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煉虛境的葉島主也沒有被此界修士直接接引的資格?”一瞬間,聽到此話的衛圖,還以為自己錯聽了。
煉虛境,已然不低了。
此境的修士,哪怕在靈界的三大霸族、十大靈族中,也是能成為中高層的存在了。
縱然接納散修和培養屬于自己的煉虛修士大不相同,所受的看重也有天壤之別…但既然‘天妖界’已經選擇接觸了葉島主,按照正常思維的話,是斷不會如此倨傲的。
不過,從此亦能間接看出‘天妖界’的實力可怖了。
其已經對煉虛散修的加入,抱有可有可無的態度了…
“血脈!拒絕直接接引葉島主的原因,是因他的真靈血脈太過薄弱了。”衛圖目光微閃,心中隱隱有所預感,閭丘青鳳的‘消失’應該就是與這天妖界有著密不可分的原因。
從風良手中得到的那份通緝名單能看出,其對閭丘青鳳的情報概述,最引人注目的一點,就是閭丘青鳳‘天鳳血脈’的極為純凈。
既然‘天妖界’注意到了顯露妖身的葉島主,那么沒道理,不注意到,具有更高真靈血脈的閭丘青鳳…
“只是,與正常的真靈后裔不同,青鳳的血脈,是靠那‘紫青色樹椏’提升的…”
“一旦此寶暴露…”
想到此處的衛圖,眉宇再一次的緊皺了起來。
不過片刻后,他又恢復了常色。
如果閭丘青鳳當真是被‘天妖界’的修士接引離開了勝光界,那么他現在是否著急也無用了。
因為,以此界修士的底蘊、手段,只要真有心檢查、覬覦閭丘青鳳身上的‘機緣’,恐怕在其加入天妖界的當天,就會泄露了。
反之——若天妖界不在意這些事的話,哪怕閭丘青鳳加入此界已有上百年的時間,憑其精明,也不至于暴露。
半個時辰后。
昏睡的葉島主這才慢悠悠的蘇醒過來。
“溫天齊呢?”他看著熟悉的洞府內景,以及空蕩蕩的四周,不禁驚駭出聲。
但下一刻,意識到了什么的他,臉上當即露出了幾分慶幸之色,心中充滿了劫后余生的僥幸之感了。
現今,衛圖既然未曾殺他,僅是在他神魂內,下了一道用于控制生死的禁制,那么便意味著…其已經放了他一條性命。
只要他日后不再作死的話,此事也算是就此揭開了新的篇章。
以衛圖合體大能的境界,還不至于在此事上過多的戲耍于他。
“只是,瘸老鬼那里…”以神識探查完四周后,葉島主亦于此刻,后知后覺的想起了與自己有‘枯音二老’惡名之稱的‘好友’傅志舟了。
他遲疑片刻后,還是遁光一起的,來到了距離自己道場不遠處的一座藏于山間的隱蔽洞府,在洞府門口,留下了一道用以提醒的符信。
而后,他便頭也不回的,以血遁之速加速遁逃出這片地域了。
只不過。
葉島主沒有看到的是,在他遁逃而走的這一瞬間,一道身影亦從虛空中,緩緩浮現而出了。
“此修倒和四弟有那么的幾分情義。”
衛圖抬手攝來符信,待看完其內的內容后,臉上隨即露出了一絲若有若無的笑容。
之所以說‘幾分’,則是因為葉島主在他面前,亦是事無巨細的出賣了傅志舟,未曾有絲毫的撒謊。
此刻,是見他離開后,才對傅志舟通風報信…
而這一舉動,難免是有些亡羊補牢的。
不過,同樣的,此事對葉島主而言,亦是冒著不小的風險,畢竟一旦傅志舟真是作為仇敵,落入他的手中…那么葉島主的私下傳信,也就難免會給其惹來殺身之禍了。
“也罷,暫時先放此修一馬,不論他是否心思叵測,能猜到我與四弟,并非是所謂的仇敵關系…還是說,單純只是講道義,不忍四弟被我所害…”
衛圖微瞇眼睛,遙遙望了一眼遠處化作虹光的葉島主,搖了搖頭后,重新把此符信留在了這座洞府的門口。
葉島主的生死,對他而言并不重要。
