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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結案不需要物證的鐵證

  聽到林楓的話,細沙羅陡然一愣,他銅鈴大的眼睛死死盯著林楓,喝道:“不可能!你不可能有證據!”

  蕭瑀等人也都忙看向林楓。

  林楓迎著細沙羅吃人般的兇狠目光,神色泰然,淡淡道:“你以為你做的很謹慎?伱以為你做的很完美?”

  “我見過太多比你更陰險,更謹慎的賊子了,他們能做到殺了人之后,讓一對父子主動去替彼此承擔殺人之罪,歷經兩次審查都找不到她存在的痕跡!”

  “他們能做到縱火御史臺,讓縱火者和證人同時出現,唯有他躲在暗中,使得縱火之事與他丁點關系都沒有。”

  “而你…如此容易就能讓我將嫌疑放在你的身上,你覺得你很厲害?”

  細沙羅懵了一下,沒明白林楓的意思。

  什么父子替罪,什么縱火者,他不明白,但他能感受到林楓對自己的蔑視!

  這讓他陡然而怒:“好!你說有證據,那你拿出來!本將倒要看看你能拿出什么證據來!”

  林楓看著憤怒中又帶著挑釁的細沙羅,緩緩道:“毒藥在張掖邏的手帕上,而手帕被下毒者偷偷替換了,所以只需要找到手帕,就能知道兇手是誰。”

  蕭瑀一聽,忙喝道:“來人,搜他的身!”

  細沙羅聞言,卻是裂開了大嘴,他面帶冷笑的看著林楓,道:“本將就沒有下毒!自然不怕你們搜身!來…你們來搜!”

  林楓見狀,搖頭道:“蕭公,不必做這種必然沒有結果的事了。”

  蕭瑀蹙眉看向他。

  就見林楓淡淡道:“他既然敢讓我們搜,就代表他怡然不懼,說明那手帕早就被他給藏起來了,絕對不會在他的身上。”

  “而手帕只要被他藏在了別處,即便我們找到了手帕的下落,他也完全可以說那手帕與他毫無關系,沒人能證明手帕是他藏的。”

  林楓看向細沙羅,說道:“所以,你認為,只要你堅持不松口,我們就沒有任何辦法給你定罪…這也是你剛剛那般自信的說我不可能有證據的緣故,細沙羅,我說的沒錯吧?”

  蕭瑀聞言,臉色微變,他不由看向細沙羅。

  魏征等人神情也都凝重了幾分。

  饒是陸克多,都似乎有些意外的看著細沙羅,很明顯細沙羅的表現,是超出他預料的。

  被眾人注視的細沙羅,冷笑道:“本將不明白你的意思,毒就不是本將下的,你們當然什么都搜不到,林楓,你的推理很精彩,但很可惜,你沒法給本將定罪!你別想誣陷本將!”

  林楓看著他,忽然笑了:“你很聰明,知道處理唯一證物的手帕,但你真以為…手帕被你處理掉了,你的身上,就沒有任何能證明你是下毒者的證據了?”

  細沙羅認定林楓是在詐他,他抱著膀子:“手帕不在本將的身上,你說上天也沒用…你沒有證據證明是本將下的毒,就別廢話!”

  他看著林楓,語氣帶著挑釁:“林楓,本將記住你了…本將會記住是你要誣陷本將的!等你大唐給我們的三天期限一到,本將就會親自向大唐圣上秉明你找不到任何證據,卻誣陷本將的事!”

  “本將倒要瞧瞧,你大唐陛下會如何處理你這個破不了案,還誣陷好人的官員!”

  聽著細沙羅的話,孫伏伽等人心中不由一驚。

  他們能想象到,如果真的沒法拿出鐵證給細沙羅定罪,到時候細沙羅若真的在朝堂上亂說一氣,林楓肯定要吃不了兜著走!

  畢竟無法破案,大唐本就沒法向蒙舍詔交代,那個時候細沙羅再大喊冤屈,林楓的處境可想而知。

  這已經不是簡單的破案不破案的事了,這是關乎兩國關系的大事。

  更有其他國家關注著,很多事已經不是輕拿輕放就能解決的!

