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智與慧源見堂堂大寺的達摩院首座都對林楓如此客氣,一時間,她們對林楓的身份不由更加好奇了起來。
慧智給慧源使了個眼神,慧源偷偷叫來一個小尼姑,問道:“這位林寺正究竟是何許人?為何你們對他如此有信心?”
小尼姑滿是崇拜和尊敬的看了一眼林楓,道:“林寺正斷案如神,只要是他經手的案子,無論案情如何復雜,就沒有林寺正破解不了的,所以林寺正現在來幫我們,肯定能迅速破案。”
慧源不敢置信道:“他有這么厲害?”
小尼姑見慧源質疑林楓,她秀眉微蹙,說道:“我隨便和你簡單說幾個案子,你就知道了。”
接著,小尼姑就將說書先生傳的最廣的御史臺縱火案以及趙德順案,以最簡潔的話語說了出來。
中間那些復雜的過程,陰險的算計,她為了節約時間并未詳細介紹,可即便如此,也還是讓慧源與慧智二人臉色大變。
看向林楓的神色,充滿著震撼,甚至隱隱有著一抹忌憚和敬畏。
兩人對視了一眼,慧智開口道:“如此說來,這位林寺正當真是厲害,有他來查案,想來慧云師妹的死,一定能迅速真相大白。”
小尼姑重重點頭,她看向林楓,充滿信心:“林寺正肯定能幫我們半月庵查明真相,解決我們的危機的。”
慧智聞言,下意識看向慧源,眼中露出詢問之色,便見慧源皺眉想了想,旋即搖了搖頭,慧智見狀,微微點頭,不再多言。
兩人不再有之前面對靜蘭時的咄咄逼人,只是將視線緊盯著林楓,神色緊張。
林楓與德渺交談后,便向靜慈師太道:“師太,開門吧,本官去看看現場。”
靜慈師太一聽,自是毫不遲疑,她直接向靜蘭道:“師妹,開鎖。”
靜蘭點著頭,迅速從懷中取出一把鑰匙,她將鑰匙插進鎖孔內,輕輕一轉,便聽一道清脆的“咔”聲響起。
鎖被打開了。
取下鎖,靜蘭輕輕一推,佛殿的門就被推開了。
而隨著門被推開,首先映入林楓眼簾的,就是前方三座有著金漆的巨大佛像,以及佛像前,被吊在房梁上的一道身影。
她面色慘白,雙眼前凸,舌頭外伸。
一陣風從門口吹入,直接將這道身影吹的搖晃了起來。
上吊者神色猙獰,無比恐怖,雙眼死死地盯著門口眾人,而身后的金佛,卻慈眉善目,充滿慈悲,這對比強烈的一幕,看起來要多詭異,就有多詭異。
“蔓兒姑娘,伱若是害怕,就不要強迫自己去看,留在門外就好。”
林楓怕蕭蔓兒這個漂亮溫柔的姑娘被死尸嚇到,想著提醒一下蕭蔓兒不必勉強,可誰知當他看向蕭蔓兒后,整個人都不由愣了一下。
因為他發現蕭蔓兒雙眼亮晶晶的,看著那吊在半空中的死尸,一副躍躍欲試的激動和興奮,這樣子,哪有一點害怕的模樣?
這讓林楓都不由懵了一下,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了。
他不由閉上眼睛,再重新睜開,想要換一種打開方式,然后就發現蕭蔓兒看著死尸的眼神更亮了。
得!看來自己想多了,蕭蔓兒這姑娘,還真是和其他女子不一樣,不愛美妝愛死尸…夠特殊,我更喜歡了!
