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良所言的女兒“紅纓”,他見過,其是寇家二女兒,現在只有十四歲。
從資質、年齡上來看,寇紅纓都極適合,踏上仙途。
能在仙途走的多遠,也與修仙的年齡有關,越早踏上仙途,越能為自己爭取到更多的修煉時間。
“我靈根資質低下,日后修仙難有成就…”
待道喜聲一停,坐在杌凳上的寇良,臉上笑容一斂,目光看向衛圖三人,說道:“現在心里只念著一件事,那就是看紅纓拜入宗門,出人頭地。”
“如此,也能了結我這一生求仙的念想。”
聽到這話。
衛圖三人面面相覷,不知寇良這句話在賣什么關子。
接下來。
寇良的一句話,徹底解開了他們的心中的疑惑。
“我之意,讓紅纓也加入咱們義社,或者這個修仙同盟中,互相幫扶…”
“紅纓有中品靈根資質,不會讓三位義弟吃虧。”
寇良沉聲道。
此時,他也了解了一些修仙界的基礎知識,知道以自己下品靈根,想要筑基成功的艱難。
基本上,他這一輩子,都沒有晉級筑基期的機會。
運氣好點的話,能在歲終之前,修為到達練氣后期。
若沒有機緣,一輩子都會困頓在練氣中期,乃至練氣初期。
與其如此,還不如早做決斷,全力扶持他這個有望“筑基期”的女兒。
話音落下。
衛圖三人面色不一。
衛圖皺眉,他心里并不打算答應寇良這個請求,接納寇紅纓入局。
他們四人當年拜為兄弟,結為義社兄弟,是陰差陽錯后的結果。
而后,因為韋飛得到了仙家功法,這才衍生為了修仙同盟。
二十多年的交情,再加上經過一定的生死考驗,他們四人才有了相互信任的基礎。
寇紅纓盡管是他們三人看著長大的孩子,對其品性有一定了解。
然而。
了解與信任是兩碼子事。
不能混淆為一談。
最后一點。
除了信任外,寇紅纓年少也是一個很大的缺點,這意味其初步修煉,難免要接受他們三個叔伯的“接濟”。
要是寇紅纓日后能償還這些“接濟”,他們三人當然樂意為之,巴不得這等潛力高的后輩子侄多上一些。
但問題的關鍵是——寇紅纓畢竟不是寇良,沒有和他們建立信任基礎。他們豈會將自己賴以生存的修仙資源,借給寇紅纓,用以修煉。
衛圖三人目光交流,等了片刻后,還是韋飛這個與寇良關系一般的二哥硬著頭皮,站了出來,做了一次惡人。
韋飛拱手道:“大哥,紅纓的性子我們了解,但…入盟的話,未免不合時宜…”
“再者,大哥你也在盟中,紅纓加不加入,沒什么區別。”
“要是大哥真想讓紅纓也加入盟中,我等三人,也需時間,去考察紅纓的品性…才能決定是否讓紅纓加入。”
韋飛前兩句說的委婉,但后一句話,就說的不怎么客氣了。
意思表露的很明顯。
“也是,是我疏忽,缺了考慮。”寇良聞言,臉上閃過一絲尷尬之色,撓了撓頭道。
眼見寇良提起結盟事。
衛圖幾人,也開始了思索,要不要繼續保持這個修仙同盟。
最初,定下三大盟約,結為修仙同盟,是念著仙蹤難求,一人之力終究比不上集眾之力。
但如今,不一樣了。
時移世易。
他們已經入了仙家坊市,真正踏入了修仙界,似乎沒必要再去維持這個修仙同盟了。
畢竟目的已經實現了。
曾經志同道合的好友,此時一致的目標達成,也到了該分道揚鑣的時候了。
天下,無不散的宴席。
此外,他們每年六月十三號聚會的宣和樓,也在戰火中,被反王叛軍焚毀一空了。
一個時辰后。
四人討論,決定仍舊維持這個修仙同盟,互助共濟。
還是那一句話。
抱團取暖,總好過一人單打獨斗。
不過。
四人對昔日盟約,也因時制宜的重新做了修訂。
盟約一:每過十年,四人約定地點,重新聚合,交流各自的修煉心得。
包括并不限于仙家功法。
