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罪犯。
陶南歌認真想了想,最后還是點頭道:“不要看的太多,找到方法,立刻停止。”
周震微微頷首,然后問起了正事:“官方臨時醫療點的申請,還差什么?”
陶南歌說道:“還需要腦波傳輸式記憶移植艙,F2TB970型號肢體嫁接機,VP3000型全功能手術床,春蠶RT842型休眠艙,地龍15模塊化能量應急設備,扁鵲96醫療機器人…”
她一口氣說了十幾種高精尖設備,周震頓時聽懵了,除了開頭那幾臺設備,他聽名字還能知道是什么之外,后面的那些設備,根本連是用來干什么的,都弄不清楚!
陶南歌接著又道:“除了這些之外,還需要無菌手術室和特殊的真空手術室,這兩個空間,都要能夠放得下我剛才說的那些設備。”
“還要配套的病毒研究實驗室,可以應付突發情況。”
“以及靜音房、感染者隔離間、精神治療中心、機械義體組裝室…”
聽著聽著,周震腦子里頓時冒出一個大大的問號。
他只是想設立一個官方的臨時醫療點,不是官方科研所啊!
如果只是兩三臺設備,他還有把握搞過來,但這么多的設備,還有這么多的配套條件…他非常懷疑,就算是低風險城市的正式醫院,都不見得這么齊全!
像是看出了周震的疑惑,陶南歌頓時解釋道:“這次的條件,確實太高了一點。”
“這應該是上面不放心你的狀態,所以特意提高了要求。”
“接下來,其實只要我們經營好了玉欖隔離點,把名聲打出去,然后治好你的精神狀態,就算沒有準備好那么多的設備,申請應該也能通過。”
聞言,周震點了點頭,所有問題,又回到了他自己身上…
想到這里,周震接著問道:“剛才交易大廳里,到底怎么回事?”
陶南歌很平靜的說道:“荊溪隔離點的人,和靈安隔離點的人,剛才差點被你殺光。”
“現在,這兩個隔離點的兼容者,都被關到了養殖區的圈舍里。”
“而其他的普通人,則被埋到了種植區。”
“雖然有點占地方,但我暫時不打算放他們走。”
自己剛才差點把荊溪隔離點和靈安隔離點的人全部殺光?
周震怔了怔,然后立刻問道:“關在圈舍里?”
“那些兼容者,不會逃跑?”
“我現在只是‘第三階梯’,南姐也只是‘第四階梯’,同時得罪兩個擁有‘第四階梯’的隔離點,會不會太冒險了?”
陶南歌平靜的回道:“不會!”
“荊溪隔離點的蓋珠,還有靈安隔離點的路行寬,我一個人就能對付。”
“現在我不放這兩個隔離點的人走,有三個原因。”
“第一,荊溪隔離點的蓋珠,是以前臨筑市的逃犯。”
“她今年39歲,‘第四階梯’,前科累累,罄竹難書,包括:故意傳播‘數字病毒’;竊取‘數字’機密罪;虐殺情敵并侮辱尸體,將情敵制作成標本;參與恐怖活動;販賣人口罪;私自進行人體‘數字病毒’實驗罪…”
“其他人犯的事情,沒有蓋珠大,但也好不到哪里去。”
“第二,我現在不能確定,那些人剛才有沒有受到感染,兼容者還好說一點,我剛才去檢查過那些普通人,精神好像都出了點問題。”
“在沒有查清楚之前,直接放出去,說不定會多出很多感染者。”
“第三,這些罪犯,可以用來檢測你的精神狀態!”
“如果忽然有一天,他們真的可以逃出圈舍,或者從地底鉆出來,那就說明,你的精神狀態,不那么嚴重了。”
“接下來,你最好就在臥房以及實驗室這兩個地方活動。”
“如果要進入養殖區和種植區,必須有我一起陪同。”
玉欖隔離點,養殖區。
偏黃的燈光靜靜照耀著,一間間干凈整潔的圈舍里,時不時的傳出家禽、牲畜的動靜,偶爾還有水產劃動水流的聲響。
其中一間圈舍里,地上用來供家禽棲息的稻草被打成粉末與碎屑,紛紛揚揚的飄蕩在空氣中,飼料跟水也翻了一地,禽類生物特有的異味絲絲縷縷,不斷沁入鼻端,一點沒有其他圈舍的整潔平靜,看起來亂七八糟。
此刻,安毅軍、成振吉、張學新等人卻是一點顧不上在意,全部停下了繼續尋找出路或者破壞四周的舉動,團團圍住蓋珠,屏息凝神,一眨不眨的看著她手里的手機。
終于,蓋珠放下手機,通話結束。
圍著她的人群立時爆發出一陣七嘴八舌的追問:“蓋姐,怎么樣?”