林楓見蕭蔓兒毫無懼色,便不再擔心蕭蔓兒,直接邁步進入了佛殿內。
他來到死者身旁,視線看向四周。
只見死者腳下,是一張桌子。
不過此時桌子已經翻倒,桌子上的桌布和木制托盤散落一旁。
靜慈師太來到林楓身旁,見林楓看著桌子,道:“錦云袈裟就被放在桌子上的托盤內,從錦云袈裟抵達我們半月庵開始,便一直被放在這里。”
林楓點了點頭。
他來到桌腳處,便發現桌腳正好位于死者的腳下。
林楓摸了摸下巴,道:“看來桌子沒有被翻倒時,就正好處于死者的正下方。”
靜慈師太連忙點頭:“沒錯,當時桌子就被擺在這里。”
林楓想了想,將桌子扶正。
然后他便發現,死者的腳,正好落在桌子上面,與桌子恰巧能接觸。
蕭蔓兒看到這一幕,靈動的眸子閃過一抹光亮,道:“難道慧云師太是自盡的?她站在桌子上上吊,之后將桌子踢倒,腳下沒了支撐,便吊死在了這里。”
眾人一聽,都不由竊竊私語。
“真的是上吊嗎?”
“看這樣子,的確很像自縊。”
“可她為什么要在佛殿內上吊?”
“是啊,為何要選擇這里?”
尼姑們低聲議論。
慧源與慧智對視了一眼,慧源道:“慧云師姐好好的,為什么會上吊?我不相信她會無緣無故上吊。”
靜慈師太聽著這些話,神情擔憂的看向林楓。
便見林楓根本不受眾人的影響,他忽然跳到了桌子上,然后站起,與慧云的尸首面對面相對。
距離極近,林楓可以清楚的看到慧云那慘白的面容,以及猙獰可怖的死后表情。
自縊是最痛苦的死亡方式之一,在臉上通常會留下十分明顯的猙獰表情,若是普通人看到,絕對會連續做幾天噩夢。
不過林楓對這般猙獰的面容,毫不在意,他仔細檢查著死者的脖子,看著死者脖子上的傷痕,然后又對著死者轉了一圈,確定沒有疏漏后,林楓將死者抱了下來,小心放平到了地面上。
他蹲下身,重新對死者尸首進行更細致的檢查。
一邊檢查,林楓一邊道:“死者衣衫略有凌亂,有掙扎的痕跡。”
他抬起死者的右手,觀察片刻,道:“指甲有翻折的白色痕跡,指甲內有血肉組織…”
林楓視線看向死者的脖子,看著脖子前側的幾道血痕,道:“初步判斷,指甲內的血肉組織為死者自己的血肉,應為死者在掙扎抵抗時,雙手下意識抓住了勒住脖子的繩子,想要用力向外拽,結果指甲不小心摳到了脖子,造成了傷口。”
林楓放下死者的手,接著雙手抓住死者的腦袋,左右轉了轉,道:“死者脖子處有兩道勒痕。”
“一道勒痕傾斜向上,為頭頂這根繩子對其造成的。”
“而另一道勒痕水平向后,在脖子后聚攏。”
“所以很明顯…”
林楓抬起頭看向靜慈師太等人,說道:“死者應該是先被人在身后,以繩子勒住脖子,直至將人勒死。”
“之后,兇手為了偽造死者自縊的結果,制造了眼前這種自縊的假象。”
聽著林楓的話,在場眾人臉色都變了。
“什么?不是自殺!是他殺!?”
“慧云師叔是被人殺害的!”
“這…誰殺的慧云師叔?”
小尼姑們頓時被嚇得臉色發白。
靜蘭和靜慈臉色也都十分難看。
慧源更是咬牙冷聲道:“慧云師姐果然是被人害死的!她在你們半月庵內被人害死,兇手肯定就是你們半月庵的人!”
慧智看向靜慈,道:“靜慈師太,你應該給我們一個解釋吧?先是錦云袈裟無端消失,現在我的師妹更是被人害死,這一樁樁的事,若你半月庵沒有合理的解釋,貧尼絕不會善罷甘休!”
