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天恩道體也是中性,和陳淮生一樣。
但他入道七十多年,是一步一個腳印修行出來的,與陳淮生這種一日千里的狀況還有所不同。
在筑基之前,他的每一步都走得異常扎實穩固。
筑基之后,也保持不快不慢的平穩節奏,十一年間從筑基一重才走到筑基三重,平均下來每一進階都超過了五年。
按照現在的進度,他自己估算,可以在百歲之前進階筑基五重,主要還是考慮到可能會在筑基四重進入筑基中段這個門檻上遷延幾年。
吳天恩也知道自己不是那種天賦型英才,現在這個進度已經很是超出他的預期了,尤其是從筑基二重晉階筑基三重,也依賴了赤鯽血的沖擊才能順利邁進。
他的法術戰力也基本上跟隨著靈境實力的增長而提升,保持著一致的特性,這和陳淮生的法術戰力幾乎要高出靈境實力二到三個階次截然不同。
吳天恩也不認為陳淮生這種不平衡的狀態就好,但是也不能不承認這在當下亂世中是一個優勢。
能把靈境實力超水平的發揮出來運用于戰斗中,也是在這個亂世中有著更強的生存能力。
他也清楚要以筑基四重的靈境實力駕馭筑基六重甚至筑基七重的戰斗法力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這對法術運用有更高的要求,稍不注意就會遭遇反噬,所以他對這種方式并不太感興趣。
但現在陳淮生卻把這個要求向自己提出來了,這讓他也有些為難。
他也知道陳淮生的這個建議并不僅僅是為自己,也清楚戰斗法力的提升也會反過來帶動靈境實力的增長,無論從哪個角度來說都不是壞事,無外乎就是自己可能會花更多的心思在戰斗法力的駕馭運用上,達成一種動態的平衡,否則就會自傷。
同樣要讓自己法術戰力提升一重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吳天恩覺得自己是絕對不可能做到像陳淮生那樣可以把法術戰力拉升到高于靈境實力三重的境地,那需要超級天賦和超強自信才能做到,別說一般天賦,哪怕就是在宗門里相當好的天賦都無法駕馭這種風險。
能提升一重,對吳天恩來說就是極限了。
要提升法術戰力,首先就需要在道骨上下功夫,只有強壯的道骨,才能讓道體承受得起超出靈境實力的法術施用,否則就是骨碎經崩的下場。
除了需要在道骨上予以強化外,另外就還要在經脈上進行韌化。
只有經脈能夠順暢圓融地經受起法術施力的沖擊,才能真正完成法術戰力的提升。
這二者本來都該是隨著靈境實力提升而自然水漲船高,但現在要搶先一步,自然就需要用上特殊的靈寶和丹藥,同時也需要有特殊的方法來鑄鍛。
好在這一次洛邑之行收獲巨大,加上在七星坑的所獲,也才讓陳淮生心生此念。
這也是陳淮生敢于有此念頭的底氣。
如果不行的話,陳淮生都打算再出去一趟,通天泊的金須鰲也是極佳的藥引,金須鰲王不奢望,但普通金須鰲也一樣大有可為。
“淮生,你是真打算把師伯這把老骨頭給折騰碎啊。”吳天恩感慨道:“也罷,只要你覺得有把握,師伯就陪你瘋一把,不過老茍恢復筑基一重更久,你就沒打算讓給也試試?”
“他也跑不掉,不過除了提升法術戰力外,我想考慮先讓他晉階筑基二重,這可能需要一些時間,但是這邊煉制丹藥卻又離不得他,所以也是兩難。”
茍一葦的晉階是陳淮生早就在考慮的問題了。
茍一葦從煉氣巔峰沖擊筑基成功后就有些懈怠了,他都馬上百歲了,能筑基就是他最大的心愿,壽元一下子暴漲四十年,現在還有六十多歲好活,再去掙扎個啥?
所以他未曾考慮過再上一層樓,反倒是把主要心思都放在了制作法器和研究法陣上去了。
之前陳淮生自然無權去管這些事兒,但是既然茍一葦入了云中山,陳淮生就不能不考慮這個問題了。
尤其是在面臨著妖獸潮襲擊的情況下,一個筑基提升一重實力帶來的作用,遠勝于如許悲懷、凌凡這些煉氣層級的修士提升一重。
但現在云中山人才單薄,就只有茍一葦涉獵法器制作和陣法布設,在云中山的這個護山法陣逐漸成形的時候,以及茍一葦還有制作一些法器任務的時候,讓茍一葦停下來去閉關修行提升靈境到筑基二重,能行么?劃算么?