  魏征眉頭緊鎖,噴子之火已經開始燃燒了,倘若不是場合不對,他都準備狂噴細沙羅了,讓細沙羅見識到魏大噴子的恐怖!

  脾氣暴躁的戴胄若不是有人攔著,他也都要替林楓沖出去揍細沙羅一頓了。

  蕭瑀此刻也滿是擔憂的看向林楓,他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個地步,林楓與細沙羅完全杠上了!

  而被眾人無比擔憂的林楓,卻完全沒有他們想象的那樣瑟瑟發抖,正相反,林楓仍是以往那般掌握一切的自若笑意。

  他忽然抬起了自己的右手,目光看向自己的手指,慢悠悠道:“你可知我是什么時候想到手帕存在問題的?”

  細沙羅不明所以的看著林楓,沒明白林楓這個時候怎么突然轉移話題。

  他冷冷道:“你這轉移話題的本事太生硬,本將可不會被你牽著鼻子走,林楓你就等著一天半后吃不了兜著走吧!”

  林楓就仿佛沒聽到細沙羅的挑釁和威脅,仍是繼續道:“當時你們都有不在場證明,其實我都已經要排除你們了,畢竟你們前一晚沒有出去,整個過程也沒和張掖邏一起吃飯喝水,縱使餐具有毒,你們也沒機會在上面下毒。”

  眾人點了點頭,他們當時也是這樣想的。

  “所以我就在想,難道兇手會是戴尚書他們四人中的哪個?可我又覺得不會是他們,畢竟都能想到在餐具上藏毒了,如此謹慎小心的人,怎么可能會讓自己因為時間如此容易就被懷疑上呢?”

  “然后,就在那時…”

  林楓抬起了自己的右手,道:“我注意到了我的手,看到了我的手指…而就在那一瞬間,讓我將一切都想明白了。”

  手指?

  眾人一聽,連忙將視線看向林楓的手指。

  可他們很快就茫然了起來,林楓手上有什么嗎?

  捧哏趙十五地位十分穩固,總是在最關鍵的時候發問:“義父,你手指有什么問題嗎?”

  林楓笑道:“自然是有的,你們看…我的指尖上,是不是沾了點什么顏色?”

  顏色?

  眾人忙認真看去,經過林楓的提醒,趙十五當即道:“紅色!義父,你的手指怎么被染紅了!”

  眾人一看,果不其然,林楓的食指指尖上,被什么東西給染紅了。

  林楓笑了笑,看向蕭瑀,道:“蕭公,你應該知道我的指尖是被什么給染紅的吧?”

  蕭瑀聽到林楓的話,不由蹙眉思索了起來,忽然間,他想到一件事。

  當時在張掖邏房間時,他曾為林楓介紹過張掖邏所吃的早飯,而早飯里有一道特殊的菜肴——酥山。

  被花瓣染紅的酥山已經融化了,當時在盤子里化成一坨,他見林楓不知道這是何物,專門為林楓講解過。

  并且在他講完之后,林楓還伸出食指在盤子里抹了一下,因此手上沾染了那紅色的已經融化的酥山。

  想到這,他不由道:“難道是酥山?”

  酥山?

  魏征和孫伏伽恍然明悟,他們也記起來了,林楓的確抹過酥山。

  細沙羅和陸克多則有些茫然,他們不知道酥山的事情。

  林楓輕笑點頭:“沒錯,就是酥山。”

  “蕭公當時將酥山介紹的著實是太精致太美味了,我好奇之下,便抹了一下,然后聞了聞…”

  當然,林楓當時只是想感受一下大唐版的冰淇淋。

  “即便酥山已經融化了,可上面的香甜味道,仍舊十分濃厚,我不由感慨不愧是我大唐最有特色的菜肴之一。”

  “之后我便隨手擦了擦手指上的酥山,可結果…”

