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去巖角之前,陳淮生做足了準備。
太上感應術測了一卦,不太妙,混沌一片,看不清楚最后結局,或者就是喜憂參半?
不知道這類似于玄學的感應究竟能不能準,陳淮生只能朝著糟糕方面考慮。
能帶的都帶上了,各種符箓更是不可或缺,誰也不知道去了巖角會遇上什么。
連筑基仙師和煉氣高段的師叔們都一樣在對戰中喪命,不管是處于何種環境下,但總之人死了。
像自己這類煉氣初段的小蝦米,或許人家舉手投足就給你滅了,甚至都懶得計數。
陳淮生越發意識形勢的嚴峻和危險,自己如果一旦遭遇龍巖坊市那種情形,只怕根本就不會給你任何賣弄嘴皮子的機會,就只有實力的對決,你死我活。
甲舍前往巖角的人手從原定的七人增加到了十人,只剩下四人留守。
這也顯示了重華派開始真正進入了緊張狀態下,外堂的弟子哪怕大概率排不上用場,但是也一樣該去歷練歷練了。
陳淮生跟著吳天恩,而寇箐則主動跟著尤少游去了。
袁文博、趙無憂、秦澤巨等人跟著了那名長老許暮陽,主要調查襲擊龍巖坊市的兇徒究竟是來自何方,而尤少游則負責重建龍華坊和龍巖坊市。
吳天恩則帶著一幫人主要清理龍巖坊市其他幾家受損坊店的情況,希冀能迅速就賠償達成一致。
“師伯,我這邊幾家店坊情況基本上統計出來了,不容樂觀。”陳淮生瞥了一眼那邊還在盤算著的佟童,臉色不豫,“我估計崔師兄、佟師姐那邊情況也差不多,…”
吳天恩對此情況也早就有心理準備,擺了擺手,“淮生,伱仔細查看一下,最終我們是要給他們賠償的,但也不能被他們夸大其詞隨便糊弄了,…”
“師伯,我們真要全數賠償?”佟童那邊也算得差不多了,拿著賬本和自己做的記錄走過來,滿臉糾結:“那我們宗門就損失太慘重了,這還沒有算我們龍華坊那邊的損失,…”
還有一名中堂弟子崔少雄,煉氣四重,也跟著吳天恩辦事。
輕嘆了一口氣,吳天恩內心也滿是不甘,但是他也清楚,除非找到合理的理由,否則這幾家坊店的損失肯定要賠償。
要不這名聲一壞,其他坊店肯定就會拒繳管理費了。
而且肯定也會有人就等著這種事情發生,進而煽動整個龍巖坊市的坊店對重華派的不滿和不信任,那么就能有機會介入插手,讓重華派喪失對龍巖坊市的控制權和管理權了。
可以想象得到,這些遭受洗劫的坊市必定要在賬目上做手腳,夸大損失。
如果找不到漏洞,那么你就只能按照人家報出來的損失賠償。
這也是吳天恩帶著一幫人仔細查賬的緣故,盡可能不被人家欺瞞,減少損失。
吳天恩對陳淮生做事一直很信任和欣賞,他甚至覺得陳淮生在庶務上的才華要比其修行天賦強得多。
但是隨著陳淮生在修行上的進境表現上佳,吳天恩對陳淮生自然是越發看好。
“如果人家是真的損失了這么多,又繳納了管理費,我們當然要履行當初的約定,如數賠償。”吳天恩斬釘截鐵地道:“但我們也不能容許他們任意虛報,覺得我們是冤大頭,起哄我們,這就要靠你們慧眼辨識了。”
“師伯,這里邊的水分很難查清,就算是我們有些懷疑,但沒有證據,只有一些明顯不符合常理的,我們還能和他們爭一爭,…”
陳淮生也無奈地揚了揚賬簿。“我覺得還是有不少問題,而且還很大。”
吳天恩和佟童以及另外一邊的崔少雄也來了興趣,“你怎么查的?”
陳淮生把賬簿一攤開,“調看他們三年進貨和銷售數據,查找他們進貨上家,這么短時間內,他們造假肯定不敢去找不熟的上游上家,要么是特別熟悉竄通共謀好了的,要么就找那些我們很難找到的,這樣羅列出來,我們查不實,就算懷疑,也沒證據,…”
“對啊,我這邊也是這種情況,…”崔少雄和佟童都是連連點頭。
“我找了兩家他們上游的供貨商,察看他們的賬目,…,另外也找了他們下游兩家客商了解,…,還找了他們認為我們找不到的山中采礦客和挖藥人,…”
崔少雄一臉不信,“上游供貨商人家怎么會給你查賬目,不少都是吳越和南楚那邊的,…”
“簡單,以這家何氏山貨行為例,他下游也就是龍巖坊市的老號泰和記,我告訴他們他們泰和記店坊已經被洗劫一空,如果他們不能提供真實交易明細,就可能難以收到貨款,也報了我們重華派的名號,從他們交易明細就能查出來,他們都沒有進的貨,或者沒有足量的貨,怎么可能提供給泰和記?”