這個問題不得不考慮清楚。
所以陳淮生急切地希望茍一葦能延引與招募一二人才來云中山落足。
但宗門里喜好和涉獵這一行的修士并不算多,這和重華派的多年傳統習慣有很大關系,但是到了重華派現在的規模,其實早已經該考慮這方面的需求了。
“老茍沖擊筑基二重?!”吳天恩也吃了一驚,“行么?淮生,也別急于求成,老茍年齡不小了,而且他筑基之后,基本上就處于放任自流的狀態,修行進境恐怕沒有跟上啊。”
“總要試試才知道,茍師伯其實年齡也不算大,還不到百,雖說他沒有刻意要去晉階筑基二重,但是平常的修行仍然堅持著,而且也有這么幾年了,未必就不能試一試。”
陳淮生也知道這其中難度不小,比吳天恩提升法術戰力還要困難,但是現在形勢如此,云中山上每一人,只要具備一定條件的,都要想辦法去沖上一沖,依仗就是七星坑和洛邑之行的這兩波收獲,在這上面陳淮生絕不吝嗇投入。
“淮生,看你這架勢,是要把我們山中每個人都要折騰一番才行啊。”吳天恩嘆氣,“你說的今冬獸潮會超乎以往史無前例,那我倒是要好好看看,這場獸潮究竟會有多大。”
“師伯,我也希望我預期錯誤,最好能平安過冬,對我們來說,每多一天時間,我們就能多成長一步,對外界的威脅抵抗就會更強一分力量。”陳淮生也只能如此說了。
事實上回山這一段時間里,這種預感越來越強烈,已經讓他確信無疑,今冬獸潮不但會非常狂暴,而且還會提前到來。
所有人都在計劃之內,有了這一兩趟的收獲,陳淮生在按照計劃對所有人的修行進境進行提升時也就格外有底氣。
吳天恩的提升法術戰力是關鍵一環。
如果能讓吳天恩的戰斗法力提升到筑基四重,就意味著山上又多了一個筑基中段戰力的修士,在對抗二階妖獸的時候就有了一個除開陳淮生之外的可用之人,這很重要。
要讓吳天恩的戰斗法力提升,那么只能走壯骨舒經之法,壯骨便是強化道骨,從羲和嶺上得來的元李就能發揮重要作用了。
“就這個?”吳天恩看著眼前紅白相間的李子,有些好奇。
一旁的茍一葦輕哼一聲,“別做起一副沒見過世面莊稼把式的樣子,還就這個?以前你見過么?《孟河筆談》中就提及過,元李,發于壤,凝于木,固于質,…,只是沒想到淮生手中居然有這么多元李,…”
注意到茍一葦懷疑的目光,陳淮生也沒有遮掩,坦然道:“華林園所獲。”
“果然!”茍一葦雖然在河北沒去大趙,但是仍然有足夠的消息渠道,得知了洛邑華林園被洗劫一空的消息。
他早就知道陳淮生膽大妄為,但想到華林園中多名紫府真人駐守,陳淮生再有本事也不可能做得到,但現在看來陳淮生背后隱藏的實力深不可測,這絕不是光靠漢州道院那一戰中的那個異修出手能做到的。
沒想到還真的是陳淮生做的。
“淮生,你可真的是膽大妄為啊!”看著吳天恩不明所以的樣子,茍一葦羨慕得咬牙切齒:“華林園啊,那是皇家花園啊,西唐李氏和大趙趙氏都爭奪不休的,竟然就被你們給洗劫了?你也不怕暴露了,成為大趙公敵?”
“暴露了?怎么暴露?憑什么說是我所為?而且本來也不是我們一家,大家都悶聲大發財而已。”陳淮生也不在意,“都把心思放在北邙秘境去了,我們就只能沖著華林園去了。”
“還有別家?”茍一葦來了興趣:“誰?”
“不太清楚,但是應該脫不開譙郡和睢郡那邊的大宗門世家,感覺應該是,口音,裝束,都像是那邊來的,但人家都用了幻形術遮掩了真實面目,看不出來。”陳淮生攤攤手,“實力相當,大家就只有平分秋色了。”
“那也能賺個盆滿缽滿了!”茍一葦顯然比陳淮生還清楚華林園的肥美,“元李,月橘,赤鯽,元鮭,還有西王母桃和千葉墨蓮籽這些東西,好東西太多了,怎么不叫上我?真的是可惜了,浪費了這樣一個大好機會。”
看茍一葦捶胸頓足懊悔不迭的樣子,陳淮生也覺得好笑:“茍師伯,這些東西不都在這里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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