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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文戰飄香樓(三)

大熊貓文學    大蒼守夜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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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個,趙吉!

  “長江之側飄香樓,琵琶至此入中州…”

  林蘇心頭一動,不錯嘛,詩嘛,最怕言之無物,而趙吉這首詩,寫出了地點,寫出了標志性事件,將來琵琶在大蒼流行,這首詩將會一路跟隨,符合彩詩的特性,所謂彩詩,就是具備流行元素。

  但很可惜,他后面兩句寫崩了!

  詩成,金光一道!

  金光詩,不能成彩!

  金光詩也不錯了,全場大嘩,趙吉,臉色通紅,誰能想到,今日詩壇盛事,成全的居然是他趙吉?萬眾矚目之下,詩有金光,他終于可以壓林蘇一頭了,只要今天將他壓下,當日輸在他手下的陰霾才能真正散去,他的天空,將是萬里晴空。

  四個月了,他終于看到了一線希望!

  “好詩!”淡若春風的秋子秀也罕見地給出了高評價。

  金詩一出,下方眾人開始為林蘇擔心,但這小子,臉上居然不見半分惶恐…

  “不錯了!”林蘇淡淡道:“繼續吧!”

  下一首是秦牧之的。

  “秋光萬里入昌都…”

  好詩,詩作白光,又是一首白光詩。

  秦牧之作為主辦人,自己的詩只寫成白光,被趙吉無情壓死,臉上有點掛不住,但林蘇偏偏沒有開口,連“繼續”都沒有。

  繼續!

  詩作一首接一首地念,下面的氣氛早已到達G潮,曲州,真是人杰地靈啊,短短半天,十首好詩,除了兩首略有遜色,未得圣光之外,其余8首全是絕妙之極,從各個側面寫盡了琵琶,一首金光詩,一首銀光詩,兩首白光三道,四首白光一道。

  下方一人深深感嘆:“今日才識琵琶面,十年再無琵琶詩!”

  引得旁邊之人全都贊嘆:“這位公子,你也該上臺,你這句詩也挺不錯,或有圣光…”

  他是真的有感而發,別看琵琶今天才露面,但這么多才子爭相賦詩,寫盡了琵琶特色,讓后來人面對這絕妙新樂器,寫無可寫,豈不是十年再無琵琶詩么?

  “都念完了?”秋子秀道:“只剩下我與林三公子了,你先念還是我先念?”

  “你先吧!”

  秋子秀道:“梵音清寺滿,琵琶鬧市空,未得紅塵里,何處識從容?”

  聲音一落,金光漫地,突然,金光轉彩光,五彩之光籠罩整個高臺。

  下方轟然大作,彩詩!

  居然出了彩詩!

  林蘇平靜無波的臉色終于有所改變,靜靜地看著秋子秀。

  下方剛才評詩的那個公子擊節而嘆:“梵音清寺滿,琵琶鬧市空,一個滿,一個空,真正是飽滿而又跳脫,出塵又在紅塵,無愧于一代神童,一代神僧,彩詩一出,誰與爭鋒?今日有幸,實是有幸也!”

  林佳良全身僵硬,他又一次領教了彩詩的魅力。

  他平生第一次希望,世上壓根兒沒有彩詩的存在。

  他臺上的兄弟臉色他也看到了,他三弟要輸了…

  林蘇道:“好詩!”

  秋子秀道:“你不該將我圈進來的。”

  “是啊,或許的確不該!”林蘇道:“以你之才,原本可以與我論詩,為何一定要與我為敵?”

  “因為你太狂!”

  哈哈!林蘇縱聲而笑:“狂?我能否更狂一些?”

  林佳良猛地抬頭…

  全場萬人一齊聚焦…

  林蘇道:“你的詩才不錯!但…你的詩再好三分,也休想與我爭鋒!”

