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報復。
彤福市,東郊。
灰黑色的原野上,靈安隔離點、荊溪隔離點以及茅橋隔離點三方營地保持著一定的距離,架設起沒有死角的火力網。
每一座營地周圍,都懸停著一群無人機,攝像頭不間斷的拍攝四周情況,隨時預警。
一名名全副武裝的人員來往穿梭,忙而不亂。
在三方營地中間的空地上,三個隔離點的首領正在唇槍舌戰:
“路叔,生病了,就該在隔離點里好好休息!這次的物資,我可以先替你保管。”
“王延良!你管好自己就行!我是病了,但還沒死!”
“路叔,王哥,你們兩個爭們兩個的,可別拉我下水。”
說話間,王延良的下屬快步走了過來,湊到他耳畔,語氣焦急的說道:“老大,補給車隊出事了!”
“而且,還引來了很多感染者,正在向這邊靠近!”
補給車隊出事了?
感染者?
王延良臉色一變,一把搶過下屬手里的平板電腦。
此刻,平板的屏幕上,正顯示著原野上煙塵滾滾的一幕,飛沙走石中,原定的二十輛補給車,只剩下了三輛。
而且,這殘存的三輛補給車,也都被感染者腐蝕得慘不忍睹,絕大部分物資,都已經損毀。還有相當數量的感染者或者爬在車上,或者跟在車旁,連吃帶嚼,已經將東西糟蹋的不成樣子。
三輛補給車無知無覺,按照既定的路線朝他們現在所在的位置靠近,不肯離開的感染者,也跟著朝他們進發。
忽然,一頭幽魂般的感染者,猛然轉頭,冰冷的目光,猶如兩把利劍,似乎要透過攝像頭,直接刺向正看著屏幕的王延良!
畫面中止,拍攝補給車隊的無人機,已被摧毀!
同一時刻,蓋珠、路行寬同樣拿著下屬送過來的平板,目光緊緊盯著殘破不堪的三輛補給車,臉色無比難看。
顧不得繼續爭辯,路行寬立刻說道:“有人打開過補給車!”
王延良與蓋珠面色陰沉的點了點頭,正常情況下,補給車隊不可能引來這么多感染者!
現在這情況,明顯是有人中途打開過補給車。
而且,對方還非常囂張的把不要的物資,直接綁在了車頂!
王延良沒有遲疑,馬上對著手下吩咐:“立刻撤退!”
聞言,路行寬冷笑了一聲,頓時說道:“這個距離,來得及走么?”
“就算來得及,補給的物資不要了?”
“這次事情不查清楚,下次就還會發生同樣的情況!”
王延良跟蓋珠正準備直接撤離,聽到這話,頓時站住腳,齊齊看向路行寬。
路行寬右手虛握成拳,遮在嘴邊,一陣劇烈的咳嗽之后,他緩過一口氣,接著說道:“現在不知道是誰劫掠了我們的車隊,但對方能做一次,就能做第二次!”
“繡湖集團的補給車里,有全程監控。”
“我們必須從感染者手里,搶一輛補給車回來,才能知道這事是誰干的!”
蓋珠皺了皺眉,迅速說道:“路叔說的倒是簡單,但那么多感染者,我們對付得來么?”
王延良冷哼一聲,直截了當的說道:“路叔,你年紀大了,想早走一步,可不要拉上我們這些年輕人!”
“而且,繡湖集團補給車的監控數據,他們總部也有,大不了到時候花點材料,找他們買一份就是!”
說著,王延良直接轉過頭,正要繼續組織手下撤離,平板的屏幕,忽然一陣閃爍,化作一片夾雜著刺耳電流聲的光怪陸離。
與此同時,懸停在營地四周的那些無人機群,也仿佛忽然失去動力一樣,齊刷刷墜落!
王延良、路行寬、蓋珠全都臉色一變,立刻看向空中。
下一刻,一道鬼魅般的黑影,出現在半空之中,然后仿佛一顆流星般重重砸向地面。
轟!!!
大地微微一震,煙塵四起。
三個營地里,所有檢測設備,齊刷刷的發出尖銳刺耳的警報音。
是感染者!
剛才派出去監控補給車隊的無人機,暴露了他們的位置!
