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茍一葦的這個解釋很合理。
位于五行山以西的云晉二州,在北邊云州,北戎人還是很大影響力和控制力的,但那邊晉州就要弱不少,尤其是晉南。
對大唐大趙一些私底下的小動作可以無視,但公開打臉就很難容忍,那意味著北戎人會徹底喪失晉南諸道的影響力。
另外大唐和大趙這兩個對立日甚的帝國,也不會允許天井道這個關鍵之地落入對方之手,所以擱在月廬宗這個本土宗門手里,反而是大家都能接受的。
“茍師伯,按照你的說法,這每年無論是我們大趙,還是西唐,在東河魚市來購買的靈魚數量都相當大?”唐經天也忍不住問道:“若是一筆就是三四十萬靈石,而且還只是西唐那邊,每年西唐豈不是要在東河魚市買上數百萬靈石的靈魚?那加上我們大趙這邊宗門去購買的,豈不是上千萬靈石?”
這個數目就有些驚人了。
像當初重華派在龍巖坊市的交易量,一年也不過百萬,而月廬宗控制下的這個東河魚市僅僅是這些大宗交易就要上千萬,這還沒有算平時的零散交易,這要加起來,豈非數千萬?
茍一葦很認真地點點頭:“差不多,東河魚市外界估算交易額大概會在六十萬靈砂以上,也就是兩千萬靈石以上,不過這是交易額,并非月廬宗的靈魚收入,即便是這一次的大宗交易月廬宗的漁場為主,但也有相當一部分是月廬宗先從其他漁場收購過來,然后加上他們自家三家漁場的靈魚湊足,這才總體售賣給大唐那邊的客商。”
“而且也不一定每一次大額交易月廬宗的漁場能占據主導地位,很多時候月廬宗也不得不收購其他漁場的魚獲合起來給大宗客戶,這一點月廬宗還是比較明智,反正大宗交易權一定要掌握在手里,過一道手也能賺不少,當然人家這些大戶們也樂于用這種方式來交易,方便許多。”
趙嗣天緊接上話:“即便如此,月廬宗能從這種交易里獲利也相當驚人了,難怪他們當初態度堅決的要把凌云宗趕出衛懷道,最起碼也要避免衛懷道西南邊落入凌云宗的勢力范圍,大概就是怕凌云宗的影響力滲透到天井道這邊來吧?”
趙嗣天的這個觀點也贏得了在場所有人的贊同。
整個天井道的形狀像一個倒三角,南邊雖然被黃河的大拐彎包圍,但是仍然像一個凸出的拳頭。
而衛懷道緊鄰黃河這一片就向西突出進來,緊貼著天井道南部區域,一旦衛懷道被崛起的凌云宗控制,那么勢必要把影響力擴張到天井道南部這一狹窄區域,東河魚市這一個巨大的財源便會受到影響,這是月廬宗不能容忍的。
這大概也是月廬宗不惜打一仗也要徹底打掉凌云宗在衛懷道立足的希望,而他們也終于成功了,雖然留了一個尾巴,但是短時間內,重華派是沒有太多精力來顧及衛懷道這邊的。
“話題說得有些遠了,還是言歸正傳吧。”陳淮生擺了擺手,打斷了大家的發揮。
此次出山之行,雖然宋道陽實力更強,但是還是由他主導,因為解決月廬宗紫府真人的問題要由陳淮生來負責協調處理,不管陳淮生從哪里引來助力,這才是關鍵,解決不了對方的紫府真人,一切都是空談。
“按照計劃,他們雙方的交易在這里,…”茍一葦手一指,“就是魚市內后邊緊鄰著倉儲所在的遇龍殿,旁邊就是專門用來儲存的水池,魚囊連同網兜都置于這里水中,保持鮮活,雙方會在這里交易,由大唐一方的來人驗貨結束,然后交付靈砂,交易就算成功,…”
“我們是什么時候動手?如何卡好這個時間節點?”宋道陽質疑道:“恐怕一般人是無法靠近這里吧?”