有古魔身份作為掩護,哪怕此修泄露了他這一人界修士跨界來此…他也是沒有任何擔憂的。
沒有人能憑借此線索聯想到,一個出自人界的合體靈修,就是正在‘始魔源界’內正混的風生水起的‘寇魔尊’。
無它——在修界,除了他,以及安良才、泣河魔尊這些得到過‘七寶魔祖’仙魔同修功法的修士,是很難在靈修與古魔之間‘法體’轉換自如的。
況且,此修若是真的把此消息鬧得眾所皆知,對他而言,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知此消息的傅志舟、閭丘青鳳,絕對會趁此良機聯系他的…
同樣的,多了這一突破口,他尋找這二人,也不至于這么的‘無從下手’了。
思索完后。
衛圖也不再于此地久留,重新動身返回自己在勝光界內的租賃洞府。
眼下,傅志舟的安危已經得到了確認,只要時機一到,就可異界重逢。
剩下的‘閭丘青鳳’,盡管蹤跡、安全未得到完全的確認,但其進入天妖界,無疑是大幾率的事情…
而此事,也是急不得的。
畢竟,此勢力的強大、神秘,都是未知之事。輕易接觸,是極易引火燒身,危及他個人安危的。
而短時間內,為血翅貊護道、助其突破合體之境,才是他眼下,最為重要之事。
從洞府離開,不過數日時間。
而且,也因衛圖離開的‘悄然’,在他回返租賃洞府后,不論是血翅貊的突破,還是此仙城的古魔,都未有太過的風波。
許山的死,或者說‘消失’,也未曾蕩起半點漣漪。
畢竟,除非眼見為實,不然沒有人會相信,一個境界高至‘魔尊中期’的魔尊,會悄無聲息的落敗在,一個普普通通的‘新晉魔尊’之手…
而重回洞府的衛圖,也佯作無事的,繼續招攬起了煉丹生意。
盡管此前遞給他拜帖的那些魔尊,大都是如許山那般,不懷好意、想要趁機從他這里買走血翅貊…但一一會面完后,還是有兩三個魔尊,是帶著‘煉丹委托’來找他的。
憑借這幾項生意。
衛圖的煉丹造詣也如愿以償的,正在緩步推至七階中品。
十年后,待從許山那里得到的‘荒燭丹’煉制成功后,衛圖亦開始真正著手于‘陰芝丹’的煉制了。
這一次的煉丹,雖在過程中衛圖心如止水,但亦難免的多了一些緊張。
陰靈芝馬,這等修界不可多得的極品靈藥,一旦煉制失敗,其代價雖沒大到不可承受…但往后他的道途,是必定會因此損傷,而多上一些波折、困難的。
“融藥成功…就看最后一步,是否能憑此藥液,孕育出‘陰芝丹’了。”
三個月后,煉丹室內,看著被嬰火所炙烤的丹爐,衛圖臉上,罕見的露出了一絲凝重之色。
時間緩緩流逝。
一日。
兩日…
半年后。
待丹鼎內的‘藥液’徹底凝固,兩枚白瑩瑩的靈丹也隨即而成,開始綻放出璀璨光華。
但也在此刻。
洞府的上空,開始凝結出密集的烏云,其在電閃雷鳴之中,射出一道蟒蛇粗細的閃電,瞬間當空劈下,落在了丹爐之上。
‘轟’的一聲。
兩粒靈丹中的一粒,應聲而碎。
剩下的一顆,仍舊靈光熠熠,閃爍著宛如美玉般的光華,在丹爐內兀自沉浮。
同時,靈丹的表面,亦于這剎那間,生出了一圈形似閃電的雷紋。
“和其它七階靈丹一樣,只能成丹一粒…”望此一幕,衛圖臉上頓時露出了一絲可惜之色。
這種七階以上丹藥,只能‘成丹一粒’的現象,已非是煉丹師的道行高低了,更像是冥冥之中的天地法則。
其不允許更高等階的靈丹,過多的誕生,從而催生出更多的合體強者。
“不過,此次能夠煉丹成功,已是不乏幸運了,成丹一粒,總好過一粒無成。”
抬手攝來這惟一存活的‘陰芝丹’,衛圖臉上閃過了一絲興奮之色。
有此丹在手,他突破‘合體中期’境界,也只是時間問題了。
