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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1章 小輕松

  一行人計議已畢,作為越王府世子,“完顏弘康”便親自送上官駱去東跨院住下。

  李太公行動不便,其他幾位也都是長輩。

  現在楊沅又掛著越王府世子的身份,如果不是由他來安頓上官駱,反而要叫人覺得奇怪。

  此時夜色已深,府中一片靜謐。

  東跨院原是楊沅準備下榻的地方,因為要冒用完顏弘康的身份,兩人便交換了住處。

  東跨院里現在只住了完顏弘康,再安頓一個上官駱倒也容易。

  王府侍婢提前接到吩咐,已經給上官駱收拾出了一套房子。

  二人并肩往東跨院走著,上官駱遲疑了一下,便對楊沅輕聲道:“小王爺,家姊逃離之后,一定會來尋訪我的下落。

  而我如今已經投效小王爺的消息,在‘都渤極烈’大會召開之前,又不宜宣揚出去。所以,家姊一定會潛入歡喜嶺腹地…”

  楊沅道:“我明白了。明日一早,我會吩咐下去,如果發現令姊的消息,叫人手下留情。”

  說到這里,楊沅又輕輕搖頭,說道:“不過,以令姊的身手,我不覺得有人能發現她,并且困住她。”

  說到這個,上官駱由衷地道:“小王爺您的武功才是真的好。在學生所見高手中,小王爺的技擊之術,已經是坐二望一了。”

  楊沅心中一奇,問道:“哦?卻不知上官先生所見過的那第一高手,他是何人?”

  上官駱道:“那人是西夏人,三年前,學生在天水見過他一面。至于他的名姓,學生卻是不知…”

  二人說著,已經走進東跨院,然后二人便聽到一陣奇奇怪怪的聲音。

  北方建筑考慮到冬天保暖的問題,要比南方建筑厚實許多。

  所以,北方房子的隔音效果尤其的好。

  不過,傳出聲音的這間屋子沒有關窗子,這就讓二人聽了一個清楚。

  就聽正房里傳出一個似哭似笑,又似氣若游絲的聲音:“不要了,真的夠了,人家不要了,啊”

  “完顏弘康”和上官駱同時腳步一頓。

  然后院子里的“完顏弘康”就聽到了房子里的完顏弘康的聲音。

  先是“啪”地一記脆響傳來,楊沅腦海中瞬間浮現出一塊嫩豆腐不斷蕩漾的畫面。

  接著就傳來完顏弘康暢快的大笑聲:“是你要服侍我開心,你要或是不要,很重要嗎?”

  “啪!”

  “撅起來,別他娘的給老子裝死!”

  上官駱對楊沅莞爾道:“小王爺這位表兄,真是性情中人啊。”

  楊沅笑道:“通常人家這樣的人生,才會更快活。上官先生請。”

  楊沅把上官駱讓進廂房,王妃已經調度了兩個丫鬟在此等候。

  楊沅讓兩個丫鬟侍候上官駱歇息,便轉身離開了。

  盈歌早就知道楊沅回來了,只是楊沅一回來就去了后宅議事。

  盈歌就叫阿里虎和阿它備下夜宵和熱湯候著。

  待楊沅回來,看見楊沅頸間、手上的傷勢,盈歌大為緊張。

  楊沅安慰地笑道:“皮肉傷而已,不打緊的。你看我這不是自己走回來的么,要是我被人抬回來,你再…”

  盈歌臉色頓時一變,抬手就捂住了他的嘴巴。

  楊沅只是隨口一句玩笑,但盈歌可聽不得。

  從小刁蠻任性的盈歌,她的刁蠻和任性,正是來自于她的家族給她的底氣。

  可是在她最渴望家人救助的時候,家人送給她的卻是一枝“榮譽之箭!”

  要用她的死,避免烏古論家族受到羞辱。

  從小沒有經歷過波折的人,其實心理承壓能力是非常脆弱的。

  盈歌的心弦從那一刻,一下子就斷了。

  她變得非常不自信、非常缺乏安全感。

  這種敏感的心態,正在被楊沅漸漸修復著,但此時還沒有恢復。

  她可接受不了楊沅這種玩笑。

  楊沅見她情急之下,眼中漾起了淚花兒,便無奈地道:“好好好,我不說了。夜宵就不用了,我吃過了,沐浴一番就好。”

  盈歌擔心地道:“你這傷…”

  楊沅道:“真的只是皮肉傷,我小心一些,不浸水就好。一會清潔一下,正好重新敷藥。”

  “好!那人家服侍你沐浴。”

  盈歌不放心把這事兒交給阿里虎和阿它,喊了阿蠻一起,服侍楊沅沐浴。

  那水只到楊沅胸口,受傷的一只手也擱在桶沿外。

  楊沅比胸口中箭的李老太公還要享受,懶洋洋地躺在那里,任由兩雙細嫩的小手周身游走。

  阿蠻初經人事,昨夜甚至不曾見過那樣兇器,這時不免臉紅紅的。

  盈歌倒是駕輕就熟,視若無睹了。

  她只是小心翼翼的,不讓一點水沾到楊沅的傷處。

  沐浴之后,盈歌又解開楊沅的繃帶,小心清理了傷口,重新為他敷上金瘡藥。

  見那傷確實只是皮外傷,盈歌這才放下心來。

  楊沅沐浴已畢,又重新換藥包扎已畢,這便登榻休息。

  盈歌和阿蠻扶著他躺下,然后阿蠻爬過去吹熄了燈燭。

  燈光一暗,楊沅便感覺兩個清涼如玉、光滑也如玉的身子左右貼了過來,幽香撲鼻。

  楊沅愜意地吁了口氣,“醒握殺人劍,醉臥美人膝”,大丈夫當如是也。

  他剛想到這里,一只柔荑便握住了他的那口“殺人劍”。

  握就握了吧,清柔的劍鞘,感覺還蠻舒服的。

  可是那劍鞘很快就開始重復起了拔劍入鞘的動作。

  楊沅輕聲道:“不要胡鬧。”