靜慈臉色微變,她說道;“貧尼已經請了林寺正調查了,相信林寺正很快就能查明一切,還請給我們一點時間,如果這一切真的是半月庵的人做的,貧尼絕不護短。”
慧智聞言,看了林楓一眼,她似乎對林楓有些敬畏,神色閃爍了片刻,才一甩衣袖:“希望你們別讓我們失望。”
見慧智沒有直接問罪,靜慈心中松了口氣,她看向林楓,道:“林寺正,怎么樣?能找出真兇嗎?”
林楓搖了搖頭,道:“想要找出真兇,至少得先找到案發現場。”
“案發現場?”
靜慈愣了一下,旋即連忙道:“難道這里不是案發現場?”
林楓搖了搖頭,他說道:“你看慧云師太的袍子。”
“袍子?”靜慈一怔,連忙向慧云看去。
便聽林楓道:“慧云師太的衣袍下擺處,沾著明顯的泥土,且這些泥土集中在慧云師太的身后,主要在慧云師太屁股到腳的這一片區域。”
“這說明慧云師太必然在一個有泥土的地方掙扎過,而且看她衣服上泥土的走向,明顯是向腳的方向移動…”
“若本官所料不錯,當時的情況應該是這樣的…”
林楓走到慧云的頭頂,然后雙手虛握,道:“兇手趁著慧云師太不注意,用繩子直接綁住了慧云師太的脖子,之后用力向后拖拽。”
“慧云師太自然是不愿,她直接坐了下去,用力掙扎,防止自己被拖走。”
“可她的力氣不如兇手,終究還是被兇手硬生生給拖走了,她身上的泥土,就是那個時候留下的。”
“也就是說…”
林楓看向靜慈等人,道:“兇手行兇的地方,應該是有著不少泥土的區域,且看沾在死者衣服上泥土的樣子,那些泥土應該比較濕潤。”
“慧云師太被兇手這樣襲擊,不可能沒有反應,她很可能發出了叫聲,但沒有人聽到,說明這片區域距離其他人休息的地方應該不算太近。”
林楓道:“靜慈師太,符合這些條件的地方,在半月庵內,都有哪些?”
眾人見林楓三言兩語,直接將案發現場的情況都給推斷了出來,不由震驚的瞪大了眼睛。
“林寺正好厲害!”
“竟然一下子就推斷出了案發現場。”
“我就說有林寺正在,案子肯定很快就能查明。”
小尼姑們驚喜不已,蕭蔓兒聞言,那雙明眸中也滿是笑意。
慧智與慧源對視一眼,對林楓越發的敬畏。
而靜慈則內心一喜,她仔細思索片刻,連忙道:“半月庵后山,是一片樹林,那里的情況完全符合林寺正的條件。”
“后山?”
林楓問道:“后山很大嗎?”
靜慈點頭:“不算小,是我們半月庵的數倍大。”
“從后山能離開半月庵嗎?”林楓又問。
靜慈搖了搖頭:“后山盡頭是懸崖,沒有下山的路,想要離開半月庵,只能從正門離去。”
這時,靜蘭說道:“我們的正門每到香客離開,都會上鎖,且有人住在附近,看守大門,貧尼問過了,在昨夜,沒有任何人從正門離開過。”
林楓瞇了瞇眼睛,緩緩道:“也就是說,殺害慧云師太的人,還留在你們半月庵了?”
這話一出,直接讓小尼姑們臉色發白,她們忙緊張警惕的看向其他人。
慧智與慧源也下意識后退一步,與其他人保持距離。
靜慈即便很不愿承認這些,可她不能不點頭:“如果兇手沒有其他手段離開的話,那的確只能還在半月庵內。”
林楓微微頷首。
他視線掃過在場的尼姑們,只見這些尼姑神色都很緊張驚慌,那模樣,倒是沒法一眼看出誰有問題來。
他想了想,收回視線,道:“后山的面積有些大,憑本官剛剛的分析,沒法更具體的指向某一處,若就這樣去找,恐怕一時半會找不到案發現場,而且案發現場的痕跡未必明顯,若大量人去尋找,還可能會破壞案發現場…”
靜慈師太一聽,心中不由揪了起來:“那要怎么辦?”