  “哦?念來!”秋子秀道。

  林蘇翻開面前的紙:

  “塞外秋聲入澤川,幾番風雨落臺前,千呼萬喚終能見,猶抱琵琶半遮面;轉軸撥弦三兩聲,未成曲調先有情。弦弦掩抑聲聲思,似訴平生不得志。低眉信手續續彈,說盡心中無限事。輕攏慢捻抹復挑,初有繁華后已消。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語。嘈嘈切切錯雜彈,大珠小珠落玉盤。間關鶯語花底滑,幽咽泉流冰下難。冰泉冷澀弦凝絕,凝絕不通聲暫歇。別有幽愁暗恨生,此時無聲勝有聲。銀瓶乍破水漿迸,鐵騎突出刀槍鳴。曲終收撥當心畫,四弦一聲如裂帛。東臺西樓悄無言,唯見江心秋水白…”

  高臺之上,秦牧之手中的折扇不知何時紋絲不動地豎立。

  秋子秀永遠微笑的臉,微笑突然消失。

  下方之人如醉如癡,似乎從他的詩中,再聽一遍琵琶曲。

  這首長詩,有情有景,有刻畫,還有詩人敏銳至極的洞察,可以說是真正一詩寫盡琵琶曲,此詩之后再無詩。

  詩完,七彩之光高臺綻放!

  詩成七彩!

  林佳良一躍而起:“七彩詩!”

  無數人同時躍起,上萬人全都瘋狂。

  幕布陡然掀開,那個琵琶女抱著琵琶,在林蘇的面前盈盈一拜:“琵琶之遇公子,如明珠巧遇佳人,綠衣從前不識公子,今日始見知音!”

  林蘇雙手扶起:“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

  兩句詩一出,畫龍點晴!

  他面前的紙,突然隱隱帶上了青邊…

  “天啊,我看到了什么?”眾人全都大驚。

  “青色光澤,傳世之詩么?”

  詩有草詩、白光詩、銀光詩、金詩、五彩、七彩、傳世七境,傳世之詩幾乎已是傳說,目前流傳下來的,僅僅只有十余首,而今日,林蘇這首《琵琶行》,竟然在他以詩回應琵琶女一句話時,呈現青色。

  萬古青天的顏色,傳世之詩的象征。

  詩入傳世,地動天驚!

  但并沒有想象中的圣光漫天,只因為這首詩只是帶了點青色,沒有完全轉青,表明此詩尚未真正達到傳世的級別,僅僅是踏上了傳世的門檻。

  踏上傳世之門檻,也是傳說!

  全場全都炸了。

  林佳良兩眼睜得老大,一只手牢牢掐住自己的大腿,是做夢嗎?三弟差一點點就傳世了…

  上方飄香樓內,四小姐輕輕吟誦: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

  這句詩讓我想哭,進入會昌,你真的感覺到了寂寞,感覺到了淪落,我知道你是我家大仇人,可我為什么會心疼…

  人群外圍,一個男裝女子也呆呆出神,她,是三小姐周月茹。

  一場最高端的詩會,他一人擊敗十一人!

  他,是整個會昌最亮的星星。

  他,曾經是她的夫婿…

  林蘇目光慢慢抬起,盯著秦牧之。

  秦牧之心神剛剛從這首詩中回來,突然就看到了這雙眼睛,他的心頭猛地一跳…

  “各位,今日文戰已然結束!不好意思,我贏了!”

  高臺之下,萬人歡呼!

  高臺之上,如喪考妣!

  沒有人能想到,今日會是這個結局。

  沒有人能接受這個結局。

  他們設賭之時,幾曾想過會輸?在他們的認知中,這是根本不可能輸的,他們提前寫詩,他們選擇他根本不知道的東西,他們有多重保險…這種情況下,他們絕對應該是萬無一失!

  所以,他們的賭注全都建立在他們贏的基礎之上。

  他們贏了,如何讓他更慘,如何讓他無法翻身,如何將他的價值最大限度榨干…

  他們設想得很美,可惜,現實卻是如此的殘酷,他們輸了!

  包括秋子秀這樣的絕代高手超水平發揮,都沒能擋住他的鋒芒。

  輸了,麻煩大了。

  全城L奔,還讓他們大叫十聲“我是廢物”,他們如何在曲州立足?

  他們還如何踏上文道?

  “各位!我喊三聲,你們就開始脫盡衣服開跑,時間一到,文壇、文山盡毀,還望各位莫要自毀前程!一…”

  “不!”秦牧之大呼,這聲大呼一出,他的文壇、文山突然一齊大震,把個秦牧之嚇得魂飛天外,哧地一聲,他的衣服盡去,沖了出去,這一沖出去,文壇上的震動才算止住,沒有破損,只是一團黑霧籠罩上來,他大腦都迷糊了。

  “我是廢物…”秦牧之的大叫聲從高臺之下傳來,聲嘶力竭。

  高臺之上所有人同時變色,一齊脫…

  下方之人有的好笑,有的驚恐,眼睜睜地看著這么一群原本該站在云端的天之驕子,變成一堆笑料。

  轉眼間,高臺之上只剩下兩人,林蘇和秋子秀。

  秋子秀淡淡一笑:“我曾說過,這個賭并不公平,林兄知道為何嗎?”

