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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五章 不存在的人

  一個人,提前五天知道,有人要殺他.

  這是奇跡?又或是玄幻!?

  徐浩是不信的,沒人能從現在預知到未來。

  就是他的蜘蛛感應也不行!

  蜘蛛感應,充其量也就是將人那對危險的第六感預知的刺激擴大,遠達不到張筍這種,提前六天知道自己會死!

  當徐浩身穿55式雨衣,淋著細雨,站在山上時。

  看著眼前的案發現場,他陷入了沉默。

  張筍死了!

這個男人,這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甚至精神出了點問題的人,被人謀殺,在山上死亡  徐浩蹲下身,一把雨傘在他頭上撐起,上方的雨滴沒有任何一滴滴在張筍的尸體上。

  地下有流水在不斷的沖刷,此時張筍的尸體已經流不出血液,雨水帶不走任何一點紅。

  徐浩觀摩了一陣,隨后戴著手套,將手放在對方的胸口上,解開扣子。

  “這是什么武器造成的傷勢!?”

  看到傷口的瞬間,眾人瞬間愣住了。

  受害者身上的傷口清晰可見,猶如刀割一般。

  但這刀割的傷口,卻是一個圓形!

  且這圓形傷口,并非整圓,而是有個缺口,如同半圓,但卻又比半圓的幅度大!

  “刀子嗎!?”

  李響眉頭一皺,他戴著手套的手對著兩側輕輕一用力,里面泛白的傷口頓時清晰可見。

  “不是,應該是鐵器,但沒有刀子那么鋒利。”

  徐浩看了眼傷口,隨后搖頭說道。

  這傷口有點難辨認。

  別說是城市中的工具了,就是鄉下,那所有在地里使用的農具,徐浩也找不到一個東西能制造出這傷口。

  “你看,里面有碎肉撕裂的痕跡,應該是類似于鈍器和利器之間,硬生生將工具砸進去的。”徐浩再次開始分析。

  傷口并不規則,如果是利器,傷口應該很平整,宛若一道線。

  但這卻不同,里面有些許的碎肉,就像是一個液壓機,在十米長的鋼筋上其中一米,壓那么一下。

  之后,被按壓的部位由于力量過大,肉體撕裂,碎肉被武器壓在里面,隨后形成明顯的傷口。

  “浩哥,前額也有一個傷痕。”

  王超突然開口,他指著那被頭發蓋住的地方。

  徐浩聞言,將受害者的頭發向上撩起。

  果不其然,張筍的額頭上面有一個大包,大包很是明顯,即使已經被雨水浸泡很久,也能看到那青的紫的顏色。

  “受害者是被兇手正面直擊的!?”

  徐浩眉頭一皺,他下意識說道,同時拋出一個問題。

  “兇手與受害者認識?”

  “朋友嗎!?”

  這話落下,周圍人頓時愣了愣。

  “浩哥,你咋知道的?”

  王超表情一怔,隨后滿臉的迷茫。

  張筍父母被車撞而死,之后賠了一大筆錢足夠對方生活。

  從資料中來看,張筍也沒有朋友,對方基本不出門,吃飯全靠打電話聯系附近的固定某個餐廳,且打電話也不需要完整的說話,只要隨便說一句,老板就知道是他,便會打包好食物找人送去。

就是這樣一個人  會有朋友!?

  “刑偵痕跡學,基礎中的基礎的東西。”

  徐浩適當解釋了一下。

  他周圍的幾個人,李響是從軍營轉業,相當于半個文盲,大老粗一個啥也不懂。

  王超也差不多,都是轉業而來。

  “痕跡學,顧名思義,是根據案發現場的某些痕跡,來進行推測,推演事情發生的經過。”

  “舉個最簡單的例子。”

  “超子,如果我在你左臉上抽你一個大嘴巴子,臉上留著很清晰的印子,你覺得,按照痕跡檢測能檢測出什么?”