林楓重新看向死者,道:“再看看能否找到其他的線索吧。”
“而且除了案發現場外,死者是怎么被兇手帶進來的,也很值得商榷。”
林楓說道:“根據靜慈師太的說法,打開佛殿的鑰匙只有兩把,可你們昨夜都沒有來開過鎖,那問題就來了,鎖沒有打開…兇手是如何將死者殺了后,將人帶進來的呢?”
“整個半月庵,都沒有比這座佛殿更難進的地方了吧?所以兇手非要選擇這里制造死者自縊的假象,是為了什么?她就是單純的要給自己增添難度嗎?還是說,有其他的必須這樣做的原因?”
“更別說…”
林楓看向眾人,道:“那件十分重要的錦云袈裟呢?它去了哪里?是兇手將其偷走了嗎?還是說,另有隱秘?”
聽著林楓的問話,眾尼姑們臉上都是茫然之色。
她們完全被林楓給問懵了。
這些問題,她們是一個都回答不上來。
蕭蔓兒水潤的眼眸里,也不斷閃過思索之色,但很快,她就放棄的搖頭。
沒有任何線索和證據,連亂猜都找不到方向。
林楓見眾人搖頭,神情倒也沒有多失望,畢竟這些尼姑如果能給出答案,案子早就破了。
他想了想,向靜慈問道:“師太,打開佛殿的鑰匙,你們一直都是貼身攜帶嗎?其他人有沒有機會觸碰?”
靜慈聞言,毫不遲疑道:“這座佛殿是我們半月庵最重要的地方,鑰匙都是貧尼與師妹貼身攜帶,平常開門上鎖,都是我們親自完成,從來沒有假手過他人。”
林楓道:“也就是說,不可能有人趁機取走你們的鑰匙,偷偷配上一把?”
靜慈點頭:“至少貧尼這里,沒有人有機會觸碰鑰匙。”
靜蘭也忙道:“貧尼這里也是一樣,鑰匙從未讓其他人碰過。”
林楓瞇了瞇眼睛:“有意思,鑰匙沒有其他人碰過,而鎖頭完好無損,也沒被人破壞…既如此,兇手是怎么進來的?又是怎么帶著一具尸首進來的?”
其他人也都十分疑惑。
靜慈皺眉道:“這正是貧尼怎么都想不通的地方。”
林楓看向窗戶,這里的窗戶都是封死的,根本打不開,也就是說兇手沒法通過窗戶進來。
可如果鑰匙沒丟,鎖頭沒被破壞…兇手也不是通過窗戶進來的,那還有什么地方,能讓兇手進入?
難道這里還有什么機關不成?
林楓向靜慈說出了自己的懷疑。
可靜慈一聽,便毫不遲疑的搖頭:“不可能有什么機關暗道,這里我們天天都有人打掃,每一處位置都不會放過,如果有機關暗道,早就被發現了。”
“更別說貧尼在半月庵幾十年了,也沒聽說我們這里有什么機關暗道。”
也沒有機關暗道…
林楓眉頭微蹙,他視線重新環顧房間。
他不相信一個大活人帶著一具尸首,可以憑空出現在這里。
一定有什么線索,自己沒有發現。
不是門,不是窗,不是機關暗道…還有什么辦法,能夠進出這里?
自己究竟忽略了哪里…
林楓視線一寸寸的在佛殿內掃過,而就在這時,林楓眸光一閃:“那是…”
他突然快步來到散落在地上的桌布旁,將桌布拿了起來,并且重新將其鋪在了桌子上。
然后林楓便靠近桌布,視線在上面尋找了一番,突然伸出指尖,在桌布上捏起了一小撮綠色的東西。
看著指尖上的東西,他眼眸陡然一睜,道:“我知道了!”
看著林楓奇怪的行為,聽著林楓的話,靜慈師太連忙道:“林寺正,你知道什么了?”