只是,就在此刻,待他準備起身前往閉關室之時。
只見,天空中所凝聚的劫云,并未就此散去,反而又愈來愈濃的傾向了。
不過,劫云所在的方向,也開始從他這座洞府上空挪移,緩緩向遠處那一相鄰的洞府而去了。
“血翅貊,也終于快要突破了。”
衛圖眉宇微挑,明白閉關已有十數年的血翅貊,終于迎來了突破合體之境的最關鍵一難——合體天劫。
但和其它修士對靈獸突破的擔憂不同。
衛圖僅是看了這雷劫幾眼,就毫不擔憂的直接前往自己的閉關室了。
合體之境,對于類似‘血翅貊’這等的天地真靈來說,幾乎是必會到達的境界。
因此,其渡合體天劫的困難,也自是與普通修士大不相同的。
這一點,從其生父的那一‘真靈尸身’就可見一斑了。
那一‘真靈尸身’,是比同階的防御靈寶還要堅硬的存在,能夠直接硬抗魔祖的攻擊。
自然而然,作為女兒的血翅貊,在肉身的堅固上,也不會太差。
“現在,倒要看看,是我先一步突破合體中期成功,還是血翅貊…先一步突破合體之境成功…”
閉關室內,花費數日時間,調息結束的衛圖,在將‘陰芝丹’煉入丹田的這一瞬間,眸光微閃的想道。
也就在此念剛落的瞬間。
一股強大的藥力,便自衛圖的丹田之內爆發了。
受此沖擊的衛圖,也在這頃刻間,感受到了禁錮自己許久的境界屏障,在這瞬息之間,似是被撕開了一道口子一般,不斷地變得薄弱,而后消失殆盡。
半年后。
那一足可阻攔同階合體、魔尊數百年、乃至上千年的合體初期小境界,便被他這般輕而易舉的跨過了。
他的境界,直接到了合體‘初期巔峰’之境。
距離‘合體中期’,只剩一步之遙了。
“只待這‘懸陽陰僵’法相蛻變為‘青眼飛僵’法相…便可憑此,撕開那一前往‘合體中期’的境界屏障…”
衛圖閉眸,凝視處在意識海深處的那一枚金紫命格。
懸陽陰僵法相(99/100):七日一練,四千年即成。
與此同時,在他法體外面,那一赤面獠牙、足有數十丈的懸陽陰僵法相,其身上熾烈如日的純陽之氣,也在此刻,漸漸多了一縷肉眼可見的陰寒之氣。
先陽后陰,而后陰極生陽…
這便是《尸僵秘功》這本修界頂階奇功在合體之境的修煉方法。
具體在法相上,便是代表純陽的‘懸陽陰僵’法相,蛻變為代表極陰的‘青眼飛僵’法相。
這一步對于任何人來說,都是極難極難的。
但相比于直接突破‘合體中期’的困難,此法相的凝聚,還是要簡單不少的。
一遍遍的運轉周天,存于衛圖丹田內的‘陰芝丹’藥力,也開始緩緩的蛻變為一縷縷的陰寒法力,被衛圖背后的‘懸陽陰僵法相’吸納入體…
這一速度緩慢無比,但也同樣的無比踏實,在一個個腳印之下,邁向下一境界。
與此同時。
另一邊。
從自己道場遁逃的葉島主,也在這一日,經歷無數險阻的,來到了那一通往‘天妖界’的秘地。
此秘地,對他這煉虛散修是頗為困難的存在,渡過幾率并不高…
換做以前,他絕不敢踏入。但多了衛圖那一致命的威脅后,這一通往天妖界的‘秘地’,就成了他擺脫衛圖追殺的唯一安全之地了。
“有人走進了‘血煉之地’…”
“時隔百年,竟又有人走進了這‘血煉之地’?”
天妖界內,一座大殿懸掛的金鐘,忽的鐘音響動,驚動了負責看守此地的數個天妖界修士。
“是他?那一曾獲得我界記名資格的雜血妖修?”
“雜血的話,通過血煉之地的可能,恐怕當是不高…他渡過此關要比百年前、那一黑風一族的鳳女,要困難數倍…”
“也是,不是什么妖修,都有那鳳女那般純凈的真靈血脈…”
大殿內的一眾修士議論紛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