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淮生的話也讓劉珺可有些不好回答。
當初之所以這么安排,也就考慮到羲和嶺上的元李肯定是拿不到了,所以索性放棄,先行安排人直接去天淵池和景陽山上拿下紫玉棗和千葉墨蓮籽與肉莼,甚至還想著把天淵池里的元鮭和赤鯽也一掃而空。
這樣就算是對方拿到元李和西王母桃,己方也不吃虧。
哪里想到陳淮生與熊壯解決溫風室的趙涉趙由如此干凈利索,甚至還搶在了他們之前就到了景陽山和天淵池。
這一下子就打亂了計劃,變成了偷雞不成蝕把米了。
“當時我們可是說好,各取所需,互不干涉,但是你卻不允許我們的人取紫玉棗,你這樣做就違背了約定,…”
劉珺可終于找到了一個由頭。
“可笑!”陳淮生冷笑,“這各取所需,歸根結底還是要靠實力說話,在羲和嶺上,我實力占優,當然該取大頭,在天淵池里,你們技不如人,我們取得大半,你們該自身反省才對,沒想到還說什么我不允許他們取,那我讓他們交出他們取得的紫玉棗了么?沒有吧?我只是建議這樣分配,如果他們不接受,可能會釀成不好的局面,僅此而已。”
劉珺可深刻感受到了眼前此人的惡意和霸蠻。
對方從來就沒有想過和己方和平相處,也完全沒有什么謙恭禮讓這一說,就是直截了當地憑實力來瓜分戰利品。
他覺得他們實力更強,付出更多,就理所當然要那最大的一塊,而且毫無商量的余地。
遇上這種人,劉珺可覺得恐怕唯有武力才能讓其退讓。
但現在己方這點實力,顯然無法開戰,除非召喚在北邙秘境那邊的同伴,可時間來得及么?
另外北邙秘境才是大頭,這邊不過是臨時起意,真要為此一戰,那又太不合適了。
強壓住內心的火氣,劉珺可深深地看了對方幾眼,似乎是要把對方印象深深刻入自己腦海中。
他也知道對方肯定是用了幻形術,眼前的形象絕不是他本來面目。
但這也沒什么,對方的言談舉止,體態特征,甚至神識感應,都已經牢牢地刻入他的腦海中,日后只要遇上,哪怕對方恢復原形,或者幻形其他模樣,他也能捕捉到辨識出來。
“如此,我們也沒什么好說的了。”劉珺可搖搖頭,西王母桃拿不到,紫玉棗已經有十多枚了,元李要不要無關緊要了,他半句話都不想再和這個家伙多說,“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咱們后會有期。”
陳淮生還以為對方可能還是會來交換一些靈寶,沒想到對方怒氣壓抑到了極致,干脆就不換了,直接走人了。
看著一群人如風一般離開,陳淮生也是無奈。
元李有些多了,若是能和對方換取一些青芝,再好不過,但沒想到對方憤怒之下,交易都不肯了,看來自己的態度還真的是激怒了對方。
但現在后悔也來不及了,當然無關大局,這一趟已經收獲相當豐厚了,遠遠超出了最初的預料。
哪怕是還要給宓少華分潤一部分,但也相當滿意了。
尤其是西王母桃和千葉墨蓮籽與肉莼,這三樣很罕見難得,陳淮生甚至還幻想著西王母桃的桃核留下來能不能尋個合適的地方來栽培一下,雖然他也知道這種可能性太過渺茫。
對方一行人一離開,陳淮生與碧蛟元君和熊壯也迅速離開了。
或許下一刻就有其他人來打這里的主意,存著這樣心思的人應該不會少,誰來就讓誰去背這個鍋吧。
在陳淮生他們悄然從苗茨堂旁離開時,正好就看見了一行人從苗茨堂的另一邊靠近。
三人都沒有做聲便藏匿起來,等到這一行人過了之后,才悄悄離開。
毫無疑問這就是想要來華林園打秋風的,陳淮生甚至相信不會只有這一撥,還得要看西唐李氏和趙家這邊在北邙秘境的人什么時候發現這邊的異常做出反應,如果來得快的話,也許就正好遭遇這幫人了。
當三人回到洛邑城不到一個時辰,就覺察到了整個洛邑城氣氛大變。
只見洛邑城及其城郊上空劍光來往穿梭如電,飛槎也在不斷起降,更有不少紫府真人索性直接御風在空中飛行而過,哪怕是北邙秘境崩潰了這么長時間了,但是也從未見過如此緊張的局面。
毫無疑問,東窗事發了,華林園遇襲之事被發現了。
三人卻是安靜地坐在小院內,優哉游哉地享受著緊張忙碌之后的閑暇。
可以想象得到,現在處于震怒狀態下的西唐李家和大趙官家,正在瘋狂地查找線索,尋找罪魁禍首,如果是在尋常時候,這也許不是難事,但是現在的洛邑城,這根本就是一件無法完成的任務。
現在的洛邑城方圓百里之內,起碼云集了天下一小半的修真人士,紫府真人少說都有五六十號人,十大宗門,八大世家,哪一家敢說缺席這樣的“盛會”?