林楓看向靜慈師太,漆黑的眸子閃過一抹笑意,道:“我知道她們是怎么進入這佛殿的了。”
靜慈師太先是一怔,繼而眼眸陡然亮起,臉上不由露出激動之色,道:“真的?你知道兇手是怎么進來的了?”
其他人聞言,也都紛紛露出驚喜之色。
慧智和慧源更是一臉震驚的看著林楓,慧源忍不住道:“這就知道了?”
蕭蔓兒唇角輕揚,滿是期待的看著林楓。
林楓沒有賣關子,道:“靜慈師太,你看我手中的東西是什么?”
靜慈師太湊近一看,猜測道:“這…有些像是苔蘚?”
“苔蘚?”眾人一愣。
“師太果真好眼力!”
林楓看向靜慈,道:“沒錯,這就是苔蘚!”
“這苔蘚是我從桌布上發現的,師太覺得…為何這本該十分干凈的桌布上,會有苔蘚?”
“這…貧尼不知。”靜慈皺了下眉頭,道:“而且我們庵內,沒有苔蘚啊…貧僧都沒見過苔蘚。”
林楓笑了笑,道:“師太可不要說的如此絕對,這苔蘚的生命力很強,稍微潮濕的地方,就容易生長出來。”
“比如說…”
林楓抬起手指,指向上方,道:“在這佛殿的房頂瓦片上,我想,就應該有大量的苔蘚生長著。”
靜慈一愣:“房頂的瓦片?”
她還沒明白林楓的意思,可聰慧的蕭蔓兒,那靈動的眸光忽然一閃。
她陡然看向林楓,一雙妙目充滿著靈慧,道:“林寺正,難道你的意思是說…兇手,是從房頂進入的佛殿?”
“什么!?”
“房頂?”
“這…真的嗎?”
尼姑們聽到蕭蔓兒的話,都是一愣。
靜慈更是猛的抬起頭,緊緊地盯著頭頂上方的房頂。
林楓看了蕭蔓兒一眼,笑道:“蕭姑娘和我還真是心有靈犀。”
他點頭道:“不錯!本官推測,兇手應該是爬到了房頂上,然后掀開了瓦片,最后從房頂放下一根繩子,順著繩子進入了佛殿。”
“你們看桌布。”
他一邊說,一邊指著桌布,道:“桌布原本是放在桌子上的,你們為了放置錦云袈裟好看,專門為桌子鋪上了桌布。”
“而靜慈師太也說過,錦云袈裟白天時一直有人看管,也就是說,任何人都靠近不了桌子。”
“既如此,那就沒有任何人,有機會弄臟桌布,更別說還是將連靜慈師太都沒在庵里見過的苔蘚掉在上面。”
“所以,能將苔蘚掉在桌布上的人,只能是兇手和死者。”
“再結合你們庵里明面上根本找不到苔蘚,那么苔蘚所能存在的地方,就只能是你們肉眼看不到的地方,比如房頂…將這一切綜合來看,自然就能得出兇手是如何進來的結果。”
聽著林楓有理有據的分析,饒是沉穩的靜慈師太,臉上都不免露出激動之色。
“林寺正說的有理,十分有道理!”
靜蘭也重重點頭:“這么說,兇手真的是從房頂進入的佛殿!”
小尼姑們聞言,更是激動的都要跳起來了。
林楓見狀,笑道:“不過這一切畢竟只是本官的推測,所以具體是否如此,我們還需要驗證一下。”
靜慈聞言,當即道:“貧尼這就讓人爬上房頂查探。”
林楓笑道:“如此危險的事,還是讓我們大男人去做吧。”
說著,他看向站在一旁吃瓜的普光寺眾人,笑呵呵道:“德渺大師,想來你也肯定認為這種事,應該是我們男人來做吧?”