  面對面抽嘴巴子,左臉上挨抽,那徐浩就要用右手抽打,且力量一定要大,否則留不下印子。

  隨后按照手印的指頭方向,來推測徐浩的站位。

  如果是在前,那他的身影便全暴露在王超眼前。

  而一般在面前,置人于死地的,都是有了爭執,如果有爭執,那潛意識會進行警戒,怎么說也會防著對方。

  一般來說,這種心理會體現在敵進我退上。

  但如果說,在不退,且對方還是在臉上進行毆打的話.

  要么八零(baling),要么便是互相認識,突然給了一拳。

  不排除有外人走著走著突然給一拳的例子,但面對外人,受害者一般會感到憤怒,下意識進行回擊。

  “周圍沒有打斗的痕跡,這應該是一擊斃命。”

  “在這種情況下,他也遇不到什么陌生的人,且按照張筍的性格,若是看到個陌生人向他走起,下意識跑才是他的反應。”

  徐浩看著周圍的環境說道。

  小雨不大,雖然能將氣味給遮蓋住,暫時還解決不了打斗的痕跡。

  “朋友?”

  張莽突然開口,他算是對張筍了解最多的幾個警察之一,這兩天也是他一直在負責張筍的報警電話。

  “老大,張筍的性格,應該不會有朋友吧.”

  “再者說,什么朋友會在大半夜的時間,叫他來這座荒山啊。“

  “應該是有的”

  張莽話音剛落,趙立又接起了話,看著眾人的目光都看向他,趙立緩緩再次開口。

  “你們還記得老大昨晚問過張筍一個問題嗎?”

  “什么問題!?”張莽一愣。

  “是一個人,還是和朋友一起去的荒山!”

  “而張筍給的答案是,搖頭,隨后點頭!”

  搖頭,然后點頭,這算有,還是沒有?

  總不能說,他的朋友是個隱形人吧.

  徐浩沉思許久,他看了眼李響。

  “李隊,去查,查閱張筍生前,究竟與哪些人走的較近!”

  “還有,這起案子,直接上報市局吧。”

  “如果我沒猜錯,這起案子的重要程度.不亞于我第二個一等功!”

  第二個一等功!?

  得到這個消息,李響一愣,緊接著毛骨悚然。

  什么第二個一等功?

  李響不知道,他只知道,徐浩有一個一等功,但他卻說有兩個,對方也不會拿這種事騙自己。

  而若是正常一等功,肯定是全國進行通報的。

  如果沒有通報,那只能是.

  保密!

  什么級別的案子涉及到保密?

  超越國案的案子!

  聽到這,李響頓時毛骨悚然,一股陰惻惻的風從衣袖中鉆進,讓他的汗毛如同觸碰靜電一般炸立。

  “用什么判斷的!?”李響沉聲問道。

  “經驗帶給我的直覺!”

  徐浩想了想開口回道,他總不能說個系統,畢竟說出去也沒人信啊。

  “好,我這就上報!”李響沒猶豫。

  如果說,是大隊其他人對他說這起案子用經驗判斷,會達到國案的地步,他絕對會嗤之以鼻,但是.

  但說出這句話的人是徐浩!

  縱觀對方的戰績,說一句用經驗判斷的,真的沒有任何問題,并且不只是他,就連六洲省高層也要緊張起來!

  “誰報的警?”

  等到李響離開,徐浩扭頭看向旁邊的張莽。

  “老大,報警人現在在大隊,對方是昨晚十一點來掏冬眠的蛇的,在十二點的時候,突然看到了張筍的尸體,之后驚魂未定的逃回家。”

  “之后一直到了早上六點,他才慌張的回到山上,確認了這不是硅膠娃娃之類的東西,才報警。”

  趙立在一旁說道。

  “案發時間在昨晚的十一點嗎”

  “看樣子那時候張筍剛死,或者說還沒死,但隨著時間流逝,才死掉.”

  “尸體沒有被處理這是剛好撞上對方動手殺人了?”

  徐浩眉頭一皺,隨后起身,向后退去。

  幾個警員來到他面前,將面前地上的張筍尸體抬起,隨后抬上車,向大隊運去。

  “浩哥,為什么你說是撞上了殺人現場?”王超的眉頭皺了又皺。

  徐浩瞥了他一眼。

  “我問你,你殺了人之后,會對尸體不管不顧嗎?”

