詩!”
“你倒是念完啊…”玉逍遙妙目流轉。
“不敢念,我怕你娘揍我。”
“你悄悄地念,我娘聽不見…”
“好吧,那我念,曉看天色暮看云,行也思君,坐也思君…”
一縷聲音鉆進玉逍遙的耳中,玉逍遙半邊臉完全紅透,整個人似乎一朵迎春花兒原地開放,她的嘴唇輕輕咬上:“真的?”
“真的!這些時候就忙兩件事,一件事是喘氣,另一件事是想你…”
玉逍遙眼中的小花兒瞬間全都綻放了:“今天前來真的打定主意想將我害了啊?一來就這樣灌迷湯。”
“怎么可能?今天來,我是真的想你了,當然,還有一點小小的,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想法,我想瞧瞧我的源三,能不能在瑤池有點啟發。”
玉逍遙狠狠地白他,長長嘆口氣:“狐貍尾巴終于露了,但我真不知道我該欣慰還是該失望。”
一來就念詩,一念詩就跑偏,口口聲聲想她,將她的魂都差點勾出靈臺了,但最終說的那個小小的、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想法,才是他真實的目的,他已經破入源天,一破入源天他就是二境,現在他在追尋他的三境突破之門。
這其實是非常正的修者之路。
玉逍遙其實還真的擔心他迷戀花叢,失了修者本心。
如今本心還在,她欣慰得很。
然而,他來的目的不單純,卻也讓少女心有些受挫…
“瑤池修行功法,是以《瑤池心經》為根基的,跟你的根基并不吻合,所以,很多地方對你沒有作用,對你有作用的地方,我能想到的,可能只有三處…藏經閣、蒼茫洞還有南天宮。”
瑤池藏經閣,囊括天下修行法則,包羅萬象,只有想不到的,沒有它里面沒有的。
可以說是瑤池修行之根基。
而蒼茫洞,是絕頂天驕的試驗地,但凡能通過蒼茫洞者,必是一代天驕,比如說李道年,就是用十三年時間打通蒼茫洞的人,所以,他才是瑤池第一弟子,稱為本代大師兄。
南天宮又是一個例外,那是瑤池圣母昔日為燕南天打造的特殊庇護所,本身并非修行場所,甚至可以說是恰恰相反,那里是天道不能到達之地。
所有的修行場所,全都基于一個目標,盡可能地貼近天道。
南天宮一反修行定律,屏蔽天道是它唯一的功能,為何?燕南天身中煙雨樓最歹毒的“絕道咒”,接觸不得天道,一接觸就會被天誅。
但是,為何那里也是林蘇有可能會有啟發或者收獲的地方呢?因為那里有燕南天千年的劍道感悟。
千年時間里,他居于南天宮,隔絕天道。
理論上他什么也做不了。
但是,這老頭之牛B就在于,他的劍道是深入骨髓的,哪怕沒有天道,他也有自己的劍道,終于有一日,他悟出的劍道,南天宮都無法封鎖,最終導致天道探測到,天道誅了他!
想想看,這種誕生于絕道之境的、連瑤池數千年底蘊都封鎖不住的劍道,是何等恐怖的存在?
對于劍修而言,那是絕對難以抗拒的誘惑。
林蘇恰好是劍修。
劍,是他最大的修行底牌。
“南天宮,有他留下的劍訣?”林蘇眼睛亮了。
“不是劍訣,只是劍道意志,三道劍道意志,當世唯有我娘才能悟透,我家那個大師兄脖子都伸長了,想一窺這三道意志,我娘原想在天道島后,準其觀摩,但現在,我娘改主意了,她說了,當世唯一有資格觀摩這三道意志者,非你莫屬。”
林蘇好吃驚:“岳母大人如此厚待,小婿我壓力山大,這是逼我把她閨女朝死里疼啊…”
玉逍遙本來滿是驕傲的表情,此刻被他一句話帶崩…
母親對你看重,是我最開心的事兒,但是,你個小壞蛋這么不著調,我怎么覺得我所托非人?
算了,嘴兒被他親了,胸被他摸了,大概也算是他的人,自家相公,調戲就調戲唄…
那先去哪里?
