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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卷 第二十節 特立獨行,不同凡響

第145章乙卷特立獨行,不同凡響  當陳淮生終于感覺到自己可以睜開眼來時,映入眼簾的是一抹火光。

  一堆篝火。

  這讓他想起自己上一回在遮云嶺上,與晏紫一道聯手絞殺狼狽組合時的情形。

  似乎也是如此,但這一次自己似乎要嚴重得多。

  他能感覺到自己右臂整個經脈和骨骼都碎了。

  對方那一擊超出了自己的承受能力,強勁的靈力沖擊太過暴烈兇猛。

  任憑自己道骨凝厚,但一樣大大超出了限度,換一個人,恐怕整個右臂就直接變成血肉齏粉消失了。

  到現在那一抹幽涼雖然供應了虎形靈輪的吞噬,帶動了整個經脈的緩慢復蘇融續,但是也還只局限于胸腹這一片,一到右肩天鼎、云門、中府一線,便阻滯不前了。

  好在其他部位的經絡正在緩慢但穩定地通暢起來,帶動著靈力也在活絡血脈。

  “喲,終于睜眼了,還以為你這昏睡下去要到天亮呢。”唐經天的身影蹲在了陳淮生身畔,目光里卻有幾分好奇,“我不清楚你們重華派修行功法如何,但你能這么快就睜眼,而且看伱這樣子,經絡正在恢復吧?”

  陳淮生點點頭,可以點頭了,“可以了,多謝唐師兄救命之恩了。”

  “嗯,既然都說救命之恩了,那赤巖火漿就作為酬謝吧,怎么樣?”唐經天笑瞇瞇地道。

  似乎感覺到陳淮生的目光在搜尋著什么,唐經天接著道:“你那個師弟可吃足了苦頭,一介煉氣一重也敢出來歷練,是不是太小瞧了這江湖的風高浪險?”

  “區區赤巖火漿,何足掛齒,唐師兄需要,盡管拿去,有人都筑基了,難道不該再酬謝我這一份?”

  得了唐經天的話,知道胡德祿沒死,心中放下,陳淮生還不能動身體,但就開始大言不慚。

  “這一趟筑基,起碼為她節約了五年時間,難道還不值一袋赤巖火漿?”

  唐經天大笑起來,瞥了一眼坐在篝火堆旁的于鳳謙,“于姑娘,淮生所言,你可聽見?”

  于鳳謙自然是聽見了的,見陳淮生動彈不得,居然還這般嘴硬,也還是有些佩服這小子。

  但她也要承認,此番若不是對方給自己出謀劃策并執行,把唐經天拉進來,最后靠上了蔣家,局面會演變成什么樣子,就很難預測了。

  但筑基之說肯定就是虛妄,這一點毋庸置疑。

  連她自己都為自己能在這種情形下突然筑基證道感到不可思議,甚至不敢置信。

  或許是自己從未處于一種這樣激烈兇險的對抗局面下,讓自己全副身心都投入到了其中,生死關頭爆發出了所有潛力,使得自己才能一下子跨越這個絕大多數修士一輩子都難以逾越的龍門。

  在這一點上,于鳳謙要承認,陳淮生對自己是有恩的,甚至是大恩。

  別說一袋赤巖火漿,就是把烏雷豹和人面雪鳩一并送給陳淮生,那也千值萬值。

  笑了笑,于鳳謙起身,走到陳淮生身畔。

  或許是筑基帶來的氣質變化,陳淮生仰視著這個女人,整個氣質容顏似乎都不一樣了。

  雖然沒有恢復女裝,但是幞頭早就丟了,只剩下一頭披散的秀發,但面容卻因為背對火光而看不清楚。

  之前此女在自己和唐經天面前都應該是略微調整了一下妝容的,很精妙而實用的手法,讓整個面部略顯平庸,但肯定不是真容。

  紫紅色的衫袍也因為激烈的搏殺而撕裂了幾處,但只要往那里一站,那份氣勢就讓人自然而然地只敢遠觀而不敢褻玩。

  但陳淮生卻總能想起對方那傻乎乎的低情商模樣,尤其是那一晚在自己房間臨離開時還要問自己屋里的監視禁制如何處置,她無法入睡的萌蠢情形,到現在自己都歷歷在目,難以忘記。

  “怎么,我說的應該合情合理吧?”

  陳淮生仰視對方,卻沒有絲毫不適,甚至還有點兒輕慢和放肆.