“蓋姐,是不是有什么離開的方法了?”
“蓋姐,剛才是王延良打來的電話?”
“蓋姐,我們靈安隔離點一向跟荊溪隔離點關系不錯,路爺也對您贊譽有加,您不能不管我們…”
“蓋姐,你快說話啊…”
“蓋姐…”
“蓋姐…”
周圍的人心急火燎的問著,剛才蓋珠這個電話,打的時間很長,雖然大部分時間,蓋珠都是神情凝重的聽著,但這也給了他們很大的逃生希望!
這個時候,蓋珠臉色蒼白,眼底深處,有著濃郁的畏懼與憤怒,她看了眼周圍急不可耐的人群,一個字都沒有回答。
剛才的電話,是非法組織“灰燼秩序”里,代號為“拾光”的一名成員,打給她的!
對方承諾了給她活命的方法,前提是先幫對方做一件事情…
她問過這個“拾光”,那件事情,對方為什么不自己去做,而對方的回答非常直接:因為實驗體現在很不穩定,對方也擔心,貿然靠近,會被實驗體吃掉!
是的,對方信誓旦旦的說能保她活命,但對方自己,也怕被實驗體吃掉!
而且,她可以肯定,一旦自己失敗,那個“拾光”,就會給這里的其他人打電話,讓下一個人,繼續去做同一件事!
直到最后有人成功,或者所有的人,都被實驗體給吃掉!
實際上,只要現在還有其他任何的活路,她是肯定不會相信對方的!
但是…
想到這里,蓋珠皺了皺眉,立刻說道:“繼續給外面打電話!”
“王延良的手機能夠打進來,我們的電話,就一定有辦法打出去!”
說著,蓋珠再次拿起手機,正要繼續給外面的手下打電話,卻發現手機提示:未插卡。
她不由一怔,立刻打開手機的卡槽,卡槽里的卡片完好無損,外表看不出任何問題。
蓋珠重新把卡插好,手機屏幕卻仍舊提示:未插卡。
她臉色驟變,瞬間明白過來,剛才那通電話,“拾光”偷走了她這張電話卡里的“數字”!
玉欖隔離點外,倉庫式建筑門口。
荊溪隔離點與靈安隔離點的留守人員除了偶爾遠遠眺望幾眼對方,仍舊保持著涇渭分明的姿態,各自占據了門前空地的一片區域,搭建起臨時營地,雙方之間沒有任何交流的意思。
此刻,荊溪隔離點的營地內,留守人員拿出折疊式桌椅,稀稀拉拉的坐成一個大圈,一面擦拭著手里的槍械,一面低聲交談:“蓋姐已經進去這么久,怎么還不出來?”
“會不會出事了?剛才老安帶人先進去,也一直沒有出來。”
“對,而且老安的電話始終沒人接…”
“怎么可能?蓋姐是‘第四階梯’,這個隔離點出事,蓋姐也不會出事!”
正說著,其中一人的電話忽然響起,他立馬拿起手機,一看來電顯示,頓時說道:“是蓋姐!”
周圍瞬間安靜下來,所有人都止住動作,望向那個手機。
手機的主人馬上接起電話:“喂,蓋姐…”
“要在玉欖隔離點住上一段時間?”
“是!”
“…是!”