德渺眼皮跳了一下,他見尼姑們都眼巴巴的看來,只好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這是當然。”
接著,他就安排了兩個得力弟子,讓他們爬到房頂上檢查。
尼姑們見狀,都連忙向林楓表示感謝。
林楓笑呵呵道:“沒什么,都是本官應該做的。”
德渺眼皮又狠狠跳了一下,他很不理解,明明爬高的事是他們普光寺的僧人做的,為什么這些尼姑要感謝林楓?
林楓當然不會解釋這些,只是笑瞇瞇的等待著驗證的結果。
過了沒多久,眾人忽然聽到頭頂上方的瓦片上傳來被踩動的聲音。
然后他們就聽到有僧人的聲音在房頂響起:“瓦片上果然有許多苔蘚。”
“而且苔蘚上有被人踩過的痕跡,不少苔蘚都被踩壞了。”
聽到僧人的話,半月庵的尼姑們頓時驚喜的叫出聲來。
“林寺正說對了,真的如林寺正所言!”
“林寺正真的太厲害了,一下子就破解了兇手進入佛殿的手段!”
不諳世事的小尼姑們全都崇拜的看著林楓。
而慧智和慧源,則臉上有著隱藏不住的震驚和震動。
慧源忍不住驚聲道:“他,他真的好生厲害!”
慧智不由道:“在西域,貧尼從未見過這么厲害的人。”
蕭蔓兒那雙瀲滟的剪水瞳內,看向林楓的神色也充滿著驚艷和笑意。
而靜慈師太,則不由雙手合十:“菩薩保佑,終于讓我們看到了希望。”
感謝菩薩?難道不應該感謝我人定勝天…林楓抬起頭喊道:“兩位大師,麻煩你們仔細看一看屋頂上的瓦片,是否有被重新鋪上的痕跡?是否有明顯的色差存在。”
聽到林楓的話,眾人連忙安靜了下來,緊張的側耳傾聽。
很快,就有僧人聲音傳來:“真的有,有幾片瓦片色差明顯,應該是被拿下來后沒有完美的復原,留下了這樣的痕跡。”
林楓笑著感謝了一下僧人,旋即看向靜慈,道:“師太,看來能夠確定了,兇手就是通過房頂,掀開了瓦片,神不知鬼不覺進入了佛殿內。”
靜慈重重點頭,她說道:“林寺正斷案能力讓貧尼感到驚艷,這下關鍵的問題,終于解決了一個!”
林楓笑著頷首。
他視線重新看向桌布,看著桌布上那明顯的腳印,他忽然想到了什么。
只見他快步來到死者下方,然后蹲下身來,抬起死者的鞋子,視線向死者的鞋底看去。
下一瞬,林楓眉頭忽然皺了起來。
“怎么會這樣…”
他想了想,連忙起身,向靜慈道:“師太,不知慧云師太住在什么地方?我能去看看嗎?”
靜慈一聽,當即道:“貧尼帶林寺正前往。”
說著,她便帶著林楓直接離開了佛殿。
兩人繞過其他幾座小一些的佛殿,來到了后院的一排房子前。
然后靜慈指著一個房間,道:“這間房就是慧云師妹住的地方。”
林楓聞言,快步來到房前。
此時房門緊閉,但林楓輕輕一推,門就被推開了。
而隨著房門的推開,房內的事物直接映入眼簾。
只見這是一個標準的香客居住的房間,房間裝飾簡單,只有一張桌子,兩個柜子,以及一張床榻。
可此時,裝飾簡單的房間,卻仿佛是遭了賊一樣。
柜子被打開,一些僧袍隨意的扔在柜子上。
床榻被翻動,被子都掉到了地上。
看著這一幕,靜慈都懵了,她不解道:“怎么會這樣?”
林楓走進房間,仔細看了一遍混亂的房間,然后深吸一口氣,看向靜慈,道:“靜慈師太,接下來本官要說一個猜測,希望你能承受得住。”
“什么?”
靜慈一愣,她連忙緊張的看向林楓。
然后她就聽林楓沉聲道:“不出意外,偷走錦云袈裟的人,不是別人,正是被殺的…慧云師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