  王超搖了搖頭。

  “四月天的土已經化了凍,想要挖個埋人的坑絕對不會費力。”

  “按照報警人的話來推測,張筍最晚是在十一點死的,十一點到早上六點,整整七個小時的時間,就是用手挖,也能挖出一個埋人的坑洞!”

  “但對方卻沒有任何的動作。”

  “試想一下,如果張筍被埋于地下,周圍會有多少人注意得到?”

張筍的性格孤僻,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鄰居甚至能一個月都見不到他一面,也沒有父母和朋友  這種人死了,會有人注意到?

  哦,賣飯的老板可能會察覺到自己少了個客人,但他總不能給張筍打電話,去問問對方為什么不在他這買東西了吧。

  所以,如果兇手是徐浩,那他自己,絕對會挖個坑,將人埋了。

  不然,留著尸體就是給自己增添一分暴露的風險!

  “半夜,十一點.”

  “張筍去這里做什么!?”

  趙立的眉頭皺了起來,他看著周圍寂寥的荒山,有些摸不著頭腦。

  “還有,他是怎么知道自己要死的!?”

  六天前,對方打電話說在荒山上看到了一具尸體.

  六天后,荒山上出現了張筍的尸體。

  跨時空電話!?

徐浩也有點沒想通,或者說  對方從一開始,就知道自己會死!?

  那為什么不報警?

  對,他是報警了,但但凡他話說明白一點,說一句自己要死了,有人要殺他,那警方絕對會將他看管的無比嚴實!

但可惜,對方很著急,但卻不著急自己會死,只說荒山上有尸體  著急,但是沒有恐懼,也就是說,對方在知道有人要殺自己的時候,還不會感到害怕?

  并且在這種情況,還會在半夜十一點,來到荒山上。

  而且根據傷痕來看,所有傷害均來自正面傷害,也就是說,張筍是看到了兇手的面容。

  且在看到面容的同時,他還知道對方要殺自己,但就是這樣,現場卻沒發生激斗.

  甚至連掙扎都沒掙扎!

  不,或者說,是被一擊斃命,但生命流逝總是需要時間的,至少在造成重擊時,他還沒死,但沒死的話,在挨揍的情況下,竟然還不反抗.

  徐浩想不通,他不知道這個孤僻男孩的邏輯到底是怎么樣的。

  “浩哥,兇手為什么要殺張筍?”

  王超看著盛放著張筍尸體遠去的警車,突然開口說道。

  “他有什么值得對方殺的?”

  這兩天雖然和張筍接觸的不多,但他對對方的印象很深刻。

  印象足夠深刻,那了解的也會多一些。

  對方一沒多少錢,二沒利用價值,三也沒有矛盾糾紛,甚至還是個孤兒,不像趙都的孫旺一家人。

  他就像現實世界的一個泡沫,不管是活,不管是死,除了警察,都沒人在意。

但就是這樣一個人  竟然被人殘忍殺害。

  最要命的是張筍疑似有‘超能力’,能預知到自己的死亡!

如果明知道自己會死,卻不給警察說自己會死  他們可是知道,對方只是孤僻,并非自閉癥,且基礎的思維邏輯還是有的。

  這種情況下,他到底在想什么?

  “九成九有目的的兇殺案,都是由兩個東西其中一個引起。”

  徐浩開口回話。

  “利益,以及情緒矛盾。”

  侵害利益,隨后被殺,又或是引發語言沖突,導致情緒激進,隨后被殺,這基本就是百分之九十九的兇殺案產生的原因。

  不管是刑事案件,還是民事案件,這句話能隨便去用。

  “利益,情緒矛盾,這是雙向的。”

  “且受害者不一定無辜,無辜者不一定不是兇手。”

  “舉個例子,我侵害了你的利益,導致你走投無路,連一個饅頭都吃不起,只能喝西北風,之后,你將我殺死。”

  徐浩看著被第一印象影響的王超,開口提醒了幾句。

  “那么,你在是兇手的同時,還是利益的受害者,而我是受害者的同時,又是利益的侵害者。”

  “如此,兩個看似矛盾的身份,卻能完美融洽的疊加在一起。”

  矛盾嗎?