“我們有人在魚市里會給我們發出消息,這一點不必擔心。”茍一葦胸有成竹,“等到交易完成,他們會將交付的靈砂從這里,也就遇龍殿后邊送走,經過這條路抵達這里,…”
茍一葦手指在沙盤上劃了一個圈,“這里就是他們飛槎停留之地,靈砂在這里登上飛槎,然后運回月廬宗的山門。”
“我們在哪里動手?飛槎所在的地方?”宋道陽微微點頭。
“不,飛槎所在的地方正好處于東河寨視線所及的地方,稍有動靜,就會立即被東河寨上的觀察哨所發現,那錢百川就可能迅速趕到,…”茍一葦頓了一頓,“雖說我們有應對錢百川的后手,但是能節省一些時間算一些時間,我們如果可以在最短時間內解決問題,那最好不過,所以我們在靈砂從遇龍殿背后運走時就要發動,最好能在這段路上就解決問題,…”
“恐怕很難吧?”宋道陽提出異議,“如此短距離,我們在哪里埋伏?如果進入魚市的話,很容易被覺察,可不入魚市,在外邊兒,就算是及時通知消息,也來不及,稍有差池,人家就運抵飛槎邊上了,一旦上了飛槎,就很難控制了,我覺得最好還是以飛槎為目標,這樣更穩妥,至于被發現,我覺得只是遲早的事情,我們繞不過這一關。”
宋道陽的觀點贏得了唐經天、趙嗣天的認同,連宣尺媚也認同這個意見,總想要避開對方的紫府真人,那反而弄得畏首畏尾,縮手縮腳,結果就是適得其反。
陳淮生知道茍一葦在擔心什么。
他是擔心如果東河寨上的錢百川發現異常,不是先來查看情況,而是直接示警飛云山上的蕭逸云,雖說蕭逸云入定閉關,但是來自錢百川的示警,他會不會直接出關趕過來,到時候兩個紫府合流,那問題就大條了。
所以茍一葦才想到的是在盡可能不驚動東河寨里錢百川的情況下,就在路上一舉拿下解決掉押運靈石的筑基和煉氣修士,能不驚動錢百川最好。
退一萬步,就算是錢百川最后發現趕來時,這邊靈砂已經到手立即撤退,讓陳淮生的朋友阻擋住錢百川的追擊,拖一段時間,讓眾人脫身,陳淮生這個朋友再行擺脫,這樣就相當完美了。
可如果一開始就驚動了錢百川,如果錢百川發現情況不對示警招呼蕭逸云,兩個紫府聯手,陳淮生的朋友恐怕連牽制拖一拖時間的機會都沒有。
茍一葦沉吟半晌,宋道陽似乎看出了茍一葦的猶豫,遂問道:“茍師伯,你可還有什么擔心,不妨說出來,這等時候還有什么好隱瞞的?”
茍一葦終于道:“雖然我們確信蕭逸云入定,一般情況下不會出關,但是也不能完全排除錢百川太過警惕,直接示警,而蕭逸云火速出關,如果說是這種情況,就要看我們能否在最短時間內奪下靈砂逃脫,我們在蒲口渡準備有快船,一旦到渡口便能迅速渡河到西唐,只要過河,基本上就算是脫身安全了,但萬一我們未能如愿得手,中間有點兒其他意外,…”
眾人這個時候都明白為什么茍一葦希望在一旦交易結束,就要在路上伏擊的決定了。
從遇龍殿到飛槎停放地大概還有兩里地,加之四十萬靈石的靈砂,說起來也不說,就是一萬多靈砂,也就是一個大口袋能裝下,但重量肯定不輕。
這段路正常情況下運送,可能就是一炷香的工夫。
而己方埋伏的地點是在魚市柵欄外,距離這段路也并不遠,一里多地,得到消息如果直接撲入,無論押送的人是筑基還是煉氣,應該在幾息之間就能徹底解決掉,然后迅速撤離。
就算是東河堡上的人發現異常再通知錢百川,錢百川再趕來,這中間的時間差,也足夠大家逃脫了。
只不過屆時可能要讓陳淮生提到的朋友阻截一下更為穩妥。
相信陳淮生既然敢夸海口他的朋友可以解決紫府真人,那么攔截阻擊一下應該不是問題,也能夠順利脫身,要知道紫府對紫府,斬殺很難,但逃脫就很簡單。
可在飛槎駐泊地就要危險得多,因為那里地勢較高,四周毫無遮攔,直接就在東河堡警哨視線之下,稍有異常,就可能直接示警。
茍一葦擔心的就是這種最壞的結果,那就是己方的襲擊如果稍有差池,而錢百川太過警惕直接召喚蕭逸云出關聯手,兩個紫府同時如果搶在眾人撤離之后前就攆了上來,那就麻煩大了。
就算是陳淮生的朋友能擋住一個錢百川或者蕭逸云中一個,但另外一個紫府,也足以給其他人帶來毀滅性的殺傷了。
如何權衡這其中的利弊,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陳淮生身上,這個局是他組的,決定自然就要由他來作。
陳淮生平靜地點頭:“就這么定了,按照茍師伯的意見來,但大家也不必擔心,錢百川也好,蕭逸云也好,我們固然是往最省事的方向做,但真要遭遇了,也不會怕,我有萬全之策。”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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