  林楓看向自己的手指,道:“諸位也看到了,這酥山的顏色著實是難以清除,只靠手帕去擦,根本就沒法徹底將其除掉。”

  “因此,我的手指指尖上,還留存著被酥山染紅的痕跡。”

  趙十五恍然點頭,道:“原來如此…”

  林楓笑了笑,繼續道:“當時我正在思索破局的方向,正好看到了手指被酥山染紅的痕跡,我才陡然想起在張掖邏尸首上發現的手帕上,根本一點紅色的痕跡都沒有。”

  “酥山是張掖邏專門點的菜肴,盤子里剩下的也只是少許,所以他定是吃了不少,而這東西只要碰到嘴,肯定會留下痕跡,他用手帕去擦,手帕怎么可能一點紅色的痕跡都沒有?因此…我當即確定,手帕不是張掖邏的,已經被換掉了。”

  眾人終于明白了林楓的思維過程,知曉林楓是怎么發現手帕的問題的。

  而這也更讓他們感慨。

  蕭瑀道:“子德對細節上的觀察力,當真稱得上明察秋毫四個字。”

  孫伏伽也感慨道:“子德所能看到的東西,其實我們都能看到,但唯有子德可以以小見大,管中窺豹,從細節處發現真相…這就是我們不如子德的地方。”

  其他人也都連連點頭。

  細沙羅聽著他們對林楓的夸贊,眉頭緊皺,冷聲道:“這不是早就知道的事情了?說過程有什么用?”

  林楓搖了搖頭:“我之所以提起過程,必然是有用的,因為我在來到這個房間后…”

  他看向細沙羅,露出意味深長的神色,緩緩道:“我發現被染紅指尖的,可不止我一個人啊。”

  什么?

  眾人聽到林楓的話,猛然一頓。

  染紅指尖的,不止林楓一個?

  還有誰?

  他們忙紛紛看向其他人的手指。

  而這時,細沙羅似乎想到了什么,他猛的低下頭看向自己的指尖,瞳孔在下一瞬,陡然一縮。

  他忙將指尖攥住,縮在了袖子內。

  林楓就盯著細沙羅呢,細沙羅的動作自然逃不過他的雙眼,他笑呵呵道:“大將軍為什么將手藏起來了?是怕我們發現什么嗎?”

  刷的一下!

  隨著林楓聲音響起,眾人目光瞬間落在了細沙羅身上。

  饒是陸克多,也都猛的緊盯細沙羅。

  細沙羅臉色驟變,他說道:“什么藏起來了…本將只是懶得聽你廢話罷了。”

  可他這話,根本說不動眾人。

  蕭瑀直接冷聲道:“大將軍,還請讓我們看一下你的手指。”

  孫伏伽眼眸一轉,笑道:“大將軍剛剛一直很自信,連我們搜身都不怕,所以本官覺得,讓我們看下手指這么簡單的事,大將軍不會不愿意吧?”

  接著,他話音一轉,道:“若是大將軍不讓我們看你的指尖,這很容易讓我們瞎想啊,萬一因此冤枉了大將軍,那多不好。”

  林楓看了孫伏伽一眼,笑著點了點頭,孫伏伽這招陰陽怪氣用的真不錯。

  細沙羅臉色一變再變,這時,便是陸克多都蹙眉道:“大將軍,你既心中無愧,何必藏著掖著?”

  細沙羅深吸一口氣,終是心一橫,將手從衣袖內伸出,眾人也終于看到了他的指尖。

  果不其然,他的右手拇指和食指指尖上,都染了紅色。

  趙十五忙喊道:“有紅色!他的指尖真的被染紅了!”