  很矛盾,無辜者是兇手,受害者是加害者。

  就好比,對的事不一定正義,且同時又是道德的。

  “他不一定是被別人盯上,不一定是兇手想要侵害他的利益才會展開謀殺,也有可能是”

  “張筍侵害了他人的利益!”

  徐浩開口說道,說出的話讓王超的眉頭皺的如同一把鎖。

  “浩哥,他這種人,是怎么侵犯的別人利益?”

  “從基礎的信息來看,張筍不出門,不與人交談,封閉在自己的世界,連人都接觸不到,他這么侵害別人利益?”

  “利益不一定要有實質性的侵害,利益是所有對自己有利的事,不一定是金錢,也不會是某些事,就好比,我正在夸你,突然有個人過來打斷我夸你的話,并且罵你。”

  “這也是在侵害你的利益。”

  徐浩開口解釋道。

  王超還是太年輕了,如果再老個二十歲,去看看二十年后被重新定義的‘利益’,那大概就能明白了。

  畢竟,在地鐵或者公交上,被看一眼,可能都是侵害了對方的利益,堪稱概念性降維打擊。

  “至于利益是如何侵害的.”

  徐浩沉思許久,隨后搖了搖頭道: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對方只有在出門時才能侵害,而出門就繞不開那個所謂的‘朋友’了。”

  “等大隊的調查結果吧。”

  “至于現在.”

  徐浩看了眼還在下雨的天,以及地上的黃泥巴,最后嘆了口氣。

  “先回去。”

  現場沒有打斗痕跡,也就沒了能采取的線索。

  至于頭發和指紋,一場雨下來,什么都沒了,他們留在這也沒用。

  還不如回大隊,等待內勤那邊給的信息。

  回去的時候,徐浩的眉頭依舊沒有松開。

  他看著窗外的小雨,腦海中開始思考案件本身。

b級的案子  即使他是b,到達不了a級,但這可是起步就擁有的級別啊!

  這種級別的案子,會這么簡單,找到那個所謂的‘朋友’,就能找到被侵害的‘利益’了?

還是說,破案本身沒有什么難度,案子等級高是因為  案子本身的危害性!?

  什么危害性?

  徐浩沉思片刻,半晌也沒想明白。

  b級的案子,不管是因為破案難度大,還是因為危害性大,但絕對比之前經歷的案子含金量要足!

  這含金量體現在哪方面呢?

  沉默半晌,還沒等他想明白,警車便停了下來。

  “浩哥,到大隊了。”

  王超率先下車,順便將分神的徐浩叫醒。

  徐浩回過神來,他們一行人向內部走去。

  現在他所主導的任何的案子,進行整理邏輯和思考的房間,都是他們小組的辦公室。

  而李響,參與了這起案子,自然也在這間辦公室中。

  “啪!”

  徐浩將門推開,李響那眉頭擰成疙瘩的臉,頓時出現在眾人面前。

  “李隊,張筍的‘朋友’有線索了嗎?”王超問道。

  目前來看,所有的線索都指向這個能將張筍叫出門,并且可以讓對方去到荒山的‘朋友’。

  李響聞言,看著徐浩等人,沉默半晌也沒有開口。

  眾人見狀,心里咯噔一聲,暗嘆不妙。

  “有意外出現!?”徐浩眉頭皺起,看著李響詢問。

  李響沉默著,半晌后,他看著眾人,緩緩開口。

  “我們聯系了教育局那邊,還派人去聯系了對方的鄰居,從小學到輟學,能查的基本都查了.”

  “但是,”

  “但是什么!?”

  “但是沒有任何一人,是張筍的朋友”

  當這句話落下的那一刻,剎那間,整間辦公室,頓時陷入死寂。

  李響抬起頭,看著眾人,沉聲道:

  “張筍的這個朋友”

  “不存在!”

  今天少寫一丟丟。

  太累了,我沒想到,陪女人逛街,竟然會這么累.

  整個人好像被掏空了(沉默)

  (本章完)

大熊貓文學    人在拘留所,嫌疑人竟是我自己