感受著這頭感染者渾身強烈的能量波動,在場所有人員,都不由自主露出驚恐的神情。
不需要任何命令,三個隔離點的武裝人員,立刻操控槍炮,對著煙塵籠罩的區域全力開火。
嗒嗒嗒…
砰砰砰砰砰…
轟轟轟…
各種各樣的彈藥,狂風驟雨般傾瀉而下,火舌交織成密集的羅網,鋪天蓋地一樣洶涌而出,寸寸覆蓋了那片區域。
地面劇烈的戰栗著,本來就煙塵飛騰的地方,頓時飛沙走石,無數泥土、石塊被彈藥打得迸濺如雨。
轉眼的功夫,整個一層地皮,已經被全部刮去。
然而,火力壓制了3秒不到,滾滾煙塵中,就沖出了一道輪廓類似于猿猴、渾身上下如同流動的石油的黑影。
那道黑影頂著槍林彈雨,瞬間沖入荊溪隔離點的營地,它的左上肢非常纖細,手爪修長,但右上肢卻極為粗大,末端沒有手爪,而是一個巨大的鐮刀般的刀刃。
此刻,刀刃揮舞,瞬間把擋在前面的三名武裝人員斬成六段!
溫熱的鮮血漫天潑灑中,黑影一個突進,又把一名正在操控重機槍的武裝人員從中間豎著剖開,內臟跟熱血翻了滿地。
蓋珠臉色一沉,立刻從旁邊的手下手里奪過一挺火箭筒,對著黑影直接開火。
火箭彈發射出去的剎那,冒出一層淡淡的緋紅光芒,光芒中無數數字、公式、圖形明滅,似乎得到了某種增強。
轟!!!
火箭彈擊中黑影,爆發出強烈的能量沖擊。
原地煙塵四起,火光熊熊。
煙火還沒有完全散去,一只纖細的手爪,猛然從火焰之中探出,一把扣住了蓋珠的脖頸!
輪廓類似猿猴的黑影整個沖了出來,狠狠扼住蓋珠的咽喉。
蓋珠頓時無法呼吸,身體也被強大的沖擊力推的倒退了十幾步,但很快,她穩住身形,一腳朝黑影踢去。
蓋珠的力量,不比黑影差多少,黑影頓時被踢得踉蹌后退,扼住蓋珠咽喉的手爪,也不由自主的松開。
但緊接著,黑影右上肢的巨型鐮刀一揮,繼續沖向蓋珠。
蓋珠正要迎戰,地面連續震顫,咚!咚!咚!
又有幾頭感染者從半空降落!
眼見感染者已經鎖定營地的位置,路行寬急忙聲音嘶啞的喊道:“別在營地里打!”
“所有誘導氣體準備,把感染者引走!”
“我們現在的火力,解決不了這么多進展期的感染者…”
話還沒有說完,一頭蟒蛇般的感染者,在煙塵之中靈巧的匍匐前進,已經朝著路行寬狠狠卷下。
轟轟轟…
彤福市,南郊遠郊。
玉欖隔離點。
頂棚的大燈全部打開,把下方的一切照得亮若白晝。
規劃中的養殖區,位于隔離點的東北角,這里有三條地下溝渠經過。
冰冷的風從溝渠上方穿梭,徐徐吹散漫天的灰塵。
周震拿著施工圖紙,站在光禿禿的工地上,用空投木馬對周圍的一群多功能智能機器人下達著一個個指令。
乒乒乓乓…
機器人們有條不紊的清理場地,平整地基,建造各種家禽、牲畜的圈棚,塵沙飛揚中,一個大概的養殖區輪廓,正在飛快的形成。
與此同時,各種線路、管道,也在緊鑼密鼓的鋪設中。
安排完所有機器人,周震圍著工地走了一圈,確定沒有什么問題,這才拿出手機,看了眼時間。
距離6個小時的時限,已經快到了。
心里這么想著,周震轉身離開了養殖區,朝人防大門走去。
很快,他來到人防大門后的走廊上,這里堆積的物資,已經全部都被送到了隔離點內部的各個區域,走廊重歸于寬敞空闊。
大門后,陶南歌半跪在一個結構復雜的零件前,雙手沾滿機油,正在仔細的修理著內部的機械。
在她身邊,還有好幾個傳動裝置零件。
之前拆下來的那些變了形的零件,現在大部分都已經被更換、修好。
看到周震過來,陶南歌停下手里的動作,立刻說道:“再有一天左右的時間,我就可以修好大門。”
“接下來的出入,就不需要一直手動開關了。”
周震點了點頭,說道:“好,時間快到了,我們先休息。”
他們現在提升“數字能量”,最快的方法,就是夢境里的課堂筆記。
而根據他目前掌握的信息,陶南歌每次進入夢境的時間點,就是上課的時間點!