  “于師姐應該不缺一袋赤巖火漿才對,甚至應該考慮贈送給我更多的東海特有靈植,你知道我很需要這一類東西。”

  于鳳謙笑了起來。

  這個小男人很特別,就算是唐經天在自己面前都保持著尊敬,自己在門中也備受尊重,但此子在自己面前卻一直保持一種居高臨下甚至還有點兒恨鐵不成鋼的姿態,但這之前自己似乎也一直接受了這種姿態,甚至沒有做出反對和反抗。

  現在看來,這個男人還真的是天生的大心臟,有一種特有的自信和氣度。

  縱然自己和唐經天境界遠勝于他,甚至還救了他一命,但是他也始終能以這種不卑不亢,游刃有余的姿態來與自己相處。

  很罕見,也很獨特,讓人很想了解究竟是什么底氣讓對方如此自信滿滿。

  “莫說一袋赤巖火漿,便是這烏雷豹或者人面雪鳩,若是小兄弟想要,也只管拿去。”

  對方氣度不凡,破鏡筑基之后的于鳳謙就更為豪邁。

  “那倒不必。”陳淮生漫不經心地拒絕:“就是想要多幾份東海冰火島上特有的冰性火性靈植種籽便好。”

  對烏雷豹和人面雪鳩送上門,都如此豪氣,別說于鳳謙,就算是唐經天都覺得震驚了,但就這一點,沒幾個人能比。

  冰火島是東海黑水洋上的一座島嶼,處于龍旋風風眼上,位置也飄忽不定,所以有人稱冰火島實際上就是浮在一頭大龜身上。

  據說島上北面白雪皚皚,終年冰封,南邊則是地火隆隆,長年炎熱,冰火兩重天。

  因為位置不好確定,而且冰風刮起時,可以封凍一切,而地火熊熊時,足以燒盡一切,所以能登臨冰火島的人少之又少。

  “小兄弟也知道冰火島?只可惜冰火島不太好登,得看機緣。”于鳳謙搖搖頭,“我也沒登上過冰火島,就算是我們圣火宗里,登臨過冰火島的也不過寥寥幾人,不過我們桃花島上一樣有不少冰火靈植,不會短了你的。”

  閑談幾句,唐經天又問了問陳淮生的感覺,陳淮生這才知道唐經天給自己服下了一枚幽蓬蓮實。

  這算得上是九蓮宗出產的幾大奇物了,只在鬼蓬宗山門百靈山才有出產,便是唐經天出門在外也不過帶有二三顆,卻給陳淮生用了一枚。

  陳淮生問了所處的位置,才放下心來。

  一夜奔行,唐經天沒有走宛郡,而是改道走了淮郡這邊,就是要盡可能避開敵人追趕上來的可能性。

  從云夢州到宛郡,這一路先是貼著南瀆走,然后進入淮郡邊境之后,就直接進了山區,貼著禺山南麓而行,這已經走到了淮郡高陵府境內。

  到這里已經是很安全了。

  若是真的敢追到這里,于鳳謙和唐經天都覺得可以好生迎戰反擊一回了。

  剛剛晉入筑基,正好可以找對手磨煉一下。

  待到天亮之時,陳淮生除了右臂這一線經脈任然阻滯,骨骼仍然破碎,尚未恢復外,其余各部經絡都已經陸續打通,可以催動靈力在體內運行周天了。

  胡德祿也終于醒了過來。

  其實胡德祿的傷勢還不及陳淮生,雖然他被一擊之下,胸骨塌陷碎裂,但是單純的骨骼損傷對于煉氣修士來說,已經不算太麻煩的傷勢了。

  唐經天簡單替他復位,然后用陳淮生懷中的佐元丹當胡德祿服下,胡德祿的傷勢就迅速穩定下來,并迅速開始恢復。

  也許是考慮到陳淮生和胡德祿二人傷勢尚未痊愈,唐經天和于鳳謙都沒有提要走的話,反而繼續添置柴火,讓篝火繼續燃燒。

  陳淮生也明白這一點,他也不想成為任何人的拖累,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立即恢復到正常情形下。

  朝陽入北林,竹樹散疏影。

  面對九鳳朝陽,背倚崔巍雄嶺,竹林環繞,草木蔥蘢,白氣緩緩從鼻息間噴涌而出,陳淮生感受著陰陽轉換,虎形靈輪已經緩緩偃伏,取而代之的是巨猿蓬勃。

  比起虎形靈輪的舒展悠長,其徐如林,不動如山,猿形靈輪顯然更為囂張跋扈,頗有其疾如風,侵掠如火的氣勢。

  陽華入懷,百會天通,點點熱意從天頂、印堂滲入,迅速沿著已經被那幽涼之氣續接起來的經絡下行,直入丹海。

  早已經蠢蠢欲動的猿形靈輪升騰而上,融合在一起,迅速引導沿著經絡奔行起來了。

  靈氣在天鼎、云門、中府一線受阻,但猿形靈輪頓時化為怒濤,不斷沖擊著那阻滯之處,漸漸地,宛如大堤潰壩,一點一滴,由微至大,最終化為一片散沙,洶涌而下。

  一連串細密的彌合聲在陳淮生腦海中響起,骨骼的愈合密實清晰的感應入靈識內觀中,經脈順暢,如風行水上,一氣呵成。

  唐經天和于鳳謙都有些驚訝地看著陳淮生的行功表現,但從外相識看不出其功法的,但是他們能肉眼可見陳淮生的右肩右臂成現場一種奇異的氣場波動,顯然是靈力正在迅速復蘇其傷勢。

  這不奇怪,療傷都是如此,但是能呈現出靈力波動,意味著傷勢在迅速愈合,這對于一個煉氣二重來說,就太夸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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