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桂山山頂——慈椿坪,俯瞰著四周的群嶺,陳淮生很有些蕩胸生層云一覽眾山小的感覺。
大槐山的主峰就是桂山,而桂山實際上是一座桌山,慈椿坪就是桌山山頂的這一處坪壩。
但慈椿坪又和其他桌山山頂略有不同。
居于北面的壁刃峰如一道利刃從天而降,筆直矗立在慈椿坪邊緣,形成一道絕崖,而崖頂飛泉傾瀉而下,形成一道絢麗的彩虹瀑布,一直落到百丈之下的慈椿坪北沿上,蜿蜒流淌,沿著微微傾斜的慈椿坪邊緣向南而下。
這樣看起來,桂山的慈椿坪更像是一座不規則的桌山,更像是一座椅山,那壁刃峰就是椅子的靠背。
整個壁刃峰遠遠看上去青翠欲滴,宛如一座巨大的翠綠屏障,銀白色的瀑布從天而降,在山頂的風中搖曳飛舞,蕩起一層層白色的水霧。
大槐山的主道院就建在慈椿坪正中處。
慈椿坪方圓大概在四里地左右,向南坡勢最緩,向東最陡,從南面下坡千余步,便是一處萬畝叢林,古樹林立,異木遍地,有諸多中小型靈獸出沒。
再往下直落數百步,中間山腰處有多處間或的坎壩,面積雖然不大,但是卻是天然立院建屋的好去處,依山傍水,可謂得天獨厚。
也難怪當初凌云宗會選擇這里作為山門所在,雖然論總面積要比臥龍嶺小得多,但是這也是大槐山的優勢所在,集中而層次分明,在建立護山法陣時,也可以層層遞進,避免被敵人長驅直入。
不過大槐山的主峰桂山要想像陳淮生在臥龍嶺自身單獨開洞立府的情形就不太可能了,因為桂山主要能建設道院的所在就慈椿坪上,面積足夠廣大,還有一些能見屋舍的所在都是從慈椿坪往下一路走的山腰上,若是建設容納三五十人的小型道院還是可以的,再大就沒法了。
要么就只有一直往下,下了桂山到山麓平坦處,只有這里才能適合較大規模的建設房舍院屋。
相較于陳淮生的陌生,楊虎生和曾國麟就太熟悉了。
他們倆都在大騩山上,尤其是這慈椿坪上呆了幾年,現在慈椿坪上的點點滴滴都足以勾起他們難忘的記憶。
“南邊遙遙相對的是獨筆峰,距離咱們這里大概有二十里地,東面那一連串小山丘叫魚鱗丘,名字很土,但站在這便看上去,就像是一片一片魚鱗重巒疊嶂,山丘與山丘之間溪流從橫,還有許多暗河穿梭于地洞間,頗有靈魚,…”
曾國麟最終還是接受了邀請。
一來大騩山條件的確很好,而且也是他們凌云弟子北上最初的落腳處,后來被月廬宗所迫而歸并于重華,但內心深處的那份情結依然在。
二來曾國麟也很好奇陳淮生怎么就能一躍千里。
他是個實誠人,相信陳淮生固然有資質稟賦不俗的緣故在里邊,但更相信陳淮生還有別的過人之處,無論是習練的法術,還是獲取的資源渠道,肯定有所依仗,加上隱約也聽說了陳淮生出手大方,以及陳淮生和楊虎生的全力游說,所以最終決定來看一看。
曾國麟決定過來,加上楊虎生的賣力勸說,的確引來了十來號原來凌云弟子,連齊洪奎都為之側目,不過齊洪奎并沒有阻止。
“西邊就是一馬平川了,所以需要法陣布設的主要就在西面,…”
“北邊是跨天嶺,天氣晴好的時候可以看得見,但實際上距離我們大槐山有些距離,大概在兩百里開外,這之間就是平壩、盆地、山丘和溝壑間或,但都不算崎嶇,…”
曾國麟的介紹加上這兩日在桂山主山上四處旋磨,也讓陳淮生對大槐山有了一個大概認識。
和臥龍嶺那邊綿延百里不一樣,大槐山其實就是以主山桂山為核心,靈氣獨鐘。
所以為什么說大槐山條件比臥龍嶺好就是這個原因,而是指大槐山尤其適合諸如原來的凌云宗或者重華派,而不適合現在的重華派。
它能容納弟子的極限就是三百人,集中于慈椿坪這個最核心的所在,靈氣最濃郁,也最適合修行。
而慈椿坪以下向山下延伸,從山頂經山腰到山麓下,有無數個大小不一的山坪,可以用作種植栽培靈植或者豢養飼養靈獸,也可以用作煉丹制藥、制作法器這些的所在。
像現在重華派近千人的規模在這里就無法擺下了,不過對于現在陳淮生來說,自己這一行人出來道種和凡人還只有五十來號人就綽綽有余了。
原來凌云宗在慈椿坪的屋舍仍在,馬道春他們在這里駐守時只用了其中極少數一部分,現在陳淮生他們來了也只能用得上其中三分之一不到。
一些屋舍荒廢了幾年,青苔荒草橫生,還需要清理打掃,但總體來說,一切都是現成的,根本不需要特別地去規劃建設,就是修繕一下即可,卻真是太合適太劃算了,直接白撿了這樣一處所在,節省太多了。
“當初我們在這里居住時,也是遙指江山,昂揚唏噓,誰曾想月廬宗這幫雜碎卻是恁地陰毒,…”
楊虎生提及當年那一戰就是咬牙切齒,至今仍是意難平。
曾國麟同樣是感觸無限,但是他也清楚,當時的凌云宗實力遠遜于月廬宗,除非天鶴宗直接出面干預,凌云宗就是一個覆滅的命運,也只有重華派強硬出擊,才贏得了這樣一個結果,已經算是相當不錯了。
現在算不算是卷頭重來呢?
