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教師爺,此時身上亦見了汗。“主持法王”的三位“教師爺”俱都是他親自點兵,除了“丹羅仁巴”是一位大佛爺之外,其余的兩位,俱都是尋常的佛爺罷了。他們哪里見過這樣的陣仗?見到了如此的“轉世佛子”,亦是“冷汗潺潺”。
那門,那窗已經關閉,止余留下來了“轉世佛子”的“歡欣”聲音回蕩在了這精舍之中。“轉世佛子”卻不顧自己的這教師死活,歡笑過后,他開口說道:“天破了矣。
天破了矣!
不過如此!不過如此!”
止“轉世佛子”如此歡欣,但是在他旁邊的“教師爺”卻無感覺——他止覺得吵鬧。但是他亦有分寸,今日止所見,無論是有甚么樣子的含義,他都壓在了心中。
剎那之間,碾碎不見。
“轉世佛子”作甚,也和他無干系了。他快快的推開了門走了出去,自去尋找了一個凈室,念經懺罪去了。
“轉世佛子”歡喜過后,便又復歸寧靜。
望著空空蕩蕩的精舍,他滿心歡喜。以“金剛坐”坐下之后,雙手轉動起來了自己手中的念珠,只不過稍微轉動了一二,便已經再唱了起來。
所謂:
“又舍利子,菩提所成之心,名菩提心。
而此薩埵求菩提心深固具足,是故得名菩提薩埵。
作所歸向,作光明炬,作大河流,作大橋梁,作大船筏,濟渡一切到于彼岸。
為舍為救為歸為趣,深發一切智心,不為天魔外道之所動轉。”
說到了這里,便是他的眼中都有淚滴閃落,說道:“大橋有了,大船有哩!”
隨后便是更深沉的“密咒”,這些“密咒”卻不被人所知,他自然撫掌而樂。
這件事情的結束卻是有些荒誕。
是教師爺懺罪之后,久久無有見到“轉世佛子”走出來。
便自顧自的尋到了地方。
結果打開一看,這駭掉的半條命,再度駭掉了一半!便是掀開了門簾子,就看到了里頭的“轉世佛子”臉色紅的發燙,人事不省的倒在了地上。
便是三步并作兩步走,上前,伸手手背去觸摸“佛子”的耳朵后面,額頭,脖子。
便感覺“轉世佛子”如同飲酒酣醉,不能計數。
慌張之間,卻是將他背了出去,自去尋大佛爺不提。
在這一場雷雨之下,便是眾生相。
這一場雷暴來的蹊蹺,大佛爺們俱都不聲不響的看著天上的陰云,坐在了自己的屋舍之中,并無一個人說話。
止如此大雨過了半天都不得減弱,那些小小僧人自然有所言辭。
可是自始至終,廟子之中那些大佛爺的嘴巴,都如同是被針線縫上了一樣。
無有發出過一點聲響。
如是,下午之天時,都如同是傍晚哩!這如何了得?
眼前這雷暴越來越兇,寺廟之中的人亦不敢去催促大佛爺。
直到有一僧人從輪回廟之中走出來。
他仰望著天上的鉛云說道:“好驚雷,好驚雷。”
旋即這僧人從此間走了出去,但是過了不久卻又回來。
過了一會兒,這僧人再從這里走出去,再從外面回來。
天上雷暴兇戾,但是這僧人卻好似是玩耍一般,走來走去,止看著這雷是不是要落在了他的頭上。
看到不落在了他頭上,他便摸了摸自己的光光腦袋,從前往后的盤說道:“如此也是好處,亦是壞處。卻這雷若是再耽擱了些日子,我怕是要出了事故。”
這僧人自言自語,隨即說道:“奈何?”