盟約二:若四人中,有一人有望突破筑基期,其他人,都要盡己所能,進行支援。
待筑基成功后,也需幫扶其他三人。
盟約三:要是四人中有人意外身死,余下之人,要幫忙照拂其后輩子嗣。
此外,其后輩子嗣中,若有合適的人選,也可將吸納入義社之中。
新的三大盟約。
衛圖四人,將志向鎖定在了“筑基期”,而非以前的“求仙訪蹤”了。
在玉龍府待了半個月后。
衛圖和傅志舟二人沒有久留,給各自的家眷,留下相應的修仙功法后,便重新返回丹丘山。
二人都沒有接引各自的子嗣,前往丹丘山修行。
俗話說得好,財不露白。
他們現在是修仙界底層。按照常理,維持自己修煉,都尚且艱難,哪有余力花費靈石,讓子嗣進入丹丘山修煉。
其次,修煉內家真功,走先天武者這一條路,然后再轉修為練氣修士,亦是可行。
不一定,非要入丹丘山修行。
回到丹丘山。
衛圖、傅志舟二人來到太玄宗辦事處,將“下山令牌”遞給了劉執事。
落籍在丹丘山的散修,若想下山,需到辦事處申請“下山令牌”,如此才可下山。
不然,若經發現私自下山,便會被太玄宗的執法隊帶走,關入監牢。
嚴重者,在凡俗中犯下了禍事,甚至會被執法隊直接打殺。
這也是為何胡瑤等人,明明是練氣仙師,還要枯守在棚屋區,不去下山享受富貴的一個原因。
籍貫,本就是勢力約束人員流動的一種手段。
除非到了筑基期,成了真正的筑基仙家后,才有享受不受籍貫所限的遷徙權力。
逍遙長生。
和底層修士沒有關系。
劉執事接過令牌,收入袖中,他看了一眼衛圖二人,掐算了一下日期后,笑道:“你們兩人回家探親,只留在凡俗二十一天,倒也算是求道心堅的修行種子。”
“多謝執事夸贊。”
衛圖、傅志舟二人捧了劉執事一句。
他們在離開丹丘山的時候,便被胡瑤告誡過,下山的額度不能亂用,不然一旦家里有什么急事,出現了什么險情,沒有額度、靈石在身,只能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
“對了,要是執法隊一月之內沒有找你們,就證明伱們沒有在凡俗惹下禍事。”
“期間,對你們二人的監視,不要在意。”
劉執事提醒了一句。
回到棚屋。
衛圖將掮的布袋放下,并將袋子里面的東西傾倒了出來。
嘩啦啦!
只見剛才還空無一物的書案上,此刻便多了二十多枚淡白色的棱形玉石,還有一些胭脂水粉類的雜物。
上次入丹丘山的時候,他和傅志舟為了保險,身上只帶了十幾枚靈石,其余的靈石,則埋在了附近一個隱蔽的山坳中。
這次,重返丹丘山,剩下的靈石,便被他和傅志舟挖了出來,帶回了丹丘山。
而胭脂水粉一類的雜物,則是他應胡瑤等人的要求,離開丹丘山后,特意攜帶的。
下山額度,對于胡瑤這些底層修士來說,雖不是極為珍貴,但顯然,她們也不會將額度浪費在下山采購胭脂水粉的閑事上。
丹丘山內,倒是有胭脂水粉這些俗世之物販賣,但其價格,自是比俗世貴了不少。
“倘若有儲物袋,來往俗世、丹丘山兩地,便可當個倒爺,倒買倒賣了…”
衛圖心中生出對儲物袋這種仙家法器的渴望。
儲物袋,往往是練氣后期修士才有資格用的空間法器,價值不菲,一個少說在數百靈石。
“越窮,越是沒有門路賺錢。而越是富裕,賺錢的門路也就越多…”
衛圖暗暗感慨一句,起身將胭脂水粉一類的雜物,重新放在布袋里,然后掮起布袋,出門朝胡瑤等人所在棚屋而去。
“傅道友呢?”胡瑤掃了一眼衛圖,見其身后少了與之長伴的傅志舟,不由柳眉微顰道。
姐兒愛俏。
——她當初愿意幫上衛圖和傅志舟一把,與傅志舟的英俊帥氣是分不開關系的。
“傅兄另有他事要忙,因此這次離開丹丘山,并無暇心前往凡俗店鋪,幫胡道友捎待東西。”