陳淮生輕描淡寫地介紹著自己的核查方式,崔少雄和佟童臉上都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
“還有這個泰和記覺得我們找不到的熊二甲,南楚梁豐人士,梁豐其實就在巖角南邊八十里地,但屬于南楚,他們料定我們沒法找到這個山中挖礦人,在之前向他們提供了一批幽焰石,這是制作火性法器用的礦石,大概價值一百六十靈石,可我們找到了,對方表示是賣給泰和記一批幽焰石,但只價值四十靈石,…”
“你怎么找到這個人的?”吳天恩立即反應過來:“你把胡德祿叫來就是為此事?”
胡家在巖角也是大家族,和梁豐那邊頗多姻親。
陳淮生點了點頭,從要來巖角之前,陳淮生就和吳天恩說了,要用胡德祿,吳天恩就同意了,提前就讓胡德祿來這邊準備了。
陳淮生辦法多樣的查賬手段讓人嘆為觀止,其實這都是陳淮生前世被短期抽到紀委查案時的基本操作。
崔少雄和佟童,尤其是佟童對陳淮生的印象頓時大為改觀。
按照陳淮生介紹的方式,核實被洗劫的七家店坊損失也有了很大進展。
不到十天時間,對七家店坊的損失就已經核實清楚。
雖然中間也頗多爭執,但是到最后七家店坊都意識到重華派這邊不好糊弄,對重華派的核查情況也都予以簽字畫押認可。
這項工作就算告一段落,就等最后賠償。
十日下來,陳淮生和崔少雄以及佟童也都迅速熟悉起來,特別是佟童。
“淮生兄,以前多有得罪,還請海涵,…”
佟童笑起來很好看,尤其是那一對酒窩,左深右淺,很甜,但臉冷下來的時候卻也就不甜了。
“佟師妹太客氣了,都是意氣之爭罷了,當下門中遭此大難,想必曹師伯和郭師叔也早就齊心協力共度難度了,我們這點兒雞毛蒜皮的事兒,還值得一提么?”
陳淮生坦然一笑,“前日里我還見著袁師兄,說了好一陣呢。”
“哦,你叫袁文博為師兄,卻叫我師妹,嗯,是不是該叫我師姐?”佟童似笑非笑,那對酒窩就更勾人,“想當我師兄,那還得努力喔,我也許要不了兩年就能進境三重啰,淮生兄你呢?”
“怎么,這么瞧不上我的悟性還是努力?”陳淮生雙手環抱雙臂,漫步前行,“沒準兒我很快就能攆上師妹呢。”
“淮生兄,我知道你庶務精通,吳師伯都很看好你,但是在宗門里歸根結底還是要靠修行境界說話的,吳師伯庶務也很精通,但他若不是筑基,他也坐不上執法院執事位置。”
佟童話語隨便,但是句句話都是門中秘辛。
“另外別看吳師伯管著執法院,但是自身修行卻從未放過,才筑基一重幾年,但卻已經在考慮要沖擊筑基二重了,若非遇上眼下這些麻煩,吳師伯可能都要暫辭執法院執事,改任長老,閉門修行或者出去游歷了,…”
這么久接觸下來,陳淮生知道佟童不是大嘴巴女子,這些話只怕對看似十分熟悉的袁文博和趙無憂都未必說過吧?
這會子卻對自己說起,這說明自己比袁文博和趙無憂更值得信任?
筑基之后破境晉階,那就更難了,基本上都是以五年起步,而且講究稟賦和機緣了。
但的確也存在這兩三年一晉階的所謂天縱奇才,天云宗中就有不到二十年從破境筑基一直通關到紫府的天才。
但修真界中走到筑基這一步的,絕大多數人都需要花費四五十年時間才有機會達到筑基巔峰沖擊紫府,即便如此,千百筑基,能應劫成功晉入紫府的都少得可憐了。
二人正說間,卻見崔少雄急匆匆地跑過來,“走,吳師伯召集我們去尤師伯那邊,有情況了。”
“什么情況?”陳淮生和佟童異口同聲。
“聽說是查出來了一些線索指向,有幾個兇徒明確了。”崔少雄臉色潮紅,忍不住恨恨地道:“只要知道是什么人,絕對要將這幫人碎尸萬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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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