便是“扎舉本寺”的范圍之中,這樣的驚雷滾滾造成的后果亦是恐怖的。
牲口可擔不住這樣的驚雷哩。
故而也得尋了一個方法。
那來來去去的僧人,便如夢幻泡影一般消散不見。
這僧人卻并非是陸峰本尊,陸峰本尊還是在了“壇城”之中。
并非是他的“六道輪回佛輪”出現了問題,積累已夠,諸般一切,都無過于是“水到渠成”四個字。
陸峰無有出來,卻是“人皮古卷”再度出現了波動變化。
便是到了此時,“人皮古卷”日日變,日日新。
“人皮古卷”不斷的加持加護陸峰,卻是連陸峰的法性亦都遮蔽了,如此出來,這些“小僧人”都無有被天雷擊中。
止如此一來,“人皮古卷”卻蒙在了陸峰的身上,叫陸峰這位“菩薩”,變成了“人皮菩薩”哩,陸峰亦在轉動念珠,便是上有遮擋,亦不阻攔陸峰看到上面有甚。
在這廣闊無垠的“天穹”之上,便是一只粗糙的手臂。
這“手臂”宛若是千萬只“厲詭”被一個不甚合格的裁縫,彌合在了上面。
尚且還能看見那些如同是人腸一樣的絲線傷口。
便是這“手臂”,上一端便是從云上下來,不可見其出處,但是在這“手臂”之上,卻是一張大氣磅礴的臉,不斷的在此間巡邏巡視,便就是要找到了泄露了一絲外人氣息的陸峰出來。
勢必是要誅滅了他。
時間已久,此刻無有了氣息,卻還不散去。
不找到人不罷休。
但是陸峰在意的卻還是在“人皮古卷”上,“人皮古卷”上的模糊不清之咒文,如今越發的清晰明白,陸峰的目光落在了這些咒文之上,這些咒文,這“微言大義”。和梵文有些相似,但是卻不完全相同。
每一個,都擁有極其豐富的“含義”,
便是陸峰從這上面,便看出來了諸多關于“時間”和“空間”之所在含義。
相互交織在了一起,便宛若是另外的一種“曼荼羅”。
亦就是“宇宙”。
雖然和陸峰所學之佛法不同,但是有相似之處,陸峰亦不排斥。
止此物能將他帶過來,并且還能遮蔽的住自己的氣息,陸峰此刻亦是能看出來些,但是不得臨摹。
至于外頭的這事端,陸峰很快便想到了方法,止另外一位頭皮光溜溜,腿子長長的僧人“嘿嘿”一笑,從“壇城”之中離開,便是扛著一個“藤箱”行走如飛,不多時便消失在了此間,等到再度出去,便是來到了一處“佛棄之地”。
止須得將這“藤箱”放下,將這上面遮蔽之氣息挪開!
頃刻之間。
“轟隆隆隆——”
此地宛若白晝,叫人眼睛都睜不得開。
天雷之下,萬物俱凈!天上的這手臂亦徐徐得收回了,陸峰一直都盯著這場景,見到了這場景,便知道自己猜測非虛。
“更像是一種沒聯網的殺毒程序,呆滯而刻板。”
陸峰轉動著自己的“念珠”,這些天上的“厲詭”給了他一種奇特的感覺,那便是這些“厲詭”,好似才是此處的“組成部分”,他們最后化作“厲詭”,卻好似是“返璞歸真”了一般。
止如今這般“大逆”的念頭出來,亦無須得甚么遮掩。
應根本就出不去了。
三地菩薩遮蓋住了念頭的外溢,便可稱之為“密”,“三地菩薩”亦為“發光地”,是說內心寂靜,靜極而生光明,善不滅,惡不生。
陸峰佛心便更堅定,他和其余的“菩薩”不一樣之處在于,他的“不動心”,其實是最為堅固結實的一部分,無論如何,他都無可能應“不動心”破碎化作“厲詭”。所以陸峰如今成為了一個“人皮菩薩”,亦無甚好說。
不可沾了因,卻不要果了!
“草原之上之諸般因果,蓋是我的,可能就剩下來了十方獅子林。便是在十方獅子林之中的事情還須得再上心一二。
其余其余之事情,便可都交由‘陸道人’。
陰山之中,草原之上,俱都可分給了‘陸道人’和‘真心烏察蘇拉’。
故而我須得將‘真心烏察蘇拉’和‘陸道人’都留在了草原。
故而還須得有一處可以棲息。
這因由,便是要落在了寶珠佛子的身上。”
陸峰心思流轉,卻是再想到了“密法域”,此一番出去,便是先要去“噶寧莊園”,再去尋找“拉康”——三道法脈合一,便完成了三件大誓愿之中的一道,但是同樣的,剩下的兩道卻須得他去自己的“命定之所”,“岡措白瑪”去看看了。
無有近鄉情怯。
無有畏怖驚慌。
止一切亦都和前面一樣的“水到渠成”,故而在離開了此地之前,還須得將一件事情——
陸峰回頭 卻看不見。
便是在陸峰的“六道輪回佛土”之中,“息壤”已然開始生長出來,成為基石。
還須得諸多“厲詭”,方才能叫這“息壤”再度生長。
故而陸峰還須得大量的“厲詭”。
止是依從剛才所見,“厲詭”代天巡邏。
此處的“天意”之中,他的這“息壤”尚且算是此地的一部分,但是他的“人皮古卷”是否為本地之一部分,就未可知了,“息壤”吞噬了“厲詭”,便是“一”。
也是“肉爛在鍋里”。
可是被“人皮古卷”帶走,卻是另外一端的事情了,陸峰想的越多,便越是清楚,他的“六道輪回佛輪”,最好的資糧便是外來“血海”之中的“詭菩薩”,“詭菩薩”給人一種既不是完全的“血海”產物,又并非是“本地”產物的感覺,兩沾所以兩不沾。
都是所以都不是。
“詭菩薩”的“極惡十輪”,還有他的少了由死轉生之輪,噬天吞日之輪。不過“詭菩薩”身上可能還有因果,便應他的這“極惡十輪”,是“四大尚族”之中的某一位送入了“在蓮華欽造法寺”的!