衛圖搖頭道。
傅志舟出身孝義府的將門世家,生性高傲,在明面上雖對胡瑤客氣有加,不失禮節,但背地里,實則對胡瑤這等“不勞而獲”的暗娼,瞧不上眼。
這次,他幫傅志舟給胡瑤捎帶購買的東西不是不行,但瞞得了一時,瞞不了一世。
傅志舟態度如何。
根本騙不了胡瑤這等久經世事,身兼特殊職業的女修。
“那我下次就不勞煩傅道友了。”胡瑤心思玲瓏,聽到衛圖這話后,勉強一笑道。
被人輕鄙的滋味并不好受。
胡瑤邀請衛圖入屋就座,并親自下廚炒了幾道菜肴,宴請衛圖。
二人閑聊數語。
“再過兩月,就是棚屋區的小市集了,到時散修都會出攤販賣自己的靈產…”
“衛道友可以先準備準備。”
胡瑤笑了笑,說道。
“小市集?”衛圖微訝,連忙打聽這“小市集”的來由。
胡瑤當即解釋道:“衛道友應知,如你我這等住在棚屋區的散修,未得到允許,不能在坊市久待。”
聽到這里。
衛圖暗暗點頭。
——上次胡瑤誘惑劉執事,說去劉執事的私宅,其實也是為了能在坊市多待一段時間,好吸收靈氣,精進修為。
“而坊市店鋪的貨物,往往價格奇貴,其從你我散修手中收走資源,又高價賣給你我…”
胡瑤頓了頓聲,繼續說道:“久而久之,咱們棚屋區的散修,就私底下舉辦了市集,用來交易自己的靈產,避免被坊市店鋪進一步盤剝。”
“小市集,每半年一次。其區別于坊市組織的大市集。”
胡瑤又補了一句。
“衛某想精修符術,不知小市集上是否有販賣符紙、靈墨,和符筆的修士…”
“若有,還請胡道友幫衛某多多聯系一二,牽線搭橋。”
說話間,衛圖袖袍一抖,往餐桌上放了十幾粒靈砂。
一塊靈石,能兌換三十粒左右的靈砂。
他雖然身懷巨資,但十幾粒靈砂已足以喂飽胡瑤了。
再多的話,胡瑤有可能不是感激,而是心生貪念了。
“符術?”胡瑤聞言微訝,定定的看了衛圖一眼。
修仙百藝,符術雖不如丹道、陣道、器道那般難學難練,但這不意味著符術就好學了。
不少修士,往往花費上百枚靈石練習符術,都難畫出一張可用來販賣的仙家符箓。
她也曾練過符術,但投了十數枚靈石,仍舊無所成后,便不得已,放棄了這個行當,轉為了棚戶區的暗娼,用來賺取靈石,供養自己修煉。
——指望耕種靈田修仙,一輩子也攢不下修至筑基期的靈石。
散修能成筑基期的,九成九的人,都有自己的一技之長。
“好,奴家幫衛道友這個忙,不過事成后,今后衛道友要是學有所成,賣奴家的符箓,需得九折…”
胡瑤笑瞇瞇道。
“倘若胡道友能給衛某招來的符紙、靈墨、符筆等物,要價比坊市店鋪低廉的多…”衛圖思慮片刻,沒有立刻答應,心思一轉道。
要是前期能花費低價買到修煉符術所用的器物…胡瑤對他也算投資了,適當回報,也算合理要求。
胡瑤聽此,當即撫掌道:“那就這么定了…衛道友修煉符術所用之物,奴家哪怕墊資,也給衛道友以六折的價格拿到。”
“六折?”
聽到這個折扣價格,衛圖點了點頭,答應了下來。
以他見識,自是能聽出胡瑤所說的墊資,不過是其的一句戲言。
胡瑤應在這里面,應該還有不少的賺頭。
不過這與他無關。
錢是賺不完的。
僅付出一點小的代價,便能有這般收獲,他亦不會對此太過介懷,顯得自己小氣。
待到宴罷。
胡瑤從棚屋走出,來到前宅的菜地,摘了幾個新鮮靈瓜,放在了竹籃,并將竹籃的提手塞到了衛圖的手上。
“自家種的靈瓜,不值幾個錢,便當做這次衛道友給奴家捎帶東西的謝禮了。”
胡瑤道。
多謝輕柔刀風的盟主打賞。
欠五更。
小黑記著。
應該這個月末,或者下月初就能還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