只要提前幾分鐘進入夢境,應該就是下課時間。
這樣等到上課的時候,就可以多收集一節課的能量。
因此,他之前跟陶南歌商量過,接下來進入夢境的時間,是挑選6小時快到的時候,提前幾分鐘。
這樣進去之后,正好有準備上課的時間。
此刻聽到周震的話,陶南歌頓時點了點頭:“好!”
兩人檢查了下人防大門,確定大門緊鎖,于是回到總控制室,在轉椅上坐下,放平椅背。
躺下之后,周震很快睡了過去…
熟悉的教室,熟悉的下課時分。
感受到熟悉的白熾燈照在自己臉上,周震立刻抬起頭來,他看到自己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四周同學說說笑笑,享受課間時光,同桌張勇浩照例獨自坐在座位上,低著頭,不敢看任何人。
一切都跟往常一樣。
只不過,當他把視線落回自己的課桌時,發現面前的教科書跟作業本、課堂筆記,似乎不在上次離開教室時的位置上。
其中放在最上面的一本教科書,微微歪斜,書頁翹起,好像是被翻動過。
周震拿起這本教科書,下意識的想要翻開查看,但想起之前陶南歌的話,頓時搖了搖頭,把這本書重新放了回去。
陶南歌讓他最好不要去看以前的記憶…這個建議,是對方進入這間教室后,才提出來的。
而在此之前,他跟陶南歌交流的時候,對方從來沒有提起過他以前的記憶。
不知道是不是陶南歌在這間教室,看到了什么…
正想著,周震忽然覺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對,他馬上轉頭,看向楚晶妍的座位。
楚晶妍的座位上空空蕩蕩,沒有半個人影。
周震不由眉頭一皺,楚晶妍出去了?
不對!
龐少斌的座位上,也沒有人!
周震瞬間想到了什么,趕緊起身,朝前門走去。
他打開前門,立刻走出教室,門外走廊寬敞昏暗,鼻端滿是灰塵的氣息,朝走廊兩端張望,都看不到任何人影。
周震立刻朝隔壁的高三班走去,他剛剛走到班的教室門口,就聽到里面傳來乒乒乓乓的打斗動靜。
沒有半點遲疑,周震立刻推開門,快步走了進去。
高三班此刻所有的桌椅都被撞得東倒西歪,講臺上還扔著好幾截粉筆、黑板擦,教室后面的掃把、簸箕也打翻在地,整個屋子亂七八糟,顯得非常混亂。
除了班本來的兩名學生,鄭鳴和陶南歌外,班不見了的楚晶妍和龐少斌,也都在這里。
此刻,龐少斌舉著刀刃雪亮的殺豬刀,正追在陶南歌身后,哐哐哐的狂砍。
陶南歌動作敏捷,一次次翻桌繞椅,避開他的刀鋒。
殺豬刀不斷以毫厘之差,重重的劈砍在桌面、椅背、墻壁、講臺…每一道刀痕,都如同真正的傷口一樣,流淌出汩汩的鮮血。
而楚晶妍則揪著鄭鳴的頭發,把他一把掀倒在地,抄起旁邊的椅子,朝著他腦袋狠狠砸下。
砰!砰!砰…
木質椅子砸在腦袋上的悶響,在教室里不斷回蕩。
鄭鳴被打得大氣也不敢出,整個人蜷縮成球,側倒在地上,一聲不吭,毫無反抗之力的忍耐著。
望著這暴力的一幕,周震眉頭一皺,頓時明白,龐少斌這次又來找陶南歌的麻煩,應該是因為陶南歌上次跟“數字雨”打小報告,導致對方和楚晶妍一起被罰站的緣故!
只不過,楚晶妍現在暴揍鄭鳴,又是什么意思?
對方不知道是陶南歌告的狀?
所以,就直接選了一個自己懷疑的對象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