但是又想到了自己須得處理的那“吐蕃古瓶”上面和曾經的古吐蕃沾染的更深之后。
陸峰知道。
這其實是躲不開的因緣。
止往出去走之前,陸峰回過頭來。
在他的“六道輪回佛輪·地獄輪”之中,刑罰殺道,那諸多碑文,上面開始顯示出來了“各色刑罰”來。
便是先出現的,自然就是“罰畜”!
其實便是“罰金”。
以律令來算,甚至都算不得是“肉刑”。
便是以曾經的五刑來算,亦是輕松,大清律令之中,亦不算嚴重。
但是這些都被陸峰化作了自己的“刑罰”。
是為違背戒律,所得之嚴重后果。
是“不動明王”,“大日如來”的“教令輪身”教化的“慈悲”!
應“慈悲”而起,故而應“慈悲”而怒!
戒定慧,是眾生開啟了自己“智慧佛母”的過程,是成佛的正道,故而陸峰的“慈悲”,亦是“不動明王”的“慈悲”,便就是在這個“戒律”之上!
和這“碑文”結合在了一起,便化作了陸峰的“武器”。
竟然化作了一道燃燒著烈烈“智慧火”的“戒尺”!
藏在了陸峰的“眉心輪”之中,和陸峰的“法性”合二為一!
止此刻,“戒尺”高懸,宛若是一輪新日。便是對方并非是“僧人”,陸峰的“戒尺”,亦能打一打這個外道!
止在草原上,大家均無那樣多的“金銀”,便就收“實稅”。
陸峰立在了自己的性意之中,便是“三道神牌”,陸峰此刻卻分離的簡單,卻是翻身做了一個“罰畜”的人,是他來朝著“厲詭”討命了!
便是層層剝離,便是在分解他們。
止在如此的“懲罰”之中,“三道神牌”不消一時片刻,便被陸峰盤剝的干凈。
一層一層,宛若是剝洋蔥一樣,俱都被剝離了下來,止剩下來了其中之本源!
在這其中,竟然是三張臉面。
還有無數的香火,幾如青色云蓋!遮天蔽日的出現。
不過其中本源出現,變化之間,竟然是要“置換”了陸峰的法性。
卻是要做最后一搏!
甚至于,真的可以置換!
止可惜,“密法域”的人命價格,以他們來算,大僧侶的價格和領主的價格都是最高的,都是等量的黃金。
陸峰證道菩薩之后,法性雖然無有如同是鋪蓋一樣的云般,遮蓋天下慈悲。
但是亦綿延不絕。
故而以他們的實力來置換陸峰,卻是完全置換不得!
宛若是三歲的娃娃去推動巴圖魯,便是巴圖魯想要逗樂玩笑,亦須得自己愿意。
可是現在“巴圖魯”不愿意。
陸峰不愿。
陸峰到了此刻,卻已然是明了。
這“討命詭”,難纏卻不難治。
整個“討命詭”。難則難在他們背后之“地脈”、“因果”,單獨來算,算不得甚么。
不過是抬手之間,那三張臉就被陸峰打包起來,準備送給“真心烏察蘇拉”。他將這“戒尺”徐徐收回來,走出了寺廟,望著萬里無云的天空,舒氣長嘆。
“走矣,走矣!”
作為菩薩之一,他是知道天會攻擊外來人,不過他并不意外的原因有兩個,第一個是菩薩就是菩薩,陸峰是菩薩,對他們沒有壞處。
第二個是佛教的宇宙觀里面,世界蠻多的,外面來個人很稀奇但是并非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