  眾人看著那指尖的紅色,再看細沙羅,神色已經徹底變了,原本還只是懷疑,但現在,已經完全確定了。

  林楓緩緩道:“我剛進來時,就看到大將軍在發怒,大將軍一生氣,臉都紅了,而除了臉外,當時我也恰巧看到大將軍手指也很紅…但我當時還以為大將軍是和那螃蟹一樣,一紅全身都紅呢。”

  “可當我看到了大將軍另一只手沒有發紅后,我才知道我想錯了。”

  “不過那時我并未想到手帕的事,也就沒有明白為什么大將軍的手指會變紅…直到。”

  林楓看著細沙羅,似笑非笑道:“我看到了自己的手指,想到了張掖邏手帕的問題,我才恍然明悟…為什么大將軍你的手指會發紅。”

  “我想…你偷偷替換張掖邏手帕時,應該就是你和張掖邏較量武藝的時候,那時你們肢體接觸,你完全有機會偷偷換掉他的手帕。”

  “可那種場合,你不可能將手帕疊好,將臟的地方疊在里面,所以你慌亂之中偷出張掖邏的手帕,直接導致你的手指抓到了手帕里那沾著酥山的部分。”

  “酥山是乳制品,黏糊糊的,附著在手帕上,時間尚短,根本就沒法被手帕完全吸收,所以你一抓一個準,那酥山的紅色,也就自然染在了你的指尖上。”

  “之后沒多久張掖邏就死了,你也就被控制住了,連處理掉手指上被酥山染紅的機會都沒有…不!”

  林楓說到這里,卻是搖了搖頭,他面帶嘲意的看著細沙羅,道:“你壓根就不知道你的手指上被染上了關鍵性的證據,所以你壓根就沒想法要去處理自己的手。”

  “畢竟在你看來,你的手段是天衣無縫的,你的作案是完美無缺的,你不可能被發現!”

  細沙羅聽著林楓的話,表情已經完全僵硬了。

  他僵在原地,張著嘴,想要反駁,一時間卻又不知該如何開口。

  而其他人,此時則都滿臉感慨。

  程處默不由道:“太厲害了,竟然只憑一個指尖被染紅了,就能推斷出這么多真相來…我早就看到他的指尖是紅的了,我怎么就沒想到這會是證據呢!”

  孫伏伽看了程處默一樣,心道若你能想到,你爹就不會想著法的邀請林楓去程府見你了。

  韓克己站在人群最后方,滿臉“既生楓,何生己”的絕望。

  蕭瑀胖乎乎的臉上,則頓時露出笑容,他說道:“子德,做得好!”

  然后他面目冰冷的看向細沙羅,道:“大將軍,你還有什么話好說的?”

  細沙羅咽了口吐沫,慌忙道:“在前一夜,你們大唐招待我們時,本將也吃過酥山,也許指尖是那個時候被染紅的!”

  林楓淡淡道:“那你怎么不說其他人也都吃了酥山?但我看大相,看其他人,他們的指尖怎么沒有被染紅?”

  “這…”細沙羅被噎住了。

  林楓淡淡道:“酥山的紅,用手帕擦不干凈,但用水是可以洗掉的,所以他們第二天早上洗漱后,自然能除掉。”

  細沙羅一聽,當即道:“那本將忘記洗漱了,就沒有洗手。”

  林楓聽著細沙羅的狡辯,仍舊毫不在意,他慢悠悠道:“這也合理…畢竟你從案發后到現在,是真的沒有洗手,否則那證據早就被洗掉了。”

  細沙羅仰起頭,眼中生出了希望之光。

  可還未等他開口,就聽林楓道:“那我要請問一下大將軍,你在當晚被款待時,吃過飯后,可曾用過手帕?”

  細沙羅搖頭,道:“本將沒有用手帕的習慣。”

  林楓道:“是沒有用手帕的習慣?還是已經將手帕替換到了張掖邏的身上,而張掖邏的手帕被你藏起來了,所以你已經沒有手帕了?”

  細沙羅冷冷道:“本將從不用手帕,所有人都知道。”

  陸克多這時道:“林寺丞,他的確不用手帕。”

  林楓聞言,笑道:“不用手帕啊…那就更好了,既然大將軍不用手帕…”

  林楓突然瞇起了眼睛,話音一轉,質問道:“那我就很疑惑了…大將軍的衣服里,是如何沾上的酥山之紅?”

  “什么!?”