  “因為你四大皆空!并不在乎L奔。”

  秋子秀笑了:“還因為一點,我也事無不可對人言!你問我什么都無所謂!兩大賭注于我,可有可無。”

  他將衣服慢慢脫下,整整齊齊地疊好,邁著優雅的步子,一步步走下高臺,上方的美女個個尖叫…

  林蘇目瞪口呆,和尚,他得高看一眼,是真的很了不得啊,四大皆空嘛!這樣的人應了后世一句俗話:人不要臉,天下無敵。

  高臺之上,成了林蘇一人之天下。

  他站在臺邊,下方萬人仰望,而街道之上,十一人同時L奔,“我是廢物”此起彼伏。

  下方的才女,癡了。

  下方的學子,嘆了。

  飄香樓這些見慣了紅塵事的女郎們,心兒醉了。

  今日的會昌,姓林!

  知州府,秦知州臉沉如土。

  周家,周老爺子一巴掌將面前的茶幾拍得粉碎,幾個丫頭站得遠遠的,不敢過來…

  飄香樓內,一個學子靜靜地看著林蘇,他的臉色還是正常的,但他后背,不知何時悄悄出了一層冷汗。

  他是李葉舟。

  李葉舟兩次科考高中,而拒不晉級,揚言非會元不受,早已是曲州傳奇,他能與秋子秀徹夜論詩文,互為知己,詩文自然也是出眾,如果剛剛他也上臺,同樣可以引來無數人的歡呼,沒準也能詩成金光甚至彩詩。

  剛才秋子秀詩成五彩,成為全場中心的時候,說實話他有一點點后悔。

  但現在,他卻是無比的慶幸。

  他幸虧沒上臺,他如果上臺了,此刻,他也是繞城L奔大軍中的一員。

  他可沒有秋子秀那樣的心境,要是他也這么繞跑三圈,他的文壇一定蒙塵,這次科考,他將未考先輸。

  他志在必得的會元位,將再度與他失之交臂。

  科考三年一次,人生能有幾個三年?

  如果再失一次,他或許就永遠都沒有辦法實現自己的平生抱負。

  好險啊,真險!

  林蘇高臺轉身,俯視下方:“鄭浩!”

  鄭浩其實一直盯著他,終于等到他目光的聚焦了。

  林蘇道:“之前我就已經說過,文戰之后,輪到你了!上來!”林蘇手指輕輕一勾。

  眾人大驚,什么意思?

  還有事?

  外圍已經散開的人,重新聚攏。

  林佳良心頭的快慰瞬間打散,重新有了緊張…

  呼地一聲,鄭浩沖天而起,這一沖直接高過了高臺,空中轉體,落在高臺,盯著林蘇:“林解元莫非想與鄭某也比試一場么?”

  “正是!”

  “哈哈…”鄭浩仰天大笑:“鄭某并非學文之人,比詩就免了,如果閣下有興,不妨等我片刻,藥神谷也是有學文之人的,我讓我家十歲妹子與你比一場如何?”

  林蘇提出跟他比試,本身就很不妥,因為你是文道,人家修的是武道,你一個文人跟一個武人比詩,純屬自賤。

  而鄭浩也寸土不讓,連削帶打,用自家十歲妹子將林蘇狠狠地損了一通。

  林蘇道:“我與秦牧之、周良成之流文戰,是因為他們最擅長的就是文道,我與你決戰,自然選擇你最擅長的武道。”

  鄭浩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要…與我比武道?”

  全場萬人,全都呆住!

  飄香樓內,四小姐猛地側身,看著小初,她的眼神無比的震驚,小初也傻了:“小姐,他說要比武道!”

  外圍周月茹,眉頭猛地鎖起…

  什么意思?這可惡的人又在玩什么?

  “鄭浩,看看吧,這是我起草的契約,如果沒意見的話,簽字!”

  鄭浩目光一落,面前一張金紙,寶筆寫下幾行大字:…雙方以武決戰,生死各安天命,雙方家屬親友,均不得事后報復,否則,違逆圣道,天誅地滅!

  林蘇已經簽字,只要簽字,這份契約就生效!

  鄭浩手一起,直接簽字!

  字一簽,金紙大放光芒,上面的字當眾公示,纖毫畢現。

  全場大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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