這還只是大趙境內的情況,西唐,南楚,吳越,北戎,巴蜀,雍涼,哪一個地方的宗門世家或者散修異修能無視這樣一樁機會?從域外來的修士數量不會低于千人,就算是筑基以上的修士那也起碼有二三百以上。
碧蛟元君用神識探測了一番,就是以自家居住的小院為中心,周圍十里內,就有不下十名紫府真人在活動,若是平素,這洛邑三大家加上大成宗也就二十名紫府真人,而大成宗是在洛邑城東,距離這里還有十五里。
這種情形下,無論是誰,都無法做到對整個洛邑城及其周邊郊區來一次清查,能做的也就是表面上巡視一番,做做樣子而已。
“亂起來了,看樣子四大家也是急眼了。”熊壯樂呵呵地道:“我在汴京城里住了幾年,四大家外強中干,除了趙家紫府真人大概有七八個,而且還有兩三個都是耄耋老矣,能不能上陣都為克制,其他三家紫府真人數量都在四五個左右,都一樣有老邁不堪的角色,別說十大宗門,就算是排位在十幾位的宗門,都能吊打四大家,…”
手指拈起一顆紫光和玉光交織在一起的紫玉棗,碧蛟元君仔細觀察著,一邊隨口接上話:“我在汴京城也住了兩年了,官家大概還是想要掙扎一番的,聽說他們放開了嫡出女子招贅婿的條件,原來是必須要散修,但現在只要是愿意脫離原來宗門世家簽署靈誓入贅趙家的修真子弟,都可以了,當然資質稟賦的條件沒變,淮生,你這條件若是肯脫離重華派去入贅,便是當今圣上的嫡公主估計都能嫁給你,…”
雖然是半開玩笑,但碧蛟元君的話卻并非虛言。
當今圣上景貞帝子女四十五人,其中嫡子嫡女就有十七人。
這個嫡子嫡女并非俗世所言的皇后,而是按照修行界所認可的道侶所出,當然俗世所說的皇后其實也是景貞帝的道侶之一,其余二十多名子女則是伴侍和侍女所出。
景貞帝嫡女就有十一人,分為四個道侶所出,最年長的長公主已經五十多歲,而最年輕的三個,一個十四,一個十七,一個十九,均為先天道種,而且都已經是煉氣中段以上的修士了。
景貞帝當太子就當了五十多年,繼位時已經六十多歲了,外界并不清楚他的實力。
雖然他也是趙氏族人,但作為帝君,一旦登基就要和趙氏一族劃清界限,不能再算作趙氏族人。
外界雖然不清楚景貞帝真實實力,但估計他的實力應該在紫府凝魂高境到潤魄中境之間,但其四大道侶中的金素仙君卻已經是潤魄高境,甚至可能是紫府巔峰的實力了。
“入贅?”陳淮生也樂了,“有什么好處么?”
“呵呵,那好處可太多了,官家所有一切資源你都能享受,秘境不是問題,像我們費盡心機冒著巨大風險去搶來的這些東西,人家每年都能直接送上門,任取任予,何等逍遙自在,怎么,淮生,動心了?”
碧蛟元君難得地說起了俏皮話。
平素他是罕有這種語氣和話語的。
這么多年來他幾乎是獨來獨往,就算是有認識的異修或者人類修士,到都基本上是君子之交淡如水,甚至保持著幾分戒心,不愿意深交。
唯獨在結識陳淮生之后,他覺得自己的心境似乎都豁達暢闊了許多,現在還多了一個憨厚的熊壯搭伴兒,就更是覺得自在了。
“那這些公主們姿色絕佳么?入贅后,能不能再多有幾個道侶呢?”陳淮生也逗樂著問道:“龍大哥見過這些公主?”
“姿色?!”碧蛟元君吃了一驚,“淮生,你怎么會問這個?不該是問其資質稟賦么?”
的確,在修真界里,姿色似乎怎么都不可能排在資質稟賦之上了,你就是天姿國色,但資質稟賦不行,那也是枉然啊,沒想到陳淮生居然會問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