  眾人一愣。

  他們忙看向細沙羅,可細沙羅穿著的外袍,沒看到有什么紅色。

  林楓說道:“在里面,心口前的衣襟,或者袖子上。”

  聽到林楓的話,蕭瑀當即道:“大將軍,還請你脫下衣袍。”

  細沙羅眉頭緊皺,他似乎沒明白林楓的意思,現在形勢迫人,他也沒得選,只得脫下衣袍。

  而就在他脫下外袍的下一刻…視線看都自己里衣的袖子時,雙眼陡然一瞪,瞳孔驟然一縮。

  整個人都是不敢置信的表情!

  只見他的袖子上,果然有被染紅的痕跡!

  可是,他對此事卻是完全不知的!

  “怎么會…怎么會這樣!?”

  他完全是懵的。

  其他人見細沙羅的表情,就知道這是連細沙羅都不知道的事,既然細沙羅都不知道,林楓又怎么會知道?

  他們忙看向林楓。

  就聽林楓慢悠悠道:“他指尖上都染了酥山的紅了,這說明他在偷走手帕時,手帕臟的地方是朝外的。”

  “所以,這手帕被他在混亂中藏起來后,自然而然,臟的地方會蹭到他的里衣。”

  “酥山都能將他指尖染紅,更別說那白色的里衣了,而且這是洗都洗不掉的顏色,只要沾上,就會是鐵證!如山之鐵證!”

  說著,林楓看向細沙羅,淡淡道:“所以…大將軍能解釋一下,為什么你不用手帕,卻會將酥山沾在袖子上呢?”

  “我…我…”

  細沙羅張著嘴,卻再也說不出任何一個字來。

  他無話可說了!

  這就是鐵證!

  林楓果真不需要找到手帕,就能直接給他定罪!

  這是不是證物的鐵證!

  林楓看著再無借口的細沙羅,笑呵呵道:“現在大將軍還認為,我說起手指的過程,是毫無用處的嗎?”

  細沙羅臉色一僵,徹底慘白了起來。

  他現在才終于明白,林楓為什么一直在說他手指了,這一切的緣由…都因為林楓手指偶然間沾上的酥山的紅!

  眾人看著細沙羅灰敗的臉,再去看林楓淡然自若的模樣,他們心中只覺得震撼與震動。

  細沙羅長得一副粗獷樣,但實際上十分謹慎,無比陰險。

  他用手帕下毒,又將手帕藏了起來,使得大理寺眾人既想不到用毒之法,也找不到實際的證據證明是他所為。

  不可謂算計不周到!

  只是很可惜,他遇到了林楓,一個最擅長以小見大,根據細節找到真相的神探!

  所以,在僅僅半個時辰的時間里,案子就被破解了。

  程處默忍不住道:“怪不得是能破解皇宮鬧鬼案、御史臺縱火案,以及趙德順案的林楓,現在我算是徹底明白你為什么能破解這些案子了。”

  趙十五嘿嘿直笑,只覺得義父永遠都這樣讓人心安。

  魏征微微頷首,臉上滿是欣慰。

  陸克多則深深地看著林楓,那深沉的眸子里,帶著一抹重視和謹慎,很明顯…林楓在他心里,級別已經不比蕭瑀他們低了。

  蕭瑀則直接大笑出聲:“子德,本官就知道有你在,肯定能迅速破案!”

  說著,他直接一擺手:“來人,將這個殺害張掖邏的兇手抓起來!”

  細沙羅一聽,就要反抗,可程處默與趙十五就如同兩道風一樣,直接沖了過去。

  一人出腿掃踢,一人沙包大的拳頭直接轟出。

  細沙羅完全來不及應對,就瞬間倒飛了出去,被趕來的金吾衛直接將刀架在了脖子上,再也動彈不得。

  見兇手被抓,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氣。

  蕭瑀頓時渾身輕松了起來。

  破了案子,抓了真兇,真兇還不是大唐人,而是他們自己蒙舍詔的人,這樣的話,就和大唐一點關系都沒有了。

  甚至大唐還可以借此機會責問蒙舍詔,看看你們派來的都是什么東西?