“明白!明白…”
“那我們先回荊溪隔離點…”
通話結束,這人望向身側的同伴,簡短的解釋道:“蓋姐跟玉欖隔離點的沈爺有機密項目要談,需要在玉欖隔離點多留幾天。”
“讓我們先回去,有什么事,會打電話通知我們。”
玉欖隔離點門口,靈安隔離點營地。
相比旁邊的荊溪隔離點營地,這里的氣氛更加恣意不羈。
他們沒有從車里拿桌椅出來,要么在車輛旁邊走動著,要么直接坐在地上、車頂、引擎蓋…一名渾身布滿紋身、身材高胖的武裝人員嘴里叼著煙,似笑非笑的抽了一口,望著不遠處的倉庫式建筑大門,幽幽感慨:“成哥那個女朋友,還有小姨子,是咱們靈安隔離點出了名的騷,這對姐妹花在整個彤福市都小有名氣,要不是路爺不好這一口,怎么也輪不到成哥,成哥這一回,居然這么舍得…”
旁邊一名同伴狠狠灌了口啤酒,認同的點頭:“駱家姐妹花真是太騷了!那胸,那腿,那腰…那風情…唔…尤物!絕對的尤物!而且還是親姐妹!”
聽著兩人的話,又一名皮膚黧黑的同伴不在意的聳聳肩,說道:“女人罷了,如果真的可以結交一名‘第五階梯’的兼容者,區區一對姐妹的代價,絕對賺大了!”
聞言,附近的武裝人員都哄笑起來:“對!駱家姐妹花,也覺得賺大了!”
“哈哈哈哈…”
笑聲還沒有平息,不遠處忽然傳來汽車集體發動的聲音,發動機澎湃的吼叫打破了這里的平靜。
靈安隔離點的人立刻循聲望去,就看到荊溪隔離點的車隊,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收拾好剛才拿出來的折疊桌椅、傘、酒水之類,所有人員返上,發動汽車,揚長而去。
很快,荊溪隔離點營地只留下一片被反復碾壓的泥地,以及地上散落的一些煙頭、塑料包裝之類。
靈安隔離點的人非常疑惑的望著這一幕,那名高胖武裝人員的手機忽然響了。
他立刻拿起手機,發現是路行寬的來電,急忙朝周圍比了個安靜的手勢,清了清嗓子,這才接起了電話:“路爺…”
剛剛喊了一聲,什么話都還沒說,就聽到聽筒里路行寬語氣急促的吩咐道:“馬上回來!”
“快!”
不等這邊說什么,聽筒里已經傳來了掛斷聲,通話直接結束。
高胖武裝人員愣了愣,反應過來之后,馬上對旁邊的同伴們說道:“路爺讓我們馬上回去。”
同伴們面面相覷,同樣感到非常疑惑,其中一個人問道:“可是成哥、張哥,還有駱語嬌、駱語妙姐妹倆都還沒有出來…”
高胖武裝人員,搖了搖頭,說道:“路爺沒說…”
說話間,荊溪隔離點的車隊已經走的不見蹤影,倉庫式建筑門口的空地上,只剩下他們孤零零的一支車隊,冷風從四面八方吹來,灰蒙蒙的天空下,四野一片荒蕪慘淡,似乎冥冥之中,有什么陰影一點點籠罩下來。
高胖武裝人員想了想,立刻說道:“馬上離開!”
“駱家那對姐妹花,反正已經送給玉欖隔離點的老大了。她們以后會不會回我們靈安隔離點,都是個問題。”
“至于成哥和張哥,也都別管了,這是路爺的命令!”
話音落下,眾人立刻起身收拾東西,快速上車,離開這里,返回靈安隔離點。
玉欖隔離點。
暹羅風情庭院內的臥房里。
門窗緊閉,正對著庭院的窗簾沒有拉,庭院里的路燈照進來,將家具映照得影影幢幢。
周震獨自坐在床邊,陶南歌已經離開有一段時間了,她留下來一支數字鎮定劑,此刻就放在床頭柜上。
睡蓮池潺的水聲里,周震目光發直的望向自己的雙手。
在他的視野里,雙手傷痕縱橫交錯,皮肉翻卷,一行行充滿了癲狂氣息的血字,遍布整條手臂,溫熱的鮮血從創口中滲出,滴滴答答的滴落在地上。
時間緩緩流逝。
感受著手臂上越來越劇烈的疼痛,周震轉頭看了眼床頭柜上那支數字鎮定劑,忽然搖了搖頭,沒有繼續使用這支藥劑,而是直接躺到床上,閉上了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