曾國麟也忍不住幻想一下。
據傳月廬宗在妖獸潮中也遭遇了重創,損失了兩個紫府,一死一跌落,跌落要想重修恢復沒那么容易,看看渡果,幾年了,到現在都還沒能恢復。
現在月廬宗明面上就只有三個紫府了,短時間內應該不具備在向外尋釁的條件了。
也就是說,一段時間內大槐山會是相當安全平靜的,可以安安心心在這里修行,這也是曾國麟所看重的。
他剛筑基,正是心氣高的時候,更希望借著筑基的勢頭,一方面提升法術戰力,另一方面也想迅速打好基礎,盡早沖擊筑基二重。
現在大槐山上擺在明面上的強者就這么幾個。
陳淮生筑基五重,吳天恩筑基三重,趙嗣天剛筑基二重成功,唐經天筑基一重正準備沖擊筑基二重,茍一葦筑基一重。
接下來就是井中鴻、鞠傳真和楊虎生三人也是磨拳搽掌準備沖擊筑基,尤其是井中鴻和鞠傳真二人據說只有一線之差,來大騩山之前就已經賭咒發誓要在秋末之前突破筑基,當然這也應該是陳淮生給了他們某種承諾。
楊虎生剛從煉氣九重進入巔峰階段沒多久,可能還要略遜,但是這躍階進境也不好說,未必能以進入巔峰的時間來判斷。
另外還有宣尺媚據說也已經邁入了煉氣九重,這個進度也是讓人駭然,可以想象得到陳淮生對自己的女人肯定不會吝嗇資源。
只是滕定遠和楚英奇可惜了,若是能一起重回到這里,那該多好,想到這里曾國麟也也是黯然神傷。
“國麟兄,虎生兄,不急,咱們現在還需要隱忍,臥薪嘗膽嘛,大槐山居于衛懷道正中間,無論是月廬宗還是天鶴宗想要染指攻略燕州,都繞不過衛懷道,所以這一場沖突估計也免不了,時間早晚而已。”
陳淮生目光悠遠,“我們現在還太稚嫩,尤其是在宗門意圖南下回歸大趙的情形下,更是不可能與他們硬碰,我們要想在大槐山立住腳,唯一的機會就是要利用宗門尚未完全離開河北,而月廬宗與天鶴宗又因為妖獸潮受損不輕的這期間來壯大發展自己,…”
曾國麟瞟了陳淮生一眼,這家伙實在口氣太大,狂得沒邊了,這雙方的差距有多大難道他不知道么?
他實在忍不住:“淮生,如果宗門真的在三年內離開河北,我們這點力量,如何對抗月廬宗和天鶴宗?”
“天鶴宗的主要精力還在晉州和云州那邊,暫時還不可能花太多精力來衛懷道,月廬宗才是未來幾年里我們的大敵。”陳淮生能看出曾國麟和楊虎生目光中的疑惑不信,他坦然道:“三年就是我們的機會,我有自信,三年內我要提升到筑基七重以上而我的法術戰力要遠高于我的靈境層級,屆時,我可以有紫府蘊髓境的戰力,至于國麟兄,你三年內有沒有信心突破筑基二重,這點信心該有吧?虎生兄,今年小雪之前,筑基可否?”
“那也還差得遠!”楊虎生話一出口才猛然想起:“你是說還有那兩位,龍前輩和熊前輩?”
“他們不可能一直留在這里,異修的修行和我們不一樣,我們要以出世為主,他們需要入世,但關鍵時候邀請他們回來助陣我還是可以做到的,何況我們只是要求自保,并沒有奢望其他,本來這大槐山就是重華派與月廬宗議定的條件,他們若要毀約來犯,就怪不了我們了。”
陳淮生語氣不容置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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