  孫伏伽道:“不過張掖邏的手帕,究竟被他藏在哪了?”

  眾人一聽,也都看向細沙羅,細沙羅冷笑道:“你林楓不是厲害嗎?那你倒是自己去找啊!”

  林楓淡淡道:“何須去找?直接就能猜出來。”

  “什么?”

  細沙羅一愣。

  便聽林楓道:“你們在驛館內可以活動的區域是有限的,就那么大的地方,而外面一直都有侍衛把守,你根本沒機會將手帕藏在外面。”

  “可你也不會藏在自己房間,畢竟這就和放在你身上沒有任何區別,被人發現就慘了。”

  “所以,你要藏,就只有你能進去的其他房間,只有那些房間不會被侍衛看到,不會被其他人輕易找到…而你還能進去哪些房間呢?”

  細沙羅聽著林楓的話,瞳孔迅速放大,表情徹底變了。

  他看著林楓,只覺得被林楓注視,就仿佛心底所有的秘密,都被林楓給看穿了一般,就仿佛自己的一舉一動,都在林楓的監視之下,這讓他內心不由發毛了起來。

  林楓與細沙羅視線對視,勾起嘴角,道:“我想,除了大相,除了你們蒙舍詔使臣的房間,應該也沒有別的房間了。”

  “也就是說…張掖邏的手帕。”

  林楓看向陸克多等人,道:“就在你們房中。”

  聽到林楓的話,饒是心機深沉的陸克多,都瞳孔微微一跳,他不由瞪大眼睛看向細沙羅,可細沙羅目光閃爍,根本不敢與之對視。

  看到這一幕,陸克多內心就已經明白了。

  一切都讓林楓說對了。

  一切都如林楓所言。

  蕭瑀直接道:“立即去搜!”

  衙役們迅速離去。

  過了沒多久,他們就返回了,手中正拿著一張沾著紅色的手帕。

  同時道:“蕭寺卿,這手帕是在蒙舍詔大相的柜子里,在行李的最下方發現的。”

  聽到衙役的話,眾人神情頓時怪異了起來。

  他們目光閃爍的看著陸克多,只見陸克多已然氣的胡子都站起來了。

  其他蒙舍詔使臣,也是表情一個比一個精彩。

  林楓笑呵呵道:“大相,剛剛你還準備為細沙羅說話呢,可你怎么都沒想到…你想要幫助的人,其實是暗藏著陷害你的想法吧?”

  陸克多臉色無比難看,他心機再深沉,也明顯受不了這樣的背刺,他指著細沙羅指了半天,手指都在發抖,卻說不出一個字來。

  最后,只得一甩手,道:“關于細沙羅所有后續審判之事,本相一概不過問!全憑大唐處置!”

  蕭瑀等人只覺得真是好一出大戲。

  本以為蒙舍詔來的這三個使臣,是配合默契,關系很好的。

  可現在看來…一個被毒死,一個下毒者,一個被下毒者當成替罪羊陷害…

  都說三個女人一出戲,可這三個男人,戲還要更加的精彩!

  蕭瑀道:“大相放心,我大理寺一定嚴格按照律例處置,絕不讓殺人者逍遙法外!”

  這時,他又話音一轉,有些疑惑:“只是不知道…這細沙羅,為什么要害大王子?”

  陸克多臉色難看,欲言又止。

  細沙羅梗著脖子,咬牙切齒道:“你們休想知道!”

  林楓卻呵笑一聲:“何須問他,很簡單的動機。”

  細沙羅看向林楓的神色,已經帶著一抹驚恐了。

  其他人都忙看向林楓。

  林楓道:“第一種可能,他和大王子有仇,想要報仇!”

