設置

第二十章 天材地寶,補身藥方

  白啟咧嘴笑著,心想道:

  “等我啥時候當上‘爺’字輩,大概就算黑河縣的一號人物了!”

  僅僅只是跟東市鋪子的梁氏父子攀到交情,便被叫成“七哥”。

  倘若以后拳腳功夫練出名堂,打響名號。

  興許就能稱一聲“七爺”了。

  收起心頭的那點兒憧憬,白啟逐一回應跟他打招呼的伙計。

  還是如往常溫良和氣,并未就此順桿往上爬,擺出高人一等的架子。

  人家敬他三分,乃是沖著梁老實、梁三水這對父子。

  自個兒若當真了,急不可耐去狐假虎威抖摟氣派。

  才顯得可笑。

  做人,心里得有數!

  撈偏門做買賣,最重要的就是清醒,不能昏頭。

  否則遲早陰溝里翻船,栽個大的。

  鋪子前門的屋檐下,梁三水拉開木椅:

  “阿七,快坐,一起吃個飯再回去。”

  大桌擺著兩葷兩素一湯,香氣誘人,頗為豐盛。

  “燒了一條魚,燉一碗扣肉,清炒的豆芽,涼拌的木耳,打的蛋花湯。

  我家過年都未必吃這么好。”

  白啟大略掃過,不禁感慨。

  這種脫離賤戶底層,不用再為溫飽發愁的好日子。

  確實舒坦,讓人向往。

  按照梁氏父子的伙食條件,大抵算個“中產”?

  如果再置辦幾家店面鋪子,手底下養活二三十口人。

  出入仆從相隨,相交皆為商戶的東家掌柜。

  能平得了事,擺得起酒。

  那便是有頭有臉的厲害角色。

  “短短半天,就把樁功練得像模像樣,阿七,你確實很有天分。”

  梁老實夾了一筷子魚腹,放進白啟的碗里。

  “但拳腳功夫只靠苦練,也不行。

  我學拳的師傅教過,三分練,七分養,最能壯大氣血,淬煉勁力。

  可惜,咱們沒那條件,一日三頓吃飽已經不易。

  想要精細的藥膳食補,實在是奢求。

  最多做到七分練,三分養,勉強不傷身就好。”

  白啟咀嚼細嫩的魚肉,狠狠扒兩口白米飯,吞咽下去才開口道:

  “梁伯,怎么才能養身?”

  梁老實喝完銀沙鯉熬制的寶魚湯,濕寒風邪驅散不少,精神頭略微好些:

  “自然是用藥。天材地寶秉承精氣,如果有非凡的際遇得之,受用無窮。”

  白啟睜大眼睛,認真聽講,這可是難得增長見聞的好機會。

  他在黑水河打漁一輩子,也未必曉得啥是天材地寶,又該怎么用藥養身。

  這些不為外人道也的秘傳隱事,沒在武館砸個百把兩銀子,豈會教你知道?

  各行各業的手藝,最是難學!

  便是想當廚子,你不把大師傅當親爹供著十年八年,都休想會炒幾道菜。

  梁老實很喜歡這種被求教的感覺,吃幾片清爽可口的涼拌木耳,解釋道:

  “我也是從老一輩的師傅那里,曉得這些雜七雜八的說法。

  天地之間,山水之源,有靈秀氣韻。

  行于地下,發生萬物,就叫‘地寶’。

  一般來說都是死物,像成了精的蜈蚣能出‘定風珠’,有氣候的狐貍身上養‘火云丹’,千年人參可變成巴掌大的小娃娃。

  說白了,便是吸收日月山澤之靈,獨得天地精華之氣。

  比如,黑水河的寶魚、五百里山道的寶植,都屬于此類。

  至于傳說中,有起死回生,白骨生肉之能的‘天材’。

  莫說見了,聽都沒聽過。

  天材地寶太難求,只能撞大運。

  所以,一般練家子用藥補,外敷內服,泡澡洗身。

  那些武館就憑這個吃富戶的銀子。

  入門當學徒,站樁練功底子不好,一劑壯骨粉總得要吧?

  拿捏不住氣血怎么辦?早晚兩碗強身湯,再差的根骨半月都可成。

  淬煉勁力更簡單,虎血散、豹胎丸…吃上一年左右,絕對沒問題。”

  白啟放下碗筷,搓了搓牙花子,難怪都道窮文富武。

  這要沒點家底支撐,哪里養得起?

  由此看,沒根骨去習武,實在堪稱吞金獸!

  “能夠成為黑河縣響當當的金字招牌,多少都有與武功配套的養身藥方,這才是能傳幾代的好東西。

  拳譜,功法,站樁,招式,反而是其次了。

  比如。神手門的‘續筋膏’,斷刀門的‘熊膽大力酒’,天鷹武館的‘紫芝養心丸’,都是名聲在外。”

  梁老實如數家珍,隨后微微一頓,瞅了眼就差把“貧窮”兩字刻在腦門上的白啟:

  “前頭說的,三十兩銀子五劑兩碗。

  后面的,有錢也難買到,是武館親傳才能享受的頂尖待遇。

  你就甭惦記了。”

  一條四斤重的銀沙鯉,抵價五十兩。

  能讓打漁人改變人生境遇的一筆巨款!

  敢情還不夠吃幾碗勞什子的壯骨粉、強身湯?

  “搞錢!必須要狠狠搞錢!”

  白啟像是被潑了一瓢冷水,晉升“哥”字輩的自得瞬間一掃而空。

  轉而開始重新訂立小目標!

  買得起養身的大補藥!

  “老夫這里有兩張藥方,待你打漁賺錢了,可以按照上面的配制,自己煎煮服用。

  能省一點,是一點,勤儉持家嘛。”

  滿足好為人師的癮頭,梁老實掏出兩張方子。

  一份外洗,一份內服。

  應該是金丹大壯功的配套藥物。

  “多謝梁伯!”

  白啟連忙接過,這條銀沙鯉白送的太值了。

  “打漁人是賤戶之身,學本事,熬出頭,難如登天。

  阿七你有根骨,天賦不俗,老夫愿意拉伱一把。

  但也僅止于此了。”

  梁老實耷拉眼皮,好似犯困了,語重心長說著:

  “黑河縣的路不寬,上面溝溝壑壑,坎坎坷坷太多。

  能否越過去,還是要看你自個兒的手段。”

  金紅余暉沉進黑水河,茫茫夜色從四面八方鋪蓋過來,帶起深重的寒意。

  碼頭上大多打漁人都已收工,只有少數還在苦熬,想著能不能再弄些進賬,換米糧回去。

  世道艱難,概莫能外。

  白啟站起身,鄭重作了一揖:

  “不管以后,我是淹死在風急浪高的黑水河,還是埋身于深林險峻的五百里山道!

  梁伯這份引路的恩情,絕不會忘,必然報答!”

  梁老實擺擺手,顯然沒當回事,隨口道:

  “你多打幾條銀沙鯉,讓老夫活著的時候多舒服幾天,就心滿意足了。”

  白啟將其牢牢記在心里,以他小成的打漁技藝,再中寶魚并不難。

  另外,也許自己沒錢。

  吃不起虎血散、豹胎丸。

  可牛角鯧、銀沙鯉、金虹鱒。

  這些都屬于“地寶”之列,一等一的好貨!

  若能弄上一條,效果也不比那些大補藥來得差!

大熊貓文學    肝出個萬法道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