林蘇沉吟良久:“藏經閣就算了,那是你瑤池的根基所在,我一來將你瑤池根基來個連鍋端,不太厚道,我們去蒼茫洞和南天宮吧。”
玉逍遙橫他:“將我瑤池連鍋端,你倒是端來看看!藏經閣內藏經十七萬卷,任何一卷都可以讓人窮一輩子心血去揣摩,去修行,你怎么端?”
林蘇嘴兒動了動,沒有接…
如果我沒外掛,我有通天本事都端不掉,但是關鍵是我有外掛啊,我在你藏書閣中走一圈,我大腦中一棵樹上長出十七萬片樹葉,很稀奇嗎?
算了,這個是真算了。
修行嘛,不能那么拼。
關鍵的是,我大腦里面的元神也很辛苦啊,十七萬片樹葉一上頭,元神沒個十年八年也休想喘口氣。
而且最關鍵的是,功法這玩意兒,真不是越多越好,練到極致,一法通而萬法通,貪多絕對嚼不爛,誤了眼前的規則參悟,那叫丟了西瓜而拾粒芝麻…
小船貼湖面而行,下方一條長長的白影也在船邊若即若離,她是護山靈蛇白素貞——圣女給她取的名字,她不想要都不行。
白素貞看著船上親密互動,偶爾一言一笑一個眼神都是如此勾人的男女,內心深處泛起一股子不屬于妖族的浪潮…
圣女,你從此以后敢叫我白素貞,我絕對不答應。
你自己分明才是白素貞,你怎么好意思叫我白素貞?你舍得將你旁邊的“許公子”送給我嗎?
她惆悵之中,兩人踏空而起,掠過千里長湖,來到一座山峰之前。
山峰之中,有一洞。
在天空看,這山洞就是一個普通的山洞,但是,林蘇站到山洞之前再看山洞,看到的宛若萬里星空。
“讓你進蒼茫洞,可能是一個錯誤,蒼茫洞,瑤池全宗,千年來最快的通行記錄是十三年,就是李道年創造的,你這一進,我們怕是十三年不能見面了。”玉逍遙多少有些猶豫。
“如此說來,我們應該先親個嘴兒?不然的話,這個見面的禮節,可能需要遲到很久…”林蘇湊了過來。
玉逍遙四下看一眼,感應一番,眼睛閉上了…
熱熱的唇離她的唇還有半寸,突然,林蘇停下了…
玉逍遙也睜開了眼睛…
兩人目光同時投向蒼茫洞…
蒼茫洞口,有喘息!
確切地說,如同牛的喘息…
我的天啊!
玉逍遙一步離開林蘇的懷抱,整個人全都不對勁了。
“李師兄,你也在?”林蘇微笑面對洞口。
洞口內側,一人盤腿而坐,臉上黑線橫著流,赫然正是瑤池大師兄李道年。
老天作證,他不是有意在這里觀看二人的親密表演的,他是被封禁于此洞的。
而且這封禁,還是林蘇提議、玉逍遙附和、瑤池圣母親下的指令。
原因是李道年不適合出山,他出山,會讓瑤池蒙羞。
天道島上,他也實實在在被外人利用,借他之劍殺了靈族三人,斷了瑤池與靈族結交的可能,這對于瑤池整合修行道的大業有大害,他也因為自己的沖動,從而換來了瑤池的處罰:囚于蒼茫洞,十年之內,不得離山。
客觀地說,這處罰不算什么。
修行人嘛,十年時間如同白駒過隙。
而且囚禁他之地,乃是蒼茫洞,蒼茫洞本就是瑤池最好的修行地,在這里囚禁,其實也是修行。
然而,李道年卻覺得,今天他迎來了真正的懲罰,那就是讓他親眼看到,這個可惡至極的人,抱著他的小師妹,在洞外如此親密!
他此刻如果身在蒼茫洞內部,看不到這一切倒還罷了,親眼看到,讓他如何忍?
“林蘇,是否有些得意忘形?”李道年冷冷地開口。
往日的他,可能還有些許風度,但今日的他,又何需任何風度?今日的他,只是劍!蒼茫洞中洗滌兩年的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