  陸克多當即搖頭:“大王子為人謙遜善良,與他沒有任何仇怨。”

  林楓點頭:“那就只能是另一個原因了…他是其他王子的人。”

  細沙羅滿臉冷汗,倏地流下。

  陸克多也是神色微變。

  林楓看著兩人的神情變化,淡淡道:“我聽說你們蒙舍詔這一次出使大唐,是向大唐有所請求,一旦大唐同意了你們的請求,對你蒙舍詔必是大好事…而大王子親自負責此事,所以他若真的能勸動大唐,必是大功一件。”

  “我想有了這個大功,他成為下一任蒙舍詔王的事,就該是板上釘釘了吧。”

  陸克多抿著嘴沒有說話。

  細沙羅則手腳發冷。

  “因此,在這個節骨眼上,有誰想要殺他?阻止他呢?”

  林楓平靜道:“如果不是蒙舍詔的敵人,就只有其他王子了。”

  “可在這個時候殺害張掖邏,并不會破壞蒙舍詔對大唐的請求,反而可能因為大唐無法偵破此案,為了彌補蒙舍詔,而答應蒙舍詔的請求。”

  “這樣的話,若是蒙舍詔的敵人,那豈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我不認為能做出這樣下毒手法的人,會連這個都想不通。”

  “所以,就只能是最后一種情況…他是其他王子的人。”

  林楓看向細沙羅,看著細沙羅大變的臉色,平靜道:“張掖邏死了,大唐為了彌補蒙舍詔,會答應蒙舍詔的請求,對蒙舍詔而言是一個極大的機遇…蒙舍詔很可能因此更強,蒙舍詔的王子們也會因此權利地位更高,這是完全符合他們的利益的。”

  “并且他們還有機會,去爭取下一任蒙舍詔王的位子,一旦成功,那么更加強大的蒙舍詔,將會是他們的江山!”

  “故此,殺一個最大的競爭者,之后全都是賺的,他們何樂不為?”

  “而在我們刑獄里,有一個推測犯人的慣例…那就是人死之后,誰能得利最大,那么誰就有最大的動機,最大的可能性是兇手。”

  “所以…”

  林楓話音一轉,看著臉色已經帶著驚懼表情的細沙羅,笑道:“我覺得,你們蒙舍詔地位僅次于大王子的那位王子,嫌疑很大啊。”

  聽著林楓的話,蕭瑀等人眸光頓時閃爍。

  身為經歷過玄武門之變的人,他們太清楚這種動機究竟有多真實了。

  并且看著細沙羅的反應,他們也能看得出來…林楓的推斷,絕對沒錯!

  細沙羅絕對就是那個王子的人!

  大相陸克多不由閉上了眼睛,嘆息的搖著頭:“丟人丟到家了啊。”

  而細沙羅,則一臉驚恐的看著林楓,他雙眼的瞪大,瞳孔劇烈顫抖,全身都跟著發抖,就仿佛看到了天敵一般,不斷搖著頭:“你不是人!你不是人!”

  他不斷重復這兩句話,竟是有些瘋癲了!

  看著細沙羅這般癲狂的樣子,眾人都是一愣。

  下一瞬他們才反應過來,細沙羅這是被林楓直接給嚇破膽了!

  林楓明明才剛到這里不久,結果就不僅偵破了此案,更是一眼看穿了細沙羅的底細,看穿了細沙羅的動機,甚至找出了細沙羅背后的主子…這讓細沙羅直接就內心崩潰了,只覺得林楓好像是惡鬼一眼,一直在盯著他做每一件事。

  程處默看著細沙羅瘋狂的模樣,不由咽了口吐沫,忍不住道:“原來智慧有時竟是這么可怕的事,竟能把人直接嚇瘋!”

  趙十五小雞啄米的點著頭,十分認同。

  饒是見多識廣的孫伏伽等人,也都沒想到會是這樣一個發展,這讓他們看向林楓的神色,更多了一抹震撼。

  而林楓,只是淡淡看著癲狂的細沙羅,道:“能被你這種內心歹毒陰險的殺人兇手當成怪物,是我的榮幸。”

  說完,他看向蕭瑀,拱手道:“蕭公,此案已真相大白,下官,幸不辱命!”

  抱歉更遲了,晚上還有一更!

新的一周,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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