  盈歌在他耳邊嬌聲道:“郎君曠的久了嘛,臨日才重聚,奴奴怕郎君想。”

  楊沅無奈地道:“我的傷雖然不重,奈何一處在脖頸,一處在手腕上,不好動彈啊。”

  盈歌嘻地一聲笑,輕輕地道:“郎君不要動了,人家服侍郎君便是。”

  “奴奴聽一個堂姐說過,男人戰場廝殺之后,是需要放松的呢…”

  似乎,盈歌悄悄按了一下遙控器,一輛漂亮的mini便悄然駛來,開啟了自動泊車輔助系統。

  天蒙蒙亮。

  院中有人聞雞起舞。

  楊沅如今傷勢未愈,不好做劇烈動作。

  他撇下癱如死狗的盈歌和阿蠻,到了外屋。

  見阿里虎和阿它也在沉睡,楊沅便喚醒阿里虎,服侍他洗漱穿衣,然后踱到院中。

  院中,上官駱仗一口劍,劍氣縱橫,如大漠黃沙中的一股龍卷風,滿院游走。

  楊沅覺得,上官駱的劍術很高。

  楊沅的武功是注重實戰技巧的一門功夫,但更貼近軍旅風格,所以在個人技擊術里面,不算是最上乘的功夫,

  不過,他卻有最高明的技擊高手,也要為之羨慕的最高明的內家吐納功夫。

  內家吐納功也就是氣功。

  這種高明的功法,大大提升了楊沅的六識敏銳度和身體的協調性、敏捷性以及氣息的悠長、體力的持久。

  這一來,就大大彌補了他技擊招術上的缺陷。

  只要伱不能在短時間內解決掉他,那就會此消彼漲,讓他占據上風。

  如今觀摩上官駱的劍術,讓他也有很多感悟。

  上官駱見小王爺在觀看自己舞劍,更是抖擻精神,舞的更加賣力。

  劍嘯聲、氣息吐納聲、再加上楊沅于一旁恰到好處的喝采聲…

  很快,完顏弘康就穿著一條犢鼻褲,光著膀子,懶洋洋地踱到了廊下,一臉的幽怨。

  “大清早的,你們要不要這么勤快啊。”

  完顏弘康晃到楊沅面前,打了個哈欠,埋怨道。

  上官駱見小王爺和李尋風都已起來,便適時收劍,向他們走過來。

  楊沅眼角余光瞥見上官駱走近,便對完顏弘康道:“表兄,你昨日廝殺了半天,晚上卻還不知節制,要小心身體啊。”

  一說這個,完顏弘康可就不困了。

  他眉飛色舞地道:“咱這身體,壯的像牛,沒問題的。

  你是不知道,我昨兒從柳條子屯擄來的那小娘們兒,得趣的很。”

  楊沅正色道:“那你也要節制。所謂美色,到頭來也不過是黃土一捧,塵歸塵,土歸土。

  美色,在天地中,不過和鮮花一樣,或是被路邊的腳步踐踏,或是隨著時間枯萎老去,成為丑陋的肥料滋潤土地…”

  阿里虎端著水盆從旁邊走過,悄悄瞄了一眼自己的主人。

  她不明白,自己的主人是怎么說出這么不要臉的話來的。

  他們沒有聽見,可人家昨兒卻是聽得真真兒的,狀元公那花樣兒多著呢。

  他還讓阿蠻姑娘把燈點起來呢,說是要看著,咋好意思的。

  惡心!

  我都關著燈!

  完顏弘康聽了楊沅的說教,卻是翻了一個白眼兒。

  “表弟你這話我覺得可就沒道理了,到頭來黃土一捧咋了,今天它還是鮮花那不就行了?

  咱們吃的那肉,今天香噴噴的它,明天還變成臭烘烘的糞肥了呢,咋?你不吃了?餓死?”

  上官駱走過來,笑著接口道:“這句話,我倒是要贊成尋風兄所言了。

  正所謂有花堪折直須折,莫待花落空折枝,不就是這個道理嗎?”

  完顏弘康聽了兩眼一亮,贊道:“上官先生出口成章,那一定就是有道理的了。”

  這時,跨院門前,恰有一群女孩子有說有笑地走過。

  這都是越王一脈的女眷。

  她們的父兄留在遼東作戰,她們則被送回了歡喜嶺。

  她們就住在院落最后面的后照房,此時想來是要結伴去鎮上游玩。

  姑娘們有意態甚媚者,有聲猶雛鳳者,春蘭秋菊,各擅勝場。

  楊沅目不暇接,一一看過。

  待他收回眼神,才看到完顏弘康抱著膀子,一副揶揄地看著他。

  “黃土一捧,哈?塵歸塵,土歸土,哈?丑陋的肥料,哈?”

  楊沅淡定地道:“欣賞與放縱的區別,就是我和表兄你的距離啊!”

  “呸!”完顏弘康狠狠地啐了他一口。

  這時,院門口便閃出一個阿三來。

  李佑頭纏繃帶,手提長刀,興沖沖地問